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旌旗没有跟媳妇、孩子相处过, 饭桌上还真有点不太知道该怎么办,回想起中午给媳妇夹的菜,他突然就悟了, 然后伸出筷子一人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谢谢爸爸。
三个孩子美滋滋啃起了早就念念不忘的排骨。
苏蔓青脸上露出笑容, 然后也给萧旌旗夹了一块排骨,解释道:每次开饭前我习惯给孩子们夹第一筷菜, 他们习惯了这样的餐桌礼仪,见谅, 是我刚刚忘记提醒你了。
说是这么说, 其实她就是想看看萧旌旗会怎么处理。
萧旌旗:……他总觉得媳妇的眼里别有深意。
妈妈, 我跟你说, 今天城里好多好多人,大家都拿着鲜花, 旗子,还有……嘴里吃着美食,大毛瞬间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开始巴拉巴拉跟苏蔓青述说着白天在火车站见到的趣事与见闻。
二毛、三毛偷偷看了萧旌旗一眼, 见萧旌旗神色并没有变化,他们俩才在大毛的巴拉声说补充说明。
苏蔓青在听到高兴时会不时问几句关键的话语引导孩子们进入深层次的思考。
这期间她也没冷落萧旌旗,会很自然地让萧旌旗参与聊天。
如此一来, 孩子们特别的开心,跟萧旌旗三年的空白距离在缩短, 心也在靠近,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开开心心, 和和睦睦。
萧旌旗也从这顿平常的晚餐中看清每个孩子的性格, 更明白了苏蔓青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相信如果没有苏蔓青, 他跟三个孩子不会这么快就能融入生活。
晚餐后,大毛自觉地去洗碗,另两个孩子也跟着去帮忙。
萧旌旗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没事,让他们去洗,孩子们这么大了,也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家是大家的家,都应该用心爱护与珍惜。
苏蔓青拿过一旁的扫帚准备扫地。
嗯。
终于找到事干的萧旌旗很自然地接过苏蔓青手里的扫帚接着打扫地面。
被抢了活,苏蔓青笑了笑,就去了院子里收衣服。
她把萧旌旗行李包里的衣服全都洗了,经过半下午的暴晒,干得差不多,可以收了。
收衣服的时候,苏蔓青的脸有点红。
因为这堆衣服里不仅有萧旌旗的衣服、裤子,还有小内内,自从孩子们长大后,她就没给孩子们洗过小内内,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给一个成年男人洗这种贴身衣物。
忍着羞耻心,苏蔓青观察了一下周边,见没人注意,赶紧把衣服收好就抱上了楼。
洗干净的衣服得叠好、放好,不然吸了晚上的露水可就潮了。
苏蔓青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萧旌旗可是军人,家里就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看着被苏蔓青抱走的内裤,一股酥麻感顺着他的脊椎向全身纵横。
他觉得他媳妇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他。
这种引诱也许是无心,但却是最致命的,使得他心潮澎湃。
爸爸,你要陪我们做作业吗?大毛洗好碗,带着两个弟弟把手洗干净后就乖巧地站在了萧旌旗的面前,眼里有着隐秘的期待。
他可听邓兴邦几个小伙伴说了,小伙伴的家里大部分都是爸爸给他们检查作业。
大毛想到他跟弟弟还没被萧旌旗检查过作业,他们非常想感受一下来自爸爸的作业辅导。
好。
面对孩子们期待的目光,萧旌旗放下扫帚洗了手就带着三个孩子坐在了客厅。
明亮的灯光下,三个孩子都在很认真地写着作业,其实苏柳村老师布置给他们的作业早就被他们做完,他们此时做的是苏蔓青给他们布置的。
城市跟农村的教育水平还是有一些区别,为了让三个孩子开学后能及时赶上子弟学校学生的学习进度,苏蔓青结合今生与后世给孩子们出了一些题型给他们补习。
现在大毛他们做的就是补习后的作业。
坐在沙发上,萧旌旗拿着一本俄文书看,他是抗大毕业的,不管是打仗期间还是平时休息的时候,他一直都保留得有学习的习惯,这会陪着孩子们,他干脆也看起了久没看过的书。
