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07:57:31

范尔铤看了下手中的文件,确定所有事都和表哥讨论好后,将文件收到一旁,一脸谄媚地笑看着龙搴烜。

龙搴烜不是没看到他恶心的微笑,只是他心里清楚得很,他这表弟犹如吸血水蛭,只要一闻到钱的味道,知道哪里有钱可赚,他马上就像个强力吸盘一样,紧紧吸附住,甩都甩不开。

看来,他应该就是下一个可怜虫。

表哥。

范尔铤好谄媚地叫了一声,深怕他没听到,还连带张手在他面前挥舞。

干嘛?他没好气地抬头,暗示道:上班时间,你还不赶快回自己办公室里做范尔铤夸张地摇头叹道:表哥,咱们都是自家人,干嘛那么见外嘛,不过是忙里偷闲几分钟罢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好,你就晚点回去没关系。

龙搴烜点头附和。

出乎他意料之外,范尔铤惊讶地瞪着他,表哥,你……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挑挑眉,微笑道:我怎样?你今天怎么那么好讲话?他奇怪地间。

你说的不是吗?我们是一家人,做什么那么见外。

范尔铤高兴地猛点头,是啊!表哥说的极是。

是啊。

龙搴烜也跟着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尔铤,中午不介意请吃饭吧?你说的一家人嘛,干嘛那么见外。

范尔铤为他的话吓白了脸,指着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你……我……龙搴烜得意地轻哼一声。

他表弟有几斤几两重他还会不知道吗?身为数一数二大企业的副总经理,他每天可以为了省下中午的餐钱,早起为自个儿准备便当。

中午,还不顾其它员工侧目的眼光,抢第一个地冲到楼下蒸饭机室和大伙抢便当。

龙搴烜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请个便饭应该不为过吧?可是我……我……带了便当了。

而且今天还是一个月一次,他替自己准备一只鸡腿补补的重要日子。

喔。

龙搴烜佯装一脸恍然大悟地点头,我差点忘了,你带了便当。

是啊!是啊!范尔铤猛点头附和,我带了便当了。

既然如此,不如你把便当送给你秘书吃。

龙搴烜佯装思考了下,才微笑道:我看你的秘书每天劳心劳力替你做牛做马,迭她一个便当应该不过分吧。

可是……有鸡腿耶!他一个月才奢侈这么一次,叫他把鸡腿送人……怎么?堂堂龙氏企业的副总经理舍不得一只鸡腿?龙搴峘嘲弄地问道。

范尔铤微红了脸,小声道:表哥,你误会了。

我怎么会舍不得一只小小的鸡腿。

今天的鸡腿不是平时他买的棒棒鸡腿,是整只大鸡腿耶。

昨天他牺牲色相,对卖鸡腿的阿婆卖弄风骚好久,好不容易才让阿婆松了口,算他便宜十块钱。

既然你舍得你的鸡腿便当,当然也舍得请自己表哥吃顿便饭,更别提表哥我还是你的顶头上司,巴结一下自个儿上司也是应该的。

不是吗?龙搴烜一脸暗算的表情。

是这样的没错,可是——他还是舍不得他的鸡腿便当啊!龙搴烜打断他的话,就这么说定好了,中午咱们两个到晶华饭店吃饭。

那……范尔铤一脸便便样,只能将苦水往肚里吞。

谁教他自投罗网,不知死活地跑来送死。

好吧,中午咱们就到晶华吃自助餐吧。

中午非得好好大吃一顿,他今晚和明天中午都不吃了。

龙搴烜佯装不解地摇头,什么自助餐?请自己表哥兼上司竟然只请自助餐,你不会小气到抬不得请表哥吃顿好的吧?他偏头想了下,晶华饭店地下室的日本料理挺不错的,中午就吃那个好了。

什么!范尔铤活像吃了一斤苦瓜一样,整张脸皱成一团。

看你兴奋成这样……龙搴烜故意误解他的意思,笑道:表哥早知道你喜欢吃日本料理,特地挑了个你喜欢的让你请。

瞧,我多善解人意。

范尔铤咬紧牙关,闷声勉强说好。

龙搴烜这个大混蛋!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还有,中午吃饭的那笔帐一定得叫姑妈付。

