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打开房门,眼前所见的情景令真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英嗣确实是回来了,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在他的床上、他的身侧,正躺着一名衣着暴露而性感的美女。
这个情景她看过,就在她第一天来的时候。
但那一次的震惊绝对不及这次的万分之一……这就是绯色婆婆刚才提醒她的事吗?叫她别激动?别开玩笑了!她震惊的表情全映入英嗣的眼底,他以为他会因此而感到痛快,但……他并没有。
他伤了她吗?不,她不爱他,又怎么会被他所伤?你来啦?他一脸若无其事地起身,而身边女人的双手还缠抱着他的腰身。
她是他故意带回来气真帆的,而此时,似乎起了作用。
真帆眼眶一热,气愤又伤心地瞪视着他。
她想哭,但是她不能哭。
事实摆在眼前,她已经被耍、被玩了。
既然吃了亏,无法补救,至少她必须保有她最后的尊严。
她强忍着眼泪,可是却清楚的听见心碎的声音。
你找我有事?她尽可能地稳住声音。
嗯……他打开床边柜子上的一只珠宝箱,这里面的珠宝都是你的。
床上的女子娇声道:一整箱都给她?你好偏心……她的第一次是给了我,拿多一点也是应该的。
他竭尽所能的把话说得残酷。
看见那箱珠宝,听见他所说的话,真帆只觉得自己难过得几乎不能呼吸。
她的心好痛、好痛,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狠狠地插进她胸口般。
他真的只是玩玩?因为她是处女,比较有挑战性吗?他到底把她当什么?那些床第之间的甜蜜情话都是假的?他以为她是那些为了钱、为了礼物而跟他上床的女人吗?他……他竟然这么对她?!见她杵着不动,英嗣下意识的盯着她。
她一脸的受伤、气愤,整个人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般。
她会受伤吗?不会的。
她跟他发生关系,不过是为了独家新闻、为了追查里纱的下落,而她生气,也不过是因为她发现终究无法成事罢了。
来拿啊。
他说。
此时,绯色婆婆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别激动……她一咬牙,恨恨地喃喃自语:我做不到,婆婆……突然,她冲到了床边,抓起珠宝箱。
那一际,英嗣的心抽了一下。
还来不及反应,真帆已经将珠宝箱丢到他身上——唉呀!他身边的女子惊慌的躲开。
英嗣的胸口被珠宝箱的锐角砸出一道伤口,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真帆恨根地瞪着他,我不要你的东西!他一怔,神情凝沉地望着她。
我不是为了礼物跟你上床,我也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些女人!她气愤地瞪着他,然后抓起一条掉在床上的链子往他胸口丢。
他没有闪,沉默地承受了一切。
差劲!她强忍着眼泪,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差劲的男人!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却……相信我?!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的他,在听到这句话时激动了起来。
英嗣,这时,女子巴上来,黏着他,把她赶出去啦!不必了。
真帆冷冷地道,我这就走。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英嗣一把揪住她的手,然后一个振臂甩开了巴着他的女子。
女子惊讶又羞恼地道:你做什么嘛?出去。
他沉声道。
什……女子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搞什么?我要你出去!说着,他一把攫住那女子的手,将她拖下床,然后把她拉到门口,毫不犹豫的推出去。
关上门,他不理会女子在外面不断地敲门叫嚷,径自走向了真帆。
真帆震惊不安地望着他,而他阴鷘的眸光教她胸口紧缩。
你刚才说什么?他倏地逼近她,你相信我?她惊畏却又倔强的迎上他的目光,我差点被骗了。
是谁骗了谁?他冷然一笑,是谁半夜跟我的园丁在庭园里私语?是谁?她一怔。
你……番匠跟你是同事,你们一前一后进到庄园,为的就是大独家!他恼火地说。
他都知道?难道番匠真料中了,他是为了惩罚她,才假装对她有意思,并将她带上床?谁才是骗子?自以为聪明的成田小姐。
他端起她的下巴。
真帆倍感羞辱的拨开他的手,羞愤地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跟我上床,然后再羞辱我?你如果不跟我上床,又怎么会被我羞辱?他撇唇冷笑,神情冷漠而伤人。
你……这么说,他真的是存心的?失去童贞在此时已不是那么重要,如果曾经相爱,即使不能相守,至少都不算是遗憾。
可是他并不爱她,他只是想玩弄她、羞辱她,让她落入痛苦的深渊。
她真想大哭一场,然后抓着他,咬他、捶他。
