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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割爱对立

2025-03-29 03:55:28

犹如五雷轰顶,怜星看着眼前的沐清尘,心不断的下沉,嘴唇颤抖着。

对,他说的没错,刚才的自己,确实在他身边,可是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给他送‘幽昙草’,可是现在无论怎么解释,只怕,都没有人相信她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心头被一把锯子拉扯慢割着,切出伤痕,让那血液淌下。

她不明白,不明白没有功力的沐清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明白他为何要将共谋的罪名加诸在她的身上。

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这样冷酷的出手,不管不顾......不明白的太多,她却不知道找谁解释,身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将她一步步的推向深渊。

除魔卫道,需要说为什么吗?沐清尘剑锋一摆,冷笑望着她,你我师出同门,你是七宗养大的孩子,灭妖可是你我从小的誓言。

清尘!他字字如冰似针,戳进她的心里,冷的她直哆嗦,心中明白了什么,她摇晃着,只觉得天旋地转,你没有失去功力,是不是?你一直在骗我,对吗?天地间的声音仿佛在一瞬间静止,萧索的气息充斥在两人间,她只知道,头快炸了。

是!沐清尘一声,她听到了心中什么裂开的声音,清脆的散落,如果我不用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对我说过什么?我......的.....师......妹!他喊她师妹,不是怜星的吗?不是他最疼爱的星星吗?手脚冰凉,她已经完全找不到对身体支配的能力,只是靠一口气傻傻的撑着身体,因为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不明白。

她幽幽的抬起眼,声音轻的似叹息,‘幽昙草’也是你的计吗?这样东西,对你来说,根本可有可无,只是欺骗我的一个手段是吗?她不愿意相信他在欺骗自己,不愿意相信他在利用自己,明知不该问,却还是问了,下场,只是让那心中的伤口被狠狠的扯开,扯出她最宝贵的情谊,丢在地上,用脚尖反复的碾磨着。

沐清尘笑了,笑的有些得意,天地尽在掌握中的蔑笑,是计,只是这样东西,却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若不是它强烈的毒性让一般人绝对无法靠近,只有高深的功力才能在‘风妖花’的帮助下勉强靠近采摘,我是不会让你去寻找‘幽昙草’的。

是吗?心智被夺了般,她只知道低声的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强烈的毒性,如果我勉强摘了,可能就这么死了,为了一个根本没有作用的东西,清尘,你缘何舍得如此狠心?你不会的!沐清尘一声冷哼,冷曜痕不会坐视你去摘‘幽昙草’的,他一定会保护你,而我要的,就是他服下‘风妖花’之后的后果。

怜星的身子不住的摇晃,手指微颤,指着面前清高孤渺却完美华贵的身影,你要对付的人是冷曜痕?沐清尘突然笑了,笑的苦,笑的冷,笑的让人看不懂那瞬间无数涌现的情绪,是,也不是。

流元捂着胸口,挣扎着,我君上即将出关,你以为你会是他对手吗?手指一弹,流元身上再次炸开一朵血花,沐清尘冷冷的看着他,他服用了‘风妖花’吧,你不用骗我,三日之内功力全失,如若强行运功,筋脉寸断而亡,不管他有高深的功力,绝无任何挽回的余地,他闭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怜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不断回荡着的,是刚才沐清尘的话。

三日之内,功力全失,强行运功筋脉寸断而亡。

难怪那一夜的他,手好凉,好凉。

所以他说,要自己守三日魔界不可出门,他真正的目的因为隐约猜测到了其中可能有炸吗?所以才说要在三日后送回‘幽昙草’,为的是不让人家知道,他这三日没有功力。

既然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他还要去摘?为什么?因为开口的人,是她吗?他永远,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如果我给你取来‘幽昙草’的代价,换你永远留在魔界,留在我身边,你可愿意?我不喜欢叫你怜星,能叫你幻冰吗?声声低沉的嗓音徘徊在耳边,她突然发现,自己非但不曾懂过沐清尘,也从未懂过冷曜痕。