他硬挤出一抹微笑,朝表哥问道:表哥,听姑妈说,你这一个多礼拜来都没回家过夜。

嗯。

龙搴烜点点头,没打算隐瞒。

我是没回家过夜。

呃……那……试探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直盯着自己,范尔铤连忙低下头,假意整理已经很整齐的桌面。

你没回家都到哪过夜了?龙搴烜俊眉一挑,轻声问:我到哪过夜还得向你报告不成?不用!当然不用。

范尔铤急忙摇头,深怕在他面前露出马脚。

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非常单纯的单纯。

开玩笑,这回的钱都还没赚进口袋里,他就已经先赔上一顿日本料理,赚不到这笔钱,他真的会投淡水河自尽。

见龙搴烜迟迟不回话,他急忙找话说,藉以掩饰住目的。

前两天和姑妈讲电话,我才知道这件事。

跟我妈讲电话——龙搴烜拉长音,迟疑地说:这倒提醒我一件事,你怎么常和我妈讲电话,频率之高,还高过我这个做儿子的。

啊,这……范尔铤佯装无辜地看着天花板,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才道:你知道的,姑妈看着我长大,从我小时候就很照顾我,我和她亲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是这样的吗?龙搴烜缓缓地问道。

范尔铤迫不及待地回道:当然是。

龙搴烜摊摊手,无所谓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

范尔铤暗吁口气,偷偷抹了下额上的冷汗,暗叫一声好险。

表哥,听说最近房地产又开始涨了。

要是你想买房子置产的话,你会选哪里?嘿!明的不行,大不了来暗的。

凭他的聪明才智,就不相信套不出表哥的话来。

龙搴烜耸耸肩,懒洋洋地说:是啊,我也听说房地产又开始涨了。

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就想套出他的话,哈!范尔铤满意地点点头,很高兴龙搴烜照着他的话走。

表哥,要是你的话,你会想在哪置产?我是指在台北喔。

在台北的话……龙搴烜看了他一眼.挑眉道:哪都行啊。

台北寸土寸金,我看哪都不错。

范尔铤身子往前挺了点,眼巴巴地问道:可不可以再仔细点?像是信义区、仁爱区、内湖或是汐止之类的。

哈!只要套出地域,凭他的人脉还怕查不到表哥真的房子在哪吗?信义区、仁爱区、内湖或是汐止?龙搴烜一脸沉思,摇摇头,这些地方都不错,不过你忘了吗?以前我也在这些地方买过房子,不过都为期不久。

他暗示性地瞟了表弟一眼,才不久的事,你忘了吗?突地,他像是想起什么,喔了好大一声,弹指笑道:对了,那些房子全在你参观过后一个星期内被我妈贱价卖出。

范尔铤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随口说了句:我还有事要忙。

随即匆匆忙忙地站起身,犹如身后有人追着他借钱似的,一溜烟地冲到门口。

见他匆促的身影,龙搴烜得意地笑了。

他朝拉开门正要跑走的范尔铤道:别忘了,中午停车场见。

范尔铤停下脚步,差点没惨叫出声,今天全无进展还得大出血,以姑妈的个性,他休想叫她吐出半分钱来。

他才想冲回自己办公室里痛哭,还没来得及踏出龙搴烜办公室,却又被他叫住了。

他如丧考妣地转回身,有气无力地问:什么事?龙搴烜指了指他手中成堆的活页夹,对了!我把广告招标的事交由你负责。

你的办事能力,我很放心。

我……范尔铤抖着唇,差点没当场哭给他看。

低垂着头,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以比乌龟爬行还慢的速度,垂头丧气地踱回自己的办公室。

★        ★        ★龙搴烜戴着一副足以遮住他大半边俊脸的超大黑框老伯式眼镜,半躺半坐地靠在床上,手里翻着石蝶衣收集一书柜的雏志中近期的一本。

翻着翻着,他忍不住噗哧地轻笑出声,边笑边摇头地看着。

笑了一阵,他拿起早先放在一旁的笔记本顶在膝上,眉开眼笑地写下刚才看完杂志的心得。

嘿!没想到女性雏志都写些这种东西。

以前没看过还不知道,现在一看,嗯……石蝶衣从浴室走了出来,拿着大毛巾,边走边擦着刚洗好的长鬈。

坐在梳妆台前,她拉开抽屉拿出整发器,插好插头后,也不向坐在床上的龙搴烜问上一声,径自吹了起来,完全不在乎是否吹风机的噪音会吵到他。

过了一会儿,石蝶衣收起整发器,拨了拨半干的长发,拿起梳子梳齐后,用了条发带固定在头上。

之后,她拿起桌上的一瓶保养晚霜,照着镜子开始涂抹了起来。

轻轻拍匀脸上的保养霜,她忍不住瞄了眼坐在床上的人,这家伙一定得在她面前露出那么丑陋的一面吗?洗好澡后,他头发也舍不得吹干、梳齐,像个呆瓜似的披散在头上,拙得她都快说不出话来。

