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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25-03-29 01:30:02

五、三、二、一!五、三、二、一!这四个数字反覆地在她脑海中响著,回到他们的公寓,他们各自走到自己的屋子前,宛秦拿起了钥匙,却没有马上开门。

她转过头,看了看他的门牌,才看向他。

「还记得你刚搬来这边说的话吗?」「什麽话?」他不记得了?她有些失望地垂下头把玩钥匙。

就是那句话,让她毫无防备地陷下了,尽管经过了几个月的苦苦否认,终究还是逃不过所以,不再逃了。

「你说……你的门牌号码是三二O,是‘想爱人’的意思。

」她缓缓抬起头,凝视他的眼。

「你……已经准备好去‘爱人’了吗,」不管五、三、二、一念起来是不是「我想爱你」,是他想暗示她的回应,可有些话过度暧昧,更教人费疑猜,心里七上八下,会反覆不停猜测。

不!她不要暖昧,她要清楚明确的答案。

他没有躲开她的视线,他清楚她质问背後的用意,这就是她,不与其他女人一般,她不会婉转、不会客套,清楚地一标中的,虽然直率得让人受不了,但却也是让他心折和欣赏之处。

「我不敢说自己准备好了,尤其要说出‘我爱你’这样肉麻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麽说,只是……对你,我有极特别的感觉,我会愿意与你有更深一层的发展,说现实点,我想,我现在需要你。

」「哪一方面?」「我不否认你是个很好也很……‘方便’的床伴。

」他微微一笑,眼中有著促狭。

她狠狠瞪他一眼,正考虑要不要举起手中的包包砸破他的头,他已举起手表示安抚之意。

「但如果只是这样,今晚就不会有这场谈话了,我会直接告诉你,一切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做邻居就好,如果连邻居都做不成,那就算了!我会尽快找到另一个住的地方,不会再‘打扰’你。

」她无奈的一笑。

「听起来好冷酷……」他正视她。

「我或许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对男女之事,我承认自己是个‘玩家’,但那也只限於肉体,我自认为在感情上没有愧对过人。

」只有人负他!是吗?但他可知道,当女人同意男人进入她的身体,所渴望和所付出的,又岂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他也未免太天真了。

可话说回来,男人不是女人,又怎麽会明白在男女结合的刹那,女人会产生瞬间的犹豫与恐惧?最後才义无反顾地与之共同坠落……他直视她。

「我不想跟你说什麽‘我爱你’、‘保证我的心永不变’的肉麻恶心话,即使与你正式交往後,我还是会被其他女人吸引住目光,下半身会起反应。

我只能给你个承诺——在我和你交往期间,绝对只维持一对一的关系,这样的承诺,你接受吗?」说完後,他发现她有好一会儿都没反应,喝!手心竟出汗了。

她定定望著他一会儿,然後她点点头。

「这样就够了,谢谢你的承诺!我亦同样给你我的——在与你往来的期间,绝对不会在肉体上出轨。

」「就这麽说定了?」他举起手。

她犹豫了一下,也举起手,与他的手掌相碰。

「好!」多诡异的一幕,这实在不像是「谈情说爱」的画面,更像在谈完了一笔交易後,双方击掌表示互信。

他抓握住她的手,与她五指交叉,两人都可以感受到流窜其间的电流,随著两人的互动,气氛开始有所转变。

他慢慢地将她拉近,抵在她的房门上,她脸旁就是她的房门号三二一,看了一眼那数字,然後回到她的脸上。

「你已经准备好要爱‘谁’了吗?」他低声问道。

她盯著他的唇一会儿,才往上看。

「你说呢?」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住她,深深的,直到两人都为之颤抖。

「前三次都是在我屋子里,这回……可以‘移师’到你这里吗?」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一切都是从「三」开始,那「三」以後呢?这个答案需要去追寻,她嫣然一笑,那笑容令他再次目眩——心想以後一定要让她多展笑颜。

