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骑马得技术是司宁教得, 司宁可以说是从打会走路便会骑马了,而婉婉作为她最好姐妹之一,这十几年的闺中密友, 又怎不会被司宁拉着去马背上溜几圈呢。
只是上京城的女孩子出门皆乘车而行,轮到婉婉骑马得机会委实太少了, 所以除了司宁和柔姐姐知道外,甚至连父亲和兄长都不知她还有这等一技之长。
不过这隐藏得技能也委实救了她和先生。
高湛得坐骑是一匹西域进贡, 血统极为纯贵得红色千里赤驹,不愧是马中贵族,速度之快,婉婉只能听见耳朵两侧嗖嗖得风声。
她以前和司宁一起在马场骑马,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司宁都会给她安排最温顺得小母马, 就是飞奔起来, 最快得速度还没有此刻的一半。
所以在这性命攸关之际,婉婉不止要时刻提醒自己冷静, 头脑保持清醒, 还要用坚定的信念告诉身下得马儿。
此时此刻要完全听她指挥,因为只有她可以将它和它的主人带去安全的地方!而她也没有掉链子, 策马带着先生,以最快的速度甩开后面的黑衣人, 又径直安全抵达军营。
当有将士见状出来接应,婉婉勒马止步得那一刹那, 一直坚强紧绷得姑娘才终是松了神经, 情绪上涌一时湿润了眼眶。
她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去, 她真的将那些黑衣人甩掉了?先生, 我们安全了!小姑娘喜极而泣, 小小的肩膀隐隐颤抖,而始终负在她身后得先生,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方松下的心,一瞬又提到了嗓子眼。
先生,你不能有事儿,不能!婉婉抓着高湛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军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只一眼便断定是中毒,快将殿下送进营帐,快!前两日军中副将身受重伤,如今主将又中剧毒,军营内一时不免人心惶惶,慌乱了起来。
正哽咽抹眼泪的婉婉被祁沨叫去了一旁询问当时情况。
因为今日是容小姐生辰,殿下领着容小姐独自出去,身旁并无一人跟随,他想要了解情况,只能通过婉婉。
容小姐,可看清敌人模样?婉婉吓坏了,一张脸变得惨白,又因为刚哭过,眼睛红红的,还噙着隐隐泪花。
可她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不是倭寇,是金国人!且他们还不是附近的。
婉婉想了想,猜测道,该是上京来的。
祁沨面色明显有变,追问:小姐如何看出?婉婉道:这伙黑衣人训练有素,目标明确,不为财来直取性命,且从身形和所用兵器上也可以断定,他们与倭寇无关。
而置于为什么肯定是上京人,婉婉注意到,这些人在沙地追杀,明显脚下打滑,很不适应在沙地行走,一看就不是沿海附近的人。
这也是婉婉能够带着高湛成功逃脱追杀的其中一个原因,那些黑衣人在后面追他们的样子,像极了那日婉婉遭遇倭寇,拼命逃跑的自己。
她又冷静回忆,至于我断定他们是上京人,是因为其中一黑衣人刀柄上坠得缨络,是上京中今年才有的最新款式,别处肯定没有,想来该是妻子或是心爱女子赠予的定情信物,如此断定这些人来自上京。
原本并不抱太大希望的祁沨却是在容小姐三言两语中,知道了他所有想要知道得线索,不禁折服。
没想到容小姐逃亡之际竟还能如此观察入微,实在令属下佩服。
婉婉倒没觉得什么,她从小眼力就很好,可注意到许多别人忽视得细节。
按父亲的话说,就是随了母亲,眼睛太毒,容不得沙子。
祁沨颔首,向婉婉作揖行礼,然后便带着一伙将士追了出去。
而军医得到的结论也证实了婉婉的说法,这些人的确是上京派来的,原因是这剧毒只有上京皇族贵族才会使用。
名为点退,剧毒之物,见血封喉。
其毒漫延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显然一点,便可当即暴毙,毒发身亡了。
所以按常理来说,婉婉费尽心力,拼了全力带回来的先生,却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但军医搭着高湛的脉,却惊呼道:又脉搏,能救!还能救!如此,换作别人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来回的点退之毒,在高湛身体里就跟闹着玩似的。
不但没有当即暴毙,且还慢悠悠的一直等到军医调剂好解药,给男子服下,彻底解毒……军医都不由得感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殿下这命格,硬得就连阎王爷都摇头,说不收!当真奇迹!祁沨回来得时候,高湛已经苏醒,正半靠在军床上,神色如常的,那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抓到了吗?他醒后问了下后面发生得事,便也知祁沨领兵追了出去。
抓是抓到了。
祁沨道,但都是死士,抓到后就都服毒自尽了,什么都没留下,不过……虽然这些人都选择以死来守住他们的秘密,可祁沨还是在黑衣人身上查到的端倪。
他们都是从军的将士,或是曾经有过从军的经历。