更别提他那不知道民国前几年制造的老伯式黑框眼镜。

老天爷!他那副眼镜真的是士得可以了。

她长这么大,从没看过有人戴过那么俗的黑眼镜,整个镜架大到足以遮住他的半边脸。

如此再帅的帅哥也经不起一副老伯式黑框眼镜,及一颗小瓜呆头的蹂躏。

真想冲过去踢他两脚。

石蝶衣用力地磨着牙,原先轻拍打脸的动作,不知不觉中越打越大力。

好半晌,她才被自己打得痛得清醒过来。

揉抚着被打红的脸颊,她忍不住迁怒到龙搴烜身上,要不是太专注在不屑他的抽样上,她也不会分神到打痛自己。

又瞄了眼镜中龙搴烜的身影,石蝶衣再也忍不住地转身冲到床上。

跪坐在龙搴烜身旁的空位上,她一把抢下他手中的笔记本,又鄙夷又气愤地骂道:你有病啊!龙搴烜被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让她抢走了笔记本。

我的天啊!石蝶衣高举着笔记本闷叫一声,你一定要无聊成这样吗?你到底在说什么?现在都民国几年了?全世界就只有你这个无聊人会在看完书后,写了篇洋洋洒洒、上千字的读后心得!喂!龙搴烜经她这么一说,当场拉下脸。

你说的这什么话?谁说只有我会写读后心得?多的是像我这样的人。

是喔!是有人会在读完书后写篇读后心得。

石蝶衣嘲讽地睨着他,假声假气地说:可是没人会在看完女性杂志之后,无聊到为了篇两千字的读后心得。

谁说的!恶瞪了她一眼,他伸手想抢回笔记本,但不幸被她看穿,无功而回。

石蝶衣闪过他伸过来的手,不客气地嘲笑道:本来就没人会无聊到像你一样。

她睥睨他一眼,你长成那样,我拜托你别做出这种拙事,行不行?长得一副性感浪子的模样,却做出连书呆子都不屑做的蠢蛋行为,害她这个在一旁看的人已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姓石的!龙搴烜用力拨开落在额前的刘海,怒发冲冠地朝她吼道:我长得一表人材,相貌堂堂,你那是什么口气?什么叫我长成那样?说得好象我多见不得人一样。

不只是她不喜欢别人拿她的长相开玩笑,他也痛恨啊!石蝶衣不发一词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从床头柜旁的抽屉取出一面小镜子。

麻烦你自己照照看你现在的德行。

龙搴烜接过镜子照了许久,他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嗯,还是很帅。

不是他爱自夸,像他这种天上没有,地下找不到的大帅哥,就算是衣衫褴褛,不修门面都是帅得不得了。

石蝶衣瞠大眼瞪着他,惊讶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这也叫帅?龙搴烜得意地朝她拋了记媚眼,当然帅了。

他压根儿忘了经由脸上的黑框大眼镜,就算是他拋死了,她也见不着他的媚眼,更别提他的动作有多可笑了。

看着他可笑的动作,石蝶衣干脆把自己埋到枕头里,闷声大叫了几声。

抬起头,她忍住气地问:你为什么不戴前几天新配的那副金框眼镜?他不喜欢在家里戴隐形眼镜她可以体谅,但没必要一定得戴着这副土得连她阿公都不敢戴的拙蛋眼镜吧?我不喜欢那副。

他想都没想就摇头。

为什么?她陪他去挑的,她的眼光会差到哪去?龙搴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副镜面太小了,我不喜欢。

他喜欢这种大大的镜框,感觉上实在多了。

要不是老妈以死要挟不准他戴,还要怞在外一律戴上隐形眼镜的话,他一定天天都戴着它。

哪会?石蝶衣朝他大叫。

那天我们挑了老半天,那副金框的已经是所有眼镜中镜面最大的一副了。

那副新眼镜有什么不好的?既是不会退流行的款式,也比他那副土到吓人的眼镜好多了。

龙搴烜朝她摆摆手,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他一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样子。

