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想问问, 你们部队的车,能卖给我们村吗?部队都拖拉机不多,都是以前为建部队营房购买的。
现在还保留了一些。
如今部队正在加盖家属区 , 以前只是双方都是同一个部队的军人有家属房分。
此时还没有随军政策,要等明年一九六三年才出政策 , 达到条件的军官,军人, 他们的妻子从明年开始可以通过他们申请随军来部队定居。
虽然政策还没有出来, 但好多部队已经开始在建家属区。
只等政策一出来,就可以让家属随军。
(没查到具体是几月,山设置成一九六三年四月可以随军)卖给你们村里啊, 我得回去找管后勤的首长问问。
陈干事抓着脑袋说道, 这个他可真做不了主。
麻烦了, 还请陈干事帮我们生产大队问问。
杨清看到了小叔与大队长彭纪海的眼神,渴望期盼。
行, 我一定会帮杨同志问的。
部队靠的最近的村落就是卧牛生产大队,有两条路。
步行可以翻山越岭过去。
开车有两条, 一条是村头连接市里通往省城的那条叉路。
叉路旁边还有一条坚硬铺了石子的叉路,就是部队出来的唯一一条路, 并不远。
那边还没有村落。
那条路专门通往部队。
这次获得的奖励比上次的多了很多倍,这可是大奖。
奖励主要体现在钱与票上面。
物资方面虽然多,但不能与钱票比。
厚实的文件袋递给杨清的时候,彭纪海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次具体找到的具体是什么,杨清没有去看也没有问, 但是她隐约听到一些咋呼。
多少知道一些, 运了一晚上加一白天, 想来那些东西真不少, 价值也高,要不然也不会给她这么些奖励。
送走家里的客人们,杨清的日子就真是安静的猫冬,偶尔治疗下感冒,治疗下切伤(切菜),什么冻疮之类的。
她自制都冻疮膏,是卖的最好的。
这个是她自己卖的,不算医院的收入。
药材也是她自己采来,自己自制熬制的。
医院对这些土方子的药膏不感兴趣,也不要求她不能卖。
反正医院的领导也不一定会知道,老百姓们也不会知道这冻疮膏是杨清自制的。
两边都不通,她在中间一年卖一些,也是一笔收入。
收入还不错。
猫冬的日子,杨家安静了下来。
村里的老覃家,热闹了起来。
覃家(重生女家里)是个大家庭,四子三女,家里的儿子们年龄最大,皆以结婚有孩子,姑娘也嫁了两个,还有最小的覃三丫(覃雪)还没有嫁,也没有说对象 。
猫冬的时候,也正是各家给孩子相看对象的时候。
前几天年满十七岁的杨清也被家里人提起这个话题。
现在是覃家来了一位妇女,进门就乐呵呵的笑道,哎呦,这一家人都忙着呢?覃家家里条件不太差 ,但在生产大队也不是富裕人家,只能算中等人家。
但覃家人重男轻女,总觉得闺女是替男方养的,嫁人的时候必须要很多的彩礼才划算,要不然十几年的抚养,那不是白搭。
因为这样的思想,前面嫁出去的两个闺女,都是一身衣服就出了门子,对方给的彩礼一分钱也无法带过去。
到了丈夫家里,她们一点面子都没有。
日子也不好过,时常因为没有嫁妆,彩礼也一点也没有带去婆家而被婆婆妯娌奚落。
她们的日子不好过,日子过得很差。
覃三丫看见进来的媒婆,知道她要给自己介绍的人家是哪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重生回来几个月 ,她一直费劲的与村里那位后来有出息的小伙子勾搭,可人家就是不上钩,气死她。
白扑腾了几个月,她现在还没有死心,只是心里对媒婆即将说的那户人家也不感兴趣。
比前世的军人前夫还不如 ,军人前夫后来有没有出息她不知道,只少比现在要介绍的这人强。
朱嫂子来了,坐坐坐。
覃母见到附近有名的媒婆,也笑的忙起身打招呼。
覃三丫低着脑袋不说话不吭声,不愿意搭理眼前进门的朱大娘,事事的。
还有喜欢占别人家的小便宜,最喜欢去别人家见到什么都要抓一点回家。
烦人。
媒婆朱对着覃三丫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拉着覃母的手笑眯眯的说明来意。
当她说出来是谁家的时候,覃父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那廖家人在周围的生产大队条件是还过得去,可那一家人小气的很。