可是这么一来,她就让他得逞了。
她不要,她要若无其事的走出这里,她要让他大失所望。
冷哼一声,她掠过他身边,意欲离去。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慢着。
放开我!她用力一甩,但并没有挣脱他的手。
转过身,她瞪着他,同时也瞥见了他胸口的伤。
她的心一紧,但还是表现得毫不在乎。
你还想怎样?达川先生。
她直视着他。
你为什么跟我上床?这重要吗?她故作不在意。
为了查出你表姊的下落?他冷冷地睇着她。
她陡地一震,你说……我说你是不是为了查出里纱的下落?真帆瞪大眼睛,很震惊。
你怎么……他唇角一勾,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还多。
那篇日本蓝胡子的报导也是你写的吧?他眼底微带懊恼,你为了失踪的表姊,不计任何代价的接近我,甚至跟我上床?不,她不是为了那个跟他上床,在跟他发生关系的那一际,她心里什么都没想。
你知道我是那篇报导的执笔者?没错。
你也知道里纱表姊跟我……我什么都知道。
所以说……你抱我全是为了报复?他眉心一纠,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的,他拥抱她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只是……他怎能让她知道?他的沉默让真帆误以为是一种默认。
她的心好痛,可是倔强好强的她却有着完全相反的反应。
既然是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扬扬眉,一脸的无所谓。
睇见她那样的神情,他更觉懊恼。
没错,她直视着他,漠然地道,我确实是为了查出里纱表姊的下落,才跟你上床。
他浓眉一纠,眼底窜燃着怒火。
这样的答案,他应该不意外,但不知为何,还是让他的胸口一阵抽痛。
反正你已经要了我,总可以给我个确切的答案了吧?确切的答案?他已经舍弃他的男性尊严,带她进去看了秘密房间,她还要什么确切答案?说穿了,她从没相信过他,而且至今,她还是怀疑他伤害了里纱。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肯再跟我睡一次吗?他故作残酷地道。
他的要求既过分又冷酷,但不甘示弱的她,非常干脆的答应了。
好啊,也没差。
她挑挑眉,笑睇着他,再做一次,你就会告诉我?听见她这么干脆又直接的回答,他顿时火冒三丈。
她真是为了那个才跟他上床的,也就是说……她心里对他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懊恼及愤怒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思考,只剩下攻击的本能。
他愤而将她压在床上,毫不客气地将手探进她裙底,粗暴地扯下她的底裤。
唔!因为他的动作粗暴,真帆本能地反抗了一下。
但为了气他,她立刻按捺住,然后像条死鱼一样随他摆布。
既然他以为她是那种为求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那么……她就顺他的意,成为那样的女人。
她不要让他知道她爱着他,不要!英嗣扯下她的底裤后,像抓狂了的野兽般,将手探向她腿间的私密处。
他揉弄着她,狷狂而没有一丝温柔。
真帆觉得疼,不禁拧起了眉心。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存心要羞辱她、糟蹋她。
她委屈得想哭,但她不想让他发现她的脆弱。
怎么了?英嗣无情地睇着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瞪着他,不发一语。
前天晚上你还很有反应的,不是吗?他突然将她的裙子一掀,扳开了她的两腿。
就这样,她的私密处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真帆胸口一抽,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的心好痛,她根本无法呼吸;她想哭叫,可是却因为太过悲愤而发不出声音。
看见这样的她,英嗣陡地一震。
他到底在做什么?纵使她不爱他,他又怎么能这样对付一个他爱着的女人?当年里纱离开他时,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报复的行为,为什么对她,他却──该死!他竟然已经这么在乎她,在乎到得不到她就想毁了她的地步。
眉心一拧。
他像是终于作了什么决定——他霍地起身,将她被掀起的裙摆拉下。
走!真帆错愕地躺着,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抓住她的手臂,振臂一扯。
她整个人被拉了起来,惊疑地望着他。
他将她被褪下的内裤递给她,不必我为你效劳吧?她咬着唇,眉心抽动着。
伸出手,她一把抢下她的内裤。
他冷睇了她最后一眼,离开我家,马上走。
话罢,他转身走向门口。
