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仙人的药就是神奇, 仿佛是带了仙术一般,婉婉一觉醒来,竟完全不肿了。
衣妈妈见了惊叹不已, 她说:姑娘这肿像偷偷绽放的昙花,来得快, 消得也快。
婉婉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一对耳垂几乎已经恢复了原貌, 薄薄小小的,却多了一对小小耳洞。
原来打耳洞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至少神仙仙人给她用过药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姑娘的耳洞仿佛是灌注了灵丹妙药一般,一夜愈合, 衣妈妈惊叹之余却也庆幸小姐没遭什么罪, 如此也没多想。
可即便是这样, 衣妈妈也叮嘱:姑娘要想着时不时转一转耳洞里的银针,不然耳针会和肉涨在一起, 那可就麻烦了。
竟还会这样?婉婉毛骨悚然!她害怕耳针就这样长在耳洞里拿不出来了, 于是每隔一会就要转一转,疼得蹙眉, 却担忧此时不转,以后怕带不了好看的耳铛, 只能挂着这两个光秃秃的半圆银针,那得多丑啊。
衣妈妈说, 姑娘倒也不必这么紧张, 偶尔动一动就行, 她活了半辈子, 还没亲眼见到谁真的耳针和肉长上。
婉婉……耳垂虽然消肿和平常无异, 但内里的伤口是还没有愈合的,且要等到愈合,还需要一阵。
她向来出门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完美无瑕的出去见人,耳朵上不能带美美的耳铛,对婉婉来说就等同于不能见人。
枫荷说:姑娘可以用发髻把耳朵遮住,这样就看不出了。
可婉婉是自己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很多时候一副好看的耳铛,将原本平平无奇的衣裙发式都能提升了一个台阶,整个人也显得活泼灵动,可谓是画龙点睛之笔。
不可或缺。
所以婉婉认为,与其把耳朵藏起来,还不如直接把自己藏起来算了。
不能出去见人,婉婉便窝在房里看话本子。
这些话本都是高湛昨夜精心筛选过的,像那种人物背离世俗,内容罕见离其,恐存在诱导风险,思想不够端正的故事,都被他没收了……婉婉抱着所剩无几的画本子,还在心存侥幸,可结果却发现她最最最喜欢,可谓是心尖肉的两本,也都不在了。
一本是不染凡尘的得道高僧,为保护一女子,离经叛道,最终为爱还俗。
另一本是背负血海深仇的大将军,意外爱上仇人的女儿,爱恨纠葛,成就旷世绝恋。
婉婉不愿接受事实,反复寻找,最终连连叹气。
这还看个啥,还不如睡觉。
这时枫荷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小姐,老爷带回了两头小梅花鹿,可好玩了,您快去看看吧!梅花鹿?婉婉扔了画本子,一双眼睛亮的发光。
枫荷说:是啊,长得灰突突,一大一小两只,最关键的是……枫荷提提起就想笑:最关键的是它们屁股上的毛是白色的,还是炸开的,就好像屁股开花,那模样实在滑稽可爱极了。
枫荷说完笑得合不拢嘴,婉婉有点懵。
梅花鹿,不应该是降红色,有着大大的鹿角,身上长着好看的梅花斑点,走起路来高挑,吃起草来优雅,被称为山中精灵?可灰突突,屁股开白花是什么,那是她印象中的梅花鹿吗?耐不住好奇,婉婉跟着枫荷一路跑到了父亲的院子,此时合府上下,最热闹得当属是在这了。
府里的下人将那两只小动团团围住,婉婉和枫荷去时,里三层外三层的,见到小姐到了,下人们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婉婉提着裙摆走上前,容怀仲的寒窗院周围种得都是翠竹,入院右侧有一棵松树。
那两只小鹿便在这松树下的草地上吃草,说是吃草,其实被这么多人围观,两个小家伙已经没了吃草的心思,直勾勾的望着围成一圈的人,那样子颇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呆萌可爱。
婉婉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后,也呆住了,这——不是鹿吧?枫荷指着其中一只面向她们的屁股,小声道:小姐你看我没说错吧,屁股会开花。
那两个小家伙似乎是因为突然换了陌生环境,受到了惊吓,屁股上椭圆的白毛就像是孔雀开屏似的,以中间一个点位中心,依次一根压着一根的打斜立着。
像开花,也更像是个扎屁股的鸟窝,再加上那双看似无神,实则内里蕴藏着无限智慧的呆萌表情,难怪枫荷只一提就忍不住要笑。
婉婉看着也觉得好开心。
突然远处传来毛驴叫声,有一只闻声跳了起来,另一只便也配合的跟着蹦起来,它们能蹦得好高,没一会就跑去了别处。
管家大喊,快抓住,可别让它们跑丢了。
家丁撸起袖子,正准备去追,结果那原本已经跑得老远的小家伙,似乎是听到了管家的话,却不明白这声音的来历。