三个孩子很聪明,学习一直都很专心努力,理解能力也强,对于苏蔓青布置的作业,他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全部做完了。
做完作业的三个孩子才留意到萧旌旗在看书。
看的还是他们完全不认识的书。
对于不认识的文字,孩子们自觉觉得非常厉害,于是没有打扰萧旌旗,而是等待着。
出国打仗三年,萧旌旗很少有机会看书,此时一看进去就有点沉迷,时间也就没把握住,等察觉到目光,他才合上书本。
然后就看到三双亮晶晶的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那小眼神里是无数的崇拜。
以后教你们,这种书本上的内容需要你们上了大学才能看懂。
看出孩子们眼里的意思,萧旌旗想了想,学着苏蔓青的样子伸手依次揉了揉三个孩子的脑袋。
他的手大,一只手掌就能包住孩子们的头。
虽然他揉得生疏又僵硬,但三个孩子只是诧异地瞪圆几秒钟眼睛就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来自萧旌旗的父爱与温暖。
瞬间,父子四人的心贴得更近。
爸爸,给,这是我的作业,你检查检查,以前每次都是妈妈检查的。
大毛兴奋地把自己的作业本递向了神色淡然的萧旌旗。
爸爸,这是我的。
二毛跟上。
三毛抓着作业本的小手也不慢,爸爸。
看着三张乖巧无比的小脸蛋,萧旌旗只能在心中再次感谢苏蔓青,感谢苏蔓青对孩子们的悉心教导,也感谢苏蔓青把孩子们教育得这么好。
接过三本作业本,他低头看去。
学霸不愧是学霸,不管在哪都能展现自己的风采。
三个孩子的作业本不仅干净整洁,字也写得工整好看,更重要一点,一点错误都没有。
看着几乎都是初高中的知识点,萧旌旗深深沉默了。
原来他收获的不仅是三个聪明可爱的孩子,还是三个智商远超同龄人的孩子。
爸爸,有错误吗?见萧旌旗拿着作业本一直没说话,大毛有点紧张了。
他知道自己毛躁的性格,担心是不是自己因为粗心写错或者是算错,脑海里立刻浮现之前做过的作业,经过心算与检查,他没检查出错误。
没查出错误,那唯一的可能行就是没学好,自己不知道错误在哪。
顿时,小孩脸上没了笑容,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忐忑。
二毛、三毛也有点紧张。
察觉到孩子们可能误会,萧旌旗放下手里的作业本,肯定地说道:我认真检查了,没有错,全部正确,你们学得非常好,都是好孩子。
谢谢爸爸。
一句赞美让三个孩子笑开了颜。
时间不早,去洗漱吧。
萧旌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九点,孩子们可以睡觉了。
知道了,爸爸。
三个孩子开开心心把作业本收拾好才排着队去了卫生间。
萧旌旗则在思考是现在回卧室还是再看一会书。
最终他决定再看会书,毕竟孩子们还没睡觉,他现在回卧室估计媳妇会难为情,想到苏蔓青的那张脸,他突然就看不进书了。
三个孩子洗完澡很自觉地把自己的衣服都洗净晾好,才再次来到萧旌旗的面前。
怎么了?萧旌旗觉得三个孩子乖巧,他也就多了一分耐心,更让他满意的一点是,就算他面冷,但三个孩子也没有害怕,反而还很主动接近他。
爸爸,你能给我们讲睡前故事吗?大毛圆溜溜的大眼里都是期待,爸爸从来没给他们讲过睡前故事,他非常想满足这个心愿。
萧旌旗沉默:……他不会讲故事。
爸爸,就说说你在战场上的故事也行,我们不挑的。
二毛看出萧旌旗的为难,很善解人意道。
嗯嗯,其实爸爸讲什么故事我们都爱听,因为只要是爸爸讲的。
三毛提醒萧旌旗他们在意的是什么。
萧旌旗诧异于三个孩子的聪明,于是放下书领着三个孩子回了房。
靠在炕头,萧旌旗看着三双水灵灵的大眼只能努力搜刮词汇量组织言语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
原本有血有肉充满了激情的故事被他用干巴巴的语言说成了汇报文学,但哪怕就算这样,三个孩子也一点都没嫌弃,反而是听得津津有味,过程中他们时而瞪大眼睛,时而义愤填膺……就在萧旌旗给三个孩子讲睡前故事时,苏蔓青带着衣服去了洗澡间。
夏天,哪怕东北晚上没那么热,她也习惯了每天洗澡。
毕竟一天做三顿饭,身上肯定沾了油烟。
水龙头一开,热水顺势而下,站在水下的苏蔓青仔仔细细清洗着自己,一旁墙上的镜子也因热水而变得模糊起来,高挑有致的身形模模糊糊映照在里面,诱惑了空气。
萧旌旗的故事讲得很快,一会的功夫就讲完了。
看着平躺在炕上看着他的三个孩子,他不知道是再讲一个故事,还是让孩子们赶紧睡觉。
哈——长长的哈欠声响起,二毛缓缓闭上了眼睛。