「可以。

」她在他怀中转过身,将钥匙插入锁孔,而他则紧紧贴著她的背,手紧紧环扣著她的腰,不时轻吻她的头顶。

她差点开不了门,不得不两手一起开,就在此时她看到腕上的表,时针指著十二点三十分,看到那时间,她脑袋立刻从迷乱中恢复清醒,想到今天是……她不禁轻笑了出来。

「笑什麽?」他含著她的耳垂,细细吮吻、轻啮,已经有好几天没抱过她,而这三天更是连面都见不到,这是自他十七岁以来,首次尝到何谓「相思」,也几乎带点认命的意气,去买下了那支大哥大。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什麽日子?」可别告诉他是他们做邻居几个月又几天的日子,女人最喜欢搞这套,可男人有时记不到这麽多,但女人就会因此而翻脸,大哭大闹哭诉他不重视她……希望宛秦不会落入这样的公式。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停住,微微松开她。

「生日?!」真的还假的?「是呀!」她收起笑容,眉宇多了一分无奈。

「几岁?」可以感觉到怀中人儿情绪的转变。

「……」「怎麽不说话?」「不想说。

」「你不会已经超过三十三岁了吧?……哇!好痛,别捏人。

」「我看起来有那麽大吗?」「没有!」她咬了咬下唇。

「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

」他将她转过来,温柔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生日快乐!」她仰起头。

「谢谢。

」「抱歉!我没准备礼物。

」他真心道歉,三十岁生日,在人生中占有极重要的意义。

她摇摇头。

「你已经给了。

」「咦?」她没有明说,方才他的承诺对她就是个礼物,她不知道未来这个礼物会不会坏掉、变质,但不容否认,此刻的她,为这个礼物而感到开心,全身充满了某种力量和自信。

突然间,她不怕「三」字头的年代到来,无论如何,日子总是要过的,唯一的差别是,在每个人生阶段都有某些事情要忙碌,某些目标要达成,在进入「三」字头年代的同时,除了要会想以外,还要去实地完成呀!仰望著他,与这人在未来将会有一段冒险般的旅程吧!虽不知时间是长或短,虽不知会不会走得跌跌撞撞,但她还是想与他走看看呀!「在想什麽?」她的眸中闪著某种睿光,使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令他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她垂下眼,再扬起时,则多了一分淘气,她把手伸到身後,将门转开,默默往後退,眼神则直勾著他。

「你……要进来当礼物吗?」他眼神变深,嘴角亦噙著笑意。

「好呀!悉听尊便。

」他举步走进三二一室,走向她,门在他身後轻轻关上。

一会儿,从屋内传出声音。

「你想放什麽音乐?」「嗯……黄河大合唱,你觉得如何?」「免谈!」「那你想听什麽?」「既然你今天是寿星,那有可以跳……脱衣舞的音乐吗?」类似呛咳声传出。

「你不要?」「咳……要!」「那就别笑得那麽夸张!」「咳!咳……可以跳脱衣舞的音乐是不?」一会儿,肯尼吉的萨克斯风乐音轻柔流泻出。

而接下来的发展嘛……嘘……***************窗外天空已泛青灰,离见到三十岁生日第一道射进屋内的阳光还有两个小时,她醒了过来,一切都很安静,只除了身旁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支起肘,薄薄的被单从裸肩上滑落,看著身旁男人熟睡的面容,有种莫名的满足感,看著看著,然後两掌平摆在床上上,下巴支着脸,偏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她曾经想过很多种过「三十岁生日」的方式,但没想到会在一个男人身边醒来。

在往後的生日,都会这样吗?能够在一个温热的躯体旁醒过来,不会觉得自已是孤单,而是有伴的。

可这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非要是他不可——爱被他的大手捧住脸,感受他的唇轻吻。