于是还没等家丁行动,两个又齐齐蹦回来,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起源。
这下可好,家丁一个搂脖,一个抓腿,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这两个小兽塞进了木笼子里。
枫荷有些不解:跑都跑了,还回来干啥?婉婉觉得这两个小家伙,脑袋似乎不太灵光……两个神秘小兽是先到的,容怀仲是后回来的,父亲回来后婉婉才知道,原来这两只小兽是翊王殿下的。
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她家里,竟是因为算命先生说,要想膘肥体壮养的好,容姓宅院最宜生长,婉婉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翊王不觉得荒谬,如此今日一早将这两活宝托付给了容怀仲,代为照顾。
容怀仲是颤抖着手,接下了这么个艰巨的任务,毕竟翊王殿下的东西且还是活物,这玩意要是养死了,惹殿下怪罪……翊王却说:无妨,这小兽年纪小,喜动贪玩,找个人日日陪着它们玩就行。
日日陪着玩……容怀仲正想着选谁做饲养员。
这时婉婉挺身而出,毛遂自荐。
她能日日陪着玩,且还很有自信能够融入道它们当中,保证把它们养得膘肥体壮,身心健康。
容怀仲想了想,倒也靠谱,毕竟女儿活泼,翊王殿下的小兽也活泼,倒都是精力充沛不觉累的。
就这样,芜华院里多了两只在地上吃草的小家伙。
枫荷搬了椅子和茶桌给小姐坐,婉婉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两个小家伙。
枫荷说:我还以为它们是梅花鹿,竟不是。
婉婉喝了口茶,又给这两个小家伙添了把草,道:父亲说它们的名字叫狍子,很是珍贵稀有。
婉婉也是第一次见,她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可婉婉觉得,狍子这名字,是不是有点不好听?衣妈妈说:山里的人都叫它们傻狍子,更难听。
婉婉不肯承认这两个蠢萌蠢萌的家伙有这样难听的名字。
衣妈妈说:姑娘不如给它们起个名字吧?这时枫荷指着两个狍子,开心道:姑娘你看,它们的屁股又炸开花了呢!婉婉想了想,很负责任的说:那就一个叫大丽花,一个叫大菊花吧。
狍子:你礼貌吗?-拥有大丽花和大菊花的日子是欢乐的,时间一转就到了柔姐姐的春日宴会。
长宁侯府门一水的华盖马车,门庭若市,几乎大半个上京城的人都来了。
这也算是上京城中小姐宴请,到场率最高的一次了,几乎无人缺席。
婉婉到时也被这景象给惊呆了。
虽是女儿举办的春日宴,宴请的都是一众小姐妹,可不知为什么,除了那被请的小姐外,各府的夫人也都不请自来,跟着自家女儿们曾宴会。
衣妈妈说:当初长宁侯宠妾灭妻,成了上京城里多少达官贵人的笑柄,如今侯夫人卧薪尝胆,一招制敌,彻底翻盘,多少人唏嘘,多少人佩服,又有多少还受着丈夫气的夫人们暗暗道一声痛快的同时,想要亲见一面侯夫人,得夫人点拨。
所以……婉婉瞧着一众夫人,加起来仿佛比各府小姐都多,她们都是来找庄伯母支招的?衣妈妈点头,如今庄夫人在整个上京妇人圈子里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些人来参加宴会是假,见侯夫人才是真。
婉婉点头,能将一个局做十几年之久,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人,其城府,不是人人都学得来的。
花厅里,长宁侯夫人庄氏一身素雅衣裙,端庄雅致,位坐上首。
两侧各府夫人已是满座,有些甚至只坐个圆板凳,也要参与进这场会话之中。
距离庄夫人最近的,是安国公夫人,恭氏,老安国公三朝元老,如今安国公在朝中身居要职,门庭显赫荣耀,也是众夫人中身份地位最体面,最说得上话的。
这时一只燕子落在轩窗外的树枝上,唤着轻快的叫声,清翠悦耳。
安国公夫人笑道:春燕报喜,果然就连燕子都知道,长宁侯府有喜事发生。
这时有另一只燕子飞来,两只燕子刚从南方迁徙而来,正准备物色着适宜住巢的位置,所以一直围着树打转。
吴伯府夫人道:瞧,长宁侯府里,就连燕子都是成双结对的,一飞一追得多惹人。
这话未免有些酸,但也是倒出了不少夫人的心声。
庄氏并不愿在这种场合提及这些事,她还是更愿意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尤姨娘自作自受,而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只是个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可怜之人。
说来巧,府里的确是添了庄喜事。
庄氏一转话题,昨儿儿媳李氏诞下一子,府中添丁进口,我也荣升了辈分,做了祖母。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双喜临门的大喜事。
