好了, 不逗你了。
祁清捏了捏何舒雨的脸蛋。
你在睡会儿。
祁清宠溺道,早餐我放床头,你起床就吃。
不行, 我要上班。
何舒雨一把想要撑起来, 腰猛然间酸得不行,一下正要摔到床上——祁清眼疾手快捞起她, 将她的上半身拖到自己腿上, 小心点, 急什么。
少年的身子这样年轻热烈, 何舒雨眨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 那……那我工作怎么办?我给你领导发了微信,帮你请了假。
少年自然道。
你……你怎么能自作主张?何舒雨气道。
不然呢, 你这个状态, 能去上班?少年挑眉。
何舒雨的脸烧得更厉害了,语气一上来,那……那你也不能替我请!她从少年身上撑起,严肃道, 要是领导看出来……看出来不是我请的,该怎么办?少年:……半晌, 少年没说话, 他的沉默令何舒雨有点不自在。
你害怕别人发现我的存在?少年凉凉地说一句。
何舒雨看过去, 她发现少年正盯着她, 就像野兽, 用一种怆然的眼神, 盯着它的猎物。
姐姐, 你想不负责任吗?他盯着何舒雨, 一字一句问道。
何舒雨被他看得心慌,我……她被少年从后面轻轻拥住,姐姐。
姐姐两个字,在他舌尖婉转,传到了她的耳廓,有种缠绵悱恻的味道,要不要,我们回顾一下,昨晚发生的事?热气吹到她的耳廓,何舒雨耳朵烧红了,不,不用了。
你想逃避吗?少年问道。
何舒雨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隐隐约约意识到,昨晚短暂的放纵,或许给她带来的,是更严重的后果。
我……我没想逃避……何舒雨弱弱道,我只是怕……怕让领导知道……知道……何舒雨羞得直捂脸,知道我是纵|欲|过|度才没去上班的!非要她说出来吗?她一个女孩子,脸皮没这么厚!她身后,少年发出闷闷的笑。
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短发刺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
我打的字,用你的语气说,说你着凉了。
少年黏黏地,又妥帖道。
你会拼音啦?何舒雨问道。
还不是很会……姐姐教我吧。
少年说道。
好。
今天反正已经摆烂了。
说着,少年把手指,叉进女人的手指间,姐姐,你说我们这算什么呢?何舒雨知道,他这是要一个名分。
她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会儿。
少年滞了一瞬,没关系,我知道,姐姐是个慎重的人。
这和他想要的结果,差距不大。
他并未失望,相反,何舒雨越是慎重,就证明她现在对待感情越是珍重。
他反而高兴,至少这一次,对方不会再拈花惹草,对他只是玩玩而已了。
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不是男女朋友,至少对方身体不再排斥他,也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以后,若是你想要了,暂时只能选我,可以么?少年说道。
少年的话,激得何舒雨整张脸红得滴水。
她既羞耻于少年的直白,又愧疚于少年的退让,我不是这般无耻且纵|欲之人。
那昨晚,感觉好么?少年冷不丁问道。
啊啊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寡廉鲜耻之人!何舒雨再也受不了,盖子将自己一蒙,趴在床上装死,你走,你走,我休息了。
今晚继续吧。
少年俯下身,拉开被子,拉出一个空隙。
露出何舒雨一双还没来得及闭的黑瞳仁,水灵灵的,映照着他的影子,姐姐,我说今晚继续。
何舒雨听到【姐姐】两个字,脸皮发麻,她好怀念他喊她师父的时候。
我明天,还上不上班了?何舒雨嗔怪。
那我们今日,别像昨日那般放纵,我会控制的。
他说着,轻轻往自己嘴唇上点了点。
一些画面又浮现何舒雨脑海,她连忙扯住被子,把自己完全裹在里面。
啊啊啊啊啊,这人在说什么啊!好不好嘛,嗯?兰花的香气,和少年的体温还在被子外面。