爱被他拥在怀中,感受到被他的臂膀紧紧圈住。

爱两人身体紧紧交缠,一起体验到那神秘,超越所有言词可以形容的神奇感受……我对你可以有更多的奢求吗?她无声地问道。

可他紧闭的眼和唇,都无法回应她的讯息。

她自嘲地笑笑,只怕这话无法在他清醒时对他说,是没有勇气,也是时机未到。

现在,就先满足这一刻,品味——想爱一个人的感觉。

调整姿势,小心朝他偎了过去,深深嗅进属於他的气息和温暖後,才缓缓闭上眼睛,重新坠入梦乡。

像是有所感应,数分钟後,他蒙胧睁开眼,低头看了看如小鸟依人般偎傍在他身边的女子,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後,朝她更靠近一点,再度闭上眼睛,沈沈、安心地睡去……**********N个月後「先生,你旁边的位置可以坐吗?」伴随著一股「毒药」香水味而来的娇媚女音在他耳畔响起。

铭翰抬起头,目光上下梭巡来者,那是一位穿著贴身皮衣,将凹凸分明的躯体曲线显露无遗,有双荡人心弦桃花眼的美艳女子。

他轻轻点头,又转过头面向酒保,摆著一张酷酷的侧脸对著那女子。

随著那女子的落座,他可以听到好几声叹息,以及好几道嫉妒的目光射进他的背。

在PUB中,对女子主动前来搭讪的戏码,他早已司空见惯,过去也常流连在这场场男与女的游戏中,只是——这戏已好几个月没看,也没玩了,不晓得技巧生疏了没?[等人吗?」女子桥声问道。

「是呀!」酒保递给他已开封的海尼根,他把放在瓶口的柠檬塞进去,才仰头饮进。

[可以请我喝杯啤酒吗?」女子偏头看著他。

他转过头与她对视,女子脸上带著浅浅的微笑,眼中则有带著暖昧的挑衅,这目光他是熟悉的,在在都告诉他,眼前这女子亦是个玩家,她的挑衅即是邀请——你敢玩吗?若在往常,不!在N个月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下挑战,Why not?只是现在,问自己想不想玩?答案是——「哈罗!我来了!」有人轻拍他的肩膀。

顿时松了口气,有完美的藉口了,他朝来人露出微笑,然後对酒保说道:「给这位小姐来瓶海尼根。

」再转向女子。

「抱歉!我先跟我朋友谈点事。

」客气又不会得罪人。

女子淡淡瞥了闯入者一眼,随即眼睛一亮,拿起啤酒。

「谢了!我叫Angel,我跟我朋友就坐在那一桌,你们谈完後可以加入我们。

」「好!」女子离开了,陈为明在他身边坐下。

「真是!你的女人缘还是那麽好!」「抱歉,这麽晚了还把你找出来。

」看到为明,铭翰感到淡淡的歉疚,一年前为明得了血癌,幸好在仔细治疗下,已经康复,如今只要定期追踪、检查。

梳弄长出的新发,为明不以为意的笑笑。

「没关系,偶尔一次无妨,不过我只能待一个小时,你不介意吧?」他向酒保点了泡沫矿泉水。

「这几个月来,我生活规律得不得了,都按时的吃、睡、运动;所以现在到了晚上十一点,眼皮就会往下掉,为了不睡倒在路边,一个小时後,就得回去啦!」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後,为明开始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一改以往熬夜、泡PUB的习惯,也禁掉了菸和酒。

很多东西都是到了失去之後才会发现珍贵,经过这一关卡,为明像变了个人。

「你也很久没来PUB了,不是吗?」为明喝了一口水之後,随即皱起眉头,推到一旁,现在他喝的水都会经过一些处理,让水中不良物质降到最低。

「嗯!」他的确很久没来,他已经找到一个更能打发漫漫长夜的方式,再次进到这里,不仅感觉陌生,亦被那开到最大的音乐给震得头有些痛——他真不懂,以前怎麽忍受得了?待不到十分钟,就想走了,可若非已约了人,再加上一股不服气,所以才会硬让自己坐在此处。

