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2025-03-28 15:00:40

灯光幽黄的酒吧,从服务生到客人,清一色都是男性。

他们见不了光,唯有在这个小天地里才找得到属于他们的太阳。

没错,这儿是同性恋酒吧,对他们来说这是公开追求性伴侣的场所。

来这儿的客人,多半都是人冠楚楚,相貌不凡而且事业有成的社会箐英。

有明星、有医生、有企业家、有工程师……甚至有的结了婚,也有了小孩,但不管他们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们都急需要同性爱。

赵世博是这间酒吧的常客,他喜欢坐在吧台最里边的位置,酒保小安曾是他的恋人,虽然他们已经吹了,不过小安仍是他的好朋友,而且小安了解他,他就像是他的眼线,专门替他物色他喜欢的男客。

今晚酒吧生意特别好,小安忙得几乎没空跟他聊上几句。

好不容易等到小安空闲时,赵世博迫小及待的问:小安,那边那个帅哥……生面孔,今天第一次出现。

小安一面擦拭杯子一面斜瞄。

他有没有携伴?赵世博眼睛里有一簇火焰燃烧正旺。

他一个人来的。

小安眨了一下眼,暗示赵世博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

他那么帅,怎么不见有人上前跟他搭讪?赵世博左看右看的狐疑问道。

那是因为你来晚了,所以你没看见他走进酒吧时的情况,整间店里的单身客人,全像闻到蜂蜜味的熊,一个接一个走到他旁边,但他好像心情不好,拒绝了他们的邀约。

小安头偏向赵世博耳边,小声的告密。

这么说,他现在很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赵世博兴奋地露出洁白的牙齿。

看你的罗!小安从冰桶里拿起一瓶香摈,倒了一杯给赵世博。

谢谢,还是你了解我。

为了表示对前任男友的谢意,赵世博一口饮尽。

不必客气,这瓶香摈算你的。

小安趁机做生意。

没问题。

赵世博有的是钱,区区一瓶数万元的香摈,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还能讨小安欢心。

他故露忧色的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青睐?言下之意,他不想用跟别人一样的方式,亲自出马,他需要个媒人穿针引线。

我替你牵线。

小安一副太了解的表情自告奋勇。

就等你这句话。

赵世博眼神贪婪地移向吧台的另一边。

独坐在吧台一角的男子,长得真是好看。

头发浓密,脸型俊逸,鼻梁高挺,骨架匀构,眼睛深邃,但全身上下似乎都被哀愁笼罩,看起来是那么地孤单,像只被遗弃的黑豹,令人想冲上前去抚慰他……小安拿着一杯搀了沛缘雅矿泉水的波本酒,走向吧台的尽头,面带职业化的微笑,将酒杯放在赵世博属意的男客面前,眼神瞄了瞄赵世博的方向说说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请你的。

你帮我跟他说谢谢。

男客出乎意外地和善。

他想过来坐你旁边,可以吗?小安得寸进尺的询问。

如果他不是个话多的男人,我不反对。

男客啜了一口波本酒。

他会安静地听你说话。

小安以充满信心的声音保证。

那就麻烦你请他过来坐。

男客点了点头。

小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赵世博,立刻得到数张千元大钞的酬金。

赵世博从局脚椅上站起身,拉了拉西装外套,使他看起来更加英挺。

不过他其实不需要这么做,因为他是在养尊处扰的环境中成长,整个人自然而伙地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在这间酒吧里他可以算是相当的出色。

说实话,赵世博不太容易找到跟他气质相称的另半.像小安这样的年轻男孩;只是他一时的发泄对象,但他看得出来,那个男客将可能是他这辈子的梦想。

坐定位之后,赵世博迫不及待地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任竞遨,你呢?任竞遨的视线始终忧郁地盯着酒杯。

我叫赵世博,很高兴认识你。

赵世博愉快地伸出手。

高兴?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任竞遨没有理会他,仍然凝视着酒杯。

如果你不介意,我很乐意当你的听众。

赵世博有些讪然的收回手。

我的他昨天移情别恋了。

任竞遨这时才将视线缓缓的转向赵世博。

他……他真没有眼光。

赵世博说话忽然结结口巴起来。

四目交接,任竞遨故意用直勾勾的眼神迷惑赵世博,看来他是成功了。

在得知廖敏的目标是赵世博之后,他就开始留意赵世博这个人,昨天跟踪他到这间酒吧,当时他是以任莹莹的身分走进来,却被侍者礼貌地请出去,他才知道赵世博是个同性恋,今天他便以真面目再次一试。