哈欠是会传染的,大毛跟三毛也觉得困了,他们翻了个身,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让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近三个孩子的萧旌旗松了一口气。
带孩子好像有点累,比带兵累。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轻手轻脚给孩子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毯子,然后才关了灯出门。
站在门外,萧旌旗静静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他听到了大毛的嘟哝声,爸爸讲故事一点都不生动,我刚刚差点都听睡着了,唉,还是妈妈讲得好,好听得我恨不得钻进故事里。
嘿嘿嘿——是三毛压抑的憋笑声。
行了,爸爸能给咱们讲睡前故事就不错了,你别要求那么多,快睡吧,不是约了小邦子他们明天去玩吗,再不睡明天可就起不来了。
这是最清醒,也最理智的二毛。
哦哦,那咱们赶紧睡。
大毛再次嘟囔了一句房间就恢复了安静。
几分钟后,呼吸声平稳,三个孩子真正睡熟了。
门外,知道真相的萧旌旗木着脸,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作为军人,三个孩子装睡的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他不过是顺势而为,这样大家也就都有了台阶下。
真正关上孩子们的房门后,萧旌旗侧耳听了一下,他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轻微水流声。
他猜到是苏蔓青在洗澡。
想了想,他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就出了门。
作为军人时刻都不忘锻炼,在家属区的训练场跑了十圈,他才一身大汗地回了家。
站在院门外,看着主卧透过窗帘散射出的昏黄灯光,萧旌旗突然就紧张无比。
洗澡,洗衣,收拾完,半个小时过去了。
萧旌旗才回了卧室。
主卧里的大灯早就关上,只留床头的台灯在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是苏蔓青特意留给萧旌旗照明的。
站在炕前,萧旌旗贪婪地看着苏蔓青的睡姿。
也许是等太久,苏蔓青已经等得睡了过去,宽大的炕床上,身姿曼妙的女孩只穿着轻薄的睡衣,毯子遮挡在肚子上,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
这一切都无比的诱惑人。
深深呼吸一口带着苏蔓青身上幽香的气息,萧旌旗轻手轻脚上了床,不过他没敢靠近苏蔓青,而是中间还间隔了一尺来宽的距离。
台灯也随着他的上床而关闭。
如此一来,房间里就变得很黑,只有一些月光调皮地钻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一些月光刚好照射在苏蔓青的脸上,让熟睡的人下意识翻了一个身。
这个身翻得非常精准。
萧旌旗特意间隔出来的距离被完美填满。
苏蔓青那曼妙的身子直接就贴在了萧旌旗的身上,这让萧旌旗头皮发麻,高大的身子瞬间紧绷,还是紧绷到了极致的那种。
幽香,体温,贴近的幽香发丝,无孔不入的撩拨着萧旌旗的神经。
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萧旌旗的呼吸沉重起来。
作为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媳妇时,得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化身为狼。
你怕我?黑暗中,一道悦耳的声音幽幽响起,同时,带着潮湿的热气也钻入萧旌旗的耳膜。
没有。
调整呼吸的萧旌旗极力否认。
没有?那你离我那么远干嘛?苏蔓青幽幽的声音接着响起,同时还有她随后跟随而来的话,萧旌旗,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是谁?她还记得梦境里有个姑娘对萧旌旗大献殷勤。
没有,我发誓。
萧旌旗被吓到,人也爬坐起身。
是吗?苏蔓青翻了个身平躺着,语气还是很平淡。