为明看看他,瞧这人一脸郁卒样,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麽,你跟你的维他命又吵架啦?」铭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

「什麽维他命?气得我差点撞墙,那女人现在根本就是、就是——」一时间竟找不到可以适当形容的词句。

「骨刺!」「……咦?」他愣了一会儿,思索了十秒钟,然後苦笑。

「的确很像。

」「这回又是为了什麽而吵?」每回他们两人有摩擦,铭翰必是找他吐苦水,往常都是冲到他家,这回却是冲到PUB,显示铭翰心情真的是恶劣到极点。

一口饮尽瓶中酒。

「为了一个五千元的香奈儿皮包。

」他阴沈沈地说道。

啥?「你觉得她太浪费了?」女人爱慕虚荣是很正常的,不过他没想到宛秦也喜欢名牌东西,从没见过她身上穿戴过什麽有牌子之类的服饰,所以有点惊讶。

「不!不是她要买,是我买了准备送给她当生日礼物,谁知她却不高兴,还摆脸色给我看……」「喔!」这下他就不奇怪了。

「最过分的是,她叫我拿去退钱。

」真是愈说愈气,从没看过那麽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大概不喜欢那种名牌物品,所以不想让你乱花钱。

」「我知道她不是喜欢追求物质享受的女人。

」「那很好呀!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这麽体贴的,哼!想当年我交的女朋友,出去玩、吃饭、买礼物,哪一个不都是要我自掏腰包的?」为明慨叹地说道,所以一定要存「追女朋友基金」,要不会粉惨。

「我不是气她帮我省钱,是气她……」有人被他声音引来投注好奇的目光,他深吸口气,降低音量。

「都在一起一年了,她从不接受我送她比较贵的礼物,这算什麽?我是她的男朋友,偶尔送个礼物也没什麽大不了,她干麽那麽ㄍㄙ?还是她根本就不认为我是她男朋友?」他低吼。

为明暗自窃笑,佩服!佩服!就只有宛秦有办法让铭翰皱眉、心焦、情绪失控。

「你究竟在烦恼什麽?是她的ㄍ一ㄙ?还是……其他的?」他沈默了一会儿。

「我只是想让她开心、想宠她,但——」对她,不能用对陆官琪或其他女人的方式。

情人节买花送她被亏了一顿,因为情人节的花不仅贵,品质又差,根本不能保存过久,一点经济效益都没有;七夕要带她去吃大餐,她翻白眼,要他钱给她,自己去买菜回来做……总之,所有追求女人、讨女人欢心的罗曼蒂克做法全被她打回票。

简言之,就是不能用他过去的经验法则做准,得重新再来,得更用心的去观察、了解她。

没错!这是个挑战,但同样挫折感也愈大,对她——有太多的没把握。

「她就不能偶尔‘装可爱’一下,学学别的女人一样,会撒娇、会要求吗?」就不能让他满足一下男性自尊吗?「如果她这样的话,你就不会为她著迷了。

」为明凉凉地说道。

「谁说我为她著迷?」他火大地说道。

「我……」「是吗?」为明打断了他。

[若没有,你会被她的一举一动给乱了心绪?而且——」手指朝外一指。

看到为明指向他身後,他皱眉。

「干麽?」「你刚刚怎麽不直接与那个Angel有进一步发展?」他转过头,美丽、惹火的Angel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他,眼中有著明显的邀请之意,甚至朝他举杯,他勉强露出微笑,忙转过身瞪人。

「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好吗?」他心情恶劣地说道。

为明嗤笑。

「就我所知,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说!自从跟她往来後,你曾再和其他女人黑白来吗?」他沈默了一会儿。