你……石蝶衣被他气得想尖叫。

龙搴烜害怕地看了她一眼,你干嘛?怎么一脸狰狞地死瞪着他。

凝神想了会儿,他霎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生气是因为……唉!这女人还真无聊。

龙搴烜想通之后,顿时笑了出来。

他拍拍石蝶衣气得鼓鼓的小脸,像在跟个小孩子说话一样,缓声慢语地说:我知道不应该那么懒惰,把袜子和其它衣服丢在一块。

刚才他回到家,袜子脱了就随手丢在洗衣篮里,忘了她龟毛的要求:臭袜子得放在别的洗衣篮里,和其它衣服分开放。

其实她龟毛的程度还不只是这样,袜子分开放就算了,她连内衣裤都规定得丢在不同的洗衣篮里。

天知道洗衣房里有多少不同颜色的洗衣篮。

石蝶衣倏地瞇起眼,双手用力揪着他的睡衣衣领,轻声危险地问:你把袜子丢在哪了?龙搴烜干笑两声后才讪笑道:臭袜子当然是丢在放袜子的蓝色洗衣篮里嘛。

石蝶衣冷哼了一声放开他,打定主意待会儿得到洗衣房里检查。

要是他胆敢把他的臭袜子和其它衣服混在一块,他的皮就捏紧一点。

眼见她脸色不善地盯着他,龙搴烜连忙绞尽脑汁努力思考,看看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想了好半天,他终于想通自己又哪犯了她的戒:好啦,甜心,别这样嘛。

我现在都乖乖听你的话,每天都换洗内衣裤,再也没有翻过来穿的情形发生了。

虽然觉得这事很无聊——翻过来就可以穿的衣服,干嘛麻烦到每天都要换洗。

不过,他真的很怕她对他吼,只要她一凶,他就会乖乖听话。

石蝶衣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转喷为喜,反倒是更加生气。

你——他笑眯眯地又道:甜心,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检查没关系。

说完,他还微微侧身露出腰部好让她检查。

啊!石蝶衣大叫一声,气愤地拿起笔记本猛打他,边咒骂道:你这个大笨蛋!!她怎么会遇到这种人——把内裤翻过来穿还可以沾沾自喜地到处说。

龙搴烜吃痛地用手臂挡着她的攻击,讨饶地叫着:甜心,痛。

甜心瘦归瘦,力气却大的吓人。

被打了一阵,见她有些手软,他急忙乘机夺下她手中的武器。

将笔记本放在安全位置后,龙搴烜抚着仍旧疼痛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抱怨道:你干嘛打我?石蝶衣冷哼一声,打醒你这个笨蛋!气呼呼的小脸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

龙搴烜拉下脸,瞠大双眼死瞪着她,喂!出手打他就算了,现在还人身攻击,这太过分了吧。

她得意洋洋地仰高脸,怎样?就不相信他敢怎样。

龙搴烜见状也只能轻哼一声,难不成真的出手揍她?虽然他很想,但又舍不得。

石蝶衣见他一脸苦瓜相,终于忍俊不住地爆笑出声,笑到最后已经不顾形象地趴在床上。

她边笑边擦着眼角的泪水,好不容易才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他气鼓鼓的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龙搴烜气闷地拉长脸,许久不发一词。

石蝶衣边笑边摇头,还恶劣地伸出手指戳戳他气鼓的脸。

你怎么不说话?他平时话不是很多吗?有时候她气到叫他闭嘴,他还是依然故我地讲个不停。

龙搴烜生气地拍开她的手,依旧不说一句。

你真的生气了吗?见他恼羞成怒,石蝶衣连忙柔声讨好。

别这样嘛!人家有事要问你耶。

龙搴烜白了她一眼,悻悻然地道:问什么?他真没用。

每次只要她一撒娇,他就拿她没辙。

你哪来的钥匙进来的?刚才她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他冷哼一声,高傲地斜睨着她,你现在问不觉得太晚了吗?他都在这儿住了快两个星期了,她竟然现在才想到要问他。

我会拖到现在才想到是谁的错?石蝶衣毫无预警地拿起枕头往他的脸打了下去。

你第一天住进来我就想问了。

是你老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不是拖我出去吃饭看电影,就是……呃……她红着脸轻咳一声,反正你现在说清楚就对了。

