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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9 07:57:21

厨房门外的胡家人面面相觑。

刚才林妈的女儿美芳脸色苍白地冲进大厅,语无伦次地要大家赶紧去救何宁蓱,因为胡榛蓂也在厨房里。

他们于是也没空细问,一伙人连忙冲往厨房。

才到厨房门外,便听到锵地一巨响,众人奇怪地就着虚掩的门往里窥探。

天啊!不是他们家榛蓂在行凶,而是何宁蓱在欺负他们家榛蓂。

何宁蓱完了!她竟敢拿平底锅敲榛蓂的额头!她不要命了是不是?她一定会被何榛蓂凌虐至死。

众人全都低下头,衷心她祷告。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哀号声,他们不禁又往里探去,这一瞧,大伙儿登时全傻了眼,人家小俩口正亲密地相拥在一块,有说有笑的。

我想……胡老夫人清了清喉咙,支吾了半天才说道:其实呢,我想他们俩……受不了母亲的语焉不清,胡道伦抢话说道:原来我们都误会了,何小姐应该真的是榛蓂的未婚妻才对。

瞧他们俩的亲热劲,应该不会错的。

崔茵蔚半信半疑地间道:小叔,你真的这么想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可是榛蓂和何宁蓱从回来到现在的第一次对话。

见众人仍是一脸怀疑,胡道伦拍着胸脯保证,我的话你们还有什么好怀疑?凭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经验,我敢以今年的年收入向你们打赌,他们俩绝对是再认真不过了。

听到他不顾死活地这么保证,大伙儿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老公。

就在大部分人离去时,一阵柔美娇嫩的女声在胡道伦耳旁响起。

听到爱妻的呼喊,胡逋伦连忙回话,什么事?你刚才说你纵横情场多年,那到底是多少年呢?顾纤纤撒娇地勾着老公的手臂。

没……没有啊。

他咽了口口水,不着痕迹地抹抹额前的冷汗,干笑道:你听错了,我哪里纵横过情场。

她娇哼一声,是吗?当……然。

他傻笑着。

还在装傻!顾纤纤用力拧了他大腿一记,佯装一脸和善地假笑道:我相信你。

说完,她优雅地转身离开,不理会在后头哀叫的胡道伦。

胡道伦垂下头,苦着一张俊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个牛鼻子老道黄老头真的说对了。

他的晚年……惨啊!※        ※         ※早上晴朗的天气一直延续到夜晚,这会儿天上月白皎洁,星罗棋布。

在这么好的月色美景之下,最好的事当然就是蒙头大睡。

半梦半醒之间,何宁蓱无聊地回想起今晚的晚餐。

来这三天了,今晚是头一次被邀请与胡家人一块用餐,他们对她的态度明显友善了不少,原因为何,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

喂!起来!一个十分霸气的低沉男音倏地敲进她的意识之中。

何宁蓱蹙着眉头,睡梦中她好象真的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吼,还粗鲁地摇晃她的身子。

嗯,这个梦真的人真实了!喂!女人,你睡死啦!胡榛蓂摇了她半天都不见她有反应,气得更加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咦!好象真的有人坐在她床边,何宁蓱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一张开眼,她便被坐在她床边的人吓了一大跳,口齿不清地问:你怎么含在这儿?胡榛蓂赤裸着上身,下半身只穿著一件绵质短裤,肩上披了条大毛巾,头发还滴着水,一看就知道他刚沐浴完毕。

起来。

不理会她的抗议,胡榛蓂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抓出来。

你干嘛啦?地无辜可怜地问,偏头看了眼床头旁的闹钟,快凌晨一点了。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里干嘛?她刚才在睡觉前明明有锁上门,他是怎么进来的?胡榛蓂不理会她的问题,把眉上的毛巾丢给她,恶劣地说:帮我擦头。

不要!她直接拒绝。

丢开脸上的毛巾,她又趴回床上,钻回暖和的被窝里。

胡榛蓂见状,恶极地又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我管你要不要!他霸占住她的床位,舒服地靠椅着床头,伸手又将毛巾丢给她,抓着她跪坐在他两腿中间,命令道:叫你帮我擦头,你没听到啊一一你是没手不会自己擦吗?何宁蓱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仍旧认命地拿起毛巾帮他擦拭。

