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了滂沱大雨,好似在为百里晓久哭泣一般。
任由大雨打在身上,他如同没知觉的行尸般不停走着,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风珩无情的话语。
他只是本世子无聊时玩弄的宠物……风珩只是玩弄他而已,怎么可能动真感情?他只是只宠物……感情?笑话!一个人会对宠物有感情吗?说爱他都是骗他的,贵为世子的他怎么可能为了宠物动感情?越想头就越痛,不过他的心更痛。
自己只是宠物……快要承受不了的他痛苦的蹲下身子,捣着耳朵猛摇头。
啊啊……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早已分不清是雨是泪的脸庞上,尽是紧蹙眉头的痛苦表情。
此时雷声隆隆,雨势大。
掩着面的他不停哭泣。
一直以为是他的错觉,没想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早已经安排好的戏码,等着他这个傻瓜演出。
为了他,他逃出白怜宫;为了他,他抛弃先前的情人。
不过可笑的是,他所爱的人根本就是同一人,他只是被玩弄的宠物而已。
好笨,他好笨!竟然会被他骗得这么惨,还献出了他的真心。
在雨中的他紧抱身躯,此刻他回想起那名老人所说的话。
玉碎梦醒……是的,老伯说的一点也没错,是醒了,而且他醒得很彻底。
他深恋不已的情人,成了他的仇人。
抬起眼,不知是错觉还是神智不清,他竟然瞧见他娘正和蔼的对他挥手。
娘……娘……伸出手,她的身影却离他越来越远。
百里晓久连忙站起身,跑了过去,却还是扑了个空。
娘……是您在呼唤我吗?久儿知道错了……躯壳犹如无魂一般,他一步步的朝乱葬岗走去。
◆◇◇乱葬岗上雨下得更急、更猛,树林间狼声不断,更增添了恐怖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百里晓久像着魔似的直往他害怕的地方走去。
他跪了下来。
娘,久儿错了……原本以为得到爱的他,却因风珩无情的话语而心碎,破碎的心已无所寄托。
风珩,我恨你……悲鸣一声,空谷中回荡着他的哀号。
雨水不断落下,湿透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冰冷,望着死尸遍野的乱葬岗,他无神的呢喃:珩,我将心给了你、将身子给了你,还将我的一切托付给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仰起头,他真的无语问苍天,付出了所有,换来的只是玩弄与抛弃,这样的结果怎不教他心碎?你说过爱我的,说过不会抛弃我的……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泪与雨不断沿着他的脸颊落下,他突然轻蔑的笑了笑。
我有何资格谈情说爱?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有人爱?我好傻,一开始我就只是宠物而已,不是吗?他根本没把我当情人看待过。
这时,他瞧见一旁有一把短刀,爬了过去将它拾起。
我竟然会爱上一个逼死娘亲的人,真傻!他一定也在笑我笨!他微笑的看着那把短刀。
九年前我就该死了,是娘让我多活这么久,也该够了!娘,您一定很寂寞吧?我来陪您了,久儿来陪您了……话落,短刀划过手腕,霎时血流如注。
百里晓久躺了下来,好似等死一般的望着不断流出血的手。
久儿再也不要什么情,也不相信爱了,娘等着,久儿来找您了……雨越下越大,雷还不停响着,像在为他送终一般。
◆◇◇大厅上,一直没有得到消息的风珩大发雷霆。
饭桶!养你们何用?全都该死!世子饶命。
闻言,大伙儿全跪地求饶。
才刚踏入家门,就被风珩派人请来的焦烈臣,连忙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他不解的问道。
从未见过风珩这么火大的他,转身问着仆人们。
发生什么事了?这……百里少爷失踪了。
什么?晓久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焦急的蹙起眉。
焦大人,我们也不知道百里少爷是何时不见的,我们一向都是等他就寝后才敢离开。
坐在一旁的风珩听完,更火大了。
没用的饭桶,再解释也没用,全拖出去斩了!世子,饶命、饶命啊!焦烈臣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我说你们真是该死,竟然将人给弄丢了都不知道,还不快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晓久最近有什么异状。
大伙儿互望一眼,这时,不久前陪百里晓久一同外出的仆人站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吞吞吐吐的说。
还不快说!风珩不耐的吼道。
是,就在前不久,因为世子忙着与大巨们商讨国事,就命小的陪百里少爷外出,那天发生了一件怪事,那件事好像让百里少爷很闲扰。
什么事?焦烈臣追问。
有个卖姻缘的老人给了百里少爷一块玉,说什么玉碎梦醒。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风珩怒道。
是……是百里少爷说要亲自与您谈,所以……仆人胆怯的说。
可恶!他一掌拍下,桌子为之震动。
世子请息怒。
焦烈臣突然想起两人在书房外瞧见的碎玉。
对了!世子,该不会是那块碎玉吧?闻言,风珩将碎玉拿了出来。
那名仆人马上说:对!就是这块玉。
什么?风珩愣了下。