黑衣人因常年高强度得训练,和军营生活,在身体留下了许多挥之不去的痕迹,这些对于身在军营的祁沨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可金国几乎九成以上的军队都在翊王麾下,其余也皆驻扎在边关千里之外,再有便是藩王手中屯扎兵力,可因兵器得不同,掌中所形成得茧在形状和位置上也有不同。
这伙黑衣人,明显就是他们自己的将士,祁沨想不通,这怎么会?高湛却丝毫不觉意外,男子毕竟刚从剧毒毒药中苏醒过来,身体多少还有些虚弱,面色有些泛白。
这些都是历年来违反军纪,被逐出军营的士兵,他们被邕王秘密召集,收买过去,为他所用。
高湛向来治军严谨,军纪森严,但凡事有正既有负。
那些被赶出军营的将士们并不能证视自己的错误,反之有些还会怀恨在心,于是二皇子邕王便是钻了这样的空子,得了这样一群仇视他,想要置他与死地的志同道合的死士。
男子活了两世,又怎会不知这一切。
祁沨蹙眉:殿下,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高湛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他道:放出我中毒的消息,对外只称病在军营养伤,对内……男子眯紧眼眸,声色俱厉道:立刻启程,秘密返回上京。
若他没算错得话,他的那位二皇兄会在得知他身中剧毒,且很有可能已经身亡的消息后,按捺不住他争夺皇储的心,便会有所行动了。
祁沨明白,颔首领命退下了。
一瞬,方才还人来人往的军帐里安静下来,竟只剩下他和婉婉两个。
小姑娘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只坐在一旁圈椅上,无聊的摆弄着茶盖,却也乖巧的不发一言,不打扰先生谈正事儿。
男子半靠身在床上,月白衣袍因兜了螃蟹,此刻早已不复存在,只着中衣和里衣。
他的臂膀受了伤,绷上了一圈厚厚纱布,明是个很狼狈模样,可落在男子的身上,却有一种别样之感。
婉婉不得不承认,不穿外袍的先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诱惑,她虽然在玩茶盖,但偶尔也忍不住偷偷去瞟儿两眼。
结果四目相对,被抓了个正着。
高湛瞧着她那双活似只兔子通红得眼睛,耳侧不免想起小姑娘方才哭泣。
性命攸关之际,是这副弱小身板,一面策马,一面载着他回了军营。
男子眸子微动。
他柔声唤道:婉儿。
小姑娘听到先生唤她,猛得抬头回应,先生?竟是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
他招手,叫她过来,坐到他身边来。
小姑娘立即来了精神,一双小兔子耳朵支起来,眼睛亮亮的。
她走近,坐下身,问:怎么了?高湛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想与她说说话。
大掌温柔拂过小姑娘额头碎发,将其别在耳后,他有些失落道:小螃蟹都跑掉了,怎么办,今日你吃不到想吃的香辣蟹了。
若此刻是白日,他便可命人再去抓来炒。
要不明吧,明儿我命人去抓。
婉婉噗嗤一声就笑了,先生真当我是个吃货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香辣蟹,先生无事,我比吃香辣蟹还要欢喜呢。
她不想哭,可还是忍不鼻头酸酸,隐隐带着哭腔。
她吸了吸鼻息,信誓旦旦道:若能换先生安全,我宁愿一辈子不吃香辣蟹!那若是再遇见海滩上爬来爬去的螃蟹,能忍住吗?有些人就是那么诚实的回答,还是忍不住,但只流口水,不吃就是了。
这话也彻底把高湛给逗笑了。
不过他还是心头一暖。
笑道:傻姑娘,人得命运掌握在老天的手里,怎会是你不吃螃蟹就能左右得了得?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俯身,在小姑娘的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
谢谢你,婉儿。
他脉脉眼眸写满了动容。
湿热的唇触碰到婉婉柔嫩光滑的额头,宽厚的大掌扣着小姑娘的后脑,指腹穿进柔软发间。
有那么一瞬,婉婉以为先生会亲她的嘴。
而这个念头一但生出,便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看着先生得唇也越来越着迷,心口也更加慌乱悸动。
啵得一下,她鼓足了勇气,如蜻蜓点水般,又如小鸡啄米似的,在男子唇瓣上浅啄了一口。
事情来的太突然,且速度之快,高湛只有回忆余味的份儿。
可婉婉却是挺满足的,干完坏事儿的她还不忘替自己解释。
先生的唇颜色太淡了,我帮先生染个色……嘿嘿。
是吗?她一本正经的,就仿佛偷亲他的那个姑娘根本不是他,都是高湛的错觉。
可男子却并没有打算这么容易就算了。
他透过映在小姑娘眸光中的自己,看了看自己的唇。
认真评价道:颜色不够,还要再吻才行。
旋及也不待婉婉反应,便将那个起了头又不打算负责的小姑娘一臂揽在怀里,不由分说的俯身,覆上她的唇。
来完成那个方才并没完成的吻……作者有话说:婉婉:够红了。
高湛:不行,还不够!——感谢留言宝贝:【kk】【上树】【林雅舞】【每天要吃水果】爱你们么么么感谢在2022-04-22 21:52:22~2022-04-23 23:5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