她心想,顺了他大老爷的意,说不定待会儿她就可以早点上床睡觉。

胡榛蓂闭着眼,斥道:啰唆!好半晌,他舒服地吁了口长气,有些昏昏欲睡。

你是不是学过按摩?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从没向人提起过呀!是我在问你话!他微怒的声音从大毛巾后头传了出来。

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跟我室友学的。

她乖乖回道。

擦了半天,何宁蓱满意地看着胡榛蓂已经半干的黑发。

好了,差不多了。

胡榛蓂依旧闭着眼,伸手摸了摸半干的头发,微笑道:嗯,可以了。

那……请问你可以离开了吗?她十分有礼貌地问。

胡榛蓂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

蓦地,他睁开双眼,黑漆如星的双瞳在夜色中,邪气地望着她。

不可以。

什么?话一出口,何宁蓱立即后悔不已地咬住唇。

她怎么那么笨啊,明知问了就会掉下他设好的陷阱,干嘛还傻愣愣地问出口。

看穿他的心思,胡榛蓂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你忘了今天下午你对我做了什么吗?她就知道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我已经向你赔过罪了。

我记得。

想到今天下午那些好料的,他到现在还会流口水哩。

她轻哼一声,你记得最好。

我是记得没错。

胡榛蓂点点头,他忽然抓着她的手覆盖在他仍旧红肿的额际上。

可是我的伤口依然存在,这是不争的事实。

感觉掌下依旧明显的红肿,何宁蓱有些罪恶地叹口气,那你想怎么样?该不会是想吃消夜吧?像是十分满意她的回答,胡榛蓂放开她的手,微笑道:当然是替它上药。

上药?她的声音当场高了八度。

是啊。

他瞥了她一眼,十分满意她的反应。

这红肿不上药,其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消褪。

那……你不会自己上药?她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会拿什么药给她。

不行!他一脸不赞同地摇头。

这红肿是因你而起,当然你得负责帮我消肿。

何宁蓱气愤地在心里暗骂自己,她话那么多干啥呀!胡榛蓂拍拍正在发愣中的她,喂!别发呆。

然后他从床头柜上拿来一瓶他刚才带进来的万金油,笑里藏刀地递给她。

喏,帮我擦。

你自己擦,好不好?她楚楚可怜地凝视着他。

不好!看她当场垮下小脸,胡榛蓂得意她笑道:除非……除非什么?她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问。

胡榛蓂以食指点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邪气十足地盯着她的红唇瞧,邪笑道:如果你……那我可以考虑看看。

何宁蓱沉吟了好一会儿,最后迟疑地问:真的一个吻就可以不用帮你擦药吗?光想到万金油恶心的味道,她就巳先颤栗了起来。

你可以试试看。

他耸耸肩,不肯正面回答她。

那……好吧。

反正又不是没吻过人。

先说好,你的手不准乱摸。

胡榛蓂嘲弄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敢情阁下的吻功那么好,可以吻得我浑然忘我,兽性大发?没错!提到这个,她可得意了。

开玩笑,她的绯闻闹假的啊!既然她不打算结婚,多交几个男友也是当然的。

好啊!就让我试试看你有多行。

他轻蔑她笑着。

她闭上眼,不去理会他脸上明显的嘲讽笑容,下定决心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吻得他连自己姓什么都搞不清楚。

何宁蓱勾住他的颈项拉向自己,上半身全紧贴住他的裸胸,粉红色的舌尖先试探地舔着他的薄唇。

不久后,她改舔吸吮……胡榛蓂被她煽情熟练的举动倒抽了口气,何宁蓱灵活如蛇的舌头也乘虚而人,挑逗地在他嘴里探索着。

在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时,何宁蓱才轻喘着气地离开他的肩,十分满意他的反应。

胡榛蓂的双手紧搂着她的纤腰,脸埋在她的颈窝猛喘息。

刚才他费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把她反压在床上,像刚才那样缠绵暧昧的情况,就算他把她给吃了,都没人会指责他。

