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青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 何秀媛与姚雯丽虽然知道萧旌旗结婚才几年,但真不知道苏蔓青能有如此年轻,这年轻得像十八岁的姑娘。
说句不好听的, 跟大毛他们几人站在一起说是姐弟一点都不违和。
两位大姐, 我翻年就二十四了,真不是没成年的小姑娘。
现场这情况虽然有点奇怪, 但苏蔓青也不是什么事都没经历过的,赶紧用开完笑的语气解释自己的年龄。
到了现在何秀媛与姚雯丽也反应了过来。
看来还是她们先入为主自以为是产生的误会, 这样的误会跟人家苏蔓青可没什么关系, 于是两人迅速调整面部表情与心态。
何秀媛笑得温和, 大妹子, 你这面相可真年轻,我跟你姚大姐都误会你是萧旌旗的亲戚, 没想到你就是萧旌旗的妻子,说起来是我们眼拙,你别介意。
哈哈, 见谅, 见谅,妹子,是我们眼拙了, 给你赔个不是。
姚雯丽虽然遗憾不能再把苏蔓青介绍给自己儿子,但也洒脱。
两位大姐, 不用道歉, 我也一点都不介意, 说实话, 谁还不想年轻一点, 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
苏蔓青也笑, 对两位大姐的态度更真心。
家世不凡还能如此平易近人,可见都是好相处的。
就是,要我也能年轻点,我都愿意用寿命去换,千金难买年轻。
姚雯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都算是保养得不错的,可跟苏蔓青一比,那直接就是没得比。
大姐,咱们女人要想年轻也简单,一是要看得开,心情苏畅,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
苏蔓青说完这句,又补充道:二就是要气血好,气血充足,血液循环就好,面色一红润,看起来可不就显得年轻。
说起关于女人的保养,后世积累了大量经验的苏蔓青那是侃侃而谈。
顿时让两位老大姐听了进去。
说起来何秀媛与姚雯丽也不是真的老龄,都才四十多岁,这样的年龄如果在后世,只要保养得好,跟三十多岁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小同志,你说得太对了,心情跟气血好确实是关键。
何秀媛认可苏蔓青的话。
苏蔓青看了看何秀媛的肤色,笑道:大姐,你应该是生孩子的时候气血没补好,再补补会显得更年轻。
你还看病?何秀媛震惊了。
大姐,我不会,但大学的时候因为兴趣学了点,但不精通,不过我喜欢吃些补气血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于咱们女性非常好。
说到这,苏蔓青笑得自信,也许我注重补气血才让自己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
妹子,说说,这补气血是怎么回事?怎么补!没有女人不爱美,不喜欢年轻的,何秀媛跟姚雯丽看向苏蔓青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饭桌上可不能只聊天不吃菜,苏蔓青眼角的余光早就留意到大毛那纠结的小脸蛋,于是笑着用公筷给两位大姐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两位大姐,咱们边吃边聊,你们放心,我知道好多补气血的药膳。
好,好,边吃边聊,不好意思,是我们见猎心喜了。
何秀媛跟姚雯丽这才留意到三个孩子对饭菜的渴望,赶紧歉意地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
如此一来,饭桌上更热闹。
红烧肉进口,何秀媛跟姚雯丽的眼睛都微微瞪大了一点,从她们的身份与地位来说,见识过很多大场合,也品尝过很多地方的特色精品菜,但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跟闻到的香气一样让人无限留恋。
两位大姐,你们再尝尝这道清蒸鱼,味道也不错,看看适不适合你们的口味。
苏蔓青从何秀媛的语调里听出一点江浙一带的吴侬软语,猜到对方可能是水乡之人,主动推荐起桌上的清蒸鱼。
果然,何秀媛的目光看向了清蒸鱼。
鱼蒸得刚刚好,鱼肉玉白中带着油光,淋过热油的葱丝翠绿无比,红椒鲜艳欲滴,还有撒在鱼肉上的酱汁在油的包裹下呈现不规则的水滴状,一看就想夹起鱼肉蘸上去。
