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 想买些什么?本店新进了一批新货,可要看看?萧璇一进门,掌柜的就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问道。
都拿出来看看。
萧璇看了眼这珍宝阁柜台上摆着的各种首饰, 淡淡地说道, 要最好的。
那小姐不如雅间请?您喝口茶、吃点点心,慢慢挑, 可好?掌柜的是个有眼色的, 一看这就是个不差钱的主儿,立刻提议道。
成。
萧璇应了一声,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雅间。
自从来了封城, 她的衣裳首饰都是陈谨瑞让专人购置、送到孟宅的, 这珍宝阁她也就闲逛时进来过一次,都没有细看。
此刻一看, 这店内的布置装潢倒是当得起这封城第一的名头。
萧璇和谢珩进了雅间,店里的伙计立刻泡了茶、端了点心上来,首饰也一并拿了进来。
这些都是新进的首饰,您看这金凤雕花头面、这翡翠镯子……都是上品,不管是材质还是工艺都是一等一的。
掌柜的一一介绍。
萧璇一一拿起那些首饰端详了几眼, 然后道:都要了, 再拿一批进来。
掌柜的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地吩咐伙计去拿,珍宝阁不缺有钱的主儿,但一次性买这么多的倒也少见,于是掌柜介绍得更加卖力, 态度也更加热情。
谢珩坐在萧璇对面, 一边喝着茶, 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又有新的首饰被送进来,萧璇拿起一个红玛瑙簪子往头发上比划了一下,然后问谢珩,好看吗?好看。
萧璇又拿起一对同样式的耳坠放到耳垂处,问:这个呢?好看。
谢珩应答如流。
萧璇满意了,将刚刚试的簪子和耳坠放到桌子上,对掌柜的说:这些单独包起来,这位王公子付账。
其他的帮我装好送到孟宅,自有人结账。
掌柜的一听,立刻咧嘴道:好嘞!谢珩听了,看向萧璇,都我付便可。
那不行,这是我给无双置办的嫁妆,你付钱算什么?萧璇挑了挑眉。
也是,我的钱,自然只能给你用。
谢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萧璇也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飞墨在一旁听得五味杂陈,这俩人进展也太快了,这说话怎么跟老夫老妻似的?哎,秦姨娘看来要自求多福了,主子已经完全把她抛到脑后了!萧璇自是看不出飞墨心里在想什么,她站起身,对谢珩道:走,再去其他铺子看看。
这一整天,萧璇就带着谢珩逛各种铺子,首饰、衣裳、布匹、瓷器……但凡清单上列上的,萧璇都买了。
等从最后一个铺子出来,太阳已然落山了,萧璇觉得自己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她强撑着保持仪态上了马车,然后就直接往凳子上一摊,顺便把帷帽扔到了一边。
谢珩上车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副毫无形象的模样,他笑了一声,累了?累死了。
萧璇有气无力地道,原来成亲的事这么多,还这么累!这些琐事你完全可以让下人做。
谢珩坐到萧璇,刚想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萧璇已是熟门熟路地把腿往他腿上一放,撒娇道:我腿好酸,你帮我捏捏。
刚准备赶车的飞墨一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头栽下马车去。
这孟小姐也太过分了!竟让他家主子给她捏腿!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家主子是何身份?!主子是绝不可能干出这种自降身份的事的!就在飞墨气得恨不能进去给自家主子出头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自家主子自然又无奈的声音,哪儿酸?可是这儿?对,就是那儿,啊呀,你轻点。
紧接着,又传来萧璇抽气的声音。
……飞墨一脸晴天霹雳的表情,然后,他麻木地拿起缰绳,生无可恋地架起了马车。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主子已经没救了……呜呜……马车外的飞墨心如死灰,马车里的萧璇和谢珩心情却截然不同,萧璇心安理得地享受谢珩的服侍,身心获得极大满足,等谢珩帮她捏了许久,她才终于把腿从谢珩腿上拿下来,然后她凑过去,在谢珩脸上亲了一口,眉眼弯弯地笑道:谢谢你呀,王师兄,你辛苦了。
小师妹奔波了一日,才是辛苦。
萧璇笑得更加灿烂,王师兄真是一如既往地体贴。
谢珩看着萧璇这小人得志般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他将萧璇抱进怀里,小师妹也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他的唇凑到萧璇耳边,道:今晚我来找你,嗯?这不太好吧……萧璇无辜地眨了眨眼。
哪儿不好?夜闯深闺,有伤风化啊,这要传出去,你的名声便完了,王师兄。
萧璇表情严肃。
是吗?谢珩笑了一声,谁传出去?你吗?当然不会是我,我怎么可能害王师兄呢?那便无人知晓,何来有伤风化?君子贵在自省己身。