嗯!他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自制力。

怎么样?半晌,何宁蓱得意无比地问。

胡榛蓂从她颈窝抬起头,赞赏道:很不错!真的吻得我差点兽性大发。

就告诉你了。

这男人挺诚实的。

你是说过。

轻啄了下她有些红肿的樱唇,他笑道:喏,拿去。

你……何宁蓱又惊又怒地看着他去给她的万金油,气呼呼地质问道:你这什么意思?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帮我擦药啊!帮你擦药?!她瞇起眼,危险地说道:刚才你明明说了……胡榛蓂伸出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见愧色地说:如果你没记错的话,我有说我可以考虑看看,没错吧?你…小人!卑鄙!何宁蓱在心里不断咒骂着。

胡榛蓂邪邪一笑,狡诈地说:乖乖帮我擦药吧。

他暗示性地睨了她一眼,大有敢不听话,你就惨了!的意味。

王八蛋!死猪!大变态……何宁蓱边在心中咒骂,边转开万金油的盖子,忍着阵阵不断令她作呕的气味,用力地替他揉着额上的红肿。

※        ※         ※早上七点不到,何宁蓱就被前来挖她起床的胡榛蓂拉出舒服的被窝,又在他的逼迫下,刷牙、洗脸,到厨房为他准备早餈。

胡家是一个十分民主的家庭,除了过年时吃团圆饭外,其它时间并没有强制规定大家都得一块出席用餐。

根据以往习惯,每年的这两个星期是全家人放下工作,回南技老家休息度假的日子。

这两个星期中,大伙儿是能睡则睡,巴不得把平时没睡饱的份,趁着这次的休假全给补回来。

是以,这几天的早餐时候,鲜少看到胡家的第三代出现。

破例的,今天的早餐胡老夫人并没有参加。

依照往常的习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胡老夫人都会一大早就到附近的寺庙里参佛拜神,自己过世的丈夫祈褔,直到中午以后才会回来。

至于前来参加候选胡榛蓂新娘的三位佳丽,在昨天晚餐见到胡、何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后,纷纷人人自危,下定决心要好好巴结胡家最有分量的胡老夫人,所以今早她们三人全一改晏起的习惯,特地起了个大早,陪同胡老夫人一块到寺庙参佛。

少了几个人,照理说平时足以容纳三十个人同时坐下的餐桌,应该更宽敞才是,但这会儿却在餈桌的某一角发生了拥挤不堪的情况。

你们全挤在我这儿做什么?胡榛蓂虽面带微笑,但眼里早已燃烧着不耐烦的怒火。

平时大伙儿只要胡榛蓂一个眼神就吓得说不出话,今早却一反常态,仍旧不怕死地围绕在他身边。

呃,我说儿子啊,胡道哲努力咽下口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胡榛蓂桌前的六、七盘各国美食瞧,垂涎地道:这东西好象很好吃。

胡榛蓂点头回道:是很好吃。

所以他不打算与人分享。

榛蓂,我亲爱的侄儿。

胡道伦也讨好地靠了过来。

干嘛?胡道伦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笑呵呵地说道:你一大早吃这么多,会不会撑坏肚子?他不贪心,真的只要分他一盘就好了。

