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忽然打来电话,问我最近看了娱乐报了吗?自从泰然走后,我就几乎没关心过娱乐圈的是非。
我问:这次又是谁?是唐彬!我冷笑:那个败类又说了什么泰然的坏话了?不!不!泰安急忙说,他和经济人因财拆伙,对方因为觉得钱少了,抖出他不少事!莲姐你快去看,真他娘的精彩!我丢下电话就冲去买来了这周内的所有娱乐报纸。
乖乖,果真来了个真心话大告白。
唐彬欲换经济人,并指责原来的经济人有贪污。
对方一怒之下招开记者会,将他的陈年丑事全部抖了出来,臭不可闻。
恩爱夫妻都会为财绝,更何况合作伙伴呢?为了巴结白德光,同女友分手转身投向白小姐的温柔乡;贿赂评委;打压新人;刁钻工作人员;同影迷发生暧昧关系;吸食迷幻药物……报纸专门找了一张唐彬的剧照登上来,他在那部电影里演一个越狱囚犯。
我把报纸丢在一边。
妈妈捡了起来看。
他也终于有今天。
妈妈冷哼。
谁知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
自从泰然被那番中伤后,我对所谓娱乐媒体失去了全部的信任。
妈妈不以为然,我倒宁愿相信条条都是真的。
风水轮流转啊。
我伸个懒腰,转去打电话,把这条八卦告诉泰然。
乔敏白找上门来。
妈妈一见他,脸上笑开了花,给他泡茶。
我白他一眼,你来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学会喝茶了的?别这样!他嬉皮笑脸,阿姨待我很好呢。
你给她太多好处。
我们不说这个。
我把上个月的销售记录拿来了,你设计的套装卖得极好。
不少人问这个设计师是否还会设计夏装。
我这才高兴起来。
敏兰和我都很看好你,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什么?我瞪大眼睛。
他一脸温柔,我最爱你脸上孩子般的表情。
这个二百五,老不正经,时不时就要调戏良家妇女。
我切入重点,问: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入伙?不是我们,是你们。
他说,我打算出来单干,你可以将我取而代之。
敏兰那么赏识你,你也喜欢她。
我轻唤一声,这是多大一笔投入。
他轻声说:若是我把我名下的股份转一半给你,你再自己加点。
我笑起来,你知道我不可能收的。
当作是聘礼呢?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我拿乔,那又未免太少了点。
他埋下头,双手不住揉头发。
乔公子的店开张,名字叫花样年华,设计的衣服专门面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
我终于做了辛德瑞拉的半个老板娘,和乔敏兰一起,带着厚礼去祝贺。
我人还没踏进那家店里,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宛如天籁。
乔敏兰脸色一变,不安地看我一眼。
店里前来祝贺的客人不少,有几个打扮得仙子一般的少女正将乔敏白团团围住,那活泼爽朗的笑声正是从他们中传出来的。
敏兰解释说:那都是模特。
唉,老好人敏兰,真是二十四孝的姐姐。
我握握她的手,走去一边找饮料喝。
乔敏白养尊处优,人也善良热情,但终究失于轻浮。
再有三五载他才有可能安定下来,谁在这之前跟了他,注定要整天提心吊胆,防着丈夫出轨。
我与其再去调教一个男人,不如守着已经调教好的男人。
乔敏白抽身过来,怎么样?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我对他举杯子。
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做这里的老板娘。
烈女不事二夫。
他没好气,你真是蠢女人。
我从来没见到现在还有女人愿意做王宝钏的!我笑,拍拍他的肩膀,老乔,你条件那么优越,还可以再风流五年,何必贪图一时新鲜?回头看看,那里全都是等着你的女孩子,我是不可能跟你半夜在环城公路上开飞车,或是在花前月下跳舞直到拂晓的。
我的花样年华已经过去了,那些日子里我已经同别人把浪漫的事都经历过了一遍。
现在我的心已经非常宁静了,你的诱惑对我起不了作用。
你不是来迟一步,你是慢我一拍。
他听我洋洋洒洒说了一通,理解了我的意思,脸上一片愁云。
