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025-03-21 14:55:35

闻姒手中的白瓷碗与勺柄轻磕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来。

她眸中有几分的错乱, 或许是她哪里说错惹得梁霁猜疑,又或许梁霁知晓她从前的种种事情?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闻姒愿意看见的。

如今既然已经和离, 那她闻姒便只能是闻姒,不该是任何人。

闻姒垂头,掩下眼眉中的情绪道:我尚未婚配,不知梁大人为何这般问。

这下倒是轮到梁霁不好意思起来。

他手中拿着白面馒头,脸上有些窘迫。

姜姑娘莫要多心,我是看姜姑娘挽了妇人发髻才会如此以为。

他为表郑重,还将手中的馒头给放下,又站起身抱拳以示歉意,时不时还偷看闻姒两眼似是要看她有没有生气。

闻姒飘忽不定的心这才安稳下来,好在不是因为别的。

她柳眉舒展开,脸上也展露笑意,不妨事, 只是在外多有不便, 或许发髻可以伪装一下, 少些烦恼。

梁霁颔首, 认下她所说的话。

但依旧在坐下用饭时轻声说道:抱歉,得罪姑娘。

其实闻姒对梁霁的印象很是不错, 至少他为人处事都做的十分好,也不会有逾矩的地方。

但就是他与傅昭一般, 一眼望不穿心思。

闻姒不想去猜每个人心思都是怎样的,所以自然也对梁霁保留半分。

至少她对梁霁在做好友之上都没有说实话。

如今的身份,名字全然都是假。

梁霁作为雍州刺史, 虽然不是一个大的官职, 但雍州这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

身为通商口岸, 里头的油水以及弯弯绕绕都会更多。

如此想来,交给梁霁也是信任的缘故,不然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职务交给一个看上去才及弱冠之人。

疟疾的事进展得不算顺利,但也是有起色的。

如此一个多月的时间,病人又增添不少,闻姒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她与梁霁也仅仅是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说话,其余时间皆是无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梁霁问出的那句话,闻姒总觉有几次的时间梁霁都好似是在躲着她。

但眼下,闻姒想不了如此多,只将手头之上的事情做好便是。

青烟晚上从房间之中出来,见闻姒站在院中不知想些什么。

六月已然到来,又是夏季闷热的时候,越是拖延疟疾越是不好治。

闻姒在院中放松自己,脸上也因为面巾有了一层薄汗。

青烟轻声喊道:姑娘!闻姒马上将身子转过去,看见青烟开心的模样,不免脸上也染上一丝的笑意来。

都弄完了。

闻姒递了一杯茶水给青烟。

这两个多月时间,闻姒身上的衣裳也从锦衣罗裙转变为粗麻,身上的枷锁在一点点变少,倒也是让她高兴的。

嗯,青烟喝了一口茶,确保周围无人才继续道:我这段时日一直都在询问有关老爷的事情,但是这边的人都说不知。

她一说起这件事,闻姒便想起今日午后时分,她出去买药,而后遇到的事情。

我下午时去远处的医馆想要抓味药材,便趁机寻问父亲的事情,但是却不似我们之前得到的那般答复,医馆的老板很是吞吐,并且目光闪烁,我想,是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青烟也觉得不对劲,若是一般人不知晓何事,那便直接说不知道就好,若是吞吞吐吐,才会让人觉得有鬼。