「有一回差点。

」他闷闷地说道。

为明睁大眼睛。

「真的吗?我怎麽没听你提过?」没好气的。

「因为没什麽好提!」这事有什麽值得炫耀的?「怎麽发生的?」他皱眉。

「有次我们吵了很严重的架,一气之下,我提出了分手,然後——她也很爽快的说好。

」啊!「什麽时候发生的事?」「在我们决定交往後的三个月。

」三个月情侣的蜜月期,倏地一下就过去了。

「为什麽吵?」一想到这件事,他心情更加恶劣。

「因为她以前的男朋友回来找她!」是个长得不怎麽样,但颇带书卷气的家伙,刚开始他只觉得那人有点熟悉感,後来才发现这种相识感从何而来。

因为那个人的某些感觉很像陈宛秦,事实上那两人根本就不像分手的男女朋友,一讲起话来,默契和热络以及相似的想法,在在都让人觉得根本无人能插足其中。

他火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占据了他,尤其在知道她打算取消隔天与他的约会,而跟那个家伙出去时,他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他——不准她去,并责骂她水性杨花(这不是真心话,而是他气昏头的口不择言)。

她——偏要去,同时指责他不信任她的人格。

吵呀吵的,「分手」两个字就蹦出来而她居然没有做任何挽留,简单撂下了OK,就甩门离去。

那晚他立刻冲到PuB,为了证明他的不在意,大力展现他男性魅力,立刻顺利把到了像Angel一这样的女人,他刻意带那个女人回去,想告诉她,没有她,这世界多得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也很「凑巧」地,她就站在廊外——或许是她刚回家,也或许是……在等他,原本见到她时有股心虚,可见到当她看到他带著女人时,也没变脸,只是冷漠地看著他一会儿,便走进屋子去。

当场他就差点抓狂,想冲过去质问她,为什麽不发脾气?为什麽没反应?为什麽……不说些什麽或做些什麽呢?可他也没真的发狂,只是超乎冷静把那陌生女人推入屋内,不过可笑的是,接下来该怎麽做,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女人倒是很自动,开始在他屋内四处走动,东摸西摸发问个不停,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著,耳朵却直竖,想知道隔壁会不会突然放那什麽「黄河大合唱」的音乐来扰他「兴致」。

可是什麽都没有,一切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这个发现只是让他情绪更坏,最後他豁出去了,他开始对那女人展开诱惑工作,可即使怀中女人曲意迎合,熟练的挑逗,发出媚人的呻吟,但他就是无法提起兴致。

而突然间,他发现隔壁其实不是完全安静的,他竖起耳朵。

一个很像猫呜般的声音断断续续透过墙壁传来,她有养猫吗?当然没有!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他立刻抛下怀中女人,不顾抗议地凑到墙壁倾听一会儿,不到五秒,他拿起她给他的钥匙,冲出门,直奔隔壁,也不等她回应,就立刻开门冲了进去。

只见她整个人趴在床上,用被子蒙头,整个人也埋进枕头中,若非她哭得很厉害、很凶,整个人换不过气,而抬起头来,只怕哭声会全被枕头吸进,让他永远都不知情。

而她也因为哭得太厉害,甚至不知道他闯进她屋内,直到他把她扶起拥进怀中一意识到他的存在,她像疯了般拚命打他、槌他,哭哑的嗓音则不断嘶吼,要他滚开!去死!他任由她打、发泄怒气,仍旧紧紧抱住她,不停地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道歉,可他就是说了,只要能让她停止这不要命的哭法,能让她不再流泪,要他做什麽都愿意。

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伤到她的同时,他也同样伤亡惨重。

她打累了、疲了,声音也完全没了,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即使想推开他也无力,眼泪仍不停的流,而他一直吻去她的泪水,用唇舌承接她的悲伤,直到後来她终於肯抬起手,紧紧环抱住他。

那一晚,他们疯狂缠绵,直到筋疲力竭相拥而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她人已不在,吓得他心神俱裂,若非发现桌上已准备好早餐,只怕他会疯掉。