打开门,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望着他冷漠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门前,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音—─※※※收拾了行李,真帆像逃难似的离开了庄园。
进达川家接近英嗣,绝动是个错误的决定;在这之前,她以为她会得到什么,但她失去的更多。
不是那薄薄的一层处女膜,她失去的不是那么实质的东西,而是看不见、摸不着,像空气一样的东西……他的冷漠、他的绝情,他……她忘不了他是如何的伤害她,却也牢记着他曾经温柔深情的待她。
但,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他为了玩弄她、惩罚她而精心策画的戏码。
独行在离开庄园的道路旁,她的眼泪自始至终没有停止过。
她知道再这么哭下去,等她走到路口,眼睛可能已经瞎了;但是……她停不住。
远远地,迎面来了一辆轿车。
车子越来越近,终于……跟她擦身而过。
眼泪朦胧了她的眼睛,让她无法看清车上坐了什么人,但她非常确定……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那该死的、无情的家伙,又叫了一个女人进庄园跟他黑皮?一想到他跟其它女人在床上翻滚的情景,她就恼恨得想大叫。
她在吃醋,她想独占他,但这根本是不实际的梦。
不了,再也不想他了,他的事再也跟她无关了。
忖着,她抹去眼泪,快步地向前。
此时,她再次听见车轮转动的声音,而且就在她身后,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地转头一瞧,只见刚才已经行驶过去的轿车竟倒车回来。
因为疑惑,她脚步慢了下来,而那辆车也来到她身边。
她一脸困惑,心跳也因为不安而急促起来。
这时,车窗摇了下来:真帆?车里的女性驾驶探出头来,唤着她的名字。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里纱,真帆激动地道:里纱表姊……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的那颗大石头,终于卸下了。
刚回国两天,本间里纱决定带着三岁的女儿前来探望前夫,却不料在路上看见了五年不见的表妹。
此刻,她心里的震惊及疑问,绝不少于寻觅她四年的真帆。
她开门下车,拿下墨镜,天啊,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真帆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里纱。
里纱表姊、里纱表姊……傻丫头,你哭什么?里纱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
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真帆又哭又笑地。
里纱一怔,我当然没死,你在说什么?她不过是在英国住了四年,没回来罢了,哪里是什么死了?我以为你被他杀了……真帆抹着眼泪,情绪难以平复。
里纱惊愕地瞪着眼睛,我被谁杀了?你在说什么?英嗣,达川英嗣啊!英嗣?她忍俊不住地一笑,你怎么会以为我被他杀了?因为你跟他离婚后,就失踪了啊!见她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里纱只觉啼笑皆非。
英嗣是暴躁,但是他并不暴力。
说着,里纱不知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你认识英嗣?里纱不是个迟钝的女人,多少感觉到一些蹊跷。
我……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虚。
原来里纱表姊真的没死,那么说……是她冤枉了英嗣?不能告诉我吗?里纱凝睇着她。
迎上她试探的眸光,真帆犹豫了一下,我……我是来访问他的。
访问?里纱一怔。
事实上,我……她咬咬唇,碍口地道:我是来追查你的下落的。
跟英嗣追查我的下落?里纱蹙眉一笑,他只知道我在英国,其它的都不晓得。
你跟那个英国人回去后,为什么就跟日本这边断了消息?她不解地注视着里纱。
里纱挑挑眉,对她知情甚深感到相当讶异。
你都知道?英嗣说的?真帆尴尬地点点头,嗯……里纱怔愣须臾,疑惑地道:他居然告诉了你?咦?他从来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里纱表姊……他其实是个敦厚又温柔的人。
说起前夫,里纱满心感激,当年我离开他时,他并没有为难我,而是干脆的签字离婚,并给予祝福。
真帆一怔。
她不懂,如果两人是那么平和的结束,为何从此不再联络,而她更避居海外呢?见她露出疑惑的表情,里纱笑叹一记,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音讯全无?真帆猛点着头,一脸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的表情。
我是为了报答他,而选择失踪。