安国公夫人这双喜很是意味深长,懂得人自然都懂。
庄氏做了祖母,欣喜之余,免不得叫人将小孙儿抱过来,叫众人看看同乐。
小娃娃软软糯糯很是惹人可爱,一众夫人见了爱不释手,祖母情绪泛滥。
安国公夫人说:我前阵子得了匹苏州上等的柔纱绵,那布料似棉非棉,似纱非纱,是用蚕丝和棉线用特殊手法合在一起纺织而成,有绸缎的冰凉,又可如棉般吸汗,触手水般柔软,给小婴儿做衣服最为合适。
她说着叫随从差人回去取来,要送给刚出生的小公子。
庄夫人道了声谢,这时外面的姑娘们围在一起,正赏着盛开的牡丹花,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安国公夫人忽得想到了什么,她感叹了下少女不知愁滋味的年少美好,又侧转身,看向庄氏道:看这些花般的姑娘就让我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我有一提议,不如就让这些姑娘每人写一个福字,绣在那绵纱上,为小公子做一件百福字,取福寿绵绵,更有为侯府再添子添福之意,庄夫人你觉得如何?屋外这些姑娘,都是上京城里拔尖人家的闺女,家世显赫,财源深厚,个个都是有福气之人。
庄夫人觉得这意头很是不错,便应了。
于是下人在院子里,支了书案,摆了笔墨,正在赏花的姑娘们纷纷靠过去。
婉婉正和郁司宁,丁怀柔一起品茶,院子里突然传来声响,随后便见院子里的小姐们一个一个提起笔,在宣纸上不知写着什么。
婉婉不明所以,这是在做什么?旁边有下人答:是夫人让小姐们每人写一个福字,集齐一百个,绣在衣料上,给小小少爷做百福衣,取福寿绵绵之意。
这样有意义的事,平日里闲得都快冒烟贵小姐们自然都是极愿意的,争先恐后的想要一展自己苦连多年的一手好字。
婉婉听闻要写字,下意识得向后挪动碎步,想要在无形中,悄无声息的退出这集福大会。
可不远处的丁嫣柔见婉婉想躲,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
她大着嗓门喊:婉姐姐,你要去哪?婉婉微顿脚步,听闻是丁嫣柔声音的那一刻,便道不妙。
她当着众人的面回过头,只能解释道:衣裙脏了,去换身衣裳。
丁嫣柔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的去路,道:婉姐姐换衣裙不急于这一时,所有小姐都写了福字,婉姐姐是长姐最好的姐妹,这样好的祝福机会,你也不能落呀。
她拿起笔,体贴的为婉婉沾了墨汁,这时下人便极有眼力见的把小桌案搬到了婉婉面前。
丁嫣柔双手奉上,婉婉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握起笔,在工整洁白的宣纸上,铿锵有力的写下一个福字。
那以挥洒而又放荡不羁的形态,在一众贵女娟秀字体中,如一匹撒缰的野马般,脱颖而出……作者有话说:婉婉表面上:人哪有十全十美的,谁还没个缺点呢,嘿嘿。
实际心里:丢死人了,呜呜,要自闭了!高湛:媳妇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但字是真的丑!(超小声)——狍子是北方特有的一种神兽,屁股真的会开花,(遇到危险紧张的时候)超滑稽,哈哈哈看宝子们在留言怎么还没更新,我其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在写,断断续续的写,实在是太慢了,我自己都着急,我是个慢慢,可就是快不起来,请宝子们多包涵。
红包陆续发放,若有遗漏请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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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低等小厮,海棠想,她也是有志向的,为了月银四两,她要进公子的屋,做一等小厮给公子铺床。
可立志做一等小厮的第一天,她就摔了一跤,很不巧跌在了那不拘约束的风流公子脚下。
海棠忙讨好赔笑,连说公子帅得好,帅得妙。
顾寻欢本不欲纠缠,怎奈他前脚出门,那小厮转脸就和丫鬟议论他。
丫鬟春心荡漾,公子是世上最伟岸的男子。
小厮频频摇头,在丫鬟耳边低语一句。
丫鬟惊呼:看清楚了?公子那处竟这么小?顾寻欢回想那小厮摔跤的位置,再看看自己腰身,蹙起眉头,哪处?风流好斗的顾公子,决意要拉那小厮比一比。
于是寻尽机会,拉着海棠赛腿毛,比酒量,带她去秦楼楚馆,比……时长……直到一日,风流公子不见了,海棠着急寻他,却见他醉卧桃花树下,可怜兮兮向她,海棠,我病了……我弯了……-身世晦暗,海棠想她本不应该觊觎府中最金贵的公子,可是喜欢如同公子窗前的桃花儿,太过泛滥。
她想帮他挡一挡,谁知手一偏,敲了自己和他一头的桃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