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心中爱着沐清尘,原来他已经猜到自己是清尘的棋子,他为什么还赌?赌自己会听他一次,赌自己不会有心害他,可是......我错了,错的太远,太远......她是错了,她错在答应了冷曜痕却没有遵守诺言,她错在完全信任沐清尘,可是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进来的?沐清尘的眼神高傲的扫过她,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如果我说是你放我进来的,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我没有,没有,没有!!!叫嚷着,大声的仿佛要穿透每一个角落,让所有人都听到她内心的伤,怜星想冲上去扯着清尘,问他为什么冤枉自己,可是一对上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她又停下了脚步,只觉得心,好疼,好疼......还记得你当年渡给我的邪气吗?沐清尘的眼中同样掠过伤楚,那时候的你给的无怨无悔,不过短短一百年,你背弃了对我的承诺,背弃了师傅对你的养育之恩,同样,背弃了当年的誓言。

邪气?百年前,他从自己体内抽走的邪气,却是今日打开魔界之门的钥匙,难道......你那时候就在算计我?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爱的人,竟然一直都在玩弄她于股掌之间,清尘,你要与冷曜痕为敌,你要灭三教,为什么要利用我?利用?沐清尘的衣衫猎猎抖动,如果你的心不是被冷曜痕迷惑,我需要利用你吗?我问你,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师傅坟前的话吗?现在你给我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师傅坟前的话......那个大雨的夜晚,他们紧紧相拥,仿佛是天地间最后一缕温暖,而如今,他们对面相望,她只看见他眼中的恨。

她咬着唇,嗫嚅着,几次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沐清尘的眼,越来越冷,终于,他张开唇,一字一句的敲上她的心口,我沐怜星对天起誓,他日定用所学仙法为师报仇,炼化仇人三魂六魄,今生只为灭妖除魔,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他记得,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

眼泪,在这本该坚强的时刻终于软弱的流下,划过唇角边,又苦又咸,同样被泪水浸泡的,还有她的心。

终于,她慢慢的摇了摇头,清尘,师傅不是冷曜痕杀的,我相信他,当年的誓言我不会忘记,师傅的仇我也一定会报,但是......眼睛扫过地上一个个伤重的身影,身后那扇脆弱的小门前,只有自己孤独的挺立,护法三日也是我的承诺,对不起!他的手腕慢慢的扬起,犹沾血迹的剑遥遥指向她,没有想到,你我居然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师妹!天地凄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扬起了冷冽的寒风,银白色的雪花悠悠的飘落,打在她的脸上,倏忽的融化了,化为雪水流下。

心,冷了。

她慢慢抬起眼,想叫他,却无从叫起,我知道你除魔的心,可是魔界在冷曜痕的手中,已经不再为祸人间,如果你杀进来的目的只是所谓的正邪不两立,那么双手沾满鲜血的你,与那些狂暴的邪魔又有什么不同?目的?沐清尘的眼中再次掠过浓重的杀意,你想要知道我的目的?他的目光,越过怜星,既没有停留在那一堆已无还手之力的护卫身上,也没有停留在冷曜痕的屋前,而是直直的,充满愤恨的落在遥远的一点。

忽然,他身形一展,人如大鹏鸟纵出,飞向那个地方,不过眨眼,已经消失了身影。

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放过大家和冷曜痕?怜星纳闷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怦怦的跳动,她扶向身边的流元。

追,快追,追......气息微弱的流元,手指伸出,挣扎爬行着,想要站起,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半分,而同样其他几人,在看到沐清尘消失的方向后,几乎同时挣扎着。

你别动,运气调息,我在这守着,曜痕不会有事的。

怜星缓缓的送入自己的气息到他的体内,他走了,走了。

不!流元死死的抓上她的袖子,在雪白上留下道道红色的印记,那是老君上,老君上闭关的地方,不能让他碰,不能!什么!!!!怜星遥望远处,呆若木鸡。

冷焰,才是沐清尘真正的目的吗?太多的疑团在心中纠结,但是她已没有时间去多想。

太多的伤痛让她思绪凌乱,她却不敢去触碰。

沐清尘的离去,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看在两人间的情谊,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原来根本没有。

两百年,她与他偎依甜蜜,他的膝头曾是她的最爱,她几乎是在他的身上腻大的,她的眼中,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赐给她姓,为她取名,并且答应千万年相守的人,只在眨眼间,一切都变了。