为了报答他而失踪?真帆纠起眉,难以理解。
达川家是旧贵族,门风保守,岂能容得了一个因外遇而要求离婚的媳妇?谈起过往,里纱还是充满了歉疚,英嗣签字离婚后,独自面对家族的质疑及责难,对我外遇的事却只字不提,他不只保护了我,也保护了我的家族……在我嫁给他之前,常听人家说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而婚后一年,我也一直那么认为,直到……我们离婚后……她轻叹一记,他是个好人,虽然他自己从不那么认为……当时我们离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我不离开,那么这件事势必会不断地被人提起……她眼角微泛泪光,我已经伤了他,怎么还能伤他的尊严?听到这儿,真帆全明白了。
她想起英嗣曾告诉她一句话,那就是每个人都有他不想被找到的理由。
她想,保留自己及对方的尊严,就是里纱表姊选择失踪的理由。
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他,甚至为了气他而说自己是为了追查真相而跟他上床的事,她就感到懊悔又歉疚……对于什么都没做,却独自承受谣言及骂名的他来说,面对一个写文章入他罪名的女人,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弹及报复,也是情有可原。
一思及此,他今天早上对她所做的事,似乎也可以被原谅了。
我……她低垂着眼,懊悔及内疚之情全写在脸上。
觑见她那样的表情变化,里纱嗅到了一丝的不寻常。
真帆,你跟英嗣……迎上她试探的眼神,真帆不打自招地说:我跟他没怎样。
里纱拍拍真帆的肩膀,英嗣把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了你,这已经很不平常,而你呢……她笑睇着亲如姊妹的真帆,你这样的反应,也很难教我相信没什么。
里纱表姊,我……想起这些日子来在庄园里发生的点点滴滴,真帆真觉五味杂陈,忍不住红了眼眶。
里纱一笑,来,上车后再慢慢告诉我吧。
说着,她打开车门。
此时,在车上睡着了的小女孩醒了,妈咪?甜心,你醒了?里纱温柔地看着她的宝贝女儿。
真帆,这是我的小宝贝,她叫苏菲。
里纱说。
看着正瞪着两只蓝色眼睛望着自己的漂亮小女孩,真帆微愣,她是你跟……是的。
里纱点点头,若没有英嗣当初的谅解,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幸福,我今天是特地带苏菲来谢谢他的。
真帆一顿,你现在要去找他?当然。
里纱点点头,一脸笃定。
一起去吧。
不,我……现在去见英嗣?不,她才刚跟他闹翻了。
虽说她很想为误解他的事向他道歉,但一想到他今早对她所做的事及所说的话,她就……我要走了,所以……她脸尴尬的拒绝了里纱。
里纱挑挑眉,你要走,我随时可以送你一程,但现在……跟我走吧。
说罢,她将真帆硬推进车里。
里纱表姊……里纱笑睇着她,把手指放在**上,嘘地一声,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
※※※就在真帆离开后,英嗣将番匠叫进了书房。
达川先生,你找我?进入他的书房,看见他的脸色,番匠战战兢兢地。
英嗣把薪水袋搁在桌上,拿了你的薪水,今天就走。
咦?番匠一怔,为什……还要我告诉你吗?英嗣抬起眼,冷睇着他,大搜奇杂志社的番匠先生。
番匠陡地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跟成田小姐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冷冷地说,就在半小时前,我已经要她离开了。
你们公司真是幸运,居然有你们这两个为了独家新闻而任劳任怨、牺牲付出的员工。
英嗣撇唇冷笑,眼底却有一丝忧愤。
一个混进来当园丁,出卖劳力;一个为了取信于我,不惜出卖肉体,真是了不起。
说这些话时,他的心在滴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出卖肉体?听见他这么说,番匠神情一变。
成田她不是那种人。
英嗣瞥了他一记,冷哼一声。
为了得到独家新闻,我跟成田确实是费了不少心,但是她绝不是为了独家新闻而跟你发生关系。
番匠神情严肃,她不是那种人,你误会她了。
那她是为了什么?英嗣脸一沉。
她喜欢你。
番匠不假思索地道:那个傻瓜喜欢上你了。
英嗣眉丘一隆,眉心多了几条懊恼的皱褶,你说什么?她喜欢我?没错。
番匠直视着他,眼神坚定,虽然她感到彷徨迷惑,但她确实喜欢上你,她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够了!他沉声一喝,打断了番匠的话。
真帆喜欢他?不,刚才她已经承认她是为了独家才跟他上床的,她……请你离开,马上。
他背过身去,不让番匠看见他脸上的激动。
达川先生,见他竟如此误解着真帆,番匠不禁为她抱不平,我会走,但是请再听我一句话。
英嗣没有立刻下令驱赶,这表示他愿意给番匠说话的机会。