蔓青,我真的没有,我发誓,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人。
面对苏蔓青的淡然,萧旌旗急得汗都下来了,他知道苏蔓青为什么会这样问,挣扎了几秒钟,他无奈地打开灯,背转过身子,认命道:你看吧。
明亮的灯光下,萧旌旗的后背有伤疤,但不算多。
疼吗?纤长的手指带着温度轻轻划过萧旌旗背部的伤疤。
不……不疼了。
萧旌旗身上的肌肉因苏蔓青的手指瞬间紧绷,他的心脏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血液沸腾间,他的感知度超级灵敏。
思绪也随着苏蔓青的问回到了两年前。
后背的那些疤痕是两年前留下的。
说实话,这一刻的他有点嫉妒自己的伤疤,因为它们能得到苏蔓青的垂怜。
就在萧旌旗脑海里翻腾无比时,苏蔓青的手指停在了最大的一块伤疤上,然后她的声音接着响起,怎么可能不疼,是人就没有不怕疼的。
蔓青,过去了,已经不疼了。
虽然没有看到苏蔓青的表情,但萧旌旗从对方的声音里就能感知到苏蔓青现在是什么表情。
萧旌旗,在我这里,任何伤就没过去过。
低头,俯身,苏蔓青的唇落在萧旌旗后背的疤痕上。
蔓青,你别这样,不好看,你别亲!萧旌旗的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青筋也从他的脖颈上暴起,他在极力忍耐。
萧旌旗,我心疼,你身上的每一道伤疤我都心疼。
每抚摸上一道伤疤,苏蔓青的吻就落了上去,是那么的虔诚,也是无言的心疼。
只有真正在乎,看到这些伤疤时才明白到底有多心疼。
一滴泪滴落在萧旌旗的背上,滚烫了萧旌旗的心。
对不起,蔓青,对不起,以后我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我向你保证。
萧旌旗没法说出不再受伤的话,他是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人,不管是在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都可能存在牺牲。
嘘,萧旌旗,别说话,你别说话。
苏蔓青懂军人的职责,她没有责怪萧旌旗,也没有无理取闹,她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三年,一千多个日月,虽然她知道剧情,但因为她的到来,剧情早就崩坏与更改,她也害怕萧旌旗不再是书中的结局,她也害怕恐怖的蝴蝶效应。
但还好,萧旌旗回来了,安全回到了她的身边。
但压力也是存在的,不是知道了结果就不再担心,苏蔓青担心萧旌旗,无比的担心,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煎熬,她只能在现在爆发。
泪落得更欢,萧旌旗的背被打湿了。
面对这样的苏蔓青,萧旌旗心中再也没有了旖旎,只有愧疚与自责,转身,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媳妇,不停地亲吻着苏蔓青的额头,安抚道:蔓青,别哭,好吗?我回了,真的回来了。
你说不哭就能不哭吗?睁着满是泪珠的眼睛,苏蔓青气势汹汹瞪萧旌旗。
凶狠的瞪着。
但这样的眼神一点威力都没有,萧旌旗反而觉得苏蔓青既善良又美丽无比,不知道怎么安抚生气的人,本能让他低头吻了下去。
吻上沾染了泪水的睫毛。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每一个颗泪珠上都映照着萧旌旗的脸庞。
咸的。
泪水是咸的。
萧旌旗尝到了咸味,但他并没有嫌弃,咸味反而犹如诱惑人的药/物让他着迷,他的唇把苏蔓青睫毛上的泪水全部吻走,顺着水灵灵的大眼,他吻到高挺的鼻梁,他的吻细密而琐碎。
最终,他的唇与苏蔓青的红唇相接在一起。
这是一个发乎于情的吻。
彼此都思念着对方的两人不再控制自己,他们的唇疯狂纠缠着,碾压着,也彼此吮吸着。
体温在不停地上升,两人的呼吸再次粗重起来。
好半天,萧旌旗才放开身软的苏蔓青,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
放开我,萧旌旗。
被亲得晕头转向的苏蔓青恼羞成怒地拍了萧旌旗一巴掌,力道不重,但在寂静的夜晚却无比清晰。
不放。
作为男人,平时可以听媳妇的话,但某些时候却可以不听,萧旌旗还是分得清的。
放不放?苏蔓青的手伸到萧旌旗的腰间拧了下去。
不放。
萧旌旗干脆再次亲了下去。
新一轮的较量开始,男人跟女人在床上纠缠不清。
