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的吻犹如是一场久逢的甘露, 沁润着整片干涸大地。
而地上那棵急需要水和养分滋润的小树苗,又怎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细密雨丝浇灌,可她还觉不够, 恨不能一头扎进仙人的洋池中,贪婪, 迫切的吸取着养份,再也不要出来。
以唇堵住她的声音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可这权宜之计却直到马车停止,他才拿下那双紧紧攀着他的小树藤。
婉婉意犹未尽的舔舔唇,口中还回荡着淡淡的菩提香。
仙人,我刚刚是不是轻薄你了?她方有那么一丝理智回神,可这理智促使她说的话, 听着也没什么理智。
高湛一哽, 方才明明是他先吻了她, 可在小姑娘迷失的脑袋里,怕是已经浑然分不清了。
就在这时, 早就想要聋死自己的祁沨硬是硬着头皮打断, 殿下,到了。
高湛便也不再说话什么, 抱着怀里那腿不扎根儿的小姑娘,径直出了马车。
这是高湛买下萧院后, 第二次来。
周管家在这里守了数年,得知殿下今夜突然驾临, 也是一惊, 匆忙迎上去, 便见殿下怀里还抱着个姑娘。
那姑娘生得极美, 美得不可方物, 一头乌黑秀发垂落,巴掌大莹白小脸泛着不可言说,极不正常的红晕。
管家也只是一瞬,便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祁沨给周管家一个肯定眼神,无需怀疑,就是他想的那样。
殿下数年不来,一来竟带回了中了那种药的姑娘,这……他该怎么做?管家猜不透主人的意思,免不得一时手忙脚乱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湛冷声道:安排最近的一间卧房,备水,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至此,周管家便是明白了,殿下他想要做什么。
这种药虽不是致命毒药,但若不能及时缓解,到最后也会伤了根基。
管家不敢怠慢:殿下这边。
他一路引着入了后院,路上还忍不住多瞟了两眼那姑娘,心里暗暗想着,也不知今夜过后,殿下是给这位姑娘名分,还是自此就这样养在萧园里?他感叹,这可是他们殿下带回来第一个姑娘,他甚至在想,今夜过后,能不能一举怀个娃娃?他们殿下也老大一把年纪了,别人在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若是真有了,这可是殿下第一个孩子,若这姑娘日后做了王妃,那便是嫡长子,何其尊贵。
可忽然老管家又眉头紧锁起来,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他有点担忧,这姑娘中了那种药,这药不会对胎儿有影响吧?可转瞬他又不担忧了,他们殿下不就是这么来的,生龙活虎还做了大金战神,可见这种药不影响胎儿,没准还专出战神,想到这他松了口气,不碍事,不碍事。
周管家自兀这样想着,和高湛目色沉沉,面色凝重相比,他一路上倒都乐呵呵的。
最近的卧房的确很近,没走多远便到了。
萧园虽无人居住,但周管家打理的极好,从未有一日懈怠,而他们来时,已经有下人先一步掌了灯,送了茶水点心,如此屋里所有物品一应俱全,且都是崭新的。
高湛看了看环境,什么都没说,径自跨进去,把小姑娘放在床榻上。
管家见状,识趣的忙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两扇房门遮挡了屋内视线,周管家便将目光转去了一旁祁沨。
忍不住好奇问:这是哪家的贵小姐?殿下要娶她做王妃吗?周管家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还是希望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是嫡出,若是外室所出,甚至是侧妃,那么日后在长幼嫡庶之分上就很令人头疼。
当今三位皇子就是这般,大皇子是长而非嫡,他们三殿下是嫡而非长,中间还夹着个母妃最得圣宠的二皇子,因长幼嫡庶,储君之位悬而不立。
若皇后当年先生下殿下,嫡出长子继承储君最为名正言顺,便也没有后面诸多问题了。
祁沨自然不知周管家的想法,只道:是容太傅的女儿。
至于能不能做王妃,祁沨不知,他说了不算,殿下自己说了才算。
不过按着殿下二十多年才开一次花这频率,不娶容小姐做王妃,他还能娶谁?周管家一听是隔壁容家,觉得这事有门儿,太傅之女,和他们殿下门当户对,且还很郎才女貌,周管家回忆了下刚才女子容貌,觉得和他们殿下还挺有夫妻相,不禁心里一阵欣喜。
你说我要不要去备一碗坐胎药?等会给这位姑娘服下?许是年纪大了,老管家期盼孩童的心很是迫切。