他不平道:你这样挑三拣四,高不成低不就,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我嘻嘻笑,到了那天,我会拉铃响警,全球招标。
失去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绝对的,人老珠黄时我会对牢白海棠泣血,把你名字写在天空中。
我不住点头。
他哪里适合做个丈夫?喂!我叫,我没说要嫁他?不结婚?唉,现在谈这个问题还太早了,我没计划那么远。
我活这么多年,从没好好谈过恋爱,不想那么快就上升到柴米油盐上去。
那我换个问法。
他哪里好?我惊异而笑,这是世界上最笨的问题。
我爱他,自然觉得他无一不好!乔敏白的助理走过来说:乔先生,《风华》的记者来采访。
那个女记者颇为眼熟。
是她,成熟了许多,自信美丽。
她是唐彬最初的那个女友。
原来她是《风华》旗下的老记,她的服装评论我拜读过多篇。
当年那个温顺地跟在唐彬身后的小姑娘早已经不在了。
她没认出我,直接和乔敏白进了办公室进行采访。
没出几日,唐彬的前女友站了出来,指责唐彬当年为追求白德光之女,对她始乱终弃,甚至逼她堕胎。
众人哗然。
唐彬急忙召开记者会,大力为自己澄清。
到场记者里有不少女记者,发问咄咄逼人,让他招架不住,一头一脸大汗,连声呼喊误会!记者却步步紧逼。
你最初说某小姐是诬陷你,刚才又改口你们是和平分手,你不知道她有孕。
到底哪句是真的?你前经纪人说你有授意他故意散布诽谤泰然和其他几个对手的谣言,可是真的?你是否服用违禁药物?泰然在一年前被人殴打险些致残,是否和你有关?我关了电视。
实在是看不下去。
翻来覆去不过是个扯皮,越扯越夸张。
再下去,他们会问他是否蓄意抬高物价,或是阻碍中东和平进程。
他唐彬不过是个二流演员,因为长久不得志,故使用卑鄙手段来竞争。
敏儿接过遥控器,打开来继续看,边说:我当初就讨厌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奶油一块还装什么性格小生。
呕死了!都是传媒的牺牲品。
她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见高捧见低踩。
唐彬倒霉了,泰然才可以东山再起啊。
我讥讽地笑,小笨蛋,天下男星岂止我们这两家。
她拉我的手使劲摇,快把他叫回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我们俩都吓一跳。
打电话来的居然是庄朴园。
居然是他。
我有一年多都没和他联络,几乎忘他的声音。
他问我:看了新闻了吗?我说:看了个大概。
就知道。
他说,现在有空吗,我有事要和你谈,关于泰然的。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
我梳了梳头就跑下楼。
他一个人开车来的。
那么久没见,他变化有些大,微微胖了些,穿着也比以前随便,感觉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灵肉都为之放松下来。
他像个长辈一样笑着问候我:啊呀,你更瘦了!你上司克扣你口粮吗?我早单干啦。
我也笑,我做了老板娘,自己做卖衣服。
他很感兴趣,问:哪家店,我介绍太太去照顾你生意。
我把名片递上。
他忽然说:我现在的太太,姓许。
现在的太太?我瞠目结舌。
我前妻在旅行徒中遇到大学时的同学,对方在学生时代就暗恋她,现在妻子去世两年,正单身一人。
两个人很快旧情复炽,她便主动下堂求去。
孩子现在给姥姥带。
这许女士,是你那位助理?她跟我那么久,照顾我起居,忽然发现已经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庄朴园自嘲地笑笑,老夫聊发少年狂。
我立刻接受这条新闻,忙不迭恭喜他们。
庄朴园问:泰然还在国外?你也放心啊?我在手里捏了一把汗,不放心也得放心。
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他也该回来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
早就沧海桑田了。
我探听他的意思。
果然,庄朴园笑笑,说:该是叫他回来收复失地的时候了。
豪气干云的话语自他口中说出来,我的心海顿时掀起万丈波涛。
去,告诉他,我对他父亲的那个剧本没有失去兴趣。