何秀媛也是这样做的。
她吃了几十年的清蒸鱼,最是知道口感如何。
裹着葱丝的鱼肉蘸上酱汁进口,没有一点腥味,都是河鲜的鲜甜香,鱼肉更是入口即化,好吃到想让人把舌头都吞进去。
好吃!控制不住的赞美从何秀媛的嘴里吐出。
确实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清蒸鱼,比何大姐做的还要好吃。
跟着夹了一筷子的姚雯丽眼睛也亮晶晶的,再之后下筷子的速度更加的快,这一刻的她忘记了矜持,也忘记了身份。
她们这年纪,吃过很多苦,但也吃过很多好东西,今天萧家的饭菜实在是她们从来没吃过的美食。
食材是大众的普通食材,人人都会做,但因为做菜之人不同,饭菜呈现了不一样的口感与香味,苏蔓青做的菜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看着夹菜速度加快的何秀媛与姚雯丽,大毛一边刨饭一边偷笑。
他今天被抢了夸奖妈妈做饭好吃的话,但一点都不介意,他喜欢人人都喜欢妈妈做的饭菜。
萧家暖房宴进行得宾主尽欢,好一会,在解了嘴馋后,何秀媛与姚雯丽才克制着放缓夹菜的速度。
一直关心补气血的何秀媛认真看向苏蔓青,大妹子,我现在嫉妒萧旌旗同志了,深深嫉妒她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人好看,菜也做得美味。
苏蔓青虽然在笑,但也带上了一丝无奈,大姐,不瞒你说,萧旌旗还没尝过我做的菜。
为何?何秀媛与姚雯丽同时停下筷子问。
萧旌旗是在我们婚礼上归队的,那时的我们不仅没说过几句话,对彼此也不太了解,更别说吃一口我做的饭,他接到命令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三年。
回想起婚礼上的事,苏蔓青觉得幸福,也遗憾。
她跟萧旌旗现在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听到苏蔓青的解释,本就是军嫂的何秀媛与姚雯丽沉默了,这样的情况何尝又不经常在她们家上演,甚至有的时候一场仗夫妻二人四五年没见面也是有可能的。
姚雯丽至今记得她刚怀上儿子时自家男人就跟着大部队转移了,这一转移就是六年的两地分居,男人回来孩子都满了五岁,不仅不认识自家爹,两人还差点打架。
相同的命运让三个女人的心贴得更近。
妹子,别在意,这就是我们的命。
沉默了一分多钟,何秀媛打破沉静,跟苏蔓青说道:这次你放心,萧旌旗同志是第一批撤回来的同志,估计还有几天就能到家。
苏蔓青原本就有意试探,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脸顿时红了。
不好意思的她拿起桌上的酒给何秀媛、姚雯丽倒上,介绍道:两位大姐,这是我用老家的桂花酿的桂花酒,放了三年,味道已经非常醇厚,度数不高,你们试试。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咱们女性偶尔适当喝一点酒可以让血液循环得更好,对身体有好处。
何秀媛她们也知道暖房是要喝酒的,既然她们来了,肯定是要意思意思,也没推辞,都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一旁没插话的赵铁柱跟三个孩子也举起了自己面前的水杯。
他们一个是军人,三个是孩子,都不能喝酒,喝酒的重任就落在了三个女人的身上。
姚雯丽酒量好,她先喝了一口,顿时满眼都是赞赏,好酒。
见姚雯丽喝了,苏蔓青笑着用手里的杯子敬了敬何秀媛。
这两人不管是年龄还是地位都值得她尊敬,酒桌上敬她们酒本就是应该。
何秀媛接受了苏蔓青的尊敬,不过她不是好酒之人,只微微抿了一口,立刻也被桂花酒的口感征服,点评道:不辣口,也不算苦,还有桂花的香气,确实是好酒。
大姐,其实我更喜欢用青梅酿酒,那个口感更好,酸酸甜甜中带着点属于的酒的苦味,更好喝,更……一口酒进肚,苏蔓青的话多了起来,脸色也更加的白里透红像晶莹剔透的美玉。
说说,青梅酒怎么弄。
姚雯丽立刻接话,还主动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喜欢萧家这香醇的桂花酒,想当年她在冰天雪地的边境线上跟敌人作战,要是没有烈酒,可能早就冻死了,酒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大姐,酿青梅酒得用最当季的青梅,洗净,然后……就这样,三个女人在酒桌上从酒谈到美容养颜,补气血的各种食材,孩子,各种话题不停变化着,时间也在缓缓流逝,家里的电灯早就打开,整个萧家灯火通明。