祁沨抽了抽嘴角,瞥了眼周管家,你是想孩子想疯了吧?坐胎药应该不必,避子汤来一碗还差不多。
以祁沨对他们殿下的了解,未婚先孕这种有损女子名节的事,他必然不会让此发生在容家小姐的身上。
坐胎药也就周管家能想得出来,避子汤还靠点谱。
避子汤?周管家听了,脑袋立刻摇成拨浪鼓,那可不行,他可以不备坐胎药,但决不备避子汤,死也不备!祁沨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若是一会殿下同你要,你也不给?周管家想了想:那就说药材不够,反正没有。
反正亲手断送殿下后代这事,他若是做了,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而置于祁沨的疑虑,周管家倒也不是不考虑女子名节问题,他算了算,若从一会起就操办大婚,从下聘,成婚,入洞房,急虽急了点,但两个月还是够用的。
如此就算有孕,到时只称胎儿早产,也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他自然是有一箩筐的万全之策,让里面的姑娘安心怀个娃娃,什么都不必去想。
祁沨第一个就觉得他太天真,殿下大婚怎会两个月就匆匆结了?以为是打仗吗,讲究个速战速决。
再说大婚于女孩子而言,一生只一次,何其重要的事,匆匆操办必留遗憾,他都懂的事,殿下怎么会不懂?思来想去,也就这天真的老顽不懂。
周管家无论说什么,都先在祁沨这吃了瘪,忽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没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便去给殿下备水去了。
伙房的妈妈刚被叫起来,问,周管家,烧多少?周管家顿了顿,先烧它个两大锅,不够再烧!伙房妈妈愣了愣,两大锅啊?确定要烧这么多吗?她们厨房的锅可是很大。
褪猪毛的时候也没用上两大锅,主子就带个姑娘会来住一晚上而已。
伙房妈妈不禁疑惑:您确定主子是带着个姑娘回来的,不是旁的什么带毛的?两大锅,肯定用不了呢。
周管家认为宁可多也不能少,殿下正血气方刚的年纪,谁能摸得准这个。
于是很确定点头,烧就是了。
周管家走后,祁沨耳根总算清净了,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静的呆上一会了,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没一会屋里就传出了动静。
婉婉虽然浑身上下似一滩水似的提不起力气,意识也时好时坏,但她对外界的感知却还是存在的。
方她知道仙人一路抱着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其间有旁人跟着,纵然她心里难耐的紧,可她还是窝在仙人胸膛里,乖乖的一点都不动,若实在耐不住,就咬自己的手指,直咬得手指落下深深牙印,才能让她稍稍冷静下来几分。
可等房门被关严,屋里仅余他们二人后,小姑娘的魔爪便不受控制的伸出来。
婉婉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力气,竟起身勾住了仙人的脖颈,想要凑上去,延续方才在马车里意犹未尽的吻。
仙人的唇瓣可是太冰凉了,犹如灵丹妙药一般,碰一碰就可让人身心舒畅。
高湛立在烛台前,灯罩被他取下来,他正要拿什么东西在火上烤,结果那粘人的小姑娘就凑了上来。
怕伤了她,他便将那东西扔远,扔到确定她触碰不到的地方。
再回神,小姑娘滚烫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她衣领的扣子是花辰解开,又被高湛系回去的。
不过他系的不好,好像有一处还系错了,因此拧巴在一起,刚好是胸口位置。
婉婉嘟起粉粉嫩嫩的小唇瓣,她眼看就能亲到仙人了呢,只差一点点,可身子委实不够高,便踮起脚尖,打算一鼓作气凑上去。
结果男子却冷冷拒绝她的吻:不可。
为什么?小姑娘猛然睁眼,一双迷离的杏仁眼不解望着他,那样子仿佛是在说,方才明明可以,为什么现在不行?你还太小,不可。
他的声音如沉金冷玉般的灌进小姑娘的耳畔,而最后那句,几乎是从炙热的喉结中迸发而出,带着隐忍和灼烧。
明明只有这么做才让她得以慰藉,明明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舒服些,明明刚刚仙人的吻,解了她那蚀骨之感。
你方才说,一会就会让我好的,可是好多个一会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觉得一点都不好。
不止不好,甚至更差了。
小姑娘免不得心生哀怨,仙人说话怎么不算话了?她如一头小猛兽,脑袋里尽装着仙人。
仙人生得俊美,处处都长在了她欢喜的点上。