他的尾音上翘,一点点傲娇,又一点点乞求。
何舒雨:……疯子才答应他!我会让姐姐很舒服的……少年还在说。
他可不可以闭嘴啊!何舒雨心头烦闷。
祁清:姐姐?何舒雨:嗯!世界终于清净了。
何舒雨松了一口气,还有,她是疯子。
她把自己裹得又紧了几分,明明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不碰小纸片人,她又……又何尝不是寡廉鲜耻的骗子和疯子呢。
……………第二天何舒雨果然准时起来了,祁清已经做好了早餐,今天是皮蛋瘦肉粥,再加一笼水煎包。
水煎包是天刚亮的时候,小纸片人下去集市排队买的。
号称三十年老店,每天都是刚开门,后面就排起了长队。
以前何舒雨就只吃过一次,还是殷恒想吃,她才去排队的。
以前分公司离家远,她每天要坐很久的公交才能到,就算馋,也没时间和精力去买。
起来了先去洗漱,再来吃饭。
祁清摆好盘,顺口道。
何舒雨揉揉眼睛,进了卫生间刷牙。
眼睛的余光瞟到了浴缸,她想到了昨晚的那些荒唐,不由别过眼。
再看镜子之时,很难想象眼前水光潋滟的丽人,是她自己。
明眸皓齿、媚眼如丝,她对着镜子笑了笑,媚眼如丝,光是自己看了,都叫她惊讶。
何舒雨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却不敢想象,自己能美成这样。
以前她在家,总是穿着随便的居家服,灰扑扑地戴着黑框眼镜。
她有意压抑自己的容貌,免得殷恒妈妈骂她是只知道打扮的狐狸精。
现在的她,扬起了精致小巧的下巴,就算是狐狸精,也是最漂亮最惑人的狐狸精,这也没什么不好。
洗漱完了,她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
现在总部离家近,她可以尽情享受早饭,然后再到公司去上班。
你盯着我干什么?何舒雨吃着吃着,有点不自在了,小纸片人撑着桌子,眼神柔和地盯着她看。
小纸片人嘴角翘起来,我在想,姐姐这般美貌,到了公司,该有多少男人争相觊觎。
何舒雨正在吃水煎包,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咽住。
别乱说,大家去公司都是上班拼事业,哪像你,满脑子都是……都是……雄竞。
何舒雨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个词。
可是,在我们妖族,只有最漂亮最强壮的雄性,才能抢到您这么美丽优秀的雌性。
小纸片人对她的单纯表示不屑,那些男人是因为得不到您,才只得寄情于工作。
何舒雨恨不得扶额,她不记得自己打游戏的时候,给小纸片人灌输了自己很牛逼很受欢迎很多人追求的想法啊……等等,她打游戏的时候,身份是上清界的沧海楼楼主,连上清界之主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确实还挺牛逼的。
但是,这只是游戏设定啊,小纸片人,你清醒一点,这是现实!现实里,她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社畜而已。
不过幸好,现世和我们那里不一样,这里是一夫一妻制!小纸片人无不骄傲地说。
何舒雨笑了,小纸片人一天天的,到底在家里学了什么?昨天还缠着她把二十六个拼音字母学全,今天就不知在哪里看到了一夫一妻制。
她决定欺负一下小纸片人,一夫一妻制都只是法律上的规定,实际上人啊,是可以变通的。
怎么变通?她见小纸片人求知若渴地瞪大了眼睛,故意顿了顿,用纸巾擦了擦嘴。
比如我有八个不同的男友,他们分别都不知道对方。
她说着,悄然拿起了包。
然后拿起前几天买的新鞋,趁着小纸片人不注意,将脚塞了进去,有一天,我同时收到了这八名男士的求婚。
我答应了。
为了方便,我决定在同一天举行八场婚礼。
她越说,少年你的脸色就越差。
祁清。
她喊了一声。
舒雨。
祁清蹙眉看向她。
告诉你哦,只要我不跟这八人的任何一个扯结婚证,我——她手指往祁清鼻尖一点。