孩子们吃完早就下了桌在客厅里做作业。
虽然不在苏柳村读书了,但他们还是要完成苏柳村老师布置的作业,苏蔓青会检查。
大毛一边做作业一边偷偷看饭桌上的三人在内心叹气。
他敢肯定,妈妈醉了。
与他一样想法的还有二毛、三毛。
但这种场合他们肯定不能阻止,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他们心疼地多看着点,回想了一下主卧的位置,三个孩子都有点愁。
要是苏蔓青喝醉走不了路可怎么办,他们能把人扶上楼吗!不行就睡沙发,把沙发拼一拼应该比睡炕还要舒服。
回想了一下没有垫褥子的炕床,二毛把主意打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二毛一说话,大毛坐不住了。
放下手里的笔,他怀念苏柳村炕床的柔软度,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咱们邮寄的被褥什么时候能到,同样是坐车,怎么先走的比咱们还慢。
要一级一级分选送的,肯定没咱们快,再等等。
三毛也放下手里的笔,他也怀念软软的被褥,中午睡了一下午没被褥的炕床,他都觉得腰疼了。
唉。
一声叹息,是三个孩子共同发出来的。
一旁看着三个孩子做作业的赵铁柱一边忍笑一边在内心感叹,幸好解放了,不然孩子们可没有现在这样舒服的日子过,想想他还没参军前,那日子苦得哟,别说睡褥子,有把稻草铺床都是美日子。
苏蔓青她们其实没有喝太多酒,三人主要是说话。
随着交流,年龄相差很多的三人真是相见恨晚。
何秀媛与姚雯丽身居高位时长,见识广,能与她们聊得来的必定要站在同样的高度,同时还要具备丰富的知识储备,虽然苏蔓青此时没有参加工作,但她可是后世之人。
不管是现在这个身份,还是后世,她都是名牌大学毕业,不管是知识储备还是经验都无比丰富,也就能跟何秀媛两人聊得一点不落后。
三人越聊越兴奋,桌上的菜几乎不剩什么,苏蔓青觉得过意不去,打算下厨再弄点下酒菜。
何秀媛跟姚雯丽当然是拦着不让。
她们其实早就吃饱了,只是喝酒下酒菜要得多。
两位大姐,要不,我让铁柱去食堂打点菜来?苏蔓青两个脸颊红扑扑的无比好看。
听到苏蔓青的话,何秀媛跟姚雯丽同时沉默了。
脸色也有点尴尬。
怎么了?是食堂饭菜不合你们胃口还是?混熟了,苏蔓青也敢轻易说出猜测的话语。
尴尬地笑了笑,何秀媛扶住额头说了一句,家里忘记做饭了。
她跟姚雯丽之前来萧家就没打算留下吃饭,结果苏蔓青太热情,阴差阳错下她们不仅留下,还喝酒喝到现在,最让她们无语的是,她们居然才想起自己家。
姚雯丽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昏昏的脑袋让她分辨了好一会才看清手表里的指针,八点半了。
这个点估计食堂都关门了。
不行,咱们得回去了,蔓青,改天你可要来嫂子家做客,你也尝尝嫂子的手艺,虽然做得没你好吃,但你可不要嫌弃,那毕竟也是嫂子的一片心。
熟悉后,何秀媛她们之间的称呼也变了。
见何秀媛站起身,姚雯丽也赶紧站了起来。
她也得回去了。
两位嫂子,既然你们要回去我也不挽留,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见何秀媛跟姚雯丽的去意坚决,苏蔓青没有留人,而是理解地站起身准备送人。
就在此时,大毛非常及时出现在苏蔓青身边,妈妈,我去送阿姨吧。
苏蔓青用清澈的大眼看着大毛,好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好。
不用,不用送,我没醉。
姚雯丽还不知道桂花酒的后劲,非常豪气地挥手不让送。
何秀媛酒量浅,喝得也就少,知道姚雯丽的她笑得开心,但一点没客气接受陪送,行,那就辛苦大毛送送我们,我们路上也说说话。
自从知道了三个孩子的小名,她就一直叫孩子们的小名。
好嘞,阿姨,我送你们。
大毛赶紧招呼赵铁柱,就这样,苏蔓青把何秀媛跟姚雯丽送出了家门。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她才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明亮的月亮。
萧旌旗过几天就要回来了,真好。
