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 屋外有寒风顺着门窗缝隙涌灌进来。
吹得地上火炉里的木炭一阵红亮,一阵又暗下来。
屋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婉婉紧了紧她身上单薄寝衣, 借着月光,她看向身旁衣着工整得男子。
先生是因为觉得冷, 才会不肯脱衣服的吗?此刻侧躺着,一臂还横伸在小姑娘枕头位置的男子, 神色颇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她瞧着一大半都搭在自己身上的单人被子,忽得就又明白了什么。
先生是因为被子不够,所以才这样将就得吗?这倒是她的疏忽了,她床上只有一条被子,且被子得大小也并不够两人。
看来她明日不仅要筹备换床, 被子也一并要换了。
可那些都是明天的事, 眼下先生没被子盖的问题急需要解决, 不然这一晚上睡下来,得多不舒服呀。
婉婉想了想, 便爬下了床, 一双小脚儿摸着黑儿,穿上便鞋, 跑到柜子前翻翻找找,没一会就兴高采烈得嘀咕一声。
找到了!她抱着被子火急火燎跑回来, 把被子往床上一丢,蹬了便鞋, 便一溜烟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还是床上暖和。
屋里的暖炉都是围着床榻摆放的, 只将床周边哄得热乎乎的。
可衣柜距离很远, 且又在窗下, 婉婉方才吹了好一会得风,冷得都快要打哆嗦了。
她钻进被窝里后,便开始搓着手掌,还哈着哈气。
见男子并未有所动作,婉婉奇怪看他。
先生,你怎么不脱呀?小姑娘嗷得一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折腾了半天,她都困了呢。
此时男子支着上半身,靠在床头,瞧着媳妇为他拿来得爱心被子,和她的催促有些哭笑不得。
他哪里是因为怕凉才不宽衣的呢,方将她拥在怀里时,他已然有些克制不住。
以往,他总是因为二人未曾确定得关系,而发乎情止乎礼,从不敢对她有半点逾越之举,生怕自己一时冲动而伤了小姑娘,更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于他而言,她是他捧在手心里,弥足珍贵的宝贝,经不得半分意外与闪失。
所以他们一日未曾行大婚之礼,一日便不会行敦伦之事,他已然守身克己这么多年,自然也不差再多等上几日。
便耐心解释:你年纪尚小,我们还不易……他话没说完,就被婉婉打断。
先生想什么呢。
婉婉都不用把话听完整,只一句她还小,便知道后边要说什么,登时否认道,我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吗?虽然她劝说先生宽衣之时,满脑子想得都是垂涎已久的八块腹肌。
可这种时候,她打死也不能承认啊!我哪里是想着那个,分明就是为先生着想,怕你睡得不舒服而已。
这玩意,只要她死鸭子嘴硬,就是她满脸都写着对先生的花痴,没有实质的证据,它也不成立。
小姑娘在黑夜得伪装下,又继续一本正经的为自己辩解。
你看先生你白日里已经那么累了,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你的决策,夜里若再不能得到好的休息,长此以往,对身体肯定不好。
她清楚明白,夫君是自己的,是要陪着自己过一辈子的,所以婉婉本着长期且持久的发展角度来考虑,该维护的时候就要维护,这事不容置疑。
小姑娘洗脑一般的言论,一边劝说,一边着手帮着他去接腰上系带。
因为看不清,所以她得手在黑暗中不断摸索。
婉婉刚觉得探到了点衣料,便忽得被男子大掌抓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自己来。
婉婉看不清,却能听到先生脱衣服时,衣料与衣料之间的摩擦窸窸窣窣声,和衣袍被扔到地上的轻柔声。
咕咚。
回想着先生那强健体魄,健硕腰枝,八块腹肌,小姑娘终忍不住,吞了口水。
先生,好了吗?高湛正解中衣的手指微顿,他几下便宽去了中衣,只剩下薄薄里衣,道:好了。
婉婉拽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个头。
一本正经道:好了就快躺下,睡觉吧。
她说完,径自闭上了眼,随后身边微微塌陷,是高湛躺在了她的身边。
时间就这样静默了一般,屋里安静的仿佛掉落下一根针都能清晰听见。
婉婉始终睁着眼,一双杏仁眼在漆黑中,叽里咕噜的打着转儿她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反正她能清楚感受到,先生轻缓有序的呼吸声,很是平稳。
先生?她侧过头,对着身侧的男子,小小轻唤了声。
见身边人未有反应,保险起见,她便抬起头来,凑近男子耳畔,又唤了声。