不会。

胡榛蓂冷冷地扫了眼其它还想开口的人,嘲讽道:多谢各位关心,我的食量挺大的,不会吃不完。

还有,麻烦你们回座好吗?口气虽是询问,但里头却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

就在众人依依不舍又来回顾盼他桌前的食物时,何宁蓱又从厨房里提着一壶香气扑鼻的咖啡走了进来,慢步踱到胡榛蓂身旁。

喏!最后一项了。

你要的纯研磨式意大利咖啡。

她在胡道伦让开的座位上坐下来后,顺手替胡榛蓂倒了杯咖啡。

胡榛蓂执起咖啡杯,闻了下,微笑地赞道:谢谢,很香。

何宁蓱微扯了下嘴角,不客气。

接过他递交回来的咖啡杯,她问道:要加糖或奶精吗?奶精就好。

何宁蓱在他的杯里加了适量的奶精,用汤匙搅拌均匀后,又递还给他。

谢谢。

胡榛蓂接过咖啡后,倾身在她脸上印上一吻。

两人一来一往的动作,看起来熟稔又自然,一点都不像在演戏,说不定两人已经秘密同居有一段日子了!何小姐。

崔茵蔚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纳闷,率先开口。

何宁蓱笑吟吟地说:胡妈妈,你叫我宁蓱就可以了。

好,那宁蓱……崔茵蔚瞄了眼正在大快朵颐的儿子,试探地问:榛蓂的早餐全是你准备的吗?言下之意是你每天都帮他准备早餐吗,如果是的话,那不就代表两个人真的住在一起。

是啊。

何宁蓱有点哀怨地回道。

心情沮丧的她哪会知道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还包含了这么多的意思。

听她这么回答,胡榛蓂诧异地转头看向她,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他老妈在间什么?见何宁蓱这么诚实地回答,雈茵蔚先是愣了一会儿,才会意过来地点点头。

这出乎众人意料的答案,害得大伙儿也没心思吃早餐了,注意力全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无视众人探索的目光,何宁蓱自个儿倒了杯咖啡。

胡榛蓂埋头苦吃,过了许久,都不见身旁的人有何动静。

他抬起头,奇怪地问:你不吃吗?何宁蓱摇摇头,没精神地回道:我早上一向没什么胃口。

胡榛蓂怀疑地直盯着她瞧,蓦地,他蓦然一惊,这女人该不会在早餐里动了什么手脚吧?他突然脸色一变,柔情款款地注视她,语带宠溺又有些指责地说:不吃早餐怎么可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

何宁蓱闻言有些傻了眼,他发神经吗?他们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对话?胡榛蓂心想,他虽然怀疑她有些小人,但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是他做人的最高原则。

于是他温柔地对她一笑,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趁她呆然之际,连忙将一小口炒蛋塞到她嘴里。

吞下口中的炒蛋后,何宁蓱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怒道:说了我不要吃!那怎么行?不顾她的抗议,他又硬塞了口松饼到她嘴里。

嗯!看来炒蛋和松饼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再试试别样。

你听不……趁何宁蓱张口欲骂之际,胡榛蓂又将一口瘦肉粥送到她嘴里。

试了半天,确定所有食物都安全无误后,胡榛蓂推开还坐在他腿上的何宁蓱,也没顾虑到她站稳了没,径自开心地低头享用美味的早餐。

这个该死的男人!要不是她及时伸手扶住椅背,早就丢脸地摔倒在地。

他竟敢怀疑她煮的东西,还拿她来当试验品!何宁蓱瞇着眼,恨不得将胡榛蓂大卸八块!早餐过后,胡榛蓂被胡道哲叫到书房里去,说是有事要和他详谈。

临去前他转向一旁的何宁蓱,威胁外加逼迫地要她准备好一整个野餐篮的食物,他大少爷今天心情大好,决定带她到马场附近野餐。

到了书房后,胡道哲示意儿子关上门,在自己对面坐下。

榛蓂,你知道老爸叫你来干嘛吗?不知道。

胡榛蓂干脆的回答。

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回答呢?胡道哲瞠目结舌地看着儿子。

本以他会回答找他来是了谈何宁蓱的事,结果他竟只是嚣张地回他一句不知道!唉!真不知生这儿子是不是来考验他的。

榛蓂,你猜猜。

胡道哲有些赖皮地要求他。

胡榛蓂连佯装思考都懒得,直接开口回道:猜不出来。

榛蓂,你猜猜看啦。

可怜的老父已经出现央求的口吻了。

老爸,你年纪也不小了,装可爱不仅不适合,而且还很难看。

他暗讽道。

榛蓂!胡道哲又羞又气地吼着。

胡榛蓂满意地点头笑道:嗯,这样好多了。

不肖子!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胡道哲牙切入主题。

你上任这一年多来总共裁了多少人,你还记不记得?胡榛蓂闻言,微挑飞扬的俊眉。

他可以假设从没骂过他的老爸正在指责他吗?胡道哲骂道:你别光笑不说话呀!说什么?胡榛蓂皮皮地回答。

胡道哲气虚得说不出话来,他在这裛叫了半天,儿子却不把他当一回事。

好啦。

胡榛蓂伸出手阻止父亲开炮,微笑道:若没把你当一回事,我也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不了解!胡道哲很想这么说,但基于做父亲的尊严,可容不得他这么说。