都不违法!说完,提起包就往门口跑去,小少年,好好学学吧,现世的学问,可大着呢!祁清这么压着她,像个小坏蛋一样,她也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谁知她开门的手还没旋开门扉,就被另一只手给覆盖住。
小纸片人的手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皮肤乌黑褶皱的爪子。
她的脚下出现了巨大的骨翅阴影,一个凹凸不平的身体,抵住了她,师父。
何舒雨不敢回头,她心知小纸片人是妖怪,却也从未见过她的真身。
难道刚才那句话,触怒了他吗?然而下一刻,何舒雨才发现并非如此,身后凹凸不平的巨大身躯,在颤抖。
小心翼翼地拥抱她,又不敢搂得太紧。
它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整个身影佝偻着,巨大的骨翅弯曲起来,师父,刚才您的那句话,是骗祁清的吗?他的嗓音还维持着人的声音,可夹杂着,却是几声属于野兽的咕哝。
何舒雨看向两人交叠的手,属于小纸片人的那只鸡皮褶皱,苍老不堪。
为什么会这样?!何舒雨心中恐惧大盛,你怎么了,祁清?师父,刚才那句话,是骗祁清的吗?小纸片人颤抖着重复。
您真的会……同时嫁给八位新郎吗?何舒雨闭目,不会不会不会!这小妖怪傻的吗?我何舒雨这辈子,只会有一名丈夫!何舒雨急道,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全心全意的……平等的爱吗?小妖怪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轻念道。
仿佛这是他求了几生几世,都求而不得之物。
嗯。
何舒雨点头,当然,这是作为一个爱人,应该做到的。
这……是对【爱】的尊重。
真好。
小妖怪无比珍惜地说道,轻轻的,轻轻的,仿佛小兽的呜咽。
它的爪子从何舒雨的手上脱落,它的身躯离开了何舒雨,仿佛解除了某种诅咒或者警告一般,跪倒在地上。
祁清,你怎么了?何舒雨给吓到了,此时此刻,她心中对他安危的在意,压倒了对他那妖族原型的恐惧。
别……别回头……祁清连忙道,他言语里那咕噜的兽语,快要压倒人类的语言了。
师父……我……很丑……你……别回头……巨大的骨翅包裹住他的身躯,随着他胸口的起伏颤抖。
他不想让何舒雨,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好……何舒雨不得不答应他。
过了很久,何舒雨感觉有天荒地老那么久,地上那一团庞大的阴影逐渐化为了人形。
何舒雨看到地上阴影的变化,才慌忙回过头来——少年委顿在地上,他的身体勉强倚靠在鞋柜旁,衬衫裤子已经被方才巨大的身形撑破撕裂,如今只能稍稍蔽体。
何舒雨见状,连忙从笃笃笃跑到卧室,拿了一条毛毯,给少年披上。
她这才发现,少年的额头全是冷汗,面色比纸还要苍白,你……你怎么了?是……是我刚才的话吗?是……是诅咒或者其他的原因吗?她嘴巴哆哆嗦嗦地问,脸上满含愧疚之情。
少年看着她的脸庞,看见她眼底的心疼,弯起嘴唇笑了。
他的小虎牙露了出来,又一种残损而又可爱的美。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何舒雨靠过来。
何舒雨并没有害怕,她知道小纸片人不会害她,睁着眼凑了过去。
小纸片人顺势轻掌住她的后脑勺,引首吻住了她的唇。
刹那间,天地静止。
何舒雨僵直不动,徒留下一双瞳孔微微放大的眼睛,这是祁清猝然亲吻她时,她最真实的反应。
祁清手指轻划她的脸颊,虚弱笑了,小虎牙露了出来,师父,我不想得到你的怜悯或者愧疚。
你不需要背负那些。
忘掉刚才的一切吧,高高兴兴去上班。
他又笑了一下,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心甘情愿地爱你。
…………女人走了,少年躺在地板上久久呼吸。
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腐烂融化,很快半边已经融为了肉泥。
他的眼眶里没有眼球,黑洞洞的,仿佛没有生气。