以他的外貌,果然吸引住赵世博,不,应该说是所有男同志的目光。

任竞遨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自言自语的说:你相信吗?一个女人,什么女人?赵世博一脸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茫然状。

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我,任竞遨紧紧握住酒杯,故作气愤与忧伤的表情。

双性恋向来不专情,那种家伙不值得你伤心。

赵世博怀有目的地劝慰。

说的对,咱们干杆。

两只酒杯轻触,发出情脆的响声。

你今天晚上有什么计划?一口喝光酒液,赵世博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回到住处,把他的照片全烧了。

任竞遨用一种带有醉意的声音说。

我有更好的建议,不如到我的住处,我有很多好片子。

赵世博以为有机可趁,脸上出现掩不住的亢奋。

什么好片子?任竞遨手肘拄在桌上,眼神充满诱惑的凝视他。

国外进口的同志片,全是高档货。

赵世博心花怒放地舔了舔嘴唇。

老天!他也有,你又勾起我伤心的回忆了。

任竞遨装腔作势地悲伤叹道。

对不起、对不起,那不要看片子,咱们听音乐也行。

赵世博不停地道歉,想尽办法要挽回颓势。

不行,我实在不甘心。

任竞遨用清醒的声音说。

你打算怎么做?赵世博心凉了半截,后悔自己白白地糟蹋大好机会。

我要找个人替我去教训那个女人。

任竞遨充满恨意地哑着嗓子。

那个女人在做什么?赵世博的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在大女人俱乐部里工作,俱乐部的名字这么烂,可见她也是个烂女人。

我刚好认识大女人俱乐部的人……赵世博的话还没说完即被打断。

仕竞遨赶紧抢着问:你能不能帮我出这口气?没问题,我可以出钱雇用一个帅男……赵世博以为是钱的问题。

不,不用那么麻烦,我觉得你就是最适当的人选。

任竞遨恳切地说。

我不喜欢女人,赵世博面有难色,手臂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没错,我就是要她因爱上不该爱的人而痛苦。

任竞遨咬牙切齿地道。

这……赵世博显得十分苦恼,眼里泛出一丝晦暗与厌恶。

长长的沉默流倘在两人之间,任竞遨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手覆盖在赵世博的手背上,眉眼闲流转着暧昧的暗示:只要你帮我报仇,你想要什么报答,我都答应你。

我希望能跟你有进一步的交往。

赵世博毫不考虑的说道。

那是当然的,对我好的人我会对他更好。

任竞遨以手指暗示地抚过赵世博的手背。

她叫什么名字?虽然动作很轻,却深深地掳获赵世搏狂跳的心。

廖敏。

任竞遨的嘴角绽出谜般的微笑。

就凭这个微笑,趟世博像掉入盘丝洞的猪八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廖敏坐在第一次跟任莹莹共用午餐的法式餐厅里,位子也跟第一次一样。

如艺术品的菜单动也不动地摆在桌上,廖敏的目光不时投向玻璃门,不时看着手表确认时间。

她之所以会如此焦躁不安,是因为午休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而任莹莹却还没出现。

整个上午,企划部为了赵世博下午要来开会而紧急召开会议。

看情形任莹莹可能抽不出身,但也不知为什么,她坚持等到最后一秒。

这时,赵世博推开玻璃们走进来,眼光绕了餐厅一圈,当看到廖敏之后便笔直地朝她走过去,廖敏不以为怠,她以为他看中的是她附近的空桌。

赵世博停在她的对面,问道:小姐,请问你介不介意我跟你同桌?对不起,那个位子有人坐。

廖敏失措地仰起头,仿佛看到怪物似的。

我想你等的人大概不会来了。

赵世博拉开椅子,迳自坐下。

你怎么知道?廖敏以一种研究的目光看着赵世博。

我叫她的主管把她留下来开会。

赵世博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菜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廖敏不高兴地皱着脸。