等到再次被放开嘴唇,平躺在床上的苏蔓青已经眼神迷离,她本就喜欢萧旌旗,在这样强势的攻击下,她是真的没有招架之力,每一次都被对方精准把控住要害。
萧旌旗,让我看看你胸前的伤。
眼看萧旌旗的吻即将再次落下,被激起好胜心的苏蔓青干脆用腿盘住了萧旌旗的腰。
作为后世人,她可是不会服输的。
果然,萧旌旗全身坚硬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敢动了。
我看看伤,让我一次看清楚,也让我一次伤心够。
用手捧着萧旌旗的脸,苏蔓青的眼里都是真诚,她不喜欢这种善意的隐瞒。
在她这里,没有任何欺骗。
萧旌旗:……他看懂了苏蔓青的决心。
让我看看。
微微抬起头,苏蔓青吻了吻萧旌旗那冷冽中充满了情/欲的眼睛。
好。
好半天,萧旌旗的声音才响起。
但声音无比的暗哑,也带着克制的隐忍。
起来,让我看看,我保证就看看。
苏蔓青放开双腿说着没什么诚意的保证。
嗯。
萧旌旗起身,然后一把就把身上的背心脱了下来。
这一脱,所有的旖旎全部消失。
苏蔓青看清了萧旌旗的前胸。
前胸上的伤疤比后背多了太多太多,甚至有些伤疤是垒叠在一起的。
这才是一个军人真正的荣耀。
每一道伤疤都是一战战斗,都是一份军功章。
感觉到苏蔓青的身子在发抖,萧旌旗把人抱在怀里用体温安抚着。
苏蔓青被萧旌旗身上的伤疤震撼到。
她猜想过萧旌旗的身上有很多伤,还没想到有这么多,很多伤能看出当初的危险到底有多严重,也许只差那么一点,她就失去了这个男人。
颤抖着,苏蔓青的手指落在了萧旌旗胸上的伤疤上。
那是一道倾斜的伤疤。
这道伤是刚进入战场的时候遇到的,当时……这种时候,萧旌旗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开始述说伤口的来历,随着他的述说,苏蔓青的脑海里出现了战火连天的残酷战争场面。
每一道伤疤都是战功。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而是相拥在一起,一个说一个听,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了房间。
天亮了。
蔓青,你睡会,我去给孩子们准备早餐。
低头怜惜地吻了吻苏蔓青的脸庞,萧旌旗给对方盖上被子,同时拉了拉窗帘,挡住不请自来的阳光。
嗯,记得给他们一人煮一个鸡蛋。
一晚上没睡,苏蔓青确实困,伤疤看完,她反而轻松了,没了牵挂,很快就睡了过去。
看着苏蔓青那长长的睫毛,萧旌旗落下一个轻吻,然后起床下楼。
强壮的男人早就习惯了不定时睡觉,就算熬了一夜,看上去也神采奕奕。
洗了脸,萧旌旗出门跑步。
跑完,起床号才响,想了想自己做饭的手艺,他最终还是决定去食堂打早餐。
刚提着早餐回家,就看到三个孩子洗漱完出了卫生间。
来吃早餐。
放下饭盒,萧旌旗去洗澡。
战斗澡很快,几分钟他就换好衣服出来。
爸爸,妈妈还在睡吗?要不要叫她吃早餐?吃着食堂里的包子,豆浆,酱菜,虽然大毛心里略微嫌弃,但也没有浪费粮食的打算。
苏蔓青才睡一会,萧旌旗肯定不能让三个孩子去打扰。
于是说道:妈妈太累,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他也抓了个包子吃起来,还别说,以前他觉得非常不错的食堂饭经过昨天苏蔓青饭菜的洗礼,他居然有点嫌弃了。
这可不行!好。
三个孩子还是很乖巧的,听到萧旌旗的解释也没追问,而是认真吃着早餐。
早餐还没吃完,赵铁柱就回来了。
吃了吗?萧旌旗问。
师长,我吃过了,我是来问问家里还要不要买点木炭,我刚刚遇到个买木炭的,他家木炭不错。
这段时间赵铁柱养得不错,每天早上天刚亮就出门转悠,很是让他寻摸到一些好东西。
这里的冬天很冷,有好木炭就提前收些。
这种事情萧旌旗就做了主。
行,我马上去。
赵铁柱转头往外走。
铁柱,带钱去。
萧旌旗起身去客厅拿钱,昨天晚上苏蔓青已经告诉他家里零钱都放在什么地方,谁要用钱都可以去拿,但得在账本上注明钱数与原因。
面对递来的钱,赵铁柱笑着直接接过。
他跟在萧旌旗的身边更久,更清楚萧旌旗的脾气与性格。
爸爸,我们能跟铁柱哥去看看吧?已经吃得差不多的大毛看赵铁柱要出门,忍不住看了一眼院门外停着的吉普车。
那可是辆新的吉普车,据说是分给他爸爸的。
大毛的小心思萧旌旗一眼就能看透,也没揭穿孩子想坐车的心思,点头道:你们都可以去,不过要听铁柱的话,别乱跑,也别随便惹事。
知道了,爸爸,我们保证不惹事。
三个孩子立刻点头同意。
去吧。
萧旌旗看了赵铁柱一眼,放三个孩子出门。
走,走,咱们出去玩去,不跟小邦子他们玩了。