温温热热带着淡淡果酒清香。
她确认是真的睡熟了,这才大起胆子实施她的恶行,她将自己的手儿悄咪咪的钻出自己的被窝,然后再慢慢摸进先生的被窝……此过程动作极轻,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全程就像是只牟足了劲儿,一心做坏事的小猫儿。
男子得里衣用料很考究,是薄如蝉翼,触手微凉的冰丝绸缎。
上等绸缎面料再加上极精致有型的剪裁做工,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尺寸,恰当好处的将腰阔曲线和腹肌完美呈现。
天啊,她为什么就没有一条又宽又大得双人被呢?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得钻进先生的被窝,理直气壮得要抱抱,何必这么偷偷摸摸?记忆中那不可言说得触感完美重现,婉婉好想化作一条小毛毛虫,钻进先生得衣襟里,尽情撒娇打滚儿。
其实高湛根本就没睡,只是象征性的闭目,婉婉唤他,他以为只要他不做声,故做睡了便就作罢。
可哪知,唤他只是对他的试探而已,真正的目的其实在后面。
他睡了,她便可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小毛毛虫先是从腰侧攀岩,随后窸窸窣窣的缓缓上移。
目标就在眼前,婉婉起初是侧着身,这功夫往前伸得,整个人都快趴下了。
结果男子大掌一下钳制住她手腕,推送回去,险些要趴下的身子一瞬就又平躺回去。
男子显然觉得还不够,便是再继续把小姑娘打一个滚儿,让她侧身背对着她。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等婉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已经将她搂在怀里,顺便按住了那双不甚老实得柔荑,自是不再给任何机会再乱动。
先生,你这样按着我,我很不舒服,睡不着怎么办。
她还惦记着那为得逞得计划,要不我转过来吧?此时高湛将她翻过去,她是背对着先生的,婉婉想,若她面对着先生不久顺理成章了?别动。
她扭了扭被紧紧扣在怀里的身体,想要试图转过身。
结果男子手臂收拢,将那想要旋转方向得姑娘扣得连缝儿都没有,别说转身了,她现在连喘气儿都是问题。
我不动了。
婉婉妥协,我不动,先生快松开些,我喘不了气了呢。
话落,扣紧身体的手臂便明显松了些,婉婉大呼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情况,属实有一种夹缝求生得感觉。
先生力气那么大,抓着她若他不肯,婉婉便是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也是脱不掉的。
方才气儿都险些给她断了,至此婉婉怎还敢胡来?便是再不敢随意乱动了。
第二日婉婉醒来时,身旁早已没了高湛身影。
她一个人躺在床榻的中央,亦如往常清晨苏醒一般,只是身旁多出来得那条被子,证实着昨夜有人睡在她身旁,否则她真的会以为是自己昨夜醉酒,做了一个日思夜想得梦。
婉婉坐起身,乌黑墨发垂落及腰,水漾眸子缱绻,眼毛为颤。
她探手去摸压在枕头底下的婚书。
果然,婚书依在,折叠整齐得宣纸,婉婉将婚书打开,扑面而来便是一阵墨香。
姑娘,看什么呢?枫荷察觉姑娘醒了,打了热水端进来,便见床榻小姐手里展着张纸。
纸背有墨迹透染,落款处还有两个朱砂手印,枫荷便下意识以为,是哪个田庄铺子的田契地契。
婉婉摇头,说了声没什么,便复又折叠,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婚书当进妆奁最底下,最稳妥安全的位置。
枫荷并未多想,湿了帕子,伺候着婉婉洗漱更衣。
这时备好早膳的衣妈妈,端着食盒走进来,瞧着姑娘略有些憔悴面容,不免担心问道:姑娘您脸色看着怎么不怎么好?衣妈妈瞧着今日的姑娘,说不出,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可是夜里休息得不好?婉婉歪着头,认真仔细的回想着昨夜的睡眠经历。
起初先生从后面抱着她,不许她动,但后来不知不觉又把她揽在怀里,还将手臂伸给她枕。
她觉得都挺舒服的呀,除了……啊对!婉婉忽然想还真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先生宽衣时好像忘记了解玉佩,所以搂着她睡得时候,就有些硌腰!其它都挺好的……婉婉:单纯真诚脸。
高湛:我是玉佩。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5-16 13:01:02~2022-05-17 14:4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