正巧现下无事,我们不如现在去看看?闻姒想了想点点头,与青烟一同从这边出去。

医馆尚且还开着,这位大夫不愿去治疗疟疾,害怕染上病,所以之前便未曾去。

只是如今一来,他的医馆反倒没了生意。

本是在打盹,看见闻姒进来,医馆老板吓了一跳。

慌忙坐直低下头对闻姒道:姑娘,你本自个就会医,一天两趟来我这处作甚,我也什么都不知晓。

闻姒与青烟换了一个眼神,如此说来她们倒是更加不信起来。

老板,我也并无他意,只是想再问问你,当初顺国公在此处驻扎时,为何会突然起兵造反,你可知其中原因。

闻姒淡然问出这句话,将目的直接给放在明面上,则会让人更加恐慌。

老板果然慌神,他拍下桌子四处看下,你一介女子,打听这些干什么,不知就是不知,快走,再说,朝政之事我如何知晓,你不要命,我还想要。

见他如何都不肯开口,闻姒更觉不对。

一旁的青烟也在此时说:老板,如此说来,你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不过就是聊些家里长短,何须如此紧张。

但老板似乎更加紧张起来,还作势要将两人给出去,不知不知,我又不是妇人家,聊这些做什么,你们问错人了。

说着老板将两人给推出医馆的门,闻姒看着这门若有所思。

回到府衙,闻姒接过晚饭与青烟坐在一处吃着。

她有些心不在焉,青烟将鸡蛋夹入闻姒的碗中,姑娘怎得不吃,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要不我去做份来。

闻姒将她给按住,不必,我只是在想,方才医馆老板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青烟不明所以,吃了一口面,模样有点呆萌。

闻姒笑下,刚才他说只有妇人家才会没事说些家里长短,若是想知道更多,如此这般可能不行,我们这一个多月旁敲侧击不少,但都是有人才能问,可如何能接触到更多的人要仔细想想。

青烟大致明白她的意图,眼中都泛着光彩,姑娘是想……话她没说出,害怕说错,闻姒自个帮她将话给补齐,不如我们自己开个医馆,遇到的人便会更多,如此一来,只要有人来看病,就能听到更多的事情,况且若是与街坊邻居熟络起来,何愁后头不能问出什么来。

青烟拼命点头,我不懂这些,但姑娘确实想的十分好。

闻姒低头吃面,只觉未来的一切都充满十足的期待。

--傅昭于一个月前已经到了鹭洲,照旧,他让荣松拿着画像去问可有闻姒的消息。

披着大氅站在驿站的高处,傅昭面上有几分的严肃,唇色还颇有些苍白,不似从前那般精神。

他紧抿着唇,目光锐利看向远处。

下颌骨在不甚明朗的夜晚也变得模糊起来,可却更为硬朗。

便是周身,都染上从前甚少有的孤独与寂寥。

每到一个地方,都未曾有闻姒的消息。

傅昭不知为何心中空落许久,可却唯有一个执念,便是想要将她给找到。

若是找到之后该如何,傅昭想了许久。

开始时便是想要折断闻姒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刺,若是她不愿,那便再将腿都折断。

从前读的圣贤书中,未曾教过他情爱,他也不明了,心中这番执念究竟是对还是错,可却也只想再见到闻姒,让她乖顺留在自个的身边。

陇右的路不好走,他身上伤才好便也只能在鹭洲才开始走水路。

本是不报希望荣松能问出什么。

一盏茶喝尽,他转身准备回房中,却不料荣松步伐匆忙的跑上来。

他还喘着粗气,吐着白气一看便是兴奋过头。

手中紧紧捏着闻姒的画像,那是他一点点对着印象之中画出来的。

可是有消息了?一路来荣松每每到一个地方便被派去寻问,久而久之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倒是也让他释怀不少。

荣松将画给放在桌上,隔壁客栈的老板说他见过夫人,在一个月之前,当时夫人还带着不少的护院,只是等夫人离开的时候,这些护院却不是与她一起走的。

傅昭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他黑眸中倏地染上亮光。

可外头的景象没变,是他自个高兴。

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受来,像是有何物快要冲破胸膛。

傅昭捂着还没好的剑伤坐下,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的匪徒,虽说带了人,可他毕竟还没完全变成废物。