因为我不想要有电灯泡。

赵世博将脸藏在菜单的后面。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廖敏将菜单粗鲁地抢上。

廖小姐,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追你?赵世博仿佛坐得很难受的不断调整着坐姿,每次从大女人俱乐部走出来,他都觉得细胞至少死一万个以上。

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他说得太突然了,让廖敏觉得不太真实。

与其说是像场梦,倒不如说她觉得像置身在骗局中!十几天前,赵世博见到她跟见到空气没两样,现行却贸然地出现在她面前,一开口就是莫名其妙地怪话,而且他的眼神一点爱意也没有,表情简直像个失败的演员,种种迹象让廖敏越想越不对劲。

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世博试着让自己露出深情的笑容。

赵先生,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廖敏蹙着眉,一眼就看出那根本是个苦笑。

我研究药,发明药,但我从不吃药。

赵世博厚着脸皮乱祉。

天知道他的双腿此刻有多想逃离这里,但他的心志却不停地提醒着他,只要忍过一时的痛苦,他就可以拥有永远的快乐。

我听说……请恕我直说,你是个男同志。

廖敏不客气的指出。

哈哈哈!这是我所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赵世博扭着嘴,硬逼出哈哈大笑。

是吗?我的消息来源很可靠。

廖敏眯着眼,从细细的缝隙察颜观色。

我知道,你一定是从雅音口中得知。

趟世博用断定的语气笑道。

廖敏不予置评,那的确是雅音说的,有这样一个大嘴口的妹妹,算赵世博倒霉!之前赵世博已经跟任竞遨研究过台词,不仅是措讪的甜言蜜语,还包括廖敏可能会提出哪些问题,而赵世博又该如何应付回去。

廖敏的问题可以说是全在任竞遨的猜测中,令赵世博感到相当诧异,任竞遨猜得这么准,简直像廖敏肚子里的蛔虫!赵世博如背书般的流利回答:雅音是我爸爸在外面生的,根本不跟我们住,她哪知道我的性向!你好像从没带女人出席过公开场合。

廖敏依旧质疑。

那是因为我还没遇见你。

赵世博故意含情脉脉地凝望廖敏。

廖敏差一点就把早上喝的牛奶全吐到赵世博脸上,但她并不知道赵世博也有同样的冲动,为了避免此事发生,赵世博故意别过脸探寻服务生的身影,然后弹指召唤。

两位要点什么?服务生站在桌旁,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给小姐一份香烤鲑鱼,我则要奶油局龙虾。

赵世博自作主张的点菜。

啊!廖敏神经质地叫了一声,眼睛直直地瞪着赵世博。

怎么有这么巧的事!上次她和任莹莹在这儿用餐,也是点了鲑鱼和龙虾,真的是巧合吗?还是有心促成?如果是有心,那么是谁告诉他的?服务生?还是……她不敢想下去,她宁愿相信这只是万分之一的巧合!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吃鲑鱼吗?赵世博以为任竞遨搞错情报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廖敏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心有灵犀。

赵世博眼神闪烁的看向他处。

看到赵世博心虚的表情,廖敏的心直往下沉,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服务生不可能记得她十几天前吃过什么,那么廖敏不得不承认――只剩下一种可能!服务生一离开,廖敏立即开门见山的问:你认识任莹莹?谁?赵世博呆着脸,一副没听过的茫然。

就是我在等的人。

廖敏仔细地注视着赵世博的睑色。

哦!对!我不认识她,但我听说她跟你每天一起吃午餐。

赵世博突然想起,赶紧说道。

你从何处听来?廖敏提高警觉,心中的疙瘩如石块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跟她如影随形,整个大女人俱乐部无人不知。

赵世博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廖敏觉得赵世博的答案像事先写好的台词。

是谁替他写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人又怎么知道她要对赵世博不利?那个人将赵世博主动送到她面前,这么做是为了帮助她?还是妨碍她?一大串的问号,让廖敏头昏脑胀得无法思考。

其实是她自己不愿深入去思索,她怕答案会令她伤心……我想追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赵世博试图微笑。

