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郁地看着我,声音空落落地说:哦……我哥他……最近很忙……他在专心研制香水,那个是他们大学老师布置下来的寒假作业……哦,这样哦。
我点点头,勉强笑了笑。
啊?露笛?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人低着头向这边走过来的露笛。
露笛听到我的声音,有点惊颤地抬起了头,四目相接,不能动弹,千言万语蕴在其中,我们隔着来来往往的大量行人遥遥相望……哥,你怎么出来了?银希也发现了露笛,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然后他有点担忧地仰头看看天,对露笛低声说:幸好今天没出太阳!但是我听昨晚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会放晴,会出太阳。
啊?又扯到了太阳问题,难道露笛真像银希之前所说的,真的变得一点都不喜欢晒太阳了吗?露笛将自己的视线急速从我眼睛上移开,缥缈地微笑着回应银希,脸上的肌肤白透得赛过了天上纷飞的小雪花:没关系,我只是打算去花市买提取香精的鲜花,很快就回去,绝对会在下午之前到家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
银希貌似松了口气地点点头,然后,看看我,犹豫了片刻,顿了顿,接着说:去花市的方向……好像……跟花展是一样的吧?我们顺一截路吧?老哥,那一起走这段顺路吧。
露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我一眼,沉滞片刻,想了想,最终,轻轻点头。
于是,三个人一起走。
说是三个人一起走,但实际上,银希紧紧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露笛像空气一样飘忽着、远远地、慢慢地一个人跟在后面。
我的目光其实一直都在露笛身上,我总是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他……露笛他表面虽然还是一副微笑的天使样子,但是眼睛里透露出的情绪好像很低落耶,我看到他好几次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郁郁扫过我和银希紧牵的那两只手……心里一紧,我下意识地想挣开银希牵着我的手,银希却不让,反而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我怎么抗得过他的力气啊,只得无奈地放弃。
又忍不住地回头去看露笛,发现他微微低着头,眼神仿佛没有焦距了一般,空洞而没有生气,深邃得就如最深海底,明明就活在这世间,活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我却觉得他不在,他飘飘散散地将自己隔除在一层玻璃之外,那么厚又那么透的玻璃,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围墙,坚不可摧……鼻子一酸,眼眶湿润。
什么时候,我和露笛已经有了这么远的距离?是从他说不爱我的那个雨夜开始的吗?但是,他不是也说了吗?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好朋友啊。
呵呵,说是这么说,其实早就已经回不到以前了吧,两个人都早已经回不到以前!其实,从分别七年后重逢的那一日开始,我们之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吧?这么说,不应该重逢对不对?不应该重逢,更不应该长大,就停留在童年,停留在露笛十岁我八岁的那个365天内,我们快乐纯真地相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还亮,谁也不会去刻意思考爱与不爱的问题。
那时候的我,小小的我,即使是暗恋也美丽得那么盛大,像透明水彩画上的栀子花一样,花开,永远不败……这时候,后面突然来了一辆车,向露笛开过去……嘟嘟嘟!那辆车在朝露笛鸣喇叭,示意露笛让开一点,但是露笛根本就没反应,他一直埋头走路,失了魂魄一样地在想心事,肯定是根本就没听到车鸣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