龙搴烜推正被她打歪的眼镜,瞪了她一眼才说:你门又没换锁,我以前那副钥匙还在。

那天晚上我到你这儿来,你又刚好还没回来,所以我就想试试看,没想到还真让我开了门。

你竟然还有钥匙!石蝶衣不敢相信地大叫,当初房子卖掉的时候,你不是应该把所有钥匙交出来吗?天啊!妈当初到底多想把她踢出家门,房子交屋手续也没办齐就把她丢进来。

为什么不可能?他撇撇嘴,暗讽道:当初我老妈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把这间公寓出售,她当然没机会、也不敢找我拿钥匙。

就算是打昏他老妈,她也不会相信他会遇到现任的屋主。

石蝶衣同情地看着他,伸手像搔落水小狗一样地搔搔他的小瓜呆头,你好惨喔。

他们两个最像的地方就是各有一个行为偏激,思想怪诞的母亲。

龙搴烜附和地点点头,他自个儿也这么觉得。

沉浸在自己悲惨命运中好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遽然一变,眉开眼笑地直看着石蝶衣。

她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顿时丛生,没好气地自了他一眼,轻声啐道:你干嘛一直看着我?色迷迷的,八成又想到什么有的没的。

龙搴烜朝她咧嘴一笑,我买了东西给你。

你买了东西给我……顿时她双眼一瞇,恶狠狠地瞪着他。

没事干嘛买东西迭我?八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亏心事。

女人,你也太挑了吧!龙搴烜拨开垂落在额前的黑发,嘲弄地睨着她,买东西送你还不好啊?人在褔中不知褔,也不懂得感激。

这是他在午餐时间特地抽空去买礼物送她的耶。

石蝶衣不领情地轻哼一声,无缘无故送她东西,没有鬼才怪!你哼什么?我午饭时间特地去真的,你也不想一下我多有心,之后我还跟客户有饭局呢。

龙搴烜忿忿不平地怨道。

她皮笑肉不笑地誽:是啊,你辛苦了。

一听见她称赞,龙搴烜的不满登时消去,开心地笑得眼睛都亮了。

我可是选了好久,才选到这个礼物。

他边说边将一旁包装妥善的纸盒拿出来献喏,拿去吧,你一定会喜欢。

石蝶衣瞥了一眼盒子上的名字,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个色鬼!他脑袋里就不能想点别的吗?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龙搴烜忍不住开口催促,甜心,你不赶快拆开来看看。

石蝶衣投好气地自了他一眼,哼道:不要。

光看纸盒上头的商店标志,她不用想都知道那盒子里装了什么。

那怎么可以?龙搴烜不满地摇头。

这个礼物我挑好久,很适合你的。

他不觉得丢脸吗?石蝶衣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一个大男人跑去买这种来西就算了,还站在那挑很久。

见她瞧了很久,龙搴烜心想,她大概是人感动他买礼物送她,才一直没拆礼物。

想到这,龙搴烜周开眼笑地道:来,甜心,我帮你拆好了。

他一边拆开包装。

一边不停地说她会多喜欢,这颜色多适合她。

打开盒子,他拿出一件黑色及膝的连身性感丝质睡衣,在身上比对着,甜心,喜欢吧?石蝶衣瞪着眼前近乎透明的薄纱睡衣,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下一秒,她在龙搴烜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等她赞美时,倏地拿起旁边的枕头死命打着他。

她边打边咒骂:神经病!死变态!竟然有人这么变态,中午吃饭时间不吃饭,还跑去买性感睡衣。

这只色猪!满脑子的色情思想。

你为什么打我?龙搴烜躲着石蝶衣致命的攻击,大声嚷道: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她是练过枕头功是吧?打得他痛得半死,还找不到机会抢下枕头。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听他这么说,石蝶衣气得差点没尖叫。

你这个神经病!变态男人!见鬼我才会喜欢这个颜色!在疼痛中思考了几秒,龙搴烜才知道原来她讨厌的是睡衣本身。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挑了好久才决定这件的。