大毛抓着赵铁柱的手开开心心冲向院门,二毛则无奈地带着三毛,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才是大哥。
三个孩子都活泼向上,萧旌旗才是最欣慰的。
对战友,他觉得自己能交差了。
中午,苏蔓青是在一阵挖土声中醒来的,醒来的她先是看了看卧室,没有人,才爬起身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让她移不开目光。
阳光下,萧旌旗正在挖院落的一角。
那个位置正好是她留出来打算种菜的,只是不知道种些什么菜,才一直空着,没想到萧旌旗一回来就找到了活干。
汗顺着结实的肌肉滑入背心隐没不见,但也诱惑着苏蔓青想掀开背心的冲动。
就在苏蔓青想进一步看清时,无意中看到隔壁有身影晃动。
隔壁住人了?她怎么不知道?侧头,苏蔓青看了过去,隔壁的院门已经被打开,但一切都还原封未动,估计人是刚搬来。
想着萧旌旗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在院里干活会影响到隔壁,苏蔓青直接开门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叫道:萧旌旗,回家,我饿了。
好。
萧旌旗看了一眼还差几分钟就能挖完的地,直接扛着锄头去了水龙头下清洗。
媳妇的话一定要听。
收拾干净,把锄头放回柴棚,萧旌旗直接进了屋。
这下,萧家院子恢复了平静,这让隔壁躲在窗户后偷看的人沉下了脸,好看的脸蛋因为生气微微扭曲着,攥在手里的手绢也被拧成了麻花。
我煮了粥,食堂打的包子跟菜。
萧旌旗进门的时候苏蔓青已经洗漱好出了卫生间,他立刻汇报午餐情况。
孩子们呢?感受着家的安静,苏蔓青立刻知道孩子们应该是出门玩了。
跟铁柱去买木炭,中午不回来吃饭。
萧旌旗一边盛粥一边回答苏蔓青。
确实应该提前把木炭买好,早买价格还宽松些。
苏蔓青拿起一个包子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递给了萧旌旗。
食堂里不管是包子还是馒头都做得大个,一个她吃不完,大毛不在,只能分给萧旌旗。
接过媳妇递来的一半包子,萧旌旗心里甜滋滋的。
对了,我刚看到隔壁有人影,估计是搬来人了,也不知道姓什么,好不好相处。
喝了口粥,苏蔓青跟萧旌旗说自己刚刚看到的隔壁有人影的事。
没注意。
萧旌旗之前挖土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苏蔓青的身影,还真没注意到隔壁有人。
起码他没听到什么声音。
奇怪,我看挨着司令他们那边还有两栋房子,这新来的怎么会选咱家隔壁,隔壁这栋房子可没什么优点?不是苏蔓青小心眼,主要是不合逻辑。
不靠领导,房子又没优势,她想不出对方为什么要选她家隔壁。
也许是喜欢桂花。
这是萧旌旗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苏蔓青还是有点不信,桂花是他们家的,没有他们家的允许肯定不会有人上门摘花,但如果说是喜欢花香,桂花的香气霸道,就算是领导家属区最远的一栋楼也能闻到。
别操心了,对方住就住进来,真要不好相处,咱们离远点。
看苏蔓青的眉头微微皱着,萧旌旗不爱苏蔓青费脑子,夹了一筷青椒肉丝过去。
也对,不管了。
抛开脑子里的疑虑,苏蔓青安心吃起饭。
吃完饭,夫妻俩一起洗了碗,苏蔓青才把人拉到楼上试衣服。
试试毛衣,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得提前给你改出来,冷了就能穿。
从衣柜里拿出三年前打的毛衣,苏蔓青递了过去。
嗯。
看着针脚细密的毛衣,萧旌旗眼眸深处闪过幸福,然后接过衣服试了起来。
知道萧旌旗平时穿衬衣,毛衣被打成了鸡心领。
衣服一穿上身,苏蔓青差点吞口水。
她家男人的身材是真的太好了,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毛衣穿在身上特别合身,也特别彰显气质、气势,看得她恨不得扑上去摸摸、抱抱。
好看吗?萧旌旗问苏蔓青,眼里都是暗光。
好看。
苏蔓青从不吝啬赞美自己的男人。
那就多看看。
现在还是大夏天,离穿毛衣还有段时间,萧旌旗说着最土味的情话。
嗯,真好看。
围着萧旌旗转了一圈,苏蔓青一边欣赏衣服一边欣赏对方的身材,一分钟后,才恋恋不舍地让人脱了下来。
不脱不行,再不脱真就要热出汗了。
试完衣服,苏蔓青把自己做的鞋拿了出来,眼神带光地看着萧旌旗,试试合不合脚。