她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说她去哪了。

当他怀著忐忑地拿起手机拨号给她,在发现她有携带出并可以顺利接通後,他才松了口气。

之後,「分手」这二字两人并未再提起。

後来才了解,她那天主要是要陪她前男友的现任女友去试婚纱,因为她同意当他们的伴娘。

伴娘?她居然肯当已分手的男朋友的伴娘?!对此,他完全无法理解她,虽然她後来坦言告知,她与前男友已成为很好的朋友,甚至还帮他追到现任老婆。

听完後,在放心的同时也担了心,如果他俩有朝一日走上分手之途,她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恋的离他而去,甚至还会帮他介绍女朋友呢?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是那种没有男人在身旁,独自一个人走也会走得很好的那一种。

更残酷一点,说不定没有他,她依旧可以走得很好,活得很精采。

这份领悟令他惶然不安,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在意和依赖远超过所想,说不定超过她对他的……自从那次严重冲突後,接下来的发展一切堪称平和,生活模式照旧,两人依旧是芳邻,一个礼拜有几天会到其中一人房间过夜,相拥而眠直到天明。

白天她会整理两人的房间,垃圾由他上班时拎出去倒掉,晚上,如果她要看店,在梳洗完毕过後,如无其他计划,他便会到她的开心书坊,窝整个晚上,她那边是个宝窟,容易教人流连忘返,在这段时日的磨练下,他已是金庸和黄易的忠实读者……直到打烊时间到,他再伴著她一起回家。

这段时间是他们谈心,也是一天中最贴近的时刻,分享一天所发生的趣事,偶尔她会空出晚上,他就会骑著摩托车载著她去夜游、看夜景、品茶。

如果有人心情不好想独处,只要在门上挂个牌子或是放某首音乐,就可以明白了,而不会打扰到对方。

深夜时分,在彼此怀中分享恋人细语和游戏,更是教人心醉神迷。

对这样有点黏又不会太黏的男女关系,既超乎他预期,也太让他满意,可在此之馀,还是有很大的不安潜藏著,而他一直没弄清楚。

这次的「香奈儿皮包」事件,令他发现到了一直没察觉到的事,或许是她本性使然,但她几乎将两人之间的物质牵扯降到最低点,即使是他的生日,她也是准备了一顿丰盛大餐,祭他的五脏庙,此外,就是一个令他难以忘怀的火热夜晚。

所以除了「感情」、「口头上的承诺」、偶尔肉体上的交融,他们的关系没有其他「有形」的连系,所以如果要断,真的会断得很彻底、很乾净,她不会因为看到某个物品而联想到他,怀念他们过去他相信她是那种——一旦铁了心将他列为不需要的,为立刻Delete掉,丢到资源回收桶後,立刻清除,不再保留……她三十岁的生日,他送上的礼物是自己,以及某个他相当愿意执行终身的承诺——虽然她不知情。

而她三十一岁的生日礼物,他想送实质一点的,结果却遭拒,那股一直掩藏的不安,终於完全爆发出来!「告诉我,你对她说过爱她吗?」为明问道。

他僵住。

[没有!那个……我说不出口。

」「为什麽不呢?」「说那个有多尴尬,而且她也不是会把‘爱’挂在嘴边的人。

」他别过脸。

为明对天翻个白眼。

「那你们之间的感情完全靠心领神会就够了?」铭翰愣了愣。

「是……不!」没错!她从未亲口对他说爱,而他也没有。

「过了这麽久,你还搞不懂自己究竟是爱她,还是只想上她?」「……」「还是你觉得想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现在并不想要其他的女人!」已经拥有过维他命,又哪会要其他杂质的?「不只现在,是一辈子吧!」为明微笑道。

他不置可否,可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你这回的生日礼物,何不送个你跟她都想要的……」「例如?」「戒指呢?」咦?他惊讶地抬起头,看著朋友,「戒指」,不就意味著……为明举起矿泉水。

「想要清除骨刺,要剖肉剔骨,工程耗大,可怕的是还不能一劳永逸,所以何不永久保存?就等你准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