掌柜可有说些别的?傅昭语气中添上几分他都没察觉出的笑意。

便连一直紧绷的唇角,都在此时上扬几分。

可他却瞧见,荣松摇了头。

那股无力感瞬间上来,傅昭靠回椅子上,手放在膝上不自觉蜷缩起来。

荣松见状连忙道:鹭洲水路四通八达,去往江南或是陇右那边都是可能性极大的,我之前听闻少夫人母亲的家乡便是在扬州,若是去了那边也不是没可能。

傅昭紧盯桌上的茶盏,似是下了一个决心,语气坚定对荣松道:你派几人去江南那边打听,若是有消息立刻寄信回来。

荣松有些犹豫,世子,我们这次出门带的人本就不多,若是再派人出去,届时若遇险,怕是不好。

傅昭固执摇头,让他们去找,我们这边可以,不多时我的伤也就好了。

荣松没法,只得按照傅昭的意图去做。

他又看向驿站外头高高悬挂的那轮明月。

月亮又变圆了,可他还是未曾寻到闻姒,心中的空缺何时才能补上。

第二日,傅昭就坐上前往陇右的船只。

他如今带着圣上的旨意前去陇右,自然也就算是朝廷命官,一路之上无人敢苛责他。

坐在船上的这段时间,傅昭只与自个下棋。

若是人孤寂的时候,下下棋便会觉得好些。

有时夜半醒来,倒是会下意识的朝旁边捞了一下,可也只能拥到满怀的锦被。

每当这时,他便会坐起身,看着旁边空落落的地方,内心升腾起无力与挫败来。

这是从前他从未有过的时候,也从没出现过的感觉。

想找件闻姒的旧物贴身放着,可却什么也没寻到。

她将自己的东西全然都给带走,什么都没留下。

傅昭走时又去了一趟梨奉院,在她的妆匣中拿了一支描眉所用的青黛。

若是能再见到,闻姒从他身边醒来,他定要再为她描次眉。

傅昭又躺回床榻上,耳边全然都是船只行驶的水声。

佩剑被他压在枕下,出门在外不比旁的时候,总要小心。

可却不知,他的姒姒,路途上可有受过什么苦,现下可还安好。

--闻姒有了这一想法便开始做。

现在她虽是在主管治疗疟疾的事,但基本的药已定,每日让民众按照固定的量服用就是。

有时也劳累,却也是值得的。

她刚给一个小女孩把完脉,正准备喊人拿汤药过来,却被小女孩给拽住衣角。

小手有些怯生生的,上头有些脏污,不似几岁小儿的手。

闻姒跪坐在她身旁,拿块帕子轻轻帮她擦着灰尘。

阿姊,你为何带着面巾。

小姑娘稚嫩的语气让闻姒差点落下泪来。

她将帕子在水中洗过一遍,又擦拭着小姑娘的脸,阿姊是为了给你治病。

小姑娘很是懂事,我知晓的,娘亲与爹爹都是因为这个病去世了,只剩下韵韵一个人还在,阿姊,我是不是也会去找娘亲与爹爹啊。

身处乱世的孩童懂得自然比别人要多,也让闻姒想起音音。

如此小的孩子,却总是要知晓如此多她们本不该知晓的事情。

闻姒摇摇头,不会的,韵韵很坚强,多喝些汤药很快就可以好起来,韵韵可相信阿姊一定会治好你。

韵韵渐渐有些难受,闭着眼睛点点头,可唇边还有着笑意。

闻姒将她擦干净的手放回被中,轻轻走出去。

若是医馆开起来,这些幼年丧亲的孩童她也可以多照顾一番。

这些房中何人都有,孩童晚上能不能安枕都是个问题。

闻姒擦着眼角的泪花,头一次觉得竟然如此无力。

她救不了所有的人,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可即便用尽全力,却也不行。

按理说朝廷应当知晓陇右这边的情况,会派朝堂中的人过来帮忙,但却也迟迟未见。

倏地,她身侧多了一只手。

修长的手指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与手的颜色完全相反。

