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呐]女人点了点头,让童成钧扶着她的胳膊,往员工休息室去。
童成钧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询问道:女士,你有同伴一起吗?需要我叫你的同伴过来吗?女人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员工休息间,有会所的服务员进出休息,童成钧拜托了女性服务员帮忙照看一下这位女客人,随即同女客人说:女士,你可以在这里随意休息,如果需要什么帮忙,可以找我们这里的服务员。
说完,童成钧就要转身离开,等一等,女人伸手抓住了童成钧的衣角,她抬起醉醺醺的眸子,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童成钧微微侧身,女人抓了个空,他眸光微冷,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安保的工作职责。
什么啊?女人笑着说:就是想跟你认识一下,我叫安琪,你呢?安女士,你慢慢休息,童成钧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说了句礼貌性地话,随即转身离开。
安琪摸了摸昏沉沉的脑袋,低声咒骂着:该死的!就一个区区的破角色,还想让我出卖自己的身体?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她饶有兴趣地向童成钧离开的门看了一眼,不过幸好有贵人相助,不然她得费好一番功夫,才能摆脱那个人渣。
-在这里租房子的人,有什么事都会留房东的座机,童成钧投出去的资料也留了房东的电话,奈何没人给他打电话,让他去试戏。
他投出去的资料,清楚地写明了个人信息,例如年龄、身高以及出演电视剧的经历等等,甚至还去照相馆拍了一寸大小的证件照贴在资料上。
接不到试戏的电话,他白天也只能在住的地下室翻翻书打发时间。
正看着书,门突然被推开来,他对面床铺的下铺男人回来了,男人叫赵健,今年三十五岁,梦想成为演员,在北京已经漂了十五年,追了十五年梦,如今还是一个没名气、没钱的龙套演员。
赵哥,童成钧问道:今天没出工啊?听虎年说,你最近不是接了一个特约吗?北漂了十五年,终于能接到有台词的角色,没准是厚积薄发,从此就平步青云了呢!童成钧还是替他高兴的,因为这样让他这个来追梦的人能看见希望。
虽然他来北京当演员,主要是为了拼个前程,但演戏他确实也喜欢,并不亚于种地。
赵健闷着头进屋,从床底下拖出几个蛇皮袋,随即开始收拾,把柜子里的东西通通装起来,又把床铺卷了塞进袋子里。
赵哥?怎么了?童成钧放下手中的书,漆黑的眼睛里浸出几分担心。
回家,回老家, 赵健手上收拾的动作顿了顿,说:年纪大了,也该认清现实。
今天导演说我说的没错,在北京混了十五年,还没有混出个名堂来,说明我根本就没天赋吃这一行的饭,我也累了,不如回老家种地去。
赵哥一向很乐观,就算没有名气、没有钱,他也依旧热爱着当演员,并且拼尽全力,珍惜每一次机会。
今天却说这样的丧气话,还要收拾东西离开,可见是遭受了多大的打击。
童成钧这个新入行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换做他干一行干了十五年,还没有任何成绩,肯定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他没有立场去劝赵哥。
这时,出去买盒饭吃的张虎年和另外一位室友阿凌回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况,张虎年笑嘻嘻地说:赵哥,这就搬了啊?才演上特约,就飘了啊?也不跟哥几个喝顿酒,就直接搬——童成钧摇了摇头,示意张虎年别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张虎年也察觉出不对劲来,问:怎么了?赵哥把手上的东西一放,坐在床板上就开始抹眼泪,没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我坚持了这十五年,有什么意思?钱没赚到,名气更没有一点,甚至连个单独镜头的角色都没有,我都没脸说我喜欢干这一行。
导演骂得对,要真的喜欢这一行,适合这一行,我早就出头了。
而不是年纪一大把,还为了一两句台词斤斤计较,演也演不好,看到镜头就紧张,连走位什么的都不懂,也不会行话……三十五岁的汉子哭成这样,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相望无言,都在思考自己未来的命运,是不是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算了,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赵健抹干脸上的眼泪,笑着说:回去老家也好,老家有屋有地,屋子又大又宽敞,可不像这地下室,又小又憋闷的慌。
回去老家,只要干活就不会饿死,才不会像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干,也吃不上一顿好的。
赵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缓过来,可想到十五年的坚持都成了笑话,鼻子一酸,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赵哥,你别哭。