如果你对真帆只是玩玩,或是恶意报复,那么你大可就这么让她离开,但是……番匠顿了顿,假如你也爱上她,却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让她离去,那将会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及遗憾。
英嗣将他的话清清楚楚地听进去了,但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及动作。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番匠无奈一叹,我走了,再见。
转身,他缓缓地踱出了英嗣的书房。
久久,英嗣就那么沉默的杵着。
番匠跟真帆相当熟稔,他所说的话有其可信度,只是……如果真帆真的爱他,为什么不对他说?当他指责她、质疑她时,她为何默认?他当然后悔,从他开口要她离开的那一秒开始,他就后悔了。
他爱她,他希望她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但若她不是真心爱他,就难免有离开他的一天。
他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于是只能选择要她走。
他表现得既冷酷又绝情,只是为了掩饰他内心深处的脆弱。
真帆……他眉心紧拧,紧握拳头,喃喃叫唤着她的名。
尾声遣走番匠后,英嗣就一个人闷闷地待在书房里。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着真帆,但越是这样,真帆的身影就越是顽强的钻进他脑海里。
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时,是如此的痛苦。
思念,可能是甜蜜的;但反之,也可能是痛彻心扉的。
真帆真如番匠所说的喜欢他吗?如果现在她亲口告诉他,他的决定会不会不同?老天……他在想什么?他已经叫她走,甚至说不想再看见她了啊。
主人!突然,绯色婆婆打开门,冲了进来。
做什么?我已经叫你们别来……转过头、他懊恼不耐地低吼着。
英嗣,里纱纤瘦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绯色婆婆矮小的身后,脸上挂着温和甜美的微笑,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啊?看见四年不见的她突然出现在眼前,英嗣震惊不已,里纱?你……我回来探望家人,心想一定要来见见你,感谢你一直以来为我及我的家人所做的牺牲……她拉着三岁的苏菲,我跟艾德华商量过,我们决定面对一切,而不是让你独自承担。
她是……看见里纱牵着的小女孩,他一怔。
她是苏菲,是我跟艾德华的女儿。
她一副有女万事足的表情。
怔望着她,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就在他要真帆离开后,里纱突然出现!这教他有点不知所措。
英嗣,你猜猜……里纱打断了他,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了谁?他微怔。
我表妹。
里纱欣喜的一笑,你说多巧,她居然认识你耶!说着,她伸出手将躲在一旁的真帆揪了出来。
里纱表姊,不……真帆忸怩不安。
看见不久前才被他赶出去的真帆,英嗣陡地一震。
他既惊又喜,但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是两只眼睛直视着局促不安的真帆。
她终于看见她表姊,也应该可以相信他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日本蓝胡子了吧。
里纱将真帆往前一推,我表妹好象有些话要跟你说。
里纱表姊……真帆一脸讨饶地望着她,我不……我也想跟英嗣叙叙旧,不过你们的事更重要。
里纱对她眨眨眼。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从真帆口中套出了一些事,当然也多少拼凑出一点谱。
英嗣,里纱将真帆更往前推,我跟婆婆去喝茶聊天……说着,她一手拉着苏菲,一手勾着绯色婆婆,走,我们去喝茶。
见事情突然有了这样的转机,绯色婆婆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带上门之前,她对着英嗣使了个眼色———※※※每当他们独处,真帆就觉得紧张,尤其是在他瞪着她的时候。
她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
她必须向他道歉,为这几年对他的怀疑及误解。
当里纱表姊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就知道她错了。
她冤枉了他,还写文章入他的罪。
如今事实证明,他非但没有伤害里纱表姊,还是里纱表姊口中的大好人……老天,她怎么跟他道歉呢?他会原谅她吗?睇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她,英嗣依旧是面无表情。
尽管他内心波澜起伏,但生性孤傲的他,却没有让情绪外放。