那好,你回答我的话呀!他坐直身,努力摆出做父亲的威严。

裁了多少人嘛……胡榛蓂俯头想了会儿,弹指道:好象……呃……不对,应该没那么少。

那到底有多少?胡道哲追问。

太多了,我记不得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是很认真的回道。

胡道哲骤然站起身,生气地大拍桌子,怒道:多到不记得了!好!我告诉你!你才接任快两年,已经开除了二十一个公司中高阶层的干部。

胡榛蓂淡然回道:是吗?你…胡道哲气得快说不出话。

当初把公司交给你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你要我好好掌管公司,不要让它垮在我手里,要我别成了胡家的罪人。

他一字不错地转述。

没错!我是这么说的。

榛蓂不会故意违背他,他铁定是误会他当初的意思。

我也是照着做啊。

他嘲讽地瞥了父亲一眼,被我开除的二十一个人当中,哪一个不是靠裙带关系进公司来的?这种米虫留着有何用?胡道哲闻言,有些羞惭地撇开脸,就算是靠裙带关系进来公司,你也不可以胡乱开除他们,人家有劳基法保护的,你知不知道?劳基法可不保护一些整天不做事,只会滥用私权在公司里搞派系、骚扰女同事的家伙。

这……胡道哲诧异地看着儿子,惊道:有这么严重吗?我在楼梯口亲眼撞见过两次,一次是公关部的刘金魁试图非礼他部门里的女同事!另外一次是企画部那个姓董的企图非礼他刚到任的女秘书。

你说严不严重?呃……这……胡道哲这事实傻了眼。

从没有人对我说过。

昨晚他接到公司一位董事打来的抱怨电话,说他在开发部任职经理的外甥在几天前的星期一早晨会报中,被榛蓂当着众人的面开除了。

其实类似这样的电话,近两年来他已经接了不少通了,只是一直没有找榛蓂谈而已。

他知道榛蓂做事很有分寸,不会乱来。

老爸,我知道一直有人向你抗议、抱怨我在公司的所作所,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因个人喜好、循私,随便开除公司职员。

那开发部的经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胡道哲心想,总要向儿子探个究竟,不然他也不好向那名董事交代。

开发部经理?喔,原来是那个笨蛋!也没什么,只不过他花了公司上亿的预算,却敷衍了事地做了个壳子给我。

胡道哲纳闷地问道:什么壳子?记得五年前我从麻省理工寄回来给你的计算机终端机设计原图吗?记得啊。

胡道哲点头笑了,他当然记得当年那张设计图。

当年那项设计不止是替公司赚了下半年的年收入,还得了政府颁赠的年度优良厂商,替国家赚进不少外汇呢。

开发部的那个笨蛋将当年我交给你的设计,改了个颜色外壳交还给我,你说我该不该开除他?胡道哲闻言,呆愣得说不出话来。

胡榛蓂站起身走到门口,在开门离开书房之前,他回首对父亲轻声道:爸,你亲手将公司交给我,我以为你该信任我才是。

可是,今天你却因为外人的闲言闲语怀疑我。

如果你还是怀疑我的能力的话,你随时可以把公司收回去,我绝对不会有第二句话。

重叹了口气,他缓绶地转身离开。

才合上书房木门,胡榛蓂便得意地挑了下眉,带着一抹邪笑,快步轻松地离开。

看着儿子离去时沉重悲伤的背影,胡道哲惭愧地垂下头,心中懊悔不已。

他真是个老糊涂,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儿子?胡道哲一心沉浸在忏悔之中,压根儿忘了以自己儿子的个性,绝不可能让自己受到一点委屈。