你量过体温没?脑袋是不是被烧坏了?廖敏语调极尽冷淡地嘲讽。

我没病。

赵世博漂亮地反击,像我这样英俊又有钱的男人,如果你拒绝我,那么你才要去医院检查是不是得了呆病?我也没病。

廖敏呐呐的回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跟我交往赵世博黑眸里并没有任何喜悦。

廖敏被动地点头,她应该高兴自己离完成任务的目标接近了,但她的心好痛!廖敏心情很不好,因为她答应了赵世博,就等于她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下班回到家后,廖敏闷着一张脸,任凭任竞遨怎么问,她都不肯开口。

要跟一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上床,这事叫她怎么开得了口?她不敢想像莹莹知道之后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鄙视她?唾弃她?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任竞遨早就知道,因为这件事全是他一手策划的。

不过他心情也不好,他万万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答应。

真是个贱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卖,这只能说她的遗傅太好,才会有这种人尽可夫的淫荡个性。

九点一到,两个人各自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睡觉。

任竞遨的下巴抵在手臂上,趴看睡,背部被刺的那一刀,伤口虽然不深,但因为他没有立即处理,伤口有些发炎的现象。

而且很不巧地伤口又刚好位于胸罩后勾的地方,白天他又不能不穿胸罩,不断受到摩擦,所以伤口一直迟迟未愈。

正当他快要进入梦乡时,客厅突然傅来震耳欲聋的电视声。

不得已他又穿上胸罩,在胸罩里塞上干净的袜子,才起身往客厅走。

你发什么疯啊!任竞遨将电视声关小,蹙眉看向喝着啤酒的廖敏。

真奇怪!上次你出差时留在冰箱里的啤酒,跟追次的啤酒味道不太一样!任竞遨从冰箱押拿出一罐啤酒,在廖敏旁边坐下,不动声色的说:可能是上次的啤酒放的时间比较长,所以酒味变得比较苦比较重。

哦。

廖敏点点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廖敏,你是不是有心事?任竞遨明知故问地道。

我好痛苦,但我不能说。

廖敏大口地喝了一口啤酒。

为什么?连我这个好朋友也不能说吗?任竞遨语气透出一丝难过。

我怕……你知道之后会看轻我。

廖敏是有口难言。

不管你做什么,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任竞遨眼神情澈如水。

莹莹,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廖敏被他的眼神深深地打动。

快告诉我,朋友就是用来分忧解劳的。

任竞遨诚恳地执起廖敏的手。

两人四目相望,一种奇特的感觉在两人心中油然而起,但他们谁也没有去分析这是什么感觉,只是顺着感觉而行。

只见廖敏像只温驯的小猫,搅缩着身体,头枕在任竞遨的腿上,而任竞遨则像个爱猫的主人,轻抚着她的长发。

我好羡慕你。

廖敏叹了一口气开口。

我无依无靠,有什么让你羡慕的地方?任竞遨的声音轻如梦呓。

这一刻难得的平静,他的心中完全没有仇恨,就当是一场梦吧!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如此温柔地对待她、疼怜她,他真希望自己能活在梦中。

老天爷才知道,他有多么地痛恨在现实中的自己,伤害她、凌辱她、欺骗她……这些他所深恶痛绝的行为,不正是害死他爸爸的行为?一报还一报,真是可笑又可悲的现世报!廖敏幽幽的说:就是因为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不会受到牵绊。

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是跟家人发生摩擦?任竞遨手指卷绕着她的发丝。

我不想活了!有时候我真的不想活了!廖敏突然起身抱住他的颈子。

廖敏你冷静一点,有话慢慢说。

任竞遨抚慰着她的背。

莹莹,我……廖敏几次鼓足了勇气想说,却又泄气地说不出口。

就在这吸气和呼气之间,高耸的胸部不自觉地上下起伏,摩挲着任竞遨的胸膛,致使他颈部的动脉剧烈地跳动,若再不把她拉开,他担心他的男性象征会翘起来!什么事令你那么苦恼?任竞遨将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拉到半臂之外。