好。
萧旌旗坐在炕上试鞋。
不管是夏天的鞋还是冬天的,都无比合脚。
摸着那一针一线扎出来的千层底布鞋,萧旌旗只觉得自己的心暖成了一道光,看着苏蔓青,他眼里有爱恋,有感动,也有幸福,媳妇,谢谢你。
嗯。
被萧旌旗当面叫媳妇,苏蔓青的脸有点红。
她的目光避开萧旌旗的视线,因为她想起了昨天晚上那滚烫的吻。
有的事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萧旌旗站起身揽住苏蔓青的腰,早已熟悉的吻直接熟门熟路吻了下去,这是新一轮的较量与纠缠。
久久,两人的唇才分离。
媳妇,晚上军区有欢迎仪式,你们跟我一起去参加。
紧紧抱着苏蔓青,萧旌旗把头埋在对方的脖颈间,感受着媳妇脸颊的细腻,他有点心猿意马。
是所有战士的欢迎仪式还是?苏蔓青有点疑惑,正常来说不应该是昨天举行欢迎仪式吗?昨天是全员大会,我没参加,今天是团级军官以上,人不多,不算吵闹。
萧旌旗用脸蹭了蹭苏蔓青的面颊,他喜欢紧贴着媳妇的肌肤。
嗯。
被萧旌旗蹭了脸,苏蔓青只感觉到头皮阵阵发麻的激动。
大白天的,她还真担心对方控制不住自己。
媳妇,我想睡会午觉。
昨天一晚上没睡,这会再抱着苏蔓青,萧旌旗特别就想好好睡一觉。
好……好。
苏蔓青能感觉到萧旌旗说的睡觉就是真正的睡觉。
媳妇,你陪我一起。
萧旌旗舍不得放开苏蔓青,也舍不得贴身的温柔。
嗯。
苏蔓青的脸爆红。
得到许可,萧旌旗立刻站直身子一把抱起苏蔓青就往楼上走去,至于餐桌上的碗筷,等睡醒了再说。
大白天被萧旌旗放在宽大的床上,苏蔓青的脸红得比床单还要艳丽。
闪烁着眼神,她不太好意思看向萧旌旗。
苏蔓青的娇羞都被萧旌旗看在眼里,深呼吸一口,他才脱了衣服上床,一把揽住近在咫尺的媳妇,把头一埋就埋在了苏蔓青的脖颈里。
睡觉。
闷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嗯。
苏蔓青羞得满脸通红,紧紧闭上了眼睛,一双手也抓紧了床单。
带着温热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自己的脸颊边,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苏蔓青由紧张慢慢放松,终于轻轻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苏蔓青刚一睡过去,萧旌旗就抬起了自己的头。
此时他眼里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有清明。
平时冷然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柔情,他用视线一点一点扫过苏蔓青的五官,最终落入敞开的领口,最后他闭上眼睛抱着苏蔓青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无比的安稳。
鼻翼间都是女性淡淡的幽香。
三个小时后,萧旌旗睁开了眼睛,他醒了,真正清醒了。
三年来,这是他睡过时间最长,也最安稳的一觉,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情愉快。
睡着的苏蔓青五官更柔和,仿佛带着光。
一头浓密的长发蓬松中带着淡淡的幽香,萧旌旗能闻出是茶籽的香气,很淡,但很好闻。
修长的手指撩一丝乌黑的长发,萧旌旗幼稚地打着圈。
他不敢太用力,怕惊醒苏蔓青。
就这样把玩着苏蔓青的头发,看着苏蔓青那美丽的容颜,萧旌旗一点都没觉得枯燥无味,反而感觉到幸福,如此平淡的日子正是他们这些人追求的。
睡觉睡到自然醒,老婆孩子热炕头。
什么时候醒的?就在萧旌旗再次低头轻啄苏蔓青的嘴唇时,苏蔓青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
刚醒一会。
经过抱在一起睡觉的相处,萧旌旗没有因为自己的偷亲被苏蔓青发现就不好意思,反而很自然地打着招呼,起吧,我听到孩子们的声音了,铁柱他们应该是买了木炭回来。
这就是家里有孩子跟没孩子的区别。
只要孩子们在家,就算是一个孩子也能热闹得像是家里充满了人。
侧耳细听,苏蔓青果然听到了大毛的声音,于是推了推萧旌旗的身子,笑话道:不是起吗,怎么不动?媳妇,你亲亲我。
有媳妇的人非常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厚脸皮。