这一点,直到当晚夜深人静之时,他才被老婆一语惊醒。

他登时懊悔不已,什么他已经那么小心了,还是着了儿子的道哩?※        ※         ※风光明媚,阳光普照。

徐徐凉风吹皱了远处一池湖水,引起了荡漾的水波。

湖边的大树树荫下,铺着一条墨绿色的大餐巾,上头除了琳琅满目的可口小点心外,还有一大壶香郁诱人、热气腾腾的热咖啡。

看着眼前的美景和耳边传来的悦耳鸟鸣声,何宁蓱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要是今天这场野餐只有她一个人参加的话,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事与愿违啊!耳边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毫不意外地看到胡榛蓂正帅气地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朝她而来,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

她收回视线,低头无奈地长吁口气,她的恶梦回来了!胡榛蓂帅气地跃下马,轻拍了下马臀,示意爱马白个儿到附近遛达吃草:而他自己则走到何宁蓱身边坐下。

想睡觉?胡榛蓂轻拉她的长发,调侃她笑问。

嗯。

何宁蓱垂着眼睑,诚实地点头。

唉!要不是他说什么他家人已经起了疑心,怀疑他们两人未婚夫妻的真实性,她才不会配合他的建议,来做这个什么无聊的野餐约会。

昨晚被他闹了一晚没睡好,今天一大早又被他挖起来替他做早餐和野餐时的点心,现在她已经快累趴了,哪还有什么心情配合他演戏!其实,她相信只要是有脑袋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更别提是不久后要踏上红毯另一端的未婚夫妻了。

胡榛蓂拿起一块小蛋糕尝了一口,难得真心称赞人地说:你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谢谢。

她随口回了句,头连抬都没抬。

看她一脸无奈又认命的表情,胡榛蓂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和他在一块真的那么难过吗?瞧她一脸活受罪的模样。

喂!他没好气地朝她吼道。

干嘛?她终于抬头看他。

和我在一块很无聊?他满含怒气地问。

很想开口回答说是,但基于还想保命的原则,何宁蓱只好摇头否认。

不会,和你这样一个大帅哥在一起,我兴奋得差点没飞上天;一颗心怦怦乱跳,都快跳出来了。

虽然她的回答虚假得令人作呕,但胡榛蓂还是觉得很窝心。

那有机会我们再一块出来吧。

他的口气高贵得像是在施以什么恩惠似的。

何宁蓱很想大声拒绝,但一想起他平时的卑劣手段,她试着以不伤人的方式说:等你有空时再说吧。

听出她敷衍的口吻,胡榛蓂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惩罚似地用力锁住她。

何宁蓱被他搂得快喘不过气来,急忙口是心非地说:我希望你以后常有空。

我好希望可以天天跟你出来野餐。

胡榛蓂微微松开手,狐疑地问: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她用力点头,真的!比九九九纯金还真。

好!姑且放过你。

他低头直盯着她瞧,双手依旧搂着她只不过力道轻多了。

见他一脸期待地望着她,何宁蓱很自然地拿起一块三明治喂。

好吃吗?说实在的,看他吃东西实在挺有成就感的,不论做什么他都吃得十分尽兴,连声赞道。

嗯……好……好吃。

他满嘴食物,语音不清地回道。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的,两人都没注意到时间飞快流逝。