庄朴园摆出了运筹帷幄的老板架子,他若是没对自己失去信心,就干一番事业出来看看!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我不由有几分哽咽,庄先生,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因为我和你投缘。
他笑着,摸摸我的鬓角,我总有种错觉,仿佛你是当年那个女学生没有长大。
我看你拼搏得这么辛苦,不自觉想要拉你一把。
她究竟过得怎么样?庄有几分晦涩,事实上是。
她离开祖国到国外发展事业,她天资聪慧又勤奋努力,事业蒸蒸日上。
后来,她成了行业里的名人。
再后来,我同她因为业务而有了来往,接触之下,才知道一直未婚的她的内心是多么孤单寂寞。
我侧然。
所以,把泰然叫回来吧。
他拍了拍我。
连妈妈都看出兆头,问我:泰然该回来了吧?我听他妈妈说,不少影迷已经找上门去,追问他的下落。
还有导演和制片人找到我呢。
当初避我们如避大麻风似的,现在又看到有捞头,纷纷掉转回头来。
我拨了越洋电话找他。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那个人问清了我的身份,说:泰然出门了。
这个时候,他们那里该是晚上十点过了。
我问: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地方不知道,不过他说是去见他女朋友了。
我过了三秒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女朋友?那人补充:没明白?女朋友,情人。
懂了吗?他说他去见女朋友?我提高音量。
那人听出不对劲,反过来问我:你是谁?你是他什么人?你……我狠狠挂上电话。
妈妈探头出来,问:什么事?声音那么大。
我揉着眉头说:没事。
一定是有事。
妈妈说,泰然怎么了?妈!我制止道,别问那么多,好吗?妈妈注视我,却没再问了。
[今晚发表完结章]完结篇脑子里乱哄哄好久,心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有点像被割了一刀,最初的瞬间是感觉不到痛的,只是看着皮肉翻开,血流出来,白骨显露。
我的神经一直略有些迟钝,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妈妈推推我,……什么?我茫然地看她。
泰萍的电话。
妈妈把话筒递给我,一脸怜悯。
她怕是猜出了七分。
我接过话筒喂了一声。
泰萍似乎很开心,莲姐,明天要不要来吃饭我淡淡道:无事献什么殷情?泰萍的笑声像小鸽子,才不是呢!是泰安,他要订婚了。
他?和谁?我这才算清楚,这两个孩子现在也不小了,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哎呀,是宋嘉宁啊,这么多年就她一个!泰萍笑我记性不好。
是,这么多年,只得她一个。
对了,嘉宁要我求你件事。
她电视台的领导打算让她来主持新的清谈节目,叫做‘星之海洋’。
她希望第一个能采访大哥。
我说:这种事问你大哥比较合适,他来做决定。
妈妈进来问我:你今天还吃饭吗?我对我娘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她哪里是人,她早就修炼成精!我匍匐在床对她膜拜,是,我什么都不想吃。
不过你可以照往常一样在微波炉里放点剩菜,我半夜起来会去吃。
妈妈得意得笑,就你那小样。
你女儿哪有小样,你女儿是个傻大姐。
我躺在床上。
我在想,也许我不该一个人这样胡思乱想,我该对他信任。
洋鬼子见女生追他,便误会他们在交往,口无遮拦不负责任。
我会错意是我苯。
我又想,他若真的背着我吊膀子,我又该如何应对?是手刃负心郎,还是怒沉百宝箱?也许我不该这么快拒绝乔敏白,他在这时候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妈妈忽然推门进来,说:我睡了,今天没剩菜,你要饿了自己煮面。
我苦笑。
亲生老娘尚且如此落井下石。
她又补充一句:男人变心好比食物变质,赶紧丢掉才是。
我拿被子埋住头呻吟。
泰然,你若生异心,给我当心点!浑噩中,做了无数个梦。
一下听到楼上的人走动的声音,一下又听到客厅里的电视声。
我掀开被子大声喊:妈,把声音关小点!妈妈置若罔闻,外面还是声音震天。
我气急败坏,跳下床冲出去。