这……世子,该不会……焦烈臣此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听见了,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而且,他只听见前半段对话而已,风珩脸色一沉。
他一定是受不了我欺骗他才离开的,可是他没有地方去啊!他会去哪里?风珩可慌了,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失踪,没想到却是伤心逃离。
晓久,你在哪里?乱了头绪的风珩,身体不住的发抖。
世子。
见状,焦烈臣也慌了。
头一次见风珩这么激动,原来真正需要对方的是他。
不,他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他……世子,你不要这样。
焦烈臣抓住情绪激动的他,生怕他这一出去再也难回来。
焦烈臣从来不知道,风珩会爱百里晓久爱得这么深,一向玩乐至上且不放真感情的他,一旦陷下去竟会无法自拔。
放开我、放开我,听见没有……风珩不停怒吼,甩开他的手。
跌到一边的焦烈臣,嘴角流出鲜血。
世子,你不要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晓久会去哪里,无依无靠的他会去哪里?他极力安抚他。
我……气怒过后,风珩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没错!这样紊乱的情绪只会让事情难以收拾,就更找不到人了。
风珩坐下身来,冷静的思考。
无亲无故的他是没有依靠的,他会上哪儿呢?伤心欲绝的他,何处才是他的归处?百里晓久心中唯一挂念的就是他娘……他娘?难道……他去了那里?世子可有想到晓久会上哪儿去?焦烈臣问道。
乱葬岗,晓久一定在乱葬岗!没错,一定在那里,那里是他现在唯一会去的地方。
乱葬岗,那里不是……烈臣,集合所有人,上山找人!是。
◆◇◇一大群人来到乱葬岗,寻着百里晓久的踪影。
山上阴雨绵绵、死尸遍地,增加了寻人的困难。
人手一根火把,将原本死气沉沉的地方照得光亮,众人努力寻找百里晓久的踪影。
时间不停的流逝,风珩也越来越着急。
这时,突然有人喊道——找到了,在这儿!闻声,所有人全跑过去,风珩更是冲第一个。
赶忙上前,风珩望着他血流不止的手与苍白的容颜,马上将他抱入怀中,颤抖的手撕下衣摆,为他包扎。
抚触之处一片冰冷,令风珩加重力道的抱住他。
晓久……面对冰冷的百里晓久,他全然没了主意,只是紧紧抱着他,想为他取暖。
见状,焦烈臣上前劝道:世子,晓久得就医才行,我们先回去吧!对,他得看大夫。
瞧风珩六神无主的模样,焦烈臣本想上前帮忙抱起百里晓久,却被他大声斥喝。
不准碰他!他的怒吼让他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他也不是不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
雨大天冷,世子,我们回城吧!回城。
一声令下,所有人全撤离了乱葬岗。
◆◇◇回到宫内,一身湿透的风珩衣上还沾着血,让侍女们全吓坏了,立即上前关心。
世子,您受伤了!少罗唆!叫御医来。
是。
走入寝宫后,风珩将百里晓久轻放在床上。
见他一身湿透,风珩马上为他褪去衣物,为他盖上羽被取暖。
将火再生大一点。
感觉寝宫内不够热,他命令道。
是。
应了声,侍女们马上取来柴火,丢入火炉中。
跟在后头的焦烈臣见风珩全身湿透,痴痴的守着百里晓久,生怕他会病倒,便上前劝说。
世子,你先换下身上的湿衣吧,不然你也会病倒的。
我没关系,御医呢?怎么还没来?握着百里晓久冰冷的手,他怒声大吼。
见他如此固执,焦烈臣就没再多说。
不久,御医赶了过来。
臣参见世……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风珩打断。
别废话,快为他治疗。
是。
御医来到床边,一见着百里晓久脸色苍白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为他敷药、开药方。
风珩一脸焦急的看着百里晓久。
过了好一阵子后,御医才站起身。
怎么样?风珩连忙问道。
这伤是不碍事,不过他失血过多又受寒,现在身子弱得很,臣开了些药方,看能不能化解他体内的寒气。
那到底是怎么样?风珩不想听他多废话。
只要度过今晚,应该就会没事了。
是吗?一听见没事,风珩走到床边,握着百里晓久有些回暖的手。
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如此温柔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很惊讶,见状,焦烈臣要他们全部退下。
那臣就先去熬汤药。
焦烈臣低声说道。
下去吧。
一时间,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望着百里晓久手上的手铐,风珩突然站起身,走到柜子旁取出一只盒子,将里头的钥匙拿出后走回床边。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现在就让你解脱。
说完后,他将百里晓久的手铐解下,看他的手腕上缠绕着白纱,让他更是心疼。
他执起他的手,吻了一下。
为何要这样自戕呢?你真傻!这时,百里晓久全身发抖,无意识的喊着:嗯……好冷……闻言,风珩惊喜不已,以为他醒了,可一见他的面容时,又失望了。
冷吗?我马上就给你温暖。
风珩褪去衣物,紧紧的抱着百里晓久。
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紧紧抱住他,风珩坚定的说。
时叶《世子的游戏》时叶 《 世子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