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月:……谁教他这个叫做爱的?出来挨打!连山月试着用他的脑回路思考, 所以你说的你爱我,是想报复我?裴松之觉得她还是没有想明白,否认道:没有, 我想爱你。
尝试过用别人的情丝还是无法感受到正常的爱情应该如何, 那就用他的方式, 她们不是说这是爱吗?连山月相当费解,那你要怎么样啊?这根本不是爱, 纯折磨。
不仅是对她, 对裴松之自己也是,这人不怕折磨甚至有点以此为乐的意思,但她是正常人!我也曾试着和别人一样爱你。
裴松之垂眸, 就和普通人一样,可你不见得多喜欢。
连山月跳出自己的立场替他分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你的方法不对, 而是人不对,比如我不喜欢你?而且请问你什么时候正常过?裴松之笑了,不会。
连山月好奇他哪儿来这么大的自信。
或许喜欢很难掩饰,让他看得出来自己对他确实有那么几分喜欢,但绝不至于让他如此自信吧?裴松之了解她,爱情在她这么, 并没有那么重要。
裴松之本来就不擅长这些,最开始骗他有感情,三分真心能演出来十二分,后来骗他没感情, 七分真心一分也不想表现出来。
这个人在感情上一直是被动的, 否则就不会来这一出。
连山月看着自己洁白蓬松的衣裙, 她肯定裴松之是知道含义的, 大概是那六年里面和他说过的吧。
他怎么还复刻婚纱,不怕梅开二度,再杀他一次?是觉得一次不够?事实上,她确实是杀死过裴松之不止一次的。
不是像中灵山那样,在裴松之的计划中杀死他,而是目的达成,彻底杀死他。
朱雀剑下绝无生还的的可能,非天的特质让他无法彻底死亡,于是变成了一个不存于世的亡灵,凭着本能跟在连山月身后。
但裴松之不算完全失败,那一次连山月真的更爱他,至少是胜过谢清霏的。
因此就算是他死了,连山月也无法和谢清霏在一起,而是四处流浪。
她最后停留在了天格塞。
她喜欢这里的异族的面貌,喜欢开放的风俗,喜欢温热的气候。
尽管连山月一个人四处漂泊,但有一个归处心总是安定的。
离开万法门的日子并不像掌教、阿妙、或者谢清霏担心的那样难熬,相反,连山月甚至很享受这种到处旅游的快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她。
这并非空穴来风,连山月不止一次感受到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但无论如何调查都无济于事。
她不会法术,但作为杀手的敏锐并不差,不可能什么都找不到,为了保险,连山月找过谢清霏,也找过以抓鬼以及处理各种奇事出名的门派,可惜都一无所获。
最终谢清霏怜惜地看着她,告诉她事情已经过去,让她不要再多想了。
连山月反应过来,怪不得他们经常欲言又止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原来是觉得她出现幻觉了啊。
我没有,是真的,我感觉哪里不对劲。
连山月皱眉,谢师兄……谢清霏静静地听她说着,并未反驳,只是脸上的担忧加重了些。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安全,我可以陪……正说这话的时候,架子上的一盆花摔了下来,连山月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谢清霏看着她的背影,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连山月捧着那盆花目光灼灼:你看,这就是证据。
谢清霏沉默不语,连山月的目光逐渐失望,她转身将花盆放下,谢清霏却拉住她的手:没关系的,时间会带走一切的。
连山月看向重新放好的那盆花,想起来那是是裴松之从前种下的,不知道他怎么做的,这花竟然像假的一样,常开不败。
就像一个的预兆,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隐喻。
山月,无论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终于明白,谢清霏确实很爱她,但同样并不能体会到她的感受。
我知道。
连山月回过头,勉强地笑着,我一定是经历了太多,才会出现幻觉。
谢清霏怜惜地看着她,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是你一定要让我知道,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到底还是看出来连山月讳疾忌医才会承认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仍然决定尊重她的任何决定。
她就像霜后的花,更清更艳,却显现出盛放后的颓败。
谢谢你。
连山月松了一口气,你快回去吧,记得告诉阿妙,我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谢清霏并不想走,但也知道此时她更想要自己的空间,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轻轻点头,暂时离开。
离开之前送了她几只兔子,连山月呆愣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是她女儿才会喜欢的东西吧。
只是她的女儿也会蓬莱了,妫夜雪已死,她的姐姐终于可以妫明珠的的对妹妹好了,天伦之乐的假象结束,一切又回归了原位。