不过两三个时辰前,他还抱着自己,亲吻着自己。

现在,他们即将对立为敌。

人心,怎么可以变的这么快?沐清尘的身影逐渐清晰,他遥立在一扇门前,背影在雪中,几乎与那白色融为一体。

雪,更大了,片片飞花中,她看见,那飘落雪白一沾上他的肩头便化去,似乎有一个无形伞张开着,阻挡一切的接近。

只有她知道,那是杀气。

他心中蕴满的杀意,在静默间张开,不知什么时候就喷薄而出了。

她身影落下,心中的戒备达到顶点,我不会让你害了老君上的。

他头也不回,轻渺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怎么,你想告诉我,他也是个好人?还是你那所谓的承诺,要去守护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我追你,是想问你一句话。

当风雪遮盖,他的身影居然变得如此遥远,利用我害冷曜痕,只不过是阻止他出现妨碍你杀老君上,而这个局,是不是从百年前你从三教归来那一次就布下了?既然他没有失去功力,那么那一次,他也没有受伤吧?他终于转身,面对她美丽的面庞,久久凝视,是!送我入魔界,利用我的恨让我在冷曜痕身边成为你的棋子,也是你意料中的是吗?是!风雪打着转,在两人身边掠开,仔细的观察,会发现他们之间被劲气撑起一方空间,平静中暗含着紧张。

怜星的双瞳,闪亮中散发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光芒,冷冷的看着沐清尘,你居然骗了我一百年,冷曜痕说的没错,自以为是的聪明,我果然幼稚的可笑。

不是一百年。

掩去了那温柔的笑,她看见的他,冷漠疏离,一如对待外人的神情,从那日我在山外将你从冷曜痕手中带回开始,我就知道,你将成为我打击他最好的武器。

什么?她脚下一晃,拼命的在脑海中搜索,却找不到任何一点有关的记忆。

不要想了,在运功救你的时候,我就在你心中下了暗示,对你来说的空白,却让我看穿了冷曜痕的心思,他对你的在意让我不得不考虑如何利用你。

是他,难怪当年脑海中总是无缘无故的闪过冷曜痕的话,她只知道自己丢了一段记忆,直到遇见冷曜痕,才知道是和他有关,原来这一切,竟然是清尘下的手。

是吗?她苦笑,心中翻涌的酸涩让嘴巴都是苦苦的,连语气都像是嚼着满嘴的黄连,但是你还是救了我,我还是谢谢你,大……师……兄。

他背着手,仰望天空,不断掉落的雪花遮挡了视线,雪白的世界没有尽头。

师傅不准我动情,而我刻意的不去参加‘七宗’的比试只为了带你回山,让他以为我对你动了情,面壁五百年的惩罚是我自请的,要的,不过是你的内疚。

越听心越寒,脚下踩着的大地似乎都软了,让她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一直以为他只是冷漠,如今才知,他那不动神色将一切握在手中的从容,简直无懈可击。

从小时候起,他就看着她长大,将她的秉性摸了个透。

所以,他从不阻止她去探望他,他从不在意她对他的亲近,当她在沾沾自喜着那天地失色的笑容只为自己绽放的时候,却已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猎物。

丑陋的人不可怕,漂亮的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动心爱上的人。

爱了他,就给他伤害自己的权利。

在乎他,就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了他。

再看一眼,清逸出尘,还是那白云般高雅华贵的男子。

再念一遍,曾经属于她的名字。

他的笑容,一如从前美丽,为她绽放的时候,却已准备好今日的无情冷然。

他的胸膛,在为她敞开的时候,已经准备好在她最开心的时候将她狠狠推离。

他的吻,在贴上她唇的那刻,是否就在想着如何吸出她的骨血?他的手,在拥抱上她身体的瞬间,等待着成为利爪,剖开她的胸膛,挖出她滴血的心。

多么完全的准备,从她有记忆起,就生活在谎言中。

三百年,她所有的依赖,抱住的,只是她自己编织的梦幻。

泪,流不出来,只是觉得耳边嗡嗡的作响。

是梦吗?是梦吧!她的清尘,她的爱人,她所有的坚持,能给她无穷动力的名字,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了。

如果此刻再问他是否真的爱过自己,那她就是天下最蠢的人。

他对她好,只为了将她推入冷曜痕的怀抱以换取他今日的成就,她对他的爱,成为了她对冷曜痕的伤。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在风扬起的时候,打上她的脸,如刀割般的疼。