领导家属区,九号楼跟十号楼黑乎乎的,在其他四家的映衬下显得更安静,就像家里没有人一样。
何秀媛跟姚雯丽也在大毛跟赵铁柱的陪同下走到了家门口。
奇怪,我家老陈不是说今天要请人吃饭吗,怎么家里黑乎乎一点灯光都没有?摸着下巴,姚雯丽用比平时慢了几拍的脑袋思索着。
也有一点醉意的何秀媛取笑她:女主人都不在家,还请什么客。
姚雯丽笑得一点都不尬尴,我这不是忘了吗。
说完这句话又理直气壮补充了一句,我工作本来就忙,忘记不很正常,反正有食堂,请客的事耽误不了。
也对,吃食堂多方便。
何秀媛赞同姚雯丽的话,作为女性,她们一样要跟男性一起工作,就分工来说,家务事不是绑定她们的理由。
两人这醉酒后毫无顾忌的话顿时让听到动静出门接人的两人深深沉默了。
还是大毛眼睛尖,看着月光下两道黑乎乎的身影,警惕道:阿姨,你们家有人。
有人?为啥不开灯!赵铁柱的手伸向了腰后,他是萧旌旗的警卫员,是有资格配/枪的,哪怕是在家属区,长久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出门一定要带上枪。
谁在哪!大毛的提醒惊动了何秀媛跟姚雯丽,两人摸了摸后腰,没摸到武器,干脆直接在院门边抓起一块石头看向了各自家的院子。
咳……一道压抑的清咳声响起,是陈家传来的。
咳啥咳,到底是谁,不说话我让人开/枪了!酒意上头的姚雯丽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出咳嗽的人是谁,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客气,甚至还把手里的石头砸了过去。
哈哈哈——爆笑声从隔壁周家传来。
急忙让过石头的陈策气得怒吼道:周承东,笑个屁,有种明天单挑,谁逃谁是孬种。
周承东一点都没在意陈策的威胁,快走几步把院门打开,看着自家老娘哭笑不得,妈,你们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回来晚这事咱就不说了,居然连自家儿子都不认识,真是过分。
家里怎么不开灯?何秀媛无奈地看着周承东,一天之内经历两场误会,她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另一侧,陈策也接到了自家老娘,对于差点被石头砸的事,他是真的没脸见人,只能瞪赵铁柱,哪喝的酒?喝醉的老娘是真的虎,他差点被子/弹崩了。
赵铁柱不认识陈策,但听出对方是姚雯丽的儿子,就老老实实解释道:萧旌旗家,109号楼。
新来的?陈策与周承东都知道领导家属区今天新搬来了一家,没想到他们老娘去的是对方家。
对,今天刚搬来的。
回答这句话的是大毛,作为萧家人,该他应付陈策与周承东。
小屁孩胆子还不小。
见大毛插话,周承东忍不住赞了一句。
你才小屁孩!大毛狠狠瞪了周承东一眼,要不是苏蔓青要求他们在家属区对人要有礼貌,他肯定会回嘴。
为啥不开灯,家里黑灯瞎火,这不是让人误会吗?耳边听着大家的说话声,姚雯丽忍不住伸手揪出陈策的耳朵,害得她刚刚在大家的面前丢脸。
这样的儿子就该揍。
看到陈策被揪耳朵,大毛跟周承东立刻送上同情的目光。
咱家的电线短路了,不是我不愿意开灯,而是没法开灯。
陈策也没敢求情,他老娘正酒意上头,求情也没用,估计还会更严重。
短路,咱家也短路了?何秀媛诧异看向周承东。
对,咱家受他们家的影响,也短路了,我爸他们正在修,我们是听到院门有动静才出门的来接你们的。
周承东细致解释了一句。
怎么会短路,我们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何秀媛有点没法理解。
听到这问话,不管是周承东还是陈策都转头四望,就是不看自家老娘,之子莫若母,何秀媛跟姚雯丽立刻知道闯祸的人身份不一样。
无奈地笑了笑,何秀媛看向大毛跟赵铁柱,大毛,我们到了,你们快回去,要是你妈妈喝醉了你跟弟弟晚上就要留心照顾着。
知道了,阿姨,再见。
大毛礼貌的没有再听下去,而是选择告辞离去。
阿姨?等大毛走远了,周承东才看着自家老娘,刚刚大毛那孩子他可看清了,起码比自己小十来岁,这年纪的小屁孩居然叫自家老娘阿姨,这不是占他便宜吗!一旁的陈策也不爽。
但因为没了外人,他才敢把耳朵从老娘手里抢下来,小声嘀咕道:妈,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姑娘吗,行,我等着,哪家的,人多高,什么文化水平?他最烦他老娘动不动就给他介绍人,凭他的级别跟长相,还需要介绍吗!听到陈策的话,姚雯丽脑海里瞬间闪过苏蔓青那张美丽的脸庞,然后看儿子更不顺眼了。