闻姒朝一旁看去,梁霁正站在她的旁边将帕子递给她。

你脸上有灰,擦一下吧。

梁霁又将手帕朝闻姒的面前递了一些,还指了在何处。

啊,好。

闻姒赶紧将泪都擦拭干净,接过梁霁手中的手帕。

他确保闻姒拿稳手帕后,很快就将手给收回,没有半分挨到闻姒的手。

脸上的脏污被闻姒一一擦拭掉,她问着梁霁,大人忙完事情了?梁霁点点头,多亏有姜姑娘,虽说房中的人倒是还未好,但外头的民众也没再有如此的情况,看来姑娘拟的方子确实不错。

闻姒有些害羞,垂头又摇摇头,也不止我一人,其余两位老先生也帮了不少的忙,我倒是很感谢他们。

许是听不太得别人夸赞自己,闻姒连忙挪开话题。

晚上的星星冒出来,在空中来回闪烁。

闻姒不知,这星空中可有一颗是爹爹,又可有别的是兄长与娘亲的。

他们若是看见这一切,自然也是会高兴的吧。

闻姒坐在小凳上,与梁霁并排坐着。

虽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却也能感觉到分外的平静。

来到陇右便开始忙活起来,每次闲暇的时光倒是也就现在。

她轻声询问,大人不必忙些别的事情?梁霁看她一眼,失笑道:如今这边最大的事情便也就是疟疾的事,好在姑娘能干,倒是没出什么大的错漏。

闻姒第一次看见梁霁笑,他有两颗虎牙,倒是与不笑时的他有些反差。

但是这般一来,才更符合梁霁的年纪。

大人笑起来很是可爱。

闻姒瞬间想到曾经养过的狸猫。

若是有人时便是一副面孔,爱答不理,只趴着睡觉。

但若是一旦看见蝴蝶与蜻蜓那类,就瞬间起了兴致,胡子也会上扬看上去分外不一样。

梁霁便也是如此,才让闻姒说出这句话。

可她却未曾想到,她才一说完,梁霁的耳根都烧红。

好巧不巧,两人坐在房间后头,里头的烛火更好能让闻姒瞧清楚他的模样。

她连忙闭上嘴,在心中暗暗懊恼。

怎能在旁人面前如此说啊。

她连忙改口,不是,我并无他意,大人莫要怪罪,只是莫名想到一些别的。

从前梁霁都不是多话的人,若听她如此说就不会继续问下去。

但偏偏是今日,梁霁竟然继续问道:什么别的?闻姒怪异看着他,终于轻飘飘吐出两字来,狸猫。

果然,梁霁的耳根烧的更狠。

他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却又想起什么,抱拳连忙行礼后才走。

只剩下闻姒一人在这,她也颇为尴尬。

若方才梁霁仔细看,她自己面上也蔓延着红晕。

好在,好在梁霁没注意。

闻姒在心中暗暗告知自个,从今往后可不能这般了。

青烟这段时日也一直在陪着闻姒找寻适合开医馆的地方。

可是雍州的情形特殊,倒是有些困难。

要不就是找的位置不太好,要不就是容易被山匪打劫,总之寻了好几日也没个定论。

但好在,雍州这处有些乱,好些铺子都是空着的。

若是想盘下一个铺子来,倒是也不贵。

闻姒数了手上的银票,是够的,还会多出来不少添置物什的银两。

她晚上披着衣裳坐在桌前,认真拨弄着算盘。

青烟还未归,但闻姒也觉着时辰差不多,准备将算盘收起与青烟吃晚饭。

可不想,她没等到青烟,反而等到上次尴尬离开的梁霁。

她打开门的那一瞬,握紧门框,有些不知所措。

上次的场景还在闻姒眼前萦绕,这次无论如何闻姒都不敢贸然开口。

梁霁微微垂头对闻姒道:姜姑娘最近是在找铺子?闻姒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不对劲,大人如何知晓。