她该哭吗?哀悼自己几百年 懵懵懂懂的人生。

她该落泪吗?只要他开口,能给的,她全部都会给他,即使是她的命,也会含笑着拱手奉上。

可她,只是他的工具。

噗!眼前金星乱冒,先前被他打伤的后心闷得几乎喘不过气,血雨喷出,星星点点,落在雪地上。

而泪,终于没有落下。

沐清尘脚下一动,想要上前,最后只是轻轻别开了脸。

衣袖拭过腮边,擦出长长地红痕,她轻轻的喘息着,如果你现在出手,那么你的行为和当年暗害师傅的人,有什么差别?望着他,脸上突然的平静,同样的清冷高傲,此刻的他,似冰封千载的雪山,看不透,望不穿。

沐清尘只是动了动手指,三尺清锋如一泓秋水,龙吟凤鸣。

剑尖斜指,寒冽逼人,你说放过冷曜痕,我已不想和你计较,但是冷焰,我不会放过。

她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要杀他,先杀我。

他目光一闪,你以为我不敢?他敢,她肯定。

他的言语已是最锋利的刀,一片片凌迟着她,满地鲜血满地伤,又何惧他再一次的伤害?天边云彩翻卷着,深沉厚重,隐隐藏着什么恐怖的力量。

他手中剑锋吞吐,吞吐着明晃晃的剑芒。

她衣衫无风自动,长发剧烈的飞舞。

突然,他动了,一声低吼,梵音平静荡心魔……曾经,他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将这一招的诀窍教给她,而如今,他将这一招指向了她。

刀锋过处,激起千层雪浪,无数条劲气化为刀影扑向她,席卷着地面,肆虐着雪花,吞噬着她。

她跳跃着,在间隙中艰难的寻找着缝隙,尽管知道这一招的厉害,可是由沐清尘使出的威力,还是震慑了她。

手臂一麻,她扑跌着滚落,身上沾满了雪花,地上却留下斑斑点点长长的红色。

那颜色,像极了山中的凤凰花,每次她都是窝在他的怀抱中,笑看着眼前殷红花瓣飘落,落满他的身,还有她的身。

你为什么不还手?沐清尘看着她狼狈的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那苍白的脸色,与那雪一个颜色,却更加透明。

一招相让,怜星谢大师兄当年救命之恩。

她捂着肩头,仰首微笑,只有眼眸,如同被冰封住的湖面,再也不见清澈。

她掌心中,一团劲气在逐渐变大,散发着旋转的气流。

沐清尘手心一紧,剑光再次洒出,莲花宝座端镜像!剑光幕影,纷飞天地,沐清尘全身以待着她的回击,却突然发现,那个飘摇的人影再一次飞快的躲闪,掌心中的劲气不知何时早已撤去。

这一次,她美丽的白衣上又多了三道红色的痕迹,并且不断的扩大着,而那冰冷的面容只是吐出几个字,这一招,怜星谢大师兄两百年养育之恩。

沐清尘的眼渐渐眯了起来,身上寒冽的气势更猛。

她什么意思?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相让,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的打法,她是在赌,赌自己不敢对她下重手吗?师兄尽管出手,怜星绝不敢自恃身份,也绝不会寻死。

彷佛看穿了他的心事,她冷静的出声,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守护余下的一日师兄,请!这一次,她动了,掌心中的劲气排山倒海般奔涌向他,层层叠叠,不知道还有多少层余浪。

曾经恩爱执手,如今生死相搏。

曾经缱绻缠绵,如今刀剑相向。

他给了她最美丽的记忆,也给了她最痛苦的爱恋。

往事随风,天地间只残留着雪花无数,艳红点点。

须弥已在掌中握!旋转出强大的气流,他看见她的劲气在与他一触后碎裂无数,狂暴的风中,旋起一道人影,风刀割上她的身体,不知道究竟扯出多少伤痕,她被高高的抛起,了无生气的落下……脚下一动,他想要上前。

突然,面前小屋的门猛的打开,一股纯厚的气息从里面涌出,平和的包裹上怜星下坠的身体,缓缓落地。

劲气消融中,黑衣老者踱步而出,目光锁在沐清尘的脸上,如此强大的杀意,说吧,你找我报谁的仇?冷焰站在那,一个沉稳的身姿已让人不敢摄其锋芒,没有杀意,周身上下只有岁月磨砺后的淡然,他的眼神看着沐清尘,慢慢思量着,说吧,即便报仇,也让我死的明白些。