张虎年平时虽然油滑,但年纪到底小,心思敏感,也跟着赵健一块哭,你哭,我也想哭了。
哥,你放心,等弟弟我以后成名了,赚了大钱,到时候请你回来演戏,让你给我做配角,你要是紧张,你就慢慢演,我陪你一块演。
有我罩着你,没人敢骂你。
阿凌不是干演员这一行的,他是个摇滚歌手,目前也毫无名气,只能在街头或者地下酒吧唱唱歌赚钱,到北京三四年,一直跟赵哥住一个屋,经常受赵哥照顾,他笨拙地安慰道:以后我开演唱会,一定请赵哥你来看,你要是能唱歌,就让你做我演唱会的嘉宾。
童成钧低叹一声,他说不出什么许诺的话,因为他的前途也是一片迷茫,只得轻轻拍着赵哥的肩膀,说:先回老家休养生息一阵也好,以后要是想来北京,也还是可以来的。
对啊,张虎年附和说:赵哥,去年过年你都没回家去,你还说想老婆孩子来着,就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老婆孩子。
等安顿好家里,再来呗!有我们在北京给你接应,你还不是随时就能来。
对!阿凌重重点头。
唉……赵健哭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擦干了眼泪,笑着说:哭成这个样子,倒让你们这些小子看笑话了。
我没事了,人活着哪能没有坎,我努努力克服,也就过去了。
陷在泥泞里,也不知道哪天能熬出头,赵健还是决定先回老家,至于以后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童成钧他们住处的床空了,原以为得过些日子才能搬进新人来,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搬进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哎,是你啊!搬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童成钧之前在夜总会帮忙解围过的安琪。
童成钧看到来人,也有点惊讶,毕竟这间屋子住的都是男人,房东在想什么啊,怎么让一个女人搬进来,也太不方便了。
童成钧目光疏离地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虎年咋咋呼呼地说:我没看错吧?怎么搬进来一个女的啊?喂,难道是房东没事先跟你们说清楚,我们这里是男寝,你要住也该住到隔壁楼的女寝去。
我当然知道,安琪扶着行李箱的拉杆,一张俏脸笑靥如花。
那你还搬进来?没办法啊,那些女的不让我跟她们一块住,又找不到别的住处,我只好让房东安排我住这来。
为什么不让你住?张虎年不明白。
安琪扬了扬眉梢,嫉妒使人疯狂呗!呵呵……张虎年大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安琪抬起穿着尖尖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踩在了张虎年的脚上。
啊!!张虎年疼得跳脚。
安琪脸上露出报复过的开心,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我来教你。
好了,别闹了。
阿凌受不了这么吵闹,主动说:你好,我叫阿凌,是个摇滚歌手。
你如果没有地方住的话,暂时先住这里,到时候再让房东想办法,给你重新安排一个住处。
哦?你是玩音乐的啊?安琪满脸欣喜,她又扭头看了看童成钧,笑说:那你们两个也是玩音乐的?哼!张虎年就不爱搭理她。
童成钧翻着书,好像外界的一切跟他没有关系。
阿凌硬着头皮答道:他们是演员。
哦……安琪猛地凑近了童成钧,带着一股花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她俏皮地说:你这个样子,确实适合当演员,而不是安保人员。
而且好巧,我也是个演员——阿嚏——童成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旋即起身远离,皱眉道:请你离我远一点,我受不了那么浓的香水味。
安琪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听到这话身体顿时僵硬住,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对她熟视无睹,果然帅气的男人眼光会更高吗?安琪站直了身体,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她嗅了嗅自己,笑容灿烂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是我原来住处的女的喷香水,不小心喷到我身上了,其实我平时不用香水的,我可是自带体香哦!童成钧转身爬上了自己的床,随手拉上了帘子,眉眼里尽是烦躁,转头看到贴在墙上妻子的照片,嘴角这才勾出一抹淡笑,要不是手机太贵,他真想买两台,一台自己用,一台给妻子,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天天打电话。
帘子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女人声音,喂!你别踢我的行李箱,这可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名牌行李箱,坏了你赔得起吗?张虎年:我就踢,我就踢,谁让它挡我路了!丑女人!你说谁是丑女人?童成钧默默将被子拉过头顶,烦呐!◎最新评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