她看着就赏心悦目,此刻更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特别是仙人已经让她吃到了他的甜头,她又怎肯轻易罢手?她也别无所求,只是想再碰一碰他的唇而已。
显然,小姑娘已经将他视作了解药。
而高湛知道,他此刻并不比染了药的姑娘好受几分,他容不得这小人再有丝毫触碰。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凑近,只是抓着他衣襟的手,或可怜巴巴的叫他一句仙人,都足以令他沦陷。
可……她才十四岁,小小的姑娘刚刚迈入成年,浑身上下骨头都还没涨齐。
高湛想起之前种种,两次娶她入府,她都已经十六岁了。
他太了解她了,在那种事上就如琉璃薄片萃成的花,春日前的一抹冰霜,娇小又脆弱,受不得半点委屈。
她常眼泪汪汪的叫他罢手,似乎与他处在一起一次,她便需要用几倍甚至更长时间来缓解。
她这般遭受不住,而那还是她再大两年后的事儿。
仙人说得大义凌然,可婉婉很委屈,我已经不小了,而且这和大小有什么关系?她觉得仙人这怕是看见别人,看不见自己,她都没嫌弃他老,他竟然开始嫌弃起她小了?既是觉得我小,那方才为何要吻我?她又不是不懂,仙人吻她的那一刻,她脑子确有迷失,可她心里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
明是他惹了她,给了她甜头,如今却又不肯负责,宁愿她被置在火上烤也不管不顾,好冷血无情!啧,想起来了。
高湛一时哑然。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方才他的吻,若说是为了避开侍卫巡查,以免她发出奇怪声响,情理之中的被迫之举。
那又为何直到了萧园才作罢。
解释总归是解释不通的。
这时小姑娘脸儿一阵红一阵白,眉头紧锁的似乎有什么不适,她探手去摸身下裙裤,却被湿漉漉一片吓坏了。
婉婉险些哇的一声哭出开,她真的要死了。
我……我……我要去如厕。
小姑娘涨红了脸,羞囧的用尽最所有的力气,冲进了耳房。
高湛眸色沉沉,见她转身后,裙子沾染的痕迹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知道那不是她要小解,而是……男子眸中厉色更重。
这时,耳房内传出小姑娘隐隐啜泣声。
那声音很轻,似是不想被人听见,极低沉的呜咽,委屈,无助,隐忍和绝望,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
男子心口一颤,似千万银针穿蚀而过。
忽得花辰的话又复在他耳边回响,此药只有一种办法能解,若你救她就要对她负责。
高湛默了默,打开了耳房的门。
漆黑的耳房并没掌灯,小姑娘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她跑进来才察觉,她不想小解,而满脑子挥之不去,都是仙人模样。
见高湛来了,她便止住哽咽。
男子缓步上前,烛光透过耳房门口,投射在男子身上,地上映出了他颀长身影。
那身影渐近,小姑娘咬唇,负气道:你既不肯,还进来做什么!男子俯下身与她平视,玄色袍角落在地上,与周围漆黑融为一体。
可他却用最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是我不好。
婉婉别过头,却不肯看他一眼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倔强得让人心疼。
体内的欲依旧在喧嚣,她抱紧了膝盖,小小缩成一团,乌黑秀发散落,她的背脊在不住颤抖着。
可纵然这般难耐,也依旧对仙人的示好无动于衷。
微凉的手掌带着不可言说的诱惑,穿进小姑娘浓密秀发,指腹摩挲着她的发根,一路冰凉下滑至脖颈。
他能明显察觉小姑娘身体的变化,紧绷的身体舒缓了许多。
他便又在她耳侧缓声道: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
他声音低沉且认真,让你隐忍,是我不好。
有些事,并非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他该寻个更妥善的办法。
见她不再抗拒,大掌才扣着小姑娘的后脑,低头温柔抚上她的唇。
那个腰背挺得笔直的倔强姑娘,一瞬便瘫软了下来,化做了一滩水,又跌进了云雾里。
男子手臂收拢,将那软得一塌糊涂的小人儿紧紧揽进怀中。
仙人。
婉婉小声嘤咛,隐隐带着委屈,我都不嫌弃你老,你也别嫌弃我小,好不好?高湛吻着她的眉眼,轻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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