梁霁顿了顿,紧接着又说:我知道有处地方,不如姑娘去看看。

如此说,闻姒也不想去纠结梁霁究竟是如何打听到的,点点头就和梁霁一道出门。

她步伐中都透着几分的愉悦,若能办起医馆,也就不必常常住在客栈,可能有自个的卧房,还能有个厨房自个做好吃的糕点。

闻姒唇边都透着淡笑,只希望这处地方可以成。

很快,梁霁就带她来到官府后头街巷的一处明显铺子。

闻姒微微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大人,这处我之前问过,这家人说不卖。

梁霁面不改色道:我这两天托人帮你问了下,这处的掌柜很快就要离开,之前一直没考虑好,现下已经与他说好,姜姑娘可以直接进去与他商谈。

他并无进去的打算,只淡声道:我在外头等着姑娘。

好。

闻姒方才还在想如何不让梁霁进去,没想到他自个倒是先开口。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毕竟她与梁霁并无太大的关系,就这样进去如何能说。

里头有不少的伙计在忙,先前这处是一家茶水铺,可如今东西都被收进箱子里。

掌柜见有人进来,怔愣一下又赶忙上前,可是姜姑娘?闻姒点头,是,之前我问过您,您说不卖的,但我听旁人说,您又改了主意。

掌柜对一旁的伙计说:收拾个空桌出来,再上杯茶。

这才转脸满目笑意的对闻姒道:姜姑娘先坐,我们慢慢说。

闻姒看小儿收拾出的一处桌子,过去坐下。

面前也被放了一杯茶,很是清香,与她平时喝到的都不太一样。

她轻抿一口,好茶,掌柜这处的茶很是不错。

掌柜瞬间笑起来,但很快又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这处灾祸不少,经常被山匪抢劫,不然我还真想一直在这处开下去。

闻姒只是轻轻摸着杯沿,没出声。

她不大会宽慰人,又怕说错什么惹得被人不大高兴。

但面前这位掌柜是个十分乐观的人,他拍下手脸上又马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可好在,我找到新得去处,虽说在扬州那边,但是我的茶你也尝过,很独特,那边的人喜好饮茶,我去那边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闻姒也因他淡笑出声。