见她喘气,他连忙快手夺下她手中的枕头。

你身材那么好,穿起来我敢向你保证,铁定比杂志上的模特儿还要性感吸引人。

你还说!丢人现眼。

甜心……龙搴烜双手各拎着性感睡衣的肩带,诱劝道:你试试看嘛。

她穿起来一定很性感、很迷人。

石蝶衣气嘟嘟地推开他的手,头顶气得差点没喷出白烟。

不穿!为什么?龙搴烜依旧拎着性感睡衣,高高举着,试着诱她心动继而换上睡衣。

你瞧,多漂亮啊。

不要!这男人脑袋里装的不是什么豆腐渣、草包,而是色包。

她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天气那么冷,你还要我穿这种遮不了什么的衣服?你想要我冷死呀!烂男人!这女人怎么那么啰唆啊,要是不能在这个季节穿,店家也不会把它摆在架子上。

你就穿穿看嘛。

啰唆!白了他一眼,她重声啐道:很冷耶。

不会啦,穿起来不会那么冷的。

龙搴烜为了说服她,从床上站起身,将丝质睡衣比在身前,在原地转了个圈,试着蛊惑她,你瞧,穿起来多漂亮。

石蝶衣对他卖力的表演非但没有支持,反倒是回了他一大白眼。

白痴!见她迟迟不肯换上睡衣,龙搴烜垂下手,不死心地拿起刚刚看过的女性杂志,笑容可掬地坐到石蝶伙身边。

他翻到之前做过记号的彩色跨页照片,你瞧,这杂志上的女模特儿也穿著相似款式的睡衣。

他得意地指着杂志上一串红色的斜体文字,喏,你看这儿,‘冬季睡衣目录’。

石蝶衣睨了眼,敷衍了事地轻哼一声。

龙搴烜一脸坚持地又说:你自己也看到了,这个模特儿就是在这种天气,穿著这种睡衣。

石蝶衣又瞥了一眼雏志上的跨页照片,嗤笑一声,嘲讽道:既然你这么说,怎么就不见你像杂志上头的男模特儿一样——裸着上身,下身只穿一件睡裤。

她用力地扯了扯他身上棉质毛料的厚睡衣,续道:龙先生,麻烦你看一下自己现在身上穿了什么,好不好?哼!也不想想他身上除了穿著棉质厚睡衣外,里头还穿著一件卫生衣,和一件夸张的羊毛背心。

龙搴烜斜睨了眼她刚才指的男模特儿,你当我发神经吗?这么冷的天气,外头十度不到,外加寒流过境,我不穿厚一点的睡衣,你想我明天早上冻成根棒冰啊。

要不是她那堆狗皮倒灶的规定——晚上不准开暖气,因为她觉得闷,会睡不着,他干嘛穿得跟只熊样。

既然如此,你还好意思要我换上那件破布。

她冷就没关系,他冷就不行,非但如此,他还可以穿得跟只狗熊一样。

这个该死的色男人!龙搴烜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开口说:这又不一样。

要是今天你送我一件像是这么漂亮的睡衣,我一定二话不说,连想都不用想地马上换上。

他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佯装一脸可怜兮兮,要是你有这个心意,我一定高兴得快飞了,才不会糟蹋你的心意。

石蝶衣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睡衣,出人意料地笑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的心意。

娇媚地晲了他一眼,她嘴角漾着性感的笑容,娇声媚语地说:我可不想让人说我不知好歹。

龙搴烜闻言,笑得差点没连嘴都咧了。

他开心地将睡衣拿起,心喜若狂地递到石蝶衣手上。

喏,快去换上吧。

待会儿她穿起来一定很漂亮。

那今晚……嘿!嘿!嘿!他双手不停地互搓着,笑得眉毛都弯了,就连嘴巴也都笑得大开到可以塞得下一颗富士苹果。

石蝶衣笑眯眯地勾着他的颈项,柔声问:你真的、真的要把这件这么‘漂亮’的睡衣送我?听到她强调漂亮两字,龙搴烜笑得更开心了。

当然是要送你的。

就知道她也会喜欢,他的眼光还会有问题吗?真的?她呢喃地追问。

龙搴烜用力点头,当然。

石蝶衣附在他耳际,娇滴滴地轻笑道:烜,你对我真好。

龙搴烜笑得猛点头,你知道就好了。

他被她娇媚的体态和性感的语气迷得早就忘了今夕是何夕。

既然这睡衣是我的了,那我怎么处理,你应该不会过问哦?他用力摇头,当然不会。

他可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石蝶衣开心地笑开了嘴,笑容中不带半分刚才的娇媚性感。