谢清霏用一种特别可爱的、一听就知道是哄孩子的语气说:看着兔子吧,你要是再发呆,兔子会跳到你面前叫醒你的。
连山月低下头,有一只兔子三瓣嘴一直在动,吃着干草,一只动动耳朵,呆兮兮趴着,还有两只格外活泼。
毛色雪白,眼睛也想红宝石一样,长长的耳朵动了一下,连山月能够想象得到,细密的绒毛蹭过手心的感受。
养四只兔子而已,也不是不行。
好吧。
连山月目不转睛地看着蹦蹦跳跳地兔子,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地笑容,我会尽力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谢清霏欣慰了些,提起了往事,我在万法门见山月,就是在喂小兔子。
啊,连山月也想起来了,但是她当时并不是很喜欢兔子,那只不过是裴松之给她立人设的道具。
大概和小白兔玩耍的天真少女,很容易让人觉得柔弱无害,谢师兄那时候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真是对不起她以前吃过的那么多冷吃兔。
我那时候就再想,新师妹的兔子看起来很好吃。
谢清霏说。
连山月惊讶得睁大了双眼,谢清霏觉得她这样子着实可爱,忍笑道:小时候家里穷,我和弟弟经常去山里打兔子,但吃的兔子,和自家养的兔子是不一样的。
别怕,小师妹得宠物我还不至于下手。
好吧,真是小看他了。
她是馋猫,谢师兄家里穷,都没有代入感,所以带入的是裴松之吗?连山月摇摇头,试图把裴松之甩出去,送谢清霏离开。
虽然谢师兄不信她,但有一点他说的对,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但是她真的能忘记裴松之吗?不忘记也没有关系吧?已经入土的前夫,不管也没关系。
这么想着,连山月慢慢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完全担忧的没有睡不着。
她干劲满满,打算第一件事就是把院子翻个样,旧人留下的痕迹她要一一去除。
干劲满满的拿起剪刀,打算先给家里的盆栽修剪一下枝叶,连山月却愣在了原地——家里的盆栽已经被修剪过了。
她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放下剪刀,拿出了压箱底的剑,打开门离开了这里,门没有关上,任由那四只兔子去留。
裴松之一直都在,她不可能摆脱这个人了,重新开始不过是痴人说梦。
拿起剑,掌教想装聋作哑都不行,好在她已经走的远远的,就算有人知道她是万法门的,那也在万万里之外了。
除了她,没有人能用任何一种方法感受到裴松之,问过的名医不是觉得她疯了,就是觉得她来故意找茬的。
但是迫于她几乎可以和上一位剑圣媲美的高超剑术,也不敢多说。
云游四十年,她发现自己不会老、不会死、不会中毒、不会醉,唯一可以让她稍微快乐一点的事情就是到处找人比剑了。
超越了凡人极限的剑术也让她跨过了修仙天赋的阻碍,被生父找到后,连山月才知道自己学的五成都是万剑山的剑法,她以为这些无关紧要,但自己的名字似乎和一个人连在了一起——剑圣裴觉。
为了万法门的影响,裴松之的事情并没有暴露出去。
钟离英告诉过她,师尊本来可以召集各大门派的内应,还有魔界势力,但他师妹都没有做,大概是觉得活着太无聊了。
连山月问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钟离英懊恼的揉揉自己的头发,可能因为这是倒霉蛋的惺惺相惜吧,怎么会有一对师徒,喜欢的女人都这样啊,又喜欢又狠心,好无情啊你们女人!钟离英走了,连山月端着碧玉酒杯并没有饮下去,转头看向一旁的断崖绝壁,你也这么想?松涛阵阵,白云悠闲,并没有谁回应她,但连山月知道某人在听。
云游四方的第六十年,她在剑术上已经没有了对手,连喜欢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也变成了也有性格,甚至不乏模仿她的人。
万法门已经不管她了,有弟子看见她除了冷脸之外倒也没什么,被她救了之后涨红着脸又感激又迷惑的矛盾表情也很可爱。
有几个人想拜她为师,连山月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很无聊,但是她怕自己会用什么残酷的方法培养一堆好苗子,然后来杀自己。
倒不是觉得这样做有点神经病,只是觉得他们也杀不了自己,反而是自己,说不定上头了会杀了徒弟。
裴松之都不至于这样,自己总不会更糟糕吧。
剑骨的影响也太大了,但她已经离不开了。
云游第八十年,差点被谢清霏找到,还好有惊无险,和从前一样在他来之前悄悄溜走,但很不幸的是,撞上了阿妙。
还不如遇见谢清霏呢!她又想跑,但仔细一想,为什么要害怕?于是连山月拿出剑圣的风范,很有范儿的站在那里开始说话,竟然是本座的旧人。
阿妙跑了过来,连山月动态视力已经强到变态,怎么会看不见她哭了,强自振作往后退,你别过来了,我跟你说我很强的,我现在是剑圣,你这样我就算你冒犯我了!还是被阿妙抱住了,眼泪顺着她的脖子流了进去,连山月奇怪,她为什么要哭啊?自己也没动手打她啊。
和阿妙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女儿,分别这些年,女儿一点都没有长大,抱着一个可爱的小白乌龟壳,同样哭哭啼啼地说,娘亲我要救你。
开玩笑,现在她好得很,哪里需要人救?作者有话说:离谱,这本来应该是和透明人的浴池play,但因为是裴松之,于是是这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