沐清尘没有任何话语,目光停留在冷焰的面容上,那被风尘涤荡过的沧桑已形成他独特的从容,黑衫飘荡,如山岳耸峙。

没必要。

他眼中飘过复杂的神色,我在七宗你在魔界,本就是敌人,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是吗?冷焰眼中锋机闪过,一个人眼神中的仇恨是骗不了人的,你在我门外,身上的恨意不断的涨大,大到你自己都控制不了,可你对魔界却并没有这样的恨,足见你真正想要杀的人,只有我一个。

没有!沐清尘一声大喝,手腕连点,全身的劲气在剑花中射出逼人魂魄的寒光,瞬间犹如爆发的星辰,耀眼夺目。

怜星站在一边,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与沐清尘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他如果真的要杀自己,一剑就够了。

任由风雪扑上身,眼前无数剑光弥漫,冷焰的身形如同风中花瓣,轻轻飘摇,那锋利的剑影竟然全部从他身边擦过,如此爆裂的一击,打在他身后的雪地上,打出一排排恐怖的痕迹,而冷焰依然不动神色的站在那,似乎从未动过。

沐清尘的身体随剑锋的游走而揉身攻上,运指为爪,抓向冷焰的心口,嘴角含着冷笑,在手指擦过冷焰衣衫的瞬间,他微微的别开了眼。

嘶!一声衣衫破裂的声音,沐清尘的手臂软软的垂下,一截衣袖缓缓飘落。

怜星清晰的看见,在那瞬间,冷焰极快的侧身躲闪而过,手掌顺势搭向沐清尘的手腕,饶是沐清尘闪得快,还是被他轻易的扯下一截衣袖,手臂上留下深深的几道抓痕。

冷焰功力之高,完全出乎了怜星的意料,不过一招之下,已伤了沐清尘。

深深的抓痕,从肩头一直拖拉到胳膊肘,鲜血沁出,染红了那白皙的肌肤,也染红了手臂上一朵郁金香,黑色的郁金香。

怜星瞪大了眼,她眼中的沐清尘,永远都是高雅整洁,尽管亲密拥吻,她却从未见过他的身体,这黑色甫一入眼,她捂上唇,发出诧异的低呼。

沐清尘低眼看看自己的伤口,那朵郁金香在血色中更形娇艳,他想要捂上伤口,不期然的对上了怜星和冷焰同样惊讶的眼,唇边一缕苦笑,他缓缓的放下了那欲盖弥彰的手。

而冷焰,目光盯着沐清尘的手臂,从他的手游移到他的脸,又游回他的手,脚步一动,就要上前。

沐清尘手臂扬起,剑光再次指向冷焰,周身火焰越来越浓,紧的连远远的怜星都有些呼吸不畅。

我,明白了。

冷焰的声音微颤着,眼中爆发着奇异的神采,难怪当年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你对我的仇恨,当时只以为是所谓正道的年少气盛,原来却是这个原因。

沐清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的激动,看着他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扬起手中剑,清冷的吐着自己的声音,我娘那样的弱智女流,孱弱的没有一点功力,你也忍心下手杀害,每当夜晚我看着她一口口的吐着血却强自支撑着告诉我,她不能死,她还要拉扯我成人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定,沐清尘此生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报仇。

杀母之仇?怜星不敢相信,沐清尘封印在心中的秘密,自己从来没有触碰过的私密,居然是这个,可是……冷焰轻轻的闭上眼睛,一声惋叹,当年我为你练‘神龙无极’以无数女子为鼎炉,却在功成后发现自己爱上了一名女子,为了了断自己的情缘欲念,追求无我天道,我下令将所有的女子杀死,可是,仍然有两人躲过了那场劫难。

这个故事,怜星曾经在冷曜痕的口中听说过,他说他的母亲仗着功力深厚逃回了七宗,那还有一名女子,是,是清尘的娘?那清尘……冷焰一展衣袖,双手大开,既然你为母报仇,我无话可说,只是你身有我魔界之血,真能下手弑父?怜星只觉得胸口被捏住一般无法呼吸,看着雪地上黑白两色的人影。

是的,她一直觉得的古怪,一直不曾联想过的类似,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

同样的孤傲清冷,同样的漠然华贵,同样的藐视天下,更是同样的机敏睿智,这是冷曜痕和沐清尘曾给她一样的感觉,还有温柔的笑容中眉眼间的神态,只因为冷曜痕温柔的笑太少,让她忽略了。