萧璇继续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
我可不是君子。
谢珩轻笑一声,他抬起萧璇的下巴,目光灼灼如烈焰,尤其是面对小师妹的时候。
萧璇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她的目光游移不定,强作镇定,故意道:可我喜欢君子怎么办?好办。
谢珩面色不变,如幽潭般的凤眼像是一把钩子,勾得她一颗心如被蚂蚁爬过,酥酥痒痒的,只听他继续道:我装一个便是。
萧璇扑哧一笑,你不是还想夜闯深闺吗?怎么?不闯了?嗯。
真的?萧璇挑眉,显然是不相信。
你大可拭目以待。
谢珩微笑。
萧璇立刻投了个刮目相看的目光给谢珩。
二人一路聊着,马车很快就抵达了孟宅,谢珩目送萧璇进府后,便告辞离去。
萧璇一路心情欢快地进了门,抵达大厅时,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正坐在大厅和孟老先生说话。
祖父,我回来了。
萧璇走到孟老先生跟前,笑着道。
孟小姐有礼。
薛迟立刻站起身,朝萧璇作揖。
萧璇福了福身,一副端庄模样,薛公子有礼。
上次见孟小姐受了惊吓,特来探望,不知孟小姐可好些了?薛迟温柔地问道。
薛公子有心了,我已无大碍,多亏薛公子及时提醒,我才能逃过一劫。
萧璇眨了眨眼,还礼道。
大丈夫路见不平,自该相助,孟小姐不必客气。
二人你来我往地客气了一番后,薛迟便朝孟老先生和萧璇拱了拱手,道:在下今日上门叨扰,实在有些唐突,孟小姐既无碍,在下便先告辞了,孟老先生,多谢您今日为我指点文章,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好说。
孟老先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请管家将薛迟送了出去。
薛迟一走,孟老先生立刻对萧璇招了招手,问道:今日你王师兄对你可还客气?自然客气,王师兄是个君子。
萧璇昧着良心说道。
他可有表现冷淡,对你不耐烦?孟老先生又问。
没有,王师兄对我挺好的,体贴入微。
萧璇继续夸谢珩。
孟老先生一听,脸色便有些微妙了,他还从未听人用体贴入微形容谢珩,这怎么听也不像自己弟子啊!孟老先生又看了眼萧璇,小姑娘姿容绝美,又有灵气,也不怪能入谢珩的眼。
孟老先生突然又产生一阵危机感,自家这弟子,虽说在他面前恭敬有礼,燕国谢郎的名声也是极好的,但他却知道,因他样样出色,难免过于骄傲,一般人实则并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他待很多人都冷淡疏离,对女子更加淡漠。
所以,孟老先生听到萧璇的形容,着实有些担心,毕竟自己那弟子若真是王行之还好,可他偏偏是谢珩,谢珩若是真看上一个人,就算那人是前齐女帝,恐怕他也是不会轻易放手的,那到时萧璇的处境便难了。
孟老先生突然觉得自己出了个昏招,他决定亡羊补牢,于是他道:你王师兄诸事繁忙,往后我们还是不要叨扰他了,我看谨瑞那小子最近也不忙,以后你若想逛街,便找他去。
孟老先生的态度转变太快,萧璇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顺从地道:是,都听祖父的。
孟老先生松了口气,挥挥手,让萧璇休息去了。
萧璇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便早早躺在了床上,今日逛了一整天,实在将她累坏了。
没多久,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觉得唇上一凉,似乎有人在触碰她的唇,她的心陡然一紧,蓦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并未点灯,不过床帐外放着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芒,隐约能看到房间的轮廓。
于是,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双让她熟悉又心动的凤眼。
她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她伸手推开他,嘟囔道:哪里来的采花贼?也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来?不是采花贼。
谢珩纠正她的措辞。
哦?那是什么?是孟小姐的情郎。
谢珩抓住她的手,又俯身在她唇上落下几个蜻蜓点水的吻。
萧璇被他逗笑,瞌睡也没了,你不是说要当君子、不闯深闺了?还叫我拭目以待!如今这是要食言而肥?所以我等到你睡着才进来,你不知道我进来,我不就仍是君子?只是我倒是没想到,你如今如此警觉。
谢珩轻笑一声。
我一向如此警觉,登徒子休想近我的身。
萧璇哼了一声。
是吗?那当初我进你的房间为你涂药,你怎么也不曾醒过来?什么涂药?谢珩沉默,眸光里难得闪过一丝懊悔之色。
什么时候?谢珩继续沉默。
萧璇突然坐了起来,我身上长疹子那次?作者有话说:谢珩:我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萧璇:又逮着机会翻旧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