只有那痛苦而压抑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他还在忍受,他还在经历着焚身蚀骨的痛苦。
他想起了来现世之前的场景,那时候,他已经找了师父几百年了。
妖鬼一共有三条命,他搭了两条命在寻找她的路途之中。
最终遭受万鬼啃食之痛,才穿过了鬼界死河,到达了地狱最深处——地狱最深处锁住的东西在蠕动,那是一个遮天蔽日一般庞大的肉球,弥漫着无边无际的腥臭气味。
入目,到处是它的身躯,猩红可怖,恶心污秽。
祁清手脚俱断,以掌骨为支撑,爬到了地狱的最深处,方才见到了它。
它乃世间初生以来,吞噬万物的恐惧:【妖鬼,你的三条命只剩最后一条了,你还有什么可以和我们交换的?】半副鬼骨。
他虔诚道。
【什么?你的半副鬼骨?】【妖鬼活着时生剔的鬼骨,才是世间至宝,死则如鱼目凡珠。
】肉球鄙夷道,它不信有妖鬼能生踢鬼骨,妖鬼是世间最为卑贱的物种,妖和鬼的混种,肮脏自私、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我可以。
祁清安静道,以掌骨破开了自己的胸膛。
他记得那一日,他生生地、生生地剔了半副鬼骨给那团肉球,自己则如一摊肉泥,委顿地上只余呼吸。
肉球或许没有见过这般以自残为乐的妖鬼,它好奇地询问祁清:【你牺牲偌大,只为找寻你那师父。
】【可本尊知晓,你那师父玩弄男人、水性杨花,并非专一之辈。
】【就算你寻着了她,她当真会还以你一腔情谊?】我……我不知……祁清半死不活地喘息。
那肉团果真以无上神力,寻到了女人所在之处,只见它兴奋不已,鼓动异常:【哈哈,本尊已寻到了她。
】【她被一魔物缠上,吸干气运,时至殒命之刻。
】求您……救她……祁清想要爬起来,全身已至肉泥,我……我把我这双勘破世间的妖鬼之眼送您。
【你这般付出,她又能知几分?】【不若我们来打一个赌?】【本尊将送你至你师父所在之处,你可以你之身,渡她劫数。
】【但若她仍以感情为玩物,只与你逢场作戏,你便将剩下的半副鬼骨送我。
】【若是她动了这一念想,你即万蛊焚身,生不如死,如何?】好。
祁清答。
半晌,那肉球再次动了起来:【最后一问,她值得吗?】她……祁清想到了那个女人,她……不值得……她……可恶……罪……罪该万死。
【那你缘何如此做?】我不甘心。
我……我不甘心,她负了我。
作者有话说:又更新啦,今天双更,请大家等等,还有~有某种液体的时候,适时会加更哒,谢谢大家~随机20个小红包~感谢在2022-11-19 19:25:18~2022-12-02 16:5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啦啦露露 75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容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可爱和猫猫 2个;奶茶三分甜、司幽幻梦、是胖丁吗?、涤木子、观西、蜡笔不小心、啦啦露露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灼灼其华 52瓶;玖 40瓶;悦宁 32瓶;看到我请催我早睡、祝您心明眼亮 30瓶;作者删我正常吐槽事后 28瓶;夏日暖阳 25瓶;柒笭笙、飘摇的云、哈哈哈 20瓶;是胖丁吗? 18瓶;塔塔、yoko 15瓶;小蝶 12瓶;可人儿、从天而降的小玄奘、三岁羡羡、摆摆糖、好想睡饱哦、菱舟、燕 10瓶;司幽幻梦、知更 8瓶;47838017 7瓶;苏浅夏、最美时光、萌、emilyheha、微澜筱清、景行含光 5瓶;布布 4瓶;心、小王子和陆先生、哇、云落风起、锦瑟无端五十弦、娇弱 3瓶;风吹、钱抠抠、53714289、雪霁、桃桃乌乎 2瓶;胖子不吃包子、古时候的小月亮丫、28291246、病娇反派男主文爱好者、李宝儿、YLMF、此去人间不知岁、阿白白白白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