沐清尘他,居然是冷焰的孩子,他和冷曜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一边的怜星震惊的说不出话,而沐清尘只是抬起了手腕,冷淡的出声,我没有父亲,我是母亲自小带大,是母亲在临死前将我交给师傅,是师傅教给我武学,沐清尘的生命中,没有父亲。

冷焰还待说话,沐清尘俊秀的身姿已经飘飞而起,团团劲气砸向地上的冷焰,如果不是你的追杀,我母亲根本不会身受重伤;如果不是你的绝情负爱,她不会到死还念念不忘,如果不是你的魔界之血,我又如何不敢接受‘莲花禅’的宗主之位!他漆黑的双瞳中,隐约飘起红色的血雾,遮挡了原本的平静无暇,掩盖了那曾经的一泓秋水深潭,手臂间的郁金香,在慢慢的伸展它的花瓣……好!冷焰的身影突然不动,周身抵挡的劲气在沐清尘靠近的瞬间突然全部撤离,雪亮的长剑,就这么生生的没入他的胸口。

这一下太突然,突然的让怜星根本无从准备救援,这一下太迅速,迅速的连沐清尘都停下了攻击,怔怔的看着手中沾染上的血。

冷焰的手,抓上沐清尘的手腕,梦烟是我唯一动过心的女子,你以为如果不是我有心放走她,她又怎么可能真的逃的了?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居然……手颤颤的伸出,想要摸上沐清尘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的躲闪,沐清尘飘身而退,随着他的动作,青钢长剑带出一蓬血雨,扬上天幕,他不置信的摇头,脚步松散,你骗我,是你要杀我娘,是你逼的她走投无路,她是很你的,恨你的!不可能。

怜星幽幽的开口,看着沐清尘形似疯狂,她有说不出的难受,隐忍了几百年,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不能有任何情绪的表达,就连仇恨都要永远的藏在心底,因为他要杀的人,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被选为练‘神龙无极’的女子,都是绝阴体质,能活多久根本未知,你说你娘恨老君上,那又怎么可能坚持着生下你,拉扯你长大,不离不弃?冷焰斜斜的坐在雪地上,周身没有一点劲气吞吐,淡然一笑,当年是我的错,你要为母报仇无可厚非,不过我开始庆幸,庆幸当年没有赶尽杀绝,你和曜痕,都是天资过人,将来必成大器。

他一副引颈就戮的神情面对着沐清尘通红的眼,看着那清俊的飘逸一步步的靠近,含笑着,闭上眼。

娇艳的郁金香在手臂上不断的绽放,沐清尘的眼中充满嗜血的光芒,向着地上坐着的人,举起了手中的剑,依稀还能听到不断的散乱低喃,我娘是恨你的,她让我杀了你,杀了你为她报仇……呼!一道掌风,劈向沐清尘的剑,怜星身影如电闪到沐清尘的面前,你醒醒啊,不要走火入魔啊,你清醒点啊,这个是你爹,你爹啊……沐清尘手腕扬起,巨大的掌风让她无法抵挡,整个人被甩飞到空中,跌落雪地,她爬向冷焰,老君上,您不能等死,清尘他入魔,入魔了啊。

冷焰神色如常,他入魔不过是因为几百年杀我的心突然爆发,体内的魔血控制不了,只要杀了我,他的怨恨消失了,也自然就恢复了,这是我欠他母子的,就让我用命还吧。

他说的没错,可是,怜星只是微微抬起了头,固执的挡在冷焰身前,您真的想让清尘一身背负着弑父的罪名吗?还是希望曜痕出关后知道您死在他的手中,再为了替您报仇而手足相残?冷焰神色一动,想要移动身形,心头一疼,已然力不从心,剑风冷冽,直直的刺向冷焰……扑……雪纱染朱,娇媚的身影软软的倒下,她挣扎的回头,发现冷焰已被她的掌风推开。

冷,无边的寒意透过肌肤,直入骨中,自修炼以来,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意识在渐渐的漂移,眼前沐清尘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始终难忘的,是他那双红色的双瞳。

凄楚的笑了,她低喟着,清尘,醒醒,醒醒啊,曜痕,曜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