他的机会又来了,这是他把握住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想开口,但从不擅于挽留对方的他,却不知能说什么。
他深深懊恼着,为什么要她走时可以说得那么决绝!却在留她的时候如此挣扎?我……心想不能再沉默下去,真帆终于发出了声音。
她该向他道歉,先开口也是应该的。
抬起眼,她迎上他觑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我是想跟你说……你回来做什么?他突然打断了她。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她去而复返这件事感到不悦。
她眉心一揪,露出了窘困的表情。
我说……你回来做什么?一心想要掩饰内心真正情感的他,口气不自觉地凶恶起来。
我……她想他是真的很不欢迎她。
我只是想……快说。
别催我,我……她抬头直视着他,我说完了就走。
他盾心一拧。
说完了就走?即使在知道里纱并没有遭他毒手之后,她还是不想留在他身边吗?。
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
她失望地看着他。
抱歉?她就只为这个回来?忖着,他神情更凝重了。
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蹙起眉头,我承认我误会了你,也对写你是蓝胡子的事感到歉疚。
就这样?他挑挑眉。
他需要的不是道歉,他要的是她的心、她的爱、她的人。
是,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不然要怎样才能教他满意?跪下来求他原谅吗?没有其它的?他因失望而愠恼。
你想怎样?不自觉地,她火气上来了。
见她突然动了气,他一怔。
她气什么?是她误会了他,他都还没怪她,她就又一脸不悦?我是不对,但是你已经耍了我,也算扯平了吧?想起他是为了惩罚她,才假意对她有情的事,她不觉恼火起来。
我人给了你,还被羞辱一番,现在又亲自向你道歉,难道还不够吗?她说得又生气又委屈。
他眉丘一隆,你很委屈吗?说什么我耍了你,难道你不是为了追查里纱的下落,才跟我上床的?我是……一时激动,她几乎冲口而出。
哼,她才不告诉他,她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发生关系的呢!是什么?他感觉她几乎要说出什么,却又及时打住。
难道她要说她不是为了那个,才跟他发生关系?难道真如番匠所说,她喜欢他?忖着,他不禁期待起来。
没什么。
她别过脸,倔强地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什……没了?就这样?她对他再也没什么好说?他懊恼的纠起浓眉,你没什么要补充的?我该补充什么啊?她愠恼地瞪着他,你到底有完没完?你是回来跟我吵架的?他凝视着她,脸上的线条突然缓和下来。
随着他神情的缓和,她不自觉地也捺下性子。
当然不是……你恨我吗?真帆一震,惊疑地望着他。
恨他?他为什么那么问?我……她犹豫了一下,狐疑地道:我没恨你……那么你后悔吗?他直视着她,语气平缓,跟我上床,你后悔吗?她皱皱眉,做都做了,后悔有用吗?是没后悔,还是后悔没什么用?你烦不烦?这有什么分别?讨厌,他是存心找她麻烦是吗?他无视她的不满,神情严肃而认真的注视着她,对我来说,有分别。
她一怔。
对他有什么分别?他只是玩玩,她后不后悔关他什么事?他只想确定她对他有一点点的感情,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也够让他甘心。
你后悔吗?他直视着她,像警察审问罪犯般地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懊恼又无奈的嗔瞪着他,轻轻地咬了咬**。
他要她回答那么没意义的问题是为了什么?她说不后悔,是不是夺去她初次的他会比较心安?我没后悔,这样你高兴了吧?她没好气地说。
听见她的回答,他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真的?睇见他唇角的笑意,她眉心一揪。
这样他就笑得出来了?大家都扯平了,你笑表示你满意了,也愿意原谅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无理质疑……因为情绪激动,她不知不觉地捏紧手中的行李。
你放心,我会用这次的报导洗刷你多年来的冤屈,如有必要,我也愿意登报道歉。
睇着她激动又不驯的丰富表情,他勾起一记微笑,想起她初次站在他面前的情景……一切都可以重来吗?重新再相处、重新再了解对方、重新爱上彼此……如果没事,那我走了。
转过身,她走向门口。
手刚碰到把手,就听见背后传来他的声音——留下来。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想失去她。
她一怔,转过身来,狐疑地望着他。
他要她留下来把专访写完吗?他是怕她会乱写一通喔?忖着,她皱起秀眉。
你不必担心,在出刊前,我会先将报导内容寄来让你过目的。
我不是叫你留下来写报导。
他微微拧起眉心,懊恼着她的迟钝。
咦?她微顿,那你……留下来。
