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玄大步向前,将掉落在地面的毯子拾起,轻轻盖在老人身上。
老人看着李墨玄迟疑了一下,认真的想了想,而后对李墨玄笑开了花:阿玄,你是阿玄对不对?李墨玄蹲下身子,平视着玉氏:姥姥,我是阿玄,我回来了。
玉氏开心极了,又望了望一旁的李墨泽:那你就是阿泽了是吗?李墨泽伏着身子轻声应道:姥姥,我是墨泽。
玉氏牵过他的手,放在手里搓了搓:哎呀,你这孩子,天凉了得多穿一件,你看你的手多凉。
你母妃是怎么搞的,怎得不知道让你多披一件衣裳?李墨玄和李墨泽瞬间都失了言语,十年前母妃去世后,姥姥一直不愿意接受现实,有时候说话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但是他们知道,她是念着母妃的。
气氛有一瞬的冷凝,玉氏转过身,看了看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洛亦暖,对着她招招手:来,你过来,你是哪家的女娃子啊?洛亦暖上前,蹲在玉氏身前,声音柔柔:姥姥,我姓洛。
哦,姓洛啊,你是洛家的姑娘,那,那你认识卫柔吗?玉氏低着头认真的询问。
洛亦暖身子一颤,有些震惊的看着玉氏:玉氏,认识阿娘?李墨玄在一侧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又对着玉氏说道:姥姥,她就是柔姨的女儿。
她叫暖暖。
玉氏知道她是卫柔的女儿,突然亲切了起来:你就是柔儿生的丫头啊,真好看,你什么时候,让你娘亲来看看我啊?她嫁去洛府以后,回来的就少了。
洛亦暖眼角有些湿,她一直以为阿娘去世之后,除了自己和师傅,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她,如今,竟是有个老人家如此牵挂她,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姥姥,我阿娘最近比较忙,有空就让她来陪您。
玉氏越看洛亦暖越满意,对着她左看右看,又是摸摸她的头发,又是牵牵她的手。
洛亦暖显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但是念着眼前这老人一直惦念着自家娘亲,便也没有挣扎。
一旁的李墨泽也看出了洛亦暖的不适应,对着玉氏笑着说道:姥姥,洛姑娘第一次来家里,你可别吓着她。
却见玉氏突然有些嗔怒,她板着脸看着李墨泽:阿泽,怎得这般无礼?李墨泽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见玉氏揉了揉洛亦暖的手,对他道:暖暖现在可是你嫂子,柔儿怀孕的时候,你母妃就说过,如若这腹中孩儿是男子,便让他们结为异姓兄弟,如果是女子,便让他们成婚。
暖暖可是你母妃钦点的儿媳妇,你自然是要唤她一声大嫂的。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事,姥姥年纪大,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但为了哄姥姥开心,李墨泽还是毫无负担的唤了一声洛亦暖大嫂。
李墨玄在一旁眉眼弯弯,心里高兴得很。
洛亦暖有些难为情,但是看到玉氏一脸满意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戳破这个谎言。
用完饭李墨玄便将洛亦暖带到了桐花院,这是邹管家为洛亦暖准备的院子。
洛亦暖四处参观着桐花院,一边问:你知道,我阿娘和你母妃是熟识的?嗯,在临江县就知道了,我手上还有母妃写给你阿娘的信。
李墨玄对于邹叔安排桐花院给洛亦暖,相当的满意,因为与这桐花院一墙之隔的,便是他的芙临院,两个院子不是完全隔开的,中间有道月亮门,可以出入。
如此往后要来找她,便无需翻墙了。
待将洛亦暖安置妥当,李墨玄便离开了,新桃村灾银一案,以及临江县索命门的刺杀,是时候找人清算了。
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告诉洛亦暖:暖暖,想找我就到我院子来,我就在你隔壁。
说着用下巴努了努芙临院。
待洛亦暖反应过来,李墨玄已经走远。
离陌从树上飘下来:主上,你回京的消息,需不需要让安插在京中的人知道?洛亦暖眯着眼睛神色淡漠:紫芳斋和云锦衣局的人先瞒着,飘香酒馆去个信号,就说我这几日得空会过去一趟。
离陌领命准备离开,却被洛亦暖叫住,她停下脚步等候着命令,只见洛亦暖慢悠悠的道出一句:你还是换回女装吧,不然当真以为自己是个汉子了。
离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瞬消失在墙角。
李墨玄回到书房,便见炎风朝他而来,炎风站定,对着李墨玄汇报道:王爷,二皇子一直在打探我们此次灾银案的进展。
李墨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一个茶杯,半晌,发出了一道命令:他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什么。
炎风领命而出,此时李墨泽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李墨玄唤了一声:皇兄。
你怎的来了?方才洛姑娘交代我,让我将这几年用药的方子都寻来给她看看,我给你送过来,有空你拿给她。
说着便摇了摇手上那一大摞纸,看着那些方子李墨玄都觉得苦。
李墨玄接过那些方子翻看着,大多都是治疗寒症的药物,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既是暖暖要的,那定是有它的用处的。
李墨泽看了看自己哥哥,这趟出去回来家中,显然比之前多了几分人情味,想来是那洛姑娘的功劳。
于是有些戏谑的同自家兄长说道:皇兄,那洛姑娘,你真的打算就让她在王府做个贴身女婢?李墨玄抬起头双眼清明,对李墨泽认真说道:叫嫂子。
李墨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闭了在一旁嘴偷笑。
而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听炎风说这次临江县的刺杀有二皇子的手笔?李墨玄点点头当做回应。
这次,可打算将他一举拉下马?李墨玄思虑了片刻,对着李墨泽摇摇头道:证据不足,仅凭一枚贴身玉佩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中秋佳节在即,上面那位,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时候被爆出买凶杀人之事。
李墨泽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猛地灌了一口,显然有些生气:难道,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这口气,我当真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