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25 10:28:39

莫优根本不知道早餐该准备什么,只能打开冰箱翻找一番。

随意煎个荷包蛋和培根,烤了两片吐司加一上杯鲜奶,见还有五分钟才七点,她赶紧将早餐端出厨房,夏天阔已经坐在餐桌边看报纸。

夏天阔先是看了盘子里的食物一眼,随即拿起叉子拔弄着荷包蛋。

我只吃半熟的蛋。

我再去煎一个。

莫优翻了一下白眼,无奈地端起盘子走入厨房。

蛋煎好了之后,夏天阔又要她拿餐巾来……这样来回跑了几趟,好不容易伺候他用完餐,莫优早已累得半死。

一回到厨房,喜乐早已坐在经的狗碗旁边等着。

喜乐,你的胃口恢复啦?那早餐就准备丰盛一点,帮你补一下哦……莫优拿了一罐法式牛排罐头及一包钙片饼干,准备帮喜乐补一补。

打开罐头,完整的肉块连她看了都垂涎三尺。

哇!看来很好吃耶……这是原装进口的狗罐头,听说是从认识的进口商那边大量采购来的,而且这里的存量居然比她店里还多!喜乐,你吃得比BOBO好太多了!莫优感慨地说着。

在这M型社会里,当只有钱人家的狗比当穷人家的孩子还好命呢!她以手指沾了点法式牛排的酱汗,舔着指尖试试看味道,厨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夏天阔注意到莫优手里的狗罐头,对她的怪异行径有些愕然。

夏、夏先生……莫优赶紧将手指洗干净,尴尬地涨红了脸。

如果冰箱里的食物不够,这里面的钱专门供家里开销,你不用和喜乐抢罐头吃。

他忍不住出言糗她,眼底却流露藏不住的笑意,味道如何?这女人的某些行为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他竟不觉得讨厌,反而感觉有趣。

没想到他竟会开她玩笑;莫优尴尬之余忍不住反击。

还真不错,夏先生要不要试试看?夏天阔不由得露出笑容,和她展开唇枪舌战。

不了,你慢用……记得留一些给喜乐,别忘了它需要营养。

没想到魔王也会笑耶……第一次见夏天阔笑开一口白牙,莫优对他突然的友善感到受宠若惊。

而且他笑起来挺好看的,比起冷冰冰的模样看来年轻许多——她竟想起梁朝伟的笑容。

怎么?刚吃狗食就马上中毒了吗?见莫优盯着自己发呆,夏天阔似笑非笑地调侃着。

哦……我因为不常吃大餐,所以有些呆滞……莫优赶紧回神自我调侃,指着纸袋转移话题以掩饰心虚。

这是什么?这是罗太太平时记帐用的家计簿,每笔花费都要记帐,发票和收据都必须保留,里头五万元供这个月的开销,每个月底给我看一下帐本。

夏天阔一谈起正事又摆出严肃的面容,莫优的表情也跟着紧绷。

我知道了。

我去公司了,晚上通常不回来吃饭,不用准备我的晚餐。

他转身就要离开厨房,莫优却直觉脱口而出:那你晚上几点回来?话一说出口,才想到这不是她该过问的事,莫优不禁懊恼自己多管闲事。

夏天阔却露出玩味的笑容。

那你希望我几点回来?从没有人这么问过他,以前的女朋友也不敢查他的行踪,莫优的无心却让他心底燃起陌生的温度。

我……只是想知道要不要等门……莫优赶紧补上一句,随即想到这根本是多此一问。

这是窿家,他当然有钥匙和保全的密码。

我今晚大概十点会到家……夏天阔还真的在脑中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半开玩笑地说:我希望到时你能在门口迎接,说声‘你回来了’。

没等她响应,夏天阔便带着神秘的微笑离去。

啊?莫优愣住了,搞不懂他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但他的表情是那么正经……莫优根本不知道要何如当管家,但她自动决定不管那么多,所以一整天下来过得还挺惬意的。

除了稍微整理一下客厅,她大多时间都陪在喜乐在花园玩球,因而认识了在夏家服务了三十年的阿信伯。

这个家总算有年轻女孩住进来……老园丁一见莫优,笑得格外开心,完全不像夏天阔和罗太太那么难以亲近。

莫优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澄清自己的身份。

我只是来照顾喜我,等它生下宝宝我就会离开。

宝宝呀?很好……很好……除了狗以外,终于有人陪小老板了!这样他就不会无聊到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发呆……阿信伯根本不理会莫优的解释,继续说着。