他直视着她,一叹,我是说……该死,他该怎么说?他该如何让她知道他的心意?浓眉一纠,他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睇见他那样的表情,真帆一怔。
他是怎么了?他脸有点红,额头还微冒着汗,就像有什么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他想说什么?突然,她期待起来。
睁着两颗晶亮的眼睛,她直视着他,脸上就写着再不说,我就走了。
我要你留下来……英嗣从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只要一句话,他就能留住她,为什么他却……真帆皱皱眉头,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我……该死,那么简单的三个字,他怎么说不出口?!她眉心一蹙,我走了。
话罢,她倏地转身。
看见她的背影,英嗣慌了。
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
她惊疑地转头看着他,你做……这次,他没让她说,而自己也没打算再说,低下头,他突然地吻住了她──她惊愕地瞪着眼睛,行李咚地掉在地上。
在经过一记既热情又深刻的长吻后,他有了从来没有的勇气———我爱你。
终于,他说出了这句他从没对任何女人说过的话。
真帆惊愕的望着他,什……什么?她难以置信地掩住嘴巴,就怕自己会惊叫连连。
他爱她?他是哪条筋不对了,今天早上他才说一切只是在耍她耶。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的爱上我,我只希望你……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因为太惊讶,她的头不由自主地摇晃着。
见状,他浓眉深纠,你不愿意?你又在耍我,对不对?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
他严正否认,我是说真的。
可是你今天早上不是说……那是气话。
他眼神真挚地凝望着她,我是在跟你发生关系后,才知道你的身分,在那之前,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可是你……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这不是真的,他一定又在耍她了。
我不相信。
她蹙眉苦笑,我跟你一点都不配,你怎么可能会……谁说我们不配?他像抓小鸟似的将她捏进怀里,我们不管在哪一方面都相配极了,尤其是在床上时……什么啊?她脸儿一热,娇羞地推开了他。
如果我不喜欢你,又怎么会不避孕?ㄟ?她一怔。
避孕?对喔,他们两次发生关系,他好象都没穿雨衣。
两次我都没避孕!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成为我的人,甚至……生我的孩子。
ㄜ……她太震惊了。
你是说……未婚妻的那出戏,不能假戏真做吗?他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地一笑。
这实在太令人吃惊了,她……她有点头晕。
脚一软,她整个人瘫进他怀里。
天啊……顺势,他将她紧紧拥住。
我爱你,就算你不是因为爱我而成为我的人,我也……我也爱你啊……她喃喃地说。
咦?他微怔,疑惑地睇着她。
我喜欢你,才会跟你‘那个’啊……她抬起眼,娇羞地睇着他。
你是说……我是为了气你才……她羞怯地低下头,咕哝着:谁教你说你是故意占我便宜的……真帆。
听她这么说,他松了一口气,笑叹着环抱住她,我们差点失去了彼此。
真是的……她抬起脸睇着他,娇羞的表情惹人怜爱。
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他暗自庆幸着。
如果不是里纱及时回国,他们是不是就这么擦身而过了?太好了……他喃喃说道。
低下头,他攫住她甜美的**,深深的啜吻着。
光是吻着,还稍嫌不足,忍不住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起来—─当他的大手覆上她起伏着的胸口,她一怔。
你干嘛?她推开他的手,娇嗔着。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一捞。
今早你一走,我就开始想你了……她知道他指的想绝不只是单纯的想,而是……你在想什么啊?她羞红着脸,里纱表姊她们还在等着。
婆婆会招呼她的。
他动手解着她的钮扣,开始移动脚步。
挨近床缘,真帆挣扎了一下。
不好啦……他顺势将她一推,旋即俯身,她们可以等,但是我不想等……他揉住了她的一只浑圆。
唉呀,你……她推了推他。
低下头,他重新攫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发表意见──编注:别忘了,《爱情麻辣烫》还有男女出租科、男女关系科、男女贩卖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