不是一般的小气,是特别的小气,廖家这一辈就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也被廖家那对夫妻影响的贼小气,不是节俭不是朴素,是真的小气真的抠门到极致。
廖家那四口人可是远近闻名的铁公鸡,对自己抠,对别人就更抠。
覃父觉得闺女嫁去廖家,一点好处都没有,对着覃母轻轻摇头,表示不同意。
朱媒婆即便是三寸不烂之舌,也说服不了覃父。
就这样,第一次的介绍对象以失败告终。
覃三丫还不死心,打算继续勾搭那位有出息的年轻小伙子。
可惜那位不上当,也压根儿没有看上她。
无论她送多少个秋波都没有用。
日子过得宁静,各家各户也不出门,大家都猫在家里,一天只吃一顿,今年丰收,各家各户基本上都还有一些余粮。
吃喝上也没有大问题,杨清的日子过得悠闲,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隔上一些天就能看到休假来找她的顾朝阳,司马昭之心,人皆有之。
杨父杨母已经搞清楚顾朝阳家里的基本情况,很是同意这门婚事,只是闺女自己还没有点头,她们也只是在边上敲边鼓。
杨清最近被父母那边鼓敲的很是无奈。
这不,一大早的,刚吃完早饭。
杨母不知道怎么左拐右拐的把话题拐到找对象上面去了。
清清,你想好没有?那顾同志其实蛮不错的。
到时候你还不用去住他们部队,自己挣钱还能养活自个儿。
杨母是觉得蛮好的,顾同志看着不多话,但人不错,勤快,做事有始有终,听他说,家里情况应该还是不错的。
杨清无奈的望着亲爹,可亲爹也爱莫能助,只能低着脑袋不说话,也不看闺女 。
没有援助的杨清只能说,妈,您这是给顾朝阳收买了吗?你这孩子,什么收买,你知道个啥?杨母白一眼闺女,没好气的说,但语气宠溺,没有丝毫说闺女的意思。
好女婿错过了可以再找,闺女可只有一个。
怎么也不可能说自己的闺女。
妈,我有分寸,过完年再说。
爹,你说二叔他们这次回来能住多久?话题引去了过年要回家的二叔一家。
估计是要常住吧,我看你二叔那信里的意思是,他可能会调回来,也不知道在哪边,是咱后山还是省城那边?卧牛生产大队这边有一个师的兵力,常年驻扎这边。
省城那边的部队人数就更多。
老二信中也没有明说,他也不知道,多年来,老二一直想调回来,这次倒是有了一点点希望。
啊,调回来呀,那蛮好的。
只是我两个堂哥他们一个在军校,一个在部队,他们以后会不会就在咱省这边当兵?那不晓得,在一个省也不会和你二叔在一起。
杨父以前听老二说过一些,大致知道一点点。
哦,二叔离家近也蛮好的。
有空可以常回来看看。
杨清感触不深,记忆中虽然远在外地的二叔也蛮疼她,但毕竟很少在一起,感情不是很深。
她只是替杨父高兴。
那肯定的,要是能分到咱后山这边就好了。
杨父有了新的展望。
在闲话家常中,很快进入了腊月。
腊八过后,转眼就是小年。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一早,杨清还没有起来,杨母就带着杨父从老宅跑了过来。
进门就喊,清清,起床了没有?没有完全醒来的杨清,咕哝着迷糊的说,妈,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翻个身继续睡。
哎呦 ,我的小祖宗,快起来,你二叔他们一家马上就要到了。
不能等你二叔他们一家到,你还没有起床。
杨母上炕直接用手挠痒痒,惹得杨清不得不起来。
母女俩在房间里忙,堂屋里,杨父正在烧炕。
大孙子那屋,已经收拾出来,给杨二叔他们夫妻住。
建国搬去东厢那边的一间房去住。
至于杨二叔家的两个儿子住一间房就成,都是单身汉。
杨二叔结婚迟,他的儿子都比杨父的儿子小好几岁。
两个儿子,一个二十四岁,在部队任连长:杨卫国,一个:杨卫军二十一岁,还有一年就多点,就军校毕业 。
兄弟俩倒是与家里的大爷三叔都蛮亲的,小时候在老家住过几年,那时候人已经懂事有了记忆,记得老家亲人的好。
兄弟俩也很疼杨清这个妹子。
她们这一代就杨清一个女孩,又是年龄最小的,哥哥们对她都是很好很好。
母女俩叽歪时,市里火车站,杨大海赶着马车等在外面,借的大队的马车。