揪着萧旌旗两个英俊的脸颊,苏蔓青笑得明媚,再说一遍?媳妇,你亲亲我。
萧旌旗低头,唇离苏蔓青的红唇特别近,近到彼此都能闻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女人吸引男人,男人同样吸引女人。
两人的目光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对视在一起,他们都没有隐藏对彼此的感情,也就清楚看清彼此眼里的情,是那么浓,浓到两人彷佛喝了烈酒。
主动不分男女,也不分快慢。
唇与唇相接。
这是一个饱含了温情的吻,很慢,一点一点的碾压,彼此也清晰地感知到所有的感觉,愉悦,心颤,体温升高,一个吻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极致的快乐。
媳妇,我想你,很想很想。
一吻结束,萧旌旗抱紧苏蔓青,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贴,彼此都能感受得到对方的身体变化。
萧旌旗,我也想你。
苏蔓青不再逃避,而是正视自己与萧旌旗的关系。
他们是夫妻,真正的夫妻。
媳妇。
狠狠亲了亲苏蔓青的嘴,萧旌旗飞速起身下床去了卫生间。
人刚进卫生间,大毛就拉着三毛急匆匆跑上了楼。
妈妈,妈妈,看,我们得了一只兔子!兴奋的快乐声从大毛的嘴里冒出来,主卧的门也应声被推开。
妈妈?没看到苏蔓青的身影,大毛诧异地再次叫了一声。
看见了,妈妈都看见了,过来。
阳台上,苏蔓青往隔壁看了一眼,院门已经关上,不像是有人搬进来住的样子。
妈妈,你怎么在这,我们刚刚可没看到你。
大毛抓着毛茸茸的兔子拉开门走进阳台。
妈妈刚过来的。
苏蔓青看着一脸开心的大毛无奈地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幸好她跟萧旌旗起床快一点,不然还真有可能被这孩子堵在床上。
想到刚刚萧旌旗临起床时那个充满了暗示/性的吻,她的脸开始发烫。
妈妈,你嘴巴怎么那么红,真好看。
苏蔓青的唇本就丰满,连续被萧旌旗激烈亲吻,不红肿才怪。
被孩子点破,苏蔓青的脸更红了。
太阳有点大,妈妈这是晒的,走,咱们下楼。
无奈地看了一眼大毛,苏蔓青牵起一旁笑得跟个招财猫一样的三毛进门,她打算在阳台上养些花,以后下午可以在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喝茶。
好吧,晒的。
大毛抱着兔子跟在苏蔓青身后。
对了,兔子哪来的?苏蔓青记得孩子们可是跟赵铁柱出门买木炭,怎么还冒出了一只半大兔子。
卖木炭的人家送的,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家有人刚打猎回来,套子抓了这只兔子,见我们买得多,就送给我们了。
说起兔子的来历,大毛小嘴巴拉巴拉就没停过。
母子三人下楼,刚好看到出卫生间的萧旌旗。
白衬衣、黄军裤,笔挺,跟床上完全两个模样。
回想起大毛之前问自己的话,苏蔓青瞪了萧旌旗一眼才目不斜视走过。
萧旌旗:……他这是得罪媳妇了?!不过媳妇生气的样子好好看!赵铁柱很勤快,回来后不仅把桌上的碗筷都洗了,还把萧旌旗之前没挖完的土也给挖完,就连木炭也早就放在了柴棚里。
铁柱,晚上军区开欢迎晚会,你去换身衣服,跟我们一起参加。
萧旌旗一直把赵铁柱当孩子看,加上战场上铁柱救过他,他对铁柱一直都很关照。
好的,师长。
赵铁柱是萧旌旗的警卫员,这种场合肯定是要参与的。
孩子们一听晚上要去军区参加晚会,更是兴奋,放下兔子就去收拾自己。
抓着剧烈挣扎的兔子,苏蔓青无奈的把兔子递给萧旌旗。
这东西是活的,还会打洞,她可不会处理。
还是萧旌旗跟赵铁柱用修柴棚剩下的砖在鸡窝旁搭了个砖头小房把兔子放进去,又扔了几片白菜叶,才让暴躁的兔子暂时安静下来。
做完这一切,孩子们也收拾好自己,换好新衣服的他们跑到了苏蔓青与萧旌旗的身前。
衣服款都是苏蔓青参考后世结合现在市情让裁缝做的,穿在孩子们身上更突显他们的气质,小小年纪,已经初露风采。
妈妈,你今天好漂亮。
苏蔓青他们惊艳几个孩子,孩子们则更惊艳于苏蔓青。
这是他们见到苏蔓青第一次穿长裙,长裙穿在苏蔓青的身上不仅把人显得更高挑,也让苏蔓青漂亮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萧旌旗有点后悔。
这么漂亮的媳妇就应该只给自己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