那个孩子一直希望有个人陪他,他这里——是空的,很可怜……老园丁指着自己的心脏,露出疼惜的表情。

可怜?莫优根本无法将这两个字和那个魔王联想在一起!哪里可怜呀?他只会让别人变得很可怜……她自言自语嘟哝着,这回老园丁却听得一清二楚。

老板和老板娘太忙了……小老板没有兄弟姐妹,总是一个人在家,只有小狗陪伴……阿信伯站在铁梯上修剪着树木,一边自言自语,看也没看莫优。

难怪他这么难相处,难怪他会这么疼爱喜乐,原来是一个人由狗狗陪伴长大的……莫优不断咀嚼着阿信伯的话,脑海中忽然浮现小男孩和狗狗坐在花园看着远方的情景,这样的画面让莫优感到有些心酸。

她忽然想到早上在厨房的对话和那个笑容,夏天阔那张严峻的脸似乎不再那么难以亲近了。

那……他的父母呢?莫优仰头问着。

她忽然对夏天阔的家世背景感兴趣,好似这样就能减少对他的反感。

都走啦……老板过世后,老板娘一年后也跟着走了,就剩下小老板一个人……阿信伯缓缓回到地面,收起铁梯扛着它走往工具间,边走边叨念着,这么大的家产,只剩下一个人有什么用?人呐……莫优一直想着阿信伯的话。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可恨的人必定也有可怜之处吗?这句话适用在魔王身上吗?虽然对夏天阔的霸道和冷酷十分不认同,但她从没想过恨他,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懂。

喜乐,你说他到底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呀?但他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晚上九点半,莫优懒洋洋地趴在喜乐房间的长沙发上,喜乐则是侧躺在她下方眯着眼眸让她抚摸着毛发。

面对莫优部了不下十次的问题,它有时仅是稍稍睁开眼眸看她。

若是昨晚或早上,莫优可能不会理会他的话,但阿信伯的一席话奇异地让她产生许多不该有的想法,以及心软。

她居然对不断压榨自己的魔王感到心软,甚至可怜他,若被好友们知道了,可能会笑她没出息。

她莫优可是大家公认的铁板,谁踢到谁倒霉;如今铁板变成了一块海绵,任人压榨到变形了,还想吸收别人的心伤,真是不自量力!她不禁摇头苦笑。

但她可以体会那种孤单的感受,身为独生女的她也是从小由狗狗陪伴长大。

还好她没变得阴阳怪气,否则肯定像魔王那样没人缘!啊——不管啦!她伸伸懒腰换了个姿势,一转头却见到夏天阔站在房门口,表情显得有些不高兴。

夏先生……莫优赶紧坐起身,偷偷看了一下时钟,才九点四十分。

夏天阔没理她,私自蹲下抚摸着迎上前的喜乐。

小妞,你今天看来好多了……你怎么没有到门口迎接我,是不是有人自己食言,还故意不让你去?说话的同时完全将莫优当成透明人,带刺的字眼却故意指向她,莫优完全没料到他是当真的,赶紧为自己解释。

现在不到十点耶……夏天阔却当作没听到。

爸比肚子饿了,你要不要陪我去厨房找东西吃?若不知道他是个无血无泪的魔王,莫优还以为他正在跟自己赌气。

我……晚上煮了一些咸稀饭……她还是善意的提议着。

夏天阔这才正眼看她,却是微愠的表情。

那还不去帮我弄热?哦!莫优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不过以目前的状况看来,还是先离开火线比较保险。

见她离去,夏天阔这才起身走向她刚窝过的沙发,上头还留有余温。

他学她刚刚的姿势趴在上面,一闻到她留下的味道,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

这个女人果然只会出那张嘴!说好要在门口迎接他的……刚刚一推开家门,只见到空荡荡、留着一盏灯的客厅,虽然这一切和平常时回家所见到的没什么两样,但他还真的有些失落。

喜乐,你说人类较容易习惯孤独,还是习惯有人陪伴?他轻抚着爱犬,答案却早已心知肚明。

当莫优热好稀饭回到房间时,躺在沙发上的夏天阔似乎已经睡着了,姿势和她刚刚一模一样,同样将手放在喜乐背上,她感觉那么孤单的小男孩又浮现在心底。

夏先生?她走近他,弯下身子,试着叫醒他。

夏天阔却睡得挺熟的,全然放公的表情不再具有威胁感。

而且她发现他的轮廓挺深的,或许混有一些外国血统,尤其凹陷的眼窝十分明显,眉毛和睫毛都超浓的,难怪瞪人的时候看来很凶……她的脸与他相距约莫三十公分的距离,正当她开始研究起他的长相时,夏天阔忽然睁开眼,以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

莫优吓得倒退一步,意识到即将跌坐在喜乐身上,她紧急一个侧身伸手撑扶着地板,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哎呀——右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扶着手惊呼一声。

喜乐反射地站起身,连夏天阔都赶到她身边,怎么了?我的手……好像扭到了。

她只能扶着手腕不敢动。

这么不小心!夏天阔折起她的手轻抚着关节处,动作异常轻柔,嘴巴却还是一样不饶人,这么大的人还会跌倒……都是你忽然张开眼睛,害我吓一跳,差点跌到喜乐身上……这魔王真没同情心!她都已经受伤了还这么奚落她……我又不是雕像让你在那边研究老半天……他斜眼瞪视她,瞧得莫优心虚地低下头。