不停的在马车边,踱步走来走去,哈气搓手。
二叔他们一家是早上到,他早早的赶来等在外面。
火车卧铺车厢,一家四口,正在收拾行李,之前已经寄回来不少,随身携带的也不少,确定了,杨二叔杨二婶调回来还就是后山的那支部队里任职。
家里的东西能带的能寄的全要弄回来。
老话说的好:破家值万贯。
节俭惯的夫妻肯定是要都带回来。
到部队报道的时间是年后,寄的物件全部寄在大哥家里。
爸,妈,慢点。
火车还在行驶中,杨二叔杨二婶就忙的不亦乐乎,一排排的大包全摆的整整齐齐。
杨卫军坐在下铺不慌不忙,还有心思张望窗户外的风景。
慢什么,马上到站。
你也收拾收拾,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物件落下。
杨二婶催促吊儿郎当的小儿子 ,臭小子倒是一点也不急。
妈,我就一个挎包,都背在身上。
我有什么好检查的,没有掉东西出来。
杨卫军眼神搜寻着外面熟悉的景物。
说话的时间,火车徐徐慢下来。
这是在进站。
杨二叔的眼睛一直望着对面的站台,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略微有点小失望。
杨卫国走在亲爸身边说,爸,我哥肯定赶着马车在外边儿,马车可进不来站台。
也是,等下你先带着你妈先下去,下车以后让你妈别上来了,在下边看着就成。
杨二叔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立马到家。
知道,也不知道小丫头多高了?杨卫国眼神中有很多的怀念。
家里让他们几兄弟宠的就只有小妹杨清。
你大爷说小丫头出息了,上班了,自己会挣钱了,还特别孝顺。
咱们这次回去就住在小丫头自己买的屋子里。
说到小侄女杨二叔也是一脸的笑容。
杨二婶真是醉了,这家里的男人,一个两个都宠着小丫头,常常提起来,担心着。
她一个大活人伺候他们,也不见他们一直念叨。
真是心眼偏的没边。
火车停稳,一家人不慌不忙的下车。
一共十九个大小的包,一人四个包还有多。
蚂蚁搬家一样运到外面,出去就见到了快冻僵的杨大海。
大哥。
杨卫军几步跳到杨大海的面前,吓得杨大海一跳。
哎呦,我的娘哎,卫军你想吓死你大哥啊。
如小时候一样,杨大海一巴掌拍在小堂弟身上,不轻不重。
嗨,大哥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经吓,还吓一跳。
被杨卫军一阵调侃,杨大海都来不及与婶子打招呼。
打完招呼,让杨二婶在马车边看着行李与车。
他们三兄弟去运行李出来,那边杨二叔在站台上吹着冷风看着行李。
从火车站出来,杨二叔还想去国营饭店,买早饭,被杨大海拦住了,二叔,别,回去吃,爹娘已经在小妹那边准备好。
你们到家就能吃。
那行,咱们回去吧。
你爹娘他们身体还好吧?杨二叔最关心的是大哥大嫂的身体健康状况。
还不错,小妹帮忙调理的,我爹娘的身体好了不少。
杨大海有察觉,爹娘的身体状况,真是比小妹读书的时候好了很多。
那就好。
在枯燥的哒哒声音中,他们回到村里。
杨大海赶着马车直接来了杨清这边。
爹,娘,二叔二婶回来了。
声音还没有落,屋内就奔出来许多人,不只是杨父这一家子还有杨三叔杨林一家子,除了厨房的几个,其余的全部奔了出来。
杨父奔在最前面,身后紧紧跟着小棉袄杨清。
真正的一大家子,光寒暄都要好一会儿。
半个小时以后,寒暄才结束。
一家四口的两间房间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火炕也烧的暖呼呼的。
今儿家里人多,不可能都挤在一个大炕上。
杨清在一边很少用的另外一个大灶的两口锅里,已经烧好开水,她进屋找到二婶,二婶,有热水您要洗澡洗头不?杨二婶抬头望着眼前已经几年没有见过的侄女,内心感慨:还真实长大了,懂事了。
之前看老家给丈夫的信件,她还不太相信。
只是这一问,她已经察觉到侄女身上的变化。
含笑的点头,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家里洗澡很冷吧?她的话一出,那边杨母就笑着说道,语气中还有隐约的骄傲,弟妹,不冷的。