直接一巴掌拍在陈策的后背,气呼呼进了院子。
另一侧的周承东诧异地看了一眼陈策母子,然后看向了何秀媛,他娘脾气比较温和,不会动不动就打他,他觉得自己可以问问,结果还没问,他娘就叹气一声恹恹地进了院子,独留他跟陈策大眼瞪小眼。
啥情况?陈策小声问周承东。
我怎么知道?周承东是真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今天之所以回家是因为接到他妈打的电话,话里话外虽然是让他回家吃饭,但他总觉得有事,之前跟陈策通过气,两人都猜测可能是相亲。
结果他们回来不仅没相上亲,连饭都没得吃。
对了,今天是哪家做菜,太香了,我家冷锅冷灶,本就饿得慌,那香气一闻,差点没把我馋哭,没办法,我爸才带着我跟客人去食堂吃饭。
没想通怎么老娘为啥不搭理自己的回事,陈策又想起了异常事。
说到饭菜香,周承东也有话说,肯定不是隔壁几家。
他们这几家是最早搬来的,年长的都住了一年多,少的也最少半年,家家都开过火,知根知底,还真没谁家的饭菜能像今天这么香。
眼睛微微眯了眯,陈策下了肯定,那肯定是新来的这家。
嗯。
周承东也是这样猜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妈她们看上的就是萧家的女孩,不然她们今天也不会连晚饭都没做。
别看陈策在自家老娘面前示弱,但该有的智商那是必须在线的。
我也是这么猜的。
看着陈策,周承东笑得很意味深长。
看来这萧家女孩咱们还真得见见,不然也太不起我们老娘这么积极。
老娘喝醉,耳朵被当着外人的面揪,陈策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我听说过这个萧旌旗。
周承东透露消息。
什么情况?陈策刚从野战军转调到军区不久,对于萧旌旗还真不太了解,只在军报上看到过对方的英雄事迹,他对这人有好感。
据说年轻有为。
知道陈策想知道什么,周承东明说道:为国而战,战前为独立旅旅长,战争中破格提拔为正师长,有勇有谋,是位真正的将才,据说我们军区是跟中央谈了很久的条件才把人留在这的。
这么牛!陈策震惊了。
还没见到萧旌旗,但他已经在心里崇拜对方。
同时也暗下决心,他不为难萧家女孩,就看看对方长得怎么样。
对萧旌旗好奇的同样还有周承东,接着透露信息。
我哥在他手下,跟他一起去的战场,听说人毕竟年轻,指挥才能是真的了得,是我哥崇拜的对象,每次和回家都会跟我念叨对方。
周承东眼神里有向往与审视,他想见见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萧旌旗。
你哥崇拜他人,你崇拜你哥,看来以后你们估计都得姓萧。
陈策一边笑话周承东一边揭对方的短。
自从认识了对方,他每天都要听好几遍关于周承志的事,从小到大应有尽有,说句不好听的,他连周承志几岁还在尿裤子都知道。
姓萧又如何,对方真要有本事,我肯定愿意当他手下的兵,这是我的荣幸。
周承东斜眼看陈策。
好吧。
陈策无话可说,然后各回各家。
新家里的苏蔓青根本就不知道误会越来越大,她只喝了一杯酒,但确实是醉了,只是从外表看不太看得出来。
幸好她还稳得住,能走。
在大毛跟赵铁柱去送人后,她就被二毛、三毛搀扶着回了楼上的卧室。
坐在硬邦邦的炕床上,苏蔓青皱着眉头。
她从来没有睡过这么硬的床,但搬了新家,棉花的褥子实在是太花钱,她舍不得买,只能等家里邮寄来的被褥再好好享受。
妈妈,我给你擦擦脸。
就在三毛陪在苏蔓青身边时,比三毛大一岁的二毛乖巧地下楼端了清水跟毛巾上来。
好。
看着乖巧可爱的两个孩子,苏蔓青心情很好地把脸凑了过去。
浸过水的毛巾有点略凉,但敷在脸上非常舒服,苏蔓青只觉得脸上的烫意随着毛巾而消退,昏沉的头脑好似也清醒了一些。
给苏蔓青擦完脸,二毛又细心地拧干毛巾给苏蔓青擦手。
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没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妈妈的手真好看。
蹲在苏蔓青的身边,三毛一边看二毛给苏蔓青擦手一边赞美了一句。
我们三毛的手也好看。
伸出被擦拭过的手,苏蔓青抓起三毛的小手举在灯光下细看。
小孩今年九岁了,身高也高了很多,手脚也变长,就同龄人来说,三毛不管是身高还是手型都完美,能看出长大后的风采。
妈妈,我们的手全部都好看。