夏天阔当然也目睹莫优跌倒时的情景,她对喜乐的在意不言而喻。

我以为你睡着了,想叫醒你……莫优低声嘟哝着,夏天阔这时却前后摆动她的手掌,痛得她惊呼一声缩回手,以控诉的眼神瞪着他,认定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瞪我干嘛?我如果要伤害你,你的手早被我折断!夏天阔故意露出残酷的笑容吓唬她,接着倏地起身并拉起她,走。

莫优抱着受伤的手腕努力稳住身体,夏天阔却拉着她的手臂走出房间。

莫优有些忐忑不安地问着:要去哪里啦?去医院挂急诊呀!不然你又要以为我故意弄疼你……他说得冷淡,好像对她的误解感到很受伤,这下换莫优有些心软。

我……又没这么说。

她不好意思地嘟哝着,夏天阔也没说话,只是一径地拉着她出门,以保时捷跑车载着莫优飘到最近的医院。

一个小时后,莫优的手腕包着固定的弹性绷带回到家,她想到刚刚热好的咸稀饭。

那个,房里的咸稀饭,你还要吃吗?想到他刚刚饿着肚子还载她去医院,虽然一路上都摆臭脸,莫优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吃呀!夏天阔放下车钥匙便走向餐厅,不发一语地坐下来吃起冷稀饭。

莫优赶紧跟在后头。

要不要我再帮你加热?这样比较不好吃……夏天阔不以为然地看着她的手。

你不要再给我添麻烦就好了!他继续吃着稀饭不再理她,见莫优还杵在一旁,他又抬头看她。

怎么还愣在那里?我要等你吃完洗碗呀!莫优回答得理所当然,夏天阔却轻嗤一声,医生不是说这几天少动到右手吗?只剩一只手怎么洗碗?莫优有些诧异。

刚刚看诊时他都一副臭脸杵在旁边,还以为他根本没听医生说些什么……可是……她这样照顾喜乐还可以,做家事就有些困难,但碗盘总要有人洗吧?我不是个连碗都不会洗的大少爷。

夏天阔斜睨了她一眼,样子有些不耐烦,但莫优却感觉出他并非那么不近人情。

是,就劳烦大少爷您自己洗碗,小的告退。

她不要命地丢下这一句就逃离餐厅,也不管身后射来的利箭。

这女人……夏天阔瞪着她,却不自觉地扯开了嘴角。

糟糕!第二天早上,莫优突然惊醒,见阳光已经斜射进屋里,她赶紧起身换好衣服,来不及梳洗就冲进餐厅,那儿空无一人。

已经九点了,魔王怎么没叫她起床做早餐?她忐忑地走进厨房,流理台上有个圆弧形大锅盖引起她的注意。

一打开,餐盘里竟然放着两片煎好的培根和一个荷包蛋,旁边还摆着两片吐司。

这……是谁做的早餐?是留给她的吗?莫优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受宠若惊。

水槽里没有堆积的碗盘?空空的狗碗显示喜乐吃过早餐。

她狐疑地离开厨房往楼上走去,主卧室的门打开着,房里却是空无一人,床铺竟铺得整整齐齐。

到底是谁做的?她带着满腹疑问下了楼,喜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等在楼下对着她摇尾巴。

早安,小妞!你今天看来比较精神哦……她不自觉地学着夏天阔的语调逗弄着喜乐。

它稍稍恢复了往日活力,开始和她玩了起来。

莫优的心思仍绕着这不可思议的情况打转,但她能问的只有狗狗。

喜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喜乐则是歪斜着头,心里想着:你还看不出来吗?一整天莫优都显得心不在焉,不过她还是陪着喜乐在花园玩球。

害喜阶段过去后,狗儿的食欲会开始变好,体重也会跟着增加,必须维持适度但温和的运动,这样生产时较不会吃力。

中午时间一到,喜东显然饿了,莫优也觉得有些饿,正想着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泡面,一走进屋里,门外便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她开门出去看个究竟,却见到夏天阔的司机阿昌拎着一个纸袋下车。

莫小姐,这是你的午餐。

谢谢!莫优一脸惊喜地接下纸袋,你怎么会——她跟阿昌只打过两次照面,他怎么会如此用心?感动之余,阿昌连忙补上一句:是夏先生叫我送来的。

阿昌说着又上车将车子开走,留下一脸莫名的莫优。

走回厨房找开纸袋,里头是买自和风广场楼下熟食店的外带餐点,有熏鸡色拉、三明治、意大利面和面包,足足够她吃两餐。

这时,她大概猜到早餐和其它事都是谁做的。

魔王怎么会变得这么好心?她轻抚着右手的绷带,总觉得身边好像围绕着神奇的魔法,一切都变得如此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