可是客厅里并没有人。
天已经大亮,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忽然屏幕上出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一帮记者在机场门口将泰然围住。
他瘦了些,黑了许多,笑容里充满着自信。
他们问了些什么,他又答了些什么,我都没听清。
我看到他身后站着正是杨亦敏。
这时,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泰然正站在门外。
高高大大,把光线都遮去大半。
我一笑,泪却流了下来。
我说:你可回来了!我回来了。
他对我笑。
我说:我都看了新闻了。
他沉默半晌,都看到了?我后退一步,点点头。
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说:她追着我出的国,一路都陪着我。
我心口一阵剧痛,像给人重重捶了一拳,弯下腰,泪流不止。
当初是谁独自对着我低声细语:爱,你永远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
铃声大声响了起来。
过了好久都没人去应,按铃的人也是耐心持久,不肯停下来。
我掀开被子大声喊:妈,去开个门吧!妈妈置若罔闻,外面还是声音震天。
我气急败坏,跳下床冲出去,一脸凶神恶煞地拉开大门。
泰然正站在门外。
半人高的行李堆在他的身后,把楼梯口堵得水泄不通。
我倒退了一步。
这到底哪个才是梦?那个人已经展开手臂,扑上来将我抱了个满怀。
我闻到了风尘的味道。
慢慢的,我恢复了理智。
我一把将这个家伙推开。
怎么了?他一脸惊讶,见到我不高兴?不!我狠狠道,我娘已经将我许配给了马家,你来迟一步,请回吧。
木莲。
他露出哀求的神色,那不过是个玩笑。
我一字一顿道:泰然,你玩我!害我为他牵肠挂肚一年,居然如此回报我。
他真是跟着洋人学长进了,太岁头上也动土。
我居然为他做了那么荒唐的梦,梦里还那般悲切的痛苦。
直到现在,我都还为那情景心悸不已。
简直害我折寿。
我想到此,满腹委屈愤恨,泪水又涌了出来。
那人见状,顿时手忙脚乱要过来哄我。
我丹田发力,大喝一声:别过来!拜托!拜托!他也快哭出来。
我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唉,我实在想你。
还有,庄朴园找到我,问我是否想拍我爸的那部戏。
现在时机对我大大有利,我应当投奔祖国的怀抱。
庄朴园早就找过你?我握拳。
是啊。
他说,你猜他派谁来的?沈畅啊!那家伙现在庄氏的电影公司混得如鱼得水、人模人样的。
哦。
我冷哼。
你别这样。
他苦丧着脸,你怎么会信我真的沾花惹草呢?我对我爸的牌位发过誓,这一世都会好好对你。
你看我,一下飞机这就奔你来了。
我忽然把浑身的劲都卸了下来,长长吁一口气。
他求我:别生气了。
快放我进去,这样站门口成何体统?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我打了个呵欠。
什么话?我可逢人拿你照片说你是我未婚妻。
他哀求,好人,后面有记者跟着我,你救我一命可好?我又打了个呵欠,春眠不觉晓啊。
木莲!他叫起来。
我将门砰地关上。
妈妈这才睡眼惺忪地从洗手间里出来,问:谁啊?这一大早的。
搞促销的。
我说,烦死了,非要我买东西。
你也别开门。
妈妈忽然笑了。
我也笑了,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哗地一声把窗帘拉开。
天色果然还早,蔚蓝天空尚可见一弯半透明的月亮。
路灯还未灭,一层雾霭笼罩着城市,触眼一切都昏暗不明。
可是东边的天空中,有一颗唯一的星,在微弱的曙光中独放光芒。
在我耳边吟着的是谁的诗?只愿天空不生云,我望得见天。
天上那颗不变的大星,那是你,但愿你为我多放光明,隔着夜,隔着天,通着恋爱的灵犀一点……[全文完]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学论坛: http://www.paipaitxt.com 之﹎."滣ル整理收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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