三毛笑得很开心。
是的。
揪了揪三毛的鼻子,苏蔓青笑容更加的温柔。
就在两人对话时,二毛再次抱着盆回来了,这次他不仅换了水,也换了盆,妈妈,我给你洗洗脚。
他们坐了好几天车赶到新家,妈妈一点没休息就在照顾他们,他想给苏蔓青好好泡泡脚。
之前苏蔓青跟何秀媛她们的谈话他也听了一耳朵。
他记住泡脚能帮助血液循环,也能提高睡眠质量。
妈妈,我跟哥哥一起给你洗脚。
三毛开开心心蹦到地上跟二毛蹲在一起去抓苏蔓青脚。
从来没有享受过这待遇的苏蔓青神情有点恍惚,开口慢慢答应了一声好。
然后,她那洁白纤秀的脚被放在了盆里。
温水没过脚踝,苏蔓青感受着水温的同时也享受着两个孩子的小手在自己的脚上玩耍。
动作很轻,跟挠痒痒一样。
好了,不用洗了,妈妈今天洗过澡,脚是干净的,我泡会就行。
苏蔓青不想折磨自己的脚,忍笑阻止两个孩子用小手扒拉自己那敏感的脚丫。
好吧。
二毛、三毛遗憾地站起身擦净手。
喝了酒,本就上头,再加上热水泡脚,几分钟后苏蔓青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见苏蔓青犯困,二毛赶紧给她把脚擦净,下楼倒了水,洗完手后才扶着苏蔓青躺在了床上,虽然是夏天,但东北的晚上并没有那么冷,二毛找出一个小毯子给苏蔓青盖上才关灯带着三毛下楼。
苏蔓青醉了,饭桌跟厨房还没收拾,他们得帮着干些家务活。
但轮不到他们俩干。
送完人回来的赵铁柱跟大毛正在厨房里忙活。
妈妈睡了?大毛一边洗碗一边问了两个弟弟一句。
嗯,睡了。
二毛拿了扫帚去扫地。
几个人一起干活,一会的功夫整个家就又恢复了干净。
看着夜空中月亮的位置,大毛知道时间不算早,于是带着两个弟弟跟赵铁柱说了声睡了就回了房。
洗漱完毕,换好睡衣,三个孩子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都没有睡。
好半天,大毛的声音才在充满了月光的房间里响起,爸爸快回来了。
嗯。
二毛跟三毛也点头。
之前饭桌上他们虽然都在埋头吃饭,但该听的话一句没少听。
你们还记得爸爸的样子吗?三年了,萧旌旗在大毛脑海里的形象已经模糊了很多,唯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对方的眼睛。
眼神很锐利,也冷,但看向他们三兄弟的时候却有着含蓄的温柔,这也是他们当初为什么愿意被对方收养的根本原因。
我记得爸爸好高,背很宽,很有安全感。
萧旌旗背过三毛,所以三毛印象中对萧旌旗的身高记忆得最深刻。
我记得爸爸长得很好看,冷冷的,就像带着金属光泽的枪。
这是二毛印象中的萧旌旗。
也不知道爸爸还喜不喜欢我们?能喜欢多久?也许是月亮太温柔,大毛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肯定会一直喜欢我们。
二毛、三毛都很自信。
侧头看了一眼两个弟弟,大毛突然又说了一句,我听说爸爸妈妈要是在一起我们就会有新的弟弟妹妹,如果有了新的弟弟妹妹,那妈妈还会像以前那么喜欢我们吗?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二毛、三毛沉默了。
虽然他们知道这是村里一些坏心的人在挑拨离间,但他们还是记住了这话,也一直担心着,担心要是有了新的弟弟妹妹,他们还能得到苏蔓青无私的爱吗!这一夜,三个孩子都没有睡好。
翻来覆去醒醒睡睡那种,第二天起床,他们的精神都有点不太好。
看着三个蔫蔫的孩子,苏蔓青还以为是床太硬惹的祸。
是不是床太硬没睡好,一会去买两床褥子吧。
其实她手里有钱,很多钱,只是不想太高调才没有一来就购买大件物品,但看到三个孩子都没休息好,她心疼了。
不用,妈妈,咱家的被褥肯定很快就能到。
三个孩子一边给赵铁柱递砖块一边阻止苏蔓青,他们才不想乱花钱,再说了,他们早就睡习惯了苏柳村的被褥,不一定能习惯新褥子。
孩子们的心思苏蔓青能猜到,但他们家又不是没有钱,何必让孩子们受罪,买一床褥子也是可以的。
就在此时,赵铁柱突然说道:嫂子,一会我去邮局问问看,邮寄了这么多天,按道理说应该到了,因为咱们走的是军方系统,本就有优先送达的规定,我去看看,说不定已经到了市里的邮政总局。
听赵铁柱这么一说,苏蔓青也觉得等等看,那行,一会你去看看。
嫂子,咱们烟道修得小,还有一会就修好,你放心,耽误不了事。
赵铁柱保证。
这样一来,苏蔓青赶紧去做早饭,她可是知道邮政总局离他们有多远,从家属区过去起码得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回可就是四个小时,不行,他们家今天早点吃饭,不能让铁柱饿到。