直到一阵碎的步声和刺鼻的香水味惊扰了他们。

榛蓂哥,好巧喔,你也在这儿。

三位妙龄女郎人未到、声先到,其中一位身着浅红色香奈儿套装的黄梅岚嗲声嗲气地抢先其它两人开口。

另外两女见状,也连忙不甘示弱地出声向胡榛蓂示好。

细声嫩语非但没有引起胡榛蓂的注意,反倒惹得他厌恶地直皱眉。

他突然不发一言地拉起何宁蓱的手指,不高兴地猛啃。

何宁蓱被他咬得皱着小脸,吃痛地猛想收回手。

胡榛蓂不理会她的挣扎,气愤地心想,没道理他一个人厌恶烦闷,她却像个看戏的一样,在旁边偷偷窃笑看热闹。

放手啦!何宁蓱痛得红了眼眶,更加努力地想抽回手。

胡榛蓂重哼了一声,放开她的手。

在她松了口气时,他竟攫住她另一只手继续啃咬。

胡榛蓂,你快放开我!了不在眼前这三个女人面前泄了底,何宁蓱只能压低音量在他耳边叫着。

两人之间的波涛汹涌在另外三个女人眼底却成了打情骂俏。

只见她们嫉妒地红了眼,死命瞪着何宁蓱,巴不得当场将她凌迟处死。

刘香婄高傲地瞥了何宁蓱一眼,也不等人邀请,径自在胡榛蓂身边坐下。

妹妹刘香娇见状也连忙跟进,在胡榛蓂另一边坐下来。

黄梅岚见胡榛蓂身边的两个空位全让刘家姊妹占住了,而那个姓何的女人则不要脸地赖在他怀里,因此她只骷忿忿不平地隔着一堆食物,在胡榛蓂的对面坐下。

胡大哥,怎么这么巧你也来这儿野餐?刘香婄柔媚她笑了,身子也有意无意地往胡榛蓂身上靠过去。

对她一头热的问话,胡榛蓂只是漠然不语,依旧抓着何宁蓱的手指猛啃。

痛啦!何宁蓱终于忍不住吃痛地流下泪来。

胡榛蓂重哼一声,这才放开她已经红肿的手。

何宁蓱低头看着伤痕累累的手指,心中不断诅咒痛骂胡榛蓂,这双手是她吃饭的工具耶!他这么一啃,想害她断了生路不成?黄梅岚见着刘香婄碰了个钉子,心中暗暗窃喜着。

她拿起水蜜桃布丁,直挺身子跪坐起来,伸手越过隔在两人之问的食物,喂向胡榛蓂。

胡大哥,这布丁看起来挺不错的,你快试试看。

怎知她的手高举了半天,举得手都酸了,胡榛蓂却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这回轮到刘家姊姊嗤笑出声。

刘香娇指着在一旁吃草的黑色神驹,对着胡榛蓂娇声说道:胡大哥,你的马很俊呢,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也养了匹和它十分相似的马呢。

而胡榛蓂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由头至尾没向她瞧上半眼,更没应上半句话,只是反复不停地把玩何宁蓱的长髲。

刘香婄见状,心眼一转,决定改变政策。

她笑容可掬地转向何宁蓱,说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向你借一下胡大哥。

何宁蓱一心只专注在胡榛蓂正在玩弄她长发的大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自己当场成了秃头。

一心不能二用的她,没注意到刘香婄正在同她说话,等地一回过神来,刘香婄的话也说完了。

对不起,你刚才说了什么?何宁蓱歉然地向她问道。

刘香婄压下怒气,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说:我刚才是问你,可不可以向你借一下胡大哥。

刚才我远远地看到胡大哥骑马的英姿,心中佩服得很,直想向他学习怎么骑马呢。

说完,她偷偷瞥了眼胡榛蓂一眼,希望他注意到这段褒奖他的话。

只可惜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胡榛蓂一个劲儿地玩弄何宁蓱的长发。

难怪古人特别爱替自个儿的红颜情人画眉梳头的,没想到还挺好玩的。

而何宁蓱只是微缩着身子,根本没心情享受他心血来潮的按摩,心里是又惊又怕,怕他大少爷一个心情不爽,大手一把扯下去,她的三千烦恼丝便一下子全没了。

刘香婄气得全身发抖,眼前这两人只看得见对方而已,半点没听她说话!再加上黄梅岚在一旁的奚落笑声,让她恨不得上前将何宁蓱从胡榛蓂怀中拉出来。

又把玩了何宁蓱的长发一会儿,胡榛蓂突然想试试古人的画眉之乐。

老爸好象收藏了不少好笔,就去他那里拿枝笔来试试吧。

一打定主意,胡榛蓂立刻拉着何宁蓱起身,两指放在唇上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在旁吃草的黑马随即跑了过来。

他拉着马鞍垗上马背之后,手伸向何宁蓱,命令道:手给我。

何宁蓱不敢反驳,乖乖将手递给他。

胡榛蓂拉着她的手,一个使力,轻轻松松的将她拉上马背,让她安稳地坐在他身前。

离开之前,他终于顺了眼前这三个女人的意,开口跟她们说话了。

记得把东西收好带回去。

说完后,也不等她们反应,轻踢了下马腹,便带着何宁蓱驭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