老奶奶要我出卖肉体!廖敏哽咽的说。

什么?你奶奶要你当妓女?任竞遨佯装大吃一惊。

不是当妓女,但跟当妓女也差不了多少。

廖敏痛苦地咬唇。

你奶奶到底要你做什么?任竞遨装出一头雾水的模样。

跟赵世博上床,偷走他的心,偷走他的公司。

廖敏豁出去地道。

你既然那么痛苦,大可以不必理会你奶奶的命令。

任竞遨提议道。

不行,如果没完成任务,我妈妈会……廖敏跳下沙发,不安地走来走去。

廖敏的弱点是妈妈,而廖婉儿的弱点是女儿,老奶奶就是利用她们母女的弱点,其中一个出任务,另一个就留在家里当人质,真是可怕!不会的,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你妈也是你奶奶的亲生女儿。

你根本不懂,老奶奶眼里只有钱,根本没有亲情。

廖敏心烦意乱地走到厨房拿啤酒。

原来老奶奶才是罪魁祸首……任竞遨恍然地呢喃。

你喃喃自语在说什么?廖敏从厨房走出来,坐回沙发上。

我在说……你奶奶好可怕!任竞遨做出发抖的惊惧模样。

我真想让自己喝醉,一醉解千愁。

廖敏拉开环扣,一口气喝掉半罐,算一算她已经喝掉三罐半的啤酒,可是却越喝越清醒。

你爸爸呢?从头到尾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他?任竞遨好奇地打探。

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恐怕他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廖敏耸肩。

你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任竞遨的目光充满同情。

廖敏叹了口气,她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个华丽却冰冷如职业训练中心的家!那个家很大,从外表看来只是一栋普通的华宅,但屋里却别有洞天,光是地下室就有一百二十余坪,挑高三公尺,里面有训练用的单积、旗杆、缆绳、人工山壁、凶猛狼犬……凡最能增进偷技的东西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小时候,同学都很羡慕她,出入有司机和轿车接送,又学钢琴,又跳芭蕾,但同学们却不知道回到家之后的她,除了要写功课,应付考试外,每大还要测验开各式各样锁的技巧,百秒钟之内没打开锁,屁股就得挨竹藤罚。

在这种压力之下,她书读得不好,商职也才勉强毕业,令老奶奶十分不悦。

比起差她一岁,现在在全国最好的大学就读的表妹廖慧,老奶奶对她可说是宠爱有加……任竞遨推了推她的肩膀,好奇地问道:你奶奶的命令,你打算怎么办?除了跟赵世博上床,我还能怎么办?廖敏心烦的说。

你能够克服对男人的恐惧感吗?任竞遨故意揭穿她的疮疤。

所以我说我想死,我根本就不能忍受那种事!廖敏身体不由地一颤。

都是那个‘强暴犯’的错!任竞遨狠狠地加重语气。

不要提他!拜托你不要提他!廖敏手捂着耳朵,眼神布满惧意。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如果抓到他,你会怎么做?任竞遨拉下她的双手。

半晌,廖敏十分坚定的说:我想知道他是谁?他跟我的家人谁有仇,他为什么要报复我?任竞遨有点紧张的问道,听你的口气……廖敏抬手做出阻止他说话的手势。

该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这一夜两人怀着沉重的心事,几乎都没有睡着,最后他们的心事重叠在一个人身上――赵世博,他们决定明天打电话给他,速战速决。

第二天上班,任竞遨因企划案有问题被朱美雀叫进会议室。

没多久,任竞遨从会议室冲出来,不顾众人惊讶的眼神,跑到洗手间去。

廖敏跟任竞遨因为是不同部门,所以办公的楼层也不一样。

但得到消息,她随即也跑进洗手间,敲着最后一扇厕所门问:莹莹,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任竞遨火速地收起受机,他刚打给赵世博,要他半个小时后打电话给廖敏,尽快安排时间约会,然后将昨晚因睡不着,今早为了眼睛不适而准备的眼药水滴在眼眶里,一副泪眼汪汪地打开厕所门。

朱美雀臭骂了我一顿。

任竞遨委屈地扑在廖敏肩上。

她为什么臭骂你?廖敏差点被扑倒,还好她臀部刚好抵住洗手台。

我不想干了!我受不了那只老母狗乱叫!任竞遨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其实朱美雀根本就没有骂他,而是他借口肚子痛,才会那么匆忙地跑出会议室,为的只是打电话给赵世博,但他并没想到廖敏会随后而来,如果告诉她,他是跑来拉肚子,可厕所里却一点异味也没有,那他的马腿就露出来了。