十点左右,苏蔓青做好了饭菜,赵铁柱跟三个孩子也忙完了烟道的改建。
看着完工后的新式炉坑,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满足,三个孩子更是围着炉炕转了又转。
炉坑有了,离烤鸡、烤鸭、烤饼、面包已经不远。
对了,铁柱,你有空去后勤部问问,咱们这哪有木炭或者是硬柴卖,咱们得提前准备,据说这里的冬天来得早,咱们得提前准备,可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是苏蔓青昨天晚上得了何秀媛跟姚雯丽提醒想到的。
好的,嫂子,我去邮局前顺路去后勤部问问。
赵铁柱以前没有关注过民生这一块,要想得到最佳答案,确实是去找后勤部最方便与容易。
事情安排好,苏蔓青拍了拍手,说道:大家赶紧洗手,咱们开饭。
开饭咯——大毛的欢呼声最响亮。
吃完早饭,赵铁柱拿着几块钱就出了门,钱是苏蔓青给他的,指使人干活可不能让别人自掏腰包。
原本赵铁柱是不肯拿这钱的,但苏蔓青脸一沉,他下意识就接了过去。
接了都接了,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
等赵铁柱出了门,苏蔓青提着篮子去了潘秋兰家,对方也是昨天才到,男人还不在,人生地不熟估计连煤都还没找到地方领,她带几个包子算是帮个忙。
她看得出别看潘秋兰一家昨天在食堂吃的饭,但还是心疼钱。
自己家随便吃点,汤汤水水就是一顿,食堂还是一分钱一分货。
想到大家都不容易,所以苏蔓青今天做早饭的时候就特意多包了些包子,馅也不算奢侈,老家晒的马齿苋,拌上昨天熬出来的猪油,加了点豆腐干,好吃又营养,送对方正合适。
果然,接到苏蔓青送来的包子,潘秋兰一家感激坏了。
他们家地方没那么宽,八十来平的三间房带个厅,已经算不小,加上狭窄的厨房、卫生间,四个人打扫,半下午就打扫好,晚上一家人舒舒服服睡了个好觉。
唯一让他们不习惯的就是厨房跟卫生间挨得太近。
大妹子,我跟你说,我是真住不习惯这房子,虽然看着比俺们老家的房子看起来好看多了,窗户也亮敞,但你看看这灶台,再看看这厕所,不仅小,还挨得近,我昨天在厨房收拾的时候都能听到我家爱国上厕所时放的屁。
潘秋兰忍不住跟苏蔓青吐槽。
一旁偷听的王爱国脸色瞬间爆红,大叫一声娘就钻进他跟弟弟王爱兵的房间把门给关上了。
羞死个人了,他娘怎么能跟苏阿姨说这样的话!苏蔓青只愣了一下就笑得肚子疼。
还别说,潘秋兰这性格还真有点像虎子娘,都是那么虎。
就在苏蔓青在王家说说笑笑时,大毛也带着两个弟弟在自家院子里巡视,他家的院子挺大,他们打算找个地方搭鸡窝。
自己养鸡以后就可以随便吃鸡肉。
我觉得把鸡窝搭这里肯定不错,这边靠山,没有人家,早上鸡叫不会吵到人。
二毛指着桂花树对面的栅栏指点江山。
确实不错,就这里了。
大毛也觉得好。
考察好,三人开始在地上画线,他们得把鸡窝占地面积给圈出来。
画着画着,二毛跟三毛都停了下来,然后两人看向了大毛。
贪心的大毛已经把线画出去老远,那架势恨不得养一百只鸡,一年到头都能吃到肉。
一分钟后,大毛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然后他就看到两个臭弟弟用凉凉的眼神看着他,知道什么问题的他笑的灿烂,想了想,用鞋底擦掉地上一半的线,说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二毛跟三毛都没有回答,而是接着看着大毛。
好吧,好吧,再小点。
孤掌难鸣的大毛只能再次缩短距离,眼看快靠近两个弟弟时才停了下来,这里是极限了,再小就养不了几只鸡。
二毛算了算空间,估算了一下鸡窝建好后能养十几只鸡,最终点头同意。
就在三个孩子准备再次低头画线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家要养鸡?我家养不养鸡关你什么事?!大毛三兄弟看向说话之人。
原木做的篱笆墙稀稀拉拉,防不了人,也防不了视线,所以他们一眼就看到两个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军人,大毛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两人是谁。
面对‘熟人’,大毛还是很有礼貌的,是的,我们家要养鸡。