清清给咱家与三弟妹家里都一家搞了一个浴罩,罩子吊在上面,用的时候放下来就是。
刚好能罩住浴桶,洗的时候热气跑不出去。
暖和的很。
杨二婶好奇的再问,浴罩密闭不会出事吗?不会上面有一个小圆洞,不是完全密闭。
洗澡的时候,还有会用木柴烧起大火。
屋内提前烧火,本来就暖烘烘的,烧一次火,家里大人小孩,都能轮流洗一次。
进城进澡堂洗澡,那太费事。
还是清清这个好,暖和,自家随时能洗。
杨三婶也很喜欢小侄女送的浴罩,她家也是与大伯子家一样,烧一次大火,全家人轮流洗一次。
浴桶也是一家两个,全是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儿买回来分给他们家的。
他们也不是懒人,也想每天身上干干净净的 。
可他们这地儿冬天太冷,洗一次澡,真是一件大事,还是一件麻烦事。
冬天,时常有人因为在家里洗澡感冒。
久而久之,冬天洗澡就是一个大事,一个麻烦事。
那我得去试试。
杨二婶笑着说道。
二婶,浴室里有三个浴桶,我的有写自己的名字。
还有两个,一个是新的,我用开水烫过洗过,也写了一个女字,您是第一个用的。
还有一个九成新的,平时是建国用的,以后二叔还有哥哥们与建国都可以用。
上面也写了一个字,男。
您等下用的时候自己多注意下。
杨二婶没想到侄女还替她专门有准备一个浴桶,转念一想,又明白,侄女是农村人,可是学医的,讲卫生这是个肯定的。
这次回来,她感觉老家也蛮好的。
真的,住的房子也好,卫浴也好。
行,那我现在去打水洗澡洗头。
杨二婶也想马上洗干净再来吃饭。
小建国带着二奶奶去浴室,告诉她一些要注意的。
那边,杨三嫂收到了嘱咐,已经开始帮忙从锅里舀早已烧开的开水,一桶桶的帮忙送到浴室的浴桶里。
等杨二婶出来,马上就开始吃早饭,杨清从屋内抱出来一个圆圆的玻璃瓶子,郑重其事的放在饭桌上,爹,二叔,三叔,今儿你们喝点。
但不许多喝,这是药酒,度数高,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杨父见到闺女抱出来的玻璃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闺女,保证不喝多,等下吃过饭,你二叔还得休息呢?杨清可不信亲爹的话,叉着腰威胁,爹,你敢带着二叔,三叔喝多,我以后都不孝顺你了。
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只孝敬我妈,你就在一边看着。
杨父一直在给闺女使眼色:求她给自己留点面子。
只是杨清不搭理,不能多喝酒,这是底线。
无论杨父的眼睛抽搐的多厉害,她都岿然不动。
反正不理老爹。
杨三叔也馋酒,望着那药酒,好奇的问,清清都用什么药材泡的酒啊?灵芝,人参,虎骨……说一种,杨三叔的老心脏就跟着颤一下。
娘哎,清清这丫头咋这么舍得。
虎骨是在古代时收的,收了蛮多副,这次泡了好些坛酒,有一间屋子里全是大酒坛。
她特意为杨父泡的虎骨酒,杨父的腰椎不好,有一年受过伤。
一直没有大好,现在还时常犯。
那间房的钥匙,只有杨清有,平时窗帘都是拉着,别人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杨父都只是喝过一次,那滋味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酒是好酒,是杨清在一位自己会酿酒的病人家里悄悄买来的,这些酒都是陈酒,埋在自家的小酒窖里面已经六年,是公私合营前酿的酒。
那时候私人能酿酒也没有人会说,后来嘛,是不允许的。
你家要是有粮食,酿点自家喝,没人会说,但是要是卖,那是有问题的。
纯正的粮食酒,蛮难得,杨清买了蛮多。
杨三叔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瓶子,一股子药香味溢散出来。
三人深吸一口气:好酒。
清清,你这手笔可大了。
我喝了以后还想咋办?杨三叔笑着问道 。
简单,我以后每年给三叔送一些就是。
我懂药材,药酒对别人家来说是难事,可对你侄女可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