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和柳老……也就是你伯父联系过,他正在家里等着你。
下了飞机在计程车上,关劲东先以手机联络后才对她说。
我……我伯父是个什么样的人?翁培龄有点担心地问。
他是很好的人。
他简单的解释。
我很好奇,他……他是怎么知道我这个人的?而你又是怎么跟我伯父认识的?她憨憨傻傻地问出-大堆问题。
你这问题太复杂了。
他蹙超额,眸光轻闪过一丝不耐,可以留着待会儿问他本人。
培龄点点头,突然又说:听我妈的口气……她好像很恨他,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
说起这点,他眉头不自觉地锁拢起来。
你不喜欢我?她凭第六感说出口。
别乱想了。
你的神情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虽然不够聪明,但至少还会察言观色。
说时,她的目光仍不断地在他身上打转。
哦!傻小妹什么时候变得精明了?他咧嘴一笑,神色带了抹怪异。
我一点也不傻。
她噘起小嘴,你不要看不起我。
是、是,我现在哪敢看不起你呀!关劲东的眼神一凝。
你这是什么意思?翁培龄望着他深邃、五官分明的侧面线条,发觉他还真是帅呀!从小到大,只要是帅哥都会嫌弃她的身材,所以她很少接触过这样的男人,难怪自己每次面对他都会结结巴巴的。
你知不知道你极可能是柳老的唯一继承人?他年纪大了,不可能再有子嗣,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他说话的姿态一如往常般,无波无纹,但那语气就是让培龄听在耳里非常受不了。
你觉得我根本不像……不像能拥有这些财富的女人吗?她的反问让他一愣。
或是你还恨我不小心将你的照片流出外头,让你上了杂志,所以你内心根深柢固的恨着我?她望着他,小心试问。
哈……他却朝她洒落一串笑声。
你笑什么?培龄紧皱起双眉。
我笑你太天真。
他轻瞥了她一眼,只要你有了名气,必然会成为众多媒体追逐的对象,以后你就会尝试到了,上上八卦杂志是很平常的。
平常?!她倏然坐直身子,十分不满地说:既是这么平常,那你又为什么要恐吓我呢?那是因为……因为他不能让吕诽儿曝光,但是这句话他并没说。
到底为什么?司机先生,前面那条路直接往右就可。
关劲东没再理她,一迳地对司机说着话,接着往左……对,就那间红色屋顶的。
培龄瞧他怎么也不回答,只好转开眼,可当她瞧见前面那幢大房于时,立即瞠目结舌的……老天,这不是跟一座公园一样吗?大大的铁门,高高的屋顶,宛似旅游杂志中那欧式气派的贵族城堡,她简直不敢相信以后她就要住在这里头。
关劲东付了车钱正想唤她下车时,瞧见的就是她这副丑小鸭即便成为天鹅都显得俗气的脸孔。
可以下车了。
他冷硬地说,嗯!培龄推开车门走出外面,喃喃地问着他,这间房子就是我伯父住的地方吗?没错,怎么样?是不是很诧异?他抿唇朝那扇大门走去。
她赶紧冲过去,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关先生,您来看老爷是吧?守卫小张先打着招呼。
是的。
关劲东笑着点点头,而后便独自朝里头那问豪华城堡走了过去。
喂,你不要走那么快呀!她得小跑步才能追上他。
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在洋房外,他这才停驻脚步,似乎想起刚刚进门前她好像有话对他说。
啊?看她那一脸愕然样,他轻笑,忘了就算了。
不,我记得,我是想说……这么大的屋子像不像一座象牙塔,不但关住我的身体,还会囚禁我的心?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关劲东眉一扬,有些意外地望着她,似乎现在才发觉她给他的感觉和过去又不尽相同。
该不会一个人一旦有了钱,观念思想就会随之改变吧?别开玩笑了。
他扯唇一笑,跟着推开门进入玄关的大门。
管家艾嫂迎向前来,关先生是您,请里面坐。
柳老在吗?先生已经在楼上书房等着你,这位是?艾嫂疑惑地看了培龄一眼。
我想柳老会告诉你她是谁。
说完,他便不再逗留地拾级而上,培龄对这位看来颇严肃的老管家一笑后,又快步跟上他。
当柳培村乍见她的第一眼时,有这么一瞬间掉人记忆黑洞的错觉……真的好像……她真的好像她母亲!谢谢你劲东。
他沙哑地说。
快别这么说,只是举手之劳,那你们聊,我先离开了。
关劲东想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你多留下几分钟好吗?柳培村竟开口留他。
关劲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时柳培村才问出了这辈子最想问的话,你母亲现在还好吗?好得很。
那你呢?是希望她好,还是不好?培龄感觉得出来母亲恨他,却又不得不将她送给他照顾。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有着满腹牢骚。
翁培龄,你这样太失礼了。
关劲东提醒她。
我……我……她想了想,那你要我怎么说?因为他有钱,所以就要我在他面前逢迎拍马?你母亲很恨我吗?听她这么说,柳培村沉痛不已。
我妈从没跟我提起你。
培龄扬起下巴瞪着他。
什么?柳培村诧异地望着她。
是我今天偷听了他……她指向关劲东,与我妈的谈话,才隐约察觉到我妈很恨你,只是为了我才不得不让我与你联系。
柳培村点点头,无力地坐回椅中,像是瞬间老了许多。
柳老,您没事吧?关劲东上前问道。
没事,不过劲东,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她的一切。
他摇头说。
改变我!为什么要改变我?我哪里不好了?她愤而冲向他,你到底跟我妈之间有什么样的仇恨在?关劲东抓住她的胳臂,走吧!既然要改变你,就不得不让你跟着我了,柳老……可允许她和我住一块儿?若非为了报恩,关劲东才不想继续和这个小胖女纠缠下去。
我跟你住在一起?培龄猛抬头。
对,让你住在这儿你只会刺激你伯父,你知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关劲东板起脸色。
那就倚赖你了。
柳培村这话已明白表达他的意思。
您放心,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尽早休息。
他冷然地目光瞟向她,跟我来。
于是培龄就被他给强行带走了……在离开之前,她的眸光还不由自主瞟向柳培村,这才发现关劲东说的没错,他……给她的感觉真的很虚弱呀!翁培龄坐上关劲东的车后就被载到一幢华厦内,直到进入他住的地方,她依旧觉得自己像在作梦!他竟然可以和这么酷帅的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这不是作梦是什么?可是又有另一种怪异的感觉束缚在她心口,让她非常挣扎。
以后我非得和你住在一块儿不可了?她小声问。
嗯!不过这是暂时。
他褪下外套,然后走进那个性化的厨房,不一会儿就端了两杯饮料出来。
暂时?那是多久?她偷偷又问。
看你的资质。
是呀!尽早改造好,他就可以远离她了。
资质?!她还真的不太懂呢!别管这么多了。
他走到其中一间房门外,倏然打开它,这里是你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等等。
她追上他急着离开的脚步。
还有事吗?你说你并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是不是我那位伯父请你照顾我给了你很大的困扰?她心直口快地问,但也问到了重点。
怎么会呢?关劲东勾唇一笑。
真的不会?培龄不敢相信。
别想太多,已经晚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早会有许多工作等着你去完成。
他撇撇嘴,便不再逗留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培龄愕然地瞪着那两扇紧闭的门扉,这才发现虽然他们住得这么近,却彷若隔山隔水般如此遥远。
qizonqizonqizon天还没亮,培龄就听见房门被用力敲击的声音。
她突地从床上跳起来,转头看看这陌生的环境,才猛然忆及自己昨天就搬来和关劲东一块儿住了。
她诧异地瞪着门