情急之下,他只好栽赃朱美雀。

叫那么大声让外面的同事听到不太好!廖敏拍了拍他的背。

喔!刚好被拍到伤口,任竞遨整个背脊僵直起来。

你的背怎么了?廖敏关切地问,眼神并没起疑。

昨天没睡好,脊椎大概被压到了。

任竞遨小心翼翼的说。

廖敏抓住任竞遨的手,双眸清澈而幽静,惶惶的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任竞遨打开厕所门,敷衍的说:下班再说,我必需回会议室继续开会。

然后他快速地离开厕所,他害怕看到她像天使般纯洁的脸,他怕……她的关心让他感到莫大的压力,她可以说是自大哥之后,唯―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但这却令他十分难受、十分懊恼,他想大声叫她高他远一点,他担心白己会让一时的心软淹没他,他怕他会因此下不了手!廖敏怔愣地站在厕所,一种奇怪的感觉卡在她心里头。

真奇怪!她怎么会觉得莹莹好保是因为怕她才逃跑的!怕她什么呢?她有什么可怕的呢?此时厕所门又被打开,赵雅音贼眉出眼的问:你很喜欢任莹莹是不是?是啊,她人很好,我当然喜欢她。

廖敏露出娇艳的笑容。

这么说,流言是真的喽。

赵雅音是以她的笑容做下判断。

廖敏眨了眨眼,像刚回神似的问,什么流言?大家都说你跟任莹莹搞同性恋。

赵雅音石破天惊的道出。

胡说八道!廖敏红透了脸,厉声驳斥。

有人看见你用任莹莹一起吃饭时,你喂她一口,她喂你一口……廖敏回想的说:我承认他有喂我,但那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吃不下饭,她才会喂我吃饭。

说到这里,她感到一阵暖流拂过她的胸口。

你刚才跟他在厕所里干什么?赵雅音质问,她这么问完全是为了想弄清楚事情,然后帮廖敏澄清,因为她看不惯大家在廖敏背后指指点点的。

她跟朱美雀不和,跑到厕所来哭,身为她的好朋友,我有义务要安慰她。

你放下自己的工作不管,像飞毛腿似的跑进来,这下子更增加了流言的可信度,我看你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随便他们怎么讲。

廖敏不以为然地挑眉。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也觉得你喜欢任莹莹已经超过朋友的界线。

为了避免莹莹受到牵连,事到如今廖敏只好拿赵世博出来当挡箭牌,雅音,我坦口告诉你,我现在正跟你哥哥赵世博在交往。

赵雅音吓了一大跳。

不可能!他明明是个专情男人的同性恋。

你错了,他不是而我也不是。

廖敏又正言辞的反驳。

我还是不敢相信……赵雅音摇了摇头。

‘他说你们不住在一起,所以你对他有所误解。

廖敏偏向赵世博。

但愿真的是我误会了。

赵雅音活峰一转:对了,三个星期前,我在你住的附近看到一个跟任莹莹长得好像的男人,身高也很相近,只差任莹莹是穿裙子,他则是穿裤子。

三个星期前的哪一天?一股强烈的好奇心迫使廖敏追问。

赵雅音眯起眼,回想起当天的情形:星期五的晚上,我看到他从7-11走出来,手上还提了半打装的日本啤酒。

哦?听到日本啤酒,廖敏突感心浮气躁,说不上来为什么?依我看,那个男的是任莹莹伪装的。

赵雅音大胆地猜测。

她那时人在新加坡,而且还从新加坡打国际长途电话给我。

老天!该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赵雅音惊呼道。

有这个可能,等她开完会我去问她。

赵雅音忍不住问:忘了问你,任莹莹卸妆之后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她都在我睡着之后才去洗澡。

廖敏一副不知情地摊摊手。

她真是个神秘的女人!赵雅音小声指出:我看过她的个人基本资料,没有写父母,也没写兄弟姐妹,好像她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

你那么注意她,是不是对她有兴趣?廖敏开玩笑地反将她一军。

呸了一声,赵雅音没好气地道:我是为你注意,我总觉得她是有意接近你。

什么意啊?意面?还是义大利面?廖敏故意装疯卖傻。

搞不好她是同性恋!赵雅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无聊!我懒得跟你说了。

廖敏不愿多谈,几乎是狼狈地逃出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