是了,若是有这般心境,何事做不成。

她浅笑道:那便恭祝掌柜了。

掌柜也不是一个含糊的人,话都说开,很快就聊到铺子上面。

不知姑娘心中价位如何,我想姑娘一人在外也不容易,这处铺子八百两我便可卖给姑娘,所以文书皆在我这处,若是可以今日便能办完。

八百两,比闻姒一开始预计的还要少二百两左右。

若是如此,自然是极好的。

闻姒淡笑,秋眸中有些亮堂所在。

起身对掌柜道:等我回去拿下银票后我再过来。

掌柜将闻姒给送出门,她心中是道不明的畅快。

梁霁还站在来时的巷口等着她,见她过来上前去,面上带着和煦,可都谈妥了?闻姒努力点头,都已经谈妥,还要多谢大人。

姜姑娘,梁霁用手掩唇,有些不太好意思,如今,我们可算是好友?闻姒没料到梁霁会说这个,她马上点头,自然是算的。

梁霁正了神色,既然如此,姜姑娘可唤我的名字,不必一口一个大人的叫。

闻姒尝试许久,才开口说了一句,梁霁。

虽只有两个字,但梁霁却展露几番笑意来。

周身温润如玉,甚是让人舒心。

闻姒带着青烟与掌柜签订好文书这些,晚上时里头的东西一概都被搬空。

她与梁霁说下,后头的两日皆不去府衙,但若是有要事也是可以来寻她的。

梁霁答允,只让她放心。

闻姒与青烟两人将铺子给收拾好。

这处铺子后头有个小院,可以晒药材来用。

拢共分为上下三层,最上面那层便是闻姒与青烟所住的地方。

第二层便可以存放其他耐放的药材或是其他物什,当作仓库来用。

两人从客栈搬出,本来东西就是不大多的,即使住了两月也并未有很多。

她将药铺中的东西一应准备好,虽说这处战乱不断,但是只需去隔壁的镇上就有一处卖东西的集市很是热闹。

闻姒找梁霁借了一匹马,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将他自个的那匹黑马借给她。

这马叫追踪,很听话,但遇到事情也很机敏,你骑它去会比里头的战马要好的多。

梁霁边说,边帮闻姒调着马鞍。

青烟在一旁不断地说话,自从过来,还没好好出去逛逛。

如今有这番机会,自然是面露喜色。

闻姒一边耳朵听着梁霁的话语声,一边又是青烟说话的声音,一时间不知究竟该听谁的好。

但笑颜却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梁霁将缰绳交到闻姒的手上,姜姑娘早去早回,天晚了怕是不安全。

闻姒翻身上马,前头坐着青烟。

蛾眉皓齿更显肆意,放心。

说着她握紧缰绳甩了马鞭朝远处去,梁霁看了一会儿,无奈摇摇头也进了衙门中。

闻姒与青烟到小镇上刚巧到了要用午饭的时间。

两人找处小馆子坐下好好吃了一顿。

这处比雍州要小,但人烟气却更足。

两人一路走走逛逛,倒是分外的开心。

看上什么便买什么,还买了不少的糕点与旁的未曾见过的东西。

六月的天儿微热,天黑得也比旁的时候要晚些。

集市上挂起灯笼,闻姒纵使再不舍也要回去。

带着不少的东西,两人又翻身上马。

追踪感受到背上的东西,甩了下马蹄。

但闻姒摸下它又瞬间安稳下来,没其他的动作。

越看闻姒越喜欢,何时她能自个有一匹如此温顺的马儿便好。

两人匆匆赶回,才进到雍州,便觉得与从前不大一样。

因着山匪作乱,晚上时雍州的铺子与百姓的房子都是早早落锁,家家门前也不会点灯笼。

但是今日,街上却有不少说话的人。

闻姒收紧缰绳,放慢追踪的速度。

看着周围站的人,倒是面上都有几分的喜悦,似乎是什么喜事。

闻姒从马上下来,理了下身上的衣裳与歪掉的发簪,找了个看着眼善的大娘问,大娘,可是有什么事,平时这点你们不都是在屋中待着,怎会出来。

闻姒不认识这位大娘,但这位大娘却认识闻姒。

在雍州帮着治疗疟疾的这些时日,许多人都知有位沉鱼落雁的姑娘医术不错,还尚在闺中。

大娘拍着闻姒的手道:姜姑娘回来了,今日朝廷派的命官来了,虽说阵仗不大,但是是梁大人亲自去迎的,不仅如此,好像还掉了隔壁县的官兵来护着咱们雍州,所以大家伙才敢出来。

闻姒脸上也染上笑意,这是好事啊。

青烟也听到这番话,今日是姑娘的生辰,没想到今日不仅出去一趟,还知道如此好的事情,更是好了。

她一下午便说了许久,还说要给闻姒做一桌好菜,见她如此热情,闻姒也没拦着她。

两人快步走回医馆,不料才一上来就看见梁霁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

姜姑娘,你可回来了。

闻姒将缰绳递给青烟,可有何事?是疟疾有变还是……都不是,梁霁第一次失礼将闻姒的话给打断,朝廷命官到来,但在路上遇刺伤势未愈,另两个老先生口风不严,此事不能传出去。

闻姒瞬间明了他的意思,没事,我去就是。

梁霁直接将朝廷命官带至她医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中。

可闻姒才一进去撩开门帘,却看见傅昭一身上衣脱下身上裹着纱布。

面色惨白,但身上还是精瘦有力。

听到有人进来,傅昭抬头。

额前的汗珠落下,但却见他他午夜梦回想见的那人。

他的手骤然收紧,沉声道:姒姒,许久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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