好!既然你都说了可以任我处置,那……那什么?他被她笑得一头雾水,忽然有种中计了的感觉。

她娇睨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睡衣套到他脖子上。

喏,快把它换上吧。

龙搴烜用力眨眨眼,再掏掏自个儿的耳朵,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石蝶衣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笑着说:你还不赶快把睡衣换上,我还在等着看你穿起来会有多漂亮呢。

龙搴烜气呼呼地拿下黑色睡衣,瞪着她,指控地说:喂!女人,你太没良心了!他好心好意送礼物给她,竟然到最后惨遭她戏弄。

我哪没良心了。

她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还敢说没有!龙搴烜气愤地拿高证物指控她,这个你怎么说?也不想想看,我好心好意地送你睡衣,你不领情就算了,最起码也应该虚应故事,敷衍一下我。

结果……哼!恶瞪了她一眼,他又继续唠叨下去,也不看看自己,每天穿著阿婆型的厚睡衣,全身从头到脚包得活像个木乃伊。

他用力地扯了下她脚上厚实的毛线袜,还有,穿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听他像连珠炮一样,抱怨了一大串,石蝶衣只是耸耸肩,不痛不痒地看着他。

在这几天的相处之下,她对他可了解了,每次只要一有事情不合他的心意,他不是像个老太婆一样叨念个不停,就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她是怎么也没法子把他跟外界盛传精明能干的龙氏企业少东兼总经理联想在一块。

等他长串的抱怨暂告一段落,石蝶衣拿过他手里的性感睡衣,微笑地说:搴烜,你还记不记得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不记得!他气呼呼地回答。

石蝶衣耸耸肩,不以为意。

刚才你自个儿说要把这睡衣迭我。

他用力点头,没错。

你还说要是我送你一件像是这件一样‘漂亮’的睡衣,你一定马上二话不说地换上它。

挑挑眉,她笑得跟狐狸一样,怎么样,我没记错吧?你——这下子,他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可爱地偏着头,笑容可掬地问:我怎样了哼!龙搴烜气冲冲地抢过她手里的睡衣,鼻子不断喷出熊熊怒气,用力将睡衣塞进原先的纸盒里。

不要就不要!你以为我希罕啊!怎么,你不穿穿看吗?她不怕死地逗弄着他。

龙搴烜瞇起眼,恶狠狠地瞪着她。

相对于他的怒气,石蝶衣开心得像是中了统一发票第一特奖一样,银钤般的笑声不断溢出。

龙搴烜气呼呼地自了她一眼,将纸盒丢到床头柜上,摘下眼镜,怒气冲冲地躺平在床上,拉起棉被紧紧盖住自己。

石蝶衣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又在闹脾气了。

不理会他的反抗,她硬将棉被掀开。

在他拉开嗓门,破口大骂之前,轻轻地吻了他一记。

她轻笑地问:生气了?他冷哼一声,我不该生气吗?察觉到她因为天冷而微微轻颤了下,他连忙将她拉入怀中,再拉好棉被盖住两人。

石蝶衣娇笑一声,得意地道:我就喜欢看你生气,因为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

龙搴烜朝她撇撇嘴,扮了个鬼脸。

不管如何,你得补偿我。

为什么?因为你惹我生气。

他得意地睨了她一眼。

生气会减短寿命,你没听过吗?你得补偿我。

石蝶衣撇嘴想了下,无所谓地点点头。

好吧。

怎么个补偿法?龙搴烜听了转怒为喜,笑容满面地说:明天下班后你得请我吃饭看电影。

她点点头,没问题。

反正这几天,只要他们两人下了班有空,也都是去看看电影,吃吃饭。

还有……还有什么?他突然笑得像只偷吃腥的猫,看完电影之后,你得陪我去逛逛我今天去过的那家店。

他得寸进尺地要求道。

石蝶衣翻了下白眼,不置一词地推开他,转过身背对着他。

龙搴烜愣了下,随即将她的沉默归为同意。

甜心铁定是在害羞。

他开心地在她耳边轻笑着,甜心,明天你到了那家店之后,一定会很开心,就跟我今天一样。

你都不知道那儿有好多性感睡衣适合你,更别提我还看中了一套……他解说今天在店里所见到的东西。

石蝶衣决定将耳边的噪音视为催眠曲,不屑也不愿理会这个无聊又满脑子色情思想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