我们两家也养得有鸡,不仅我们两家养得有,其他几家也有。
陈策说这话的时候指了指跟他家挨着的另几家,都是住独栋楼房的。
你家是大鸡还是小鸡!大毛三兄弟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们正不知道上哪买小鸡苗,没想到就有消息送上门。
半大鸡了,估计再过一个月就能杀了吃肉。
回想起鸡肉的鲜美,陈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他们训练量大,之前一直战斗,真没好好吃过几顿鸡肉。
快能吃了,真好。
大毛也舔嘴角,他想念苏柳村的鸡肉了,他家搬家,临走前几只鸡都送给了萧兴和这些长辈,想起自己抓过的虫子,蝴蝶,蚯蚓,他对那几只送人的鸡恋恋不舍。
一看大毛的舔嘴角的动作,陈策笑了起来。
没想到他还找到一个‘小同伴’。
我家鸡不能分给你们,但我知道谁家鸡有多余的,刚出窝没多久,正是可以分的时候。
陈策一边诱惑大毛一边往萧家里探看。
没看到女孩子的身影。
至于周承东,早就在陈策跟大毛对话的时候把萧家庭院仔仔细细打探了一番。
地面干干净净,晾晒的衣服也整整齐齐,打扫工具也归置在最合适的地方。
看清楚萧家,周承东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萧家人一定很爱干净,很讲究。
你们有什么事吗?大毛这三个孩子都很敏锐,虽然陈策他们打量他们家的目光很隐蔽,但他们还是感觉到了,感觉到心情就有点不太美妙。
我们是来找你们妈妈的。
周承东跟陈策商量过,直接上萧家找女孩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借萧家当家主母说事,说完这句话,两人各自从身后提出一篓水果。
周承东提的是苹果,陈策提的是桃。
都红艳艳的惹人喜欢。
面对送上门的礼,大毛侧头跟两个弟弟说了说这两人跟何秀媛、姚雯丽的关系,然后礼貌地打开院门把两人请进了家门。
客人带着礼物上门,总不能不给人喝口水。
周承东跟陈策一进萧家客厅也被新修的炉坑吸引了目光。
非常有成就感的大毛开始得瑟与显摆,二毛无奈地带着三毛去给客人倒水。
念在对方送了礼物的份上,他们泡的是蜂蜜水。
蜂蜜水一进嘴,周承东跟陈策可算是明白昨天晚上他们俩的老娘为啥会忘记家里人留在萧家吃饭,就这蜂蜜水的味道已经深深地吸引了他们。
好喝吧,两位阿姨也说好喝。
大毛读懂陈策脸上的神情,显摆起来更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周承东忍不住离陈策远一点,就这样被一个小毛孩看破神情,好像有点丢脸。
小孩,你家大人呢?坐了一会,跟三个长相好看的小孩也聊了一会,陈策还没有看到萧家女孩,有点着急了。
他其实真的只是好奇来看一看,没其他想法,但人越没看到就越抓心挠肺,只能用萧家大人说事。
我妈妈去潘婶子家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我们肯定会转告妈妈。
大毛三兄弟有点好奇陈策他们的来意。
周承东与陈策对视一眼,准备撤,没什么事,我妈她们昨天在你家吃饭回去就赞不绝口,我们好奇才来套套近乎,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也上你们家吃顿饭,你们家的饭菜太香了。
想蹭饭这话绝对是大实话。
好啊,没问题,有空你们就来。
就在此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承东与陈策应声回头,然后两个小伙子黑黑的脸就暗自红了。
苏蔓青跟潘秋兰聊了会天就结伴去了副食品店,买了些遮光性不错的布料带回来做窗帘,新家,窗户没个帘子她觉得睡觉没安全感。
姑……姑娘。
站起身的周承东与陈策紧张地看着苏蔓青,这是他们所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没有之一。
叫阿姨!听到周承东与陈策对苏蔓青的称呼,大毛三个孩子异口同声驳斥道,他们之间才是同辈,绝对不能乱了套!阿……阿姨?!周承东与陈策风中凌乱。
对,你们应该叫我阿姨,我是他们三人的妈妈,也是萧旌旗的妻子。
苏蔓青笑得温和又恶意。
最起码在周承东与陈策的眼里是如此,顿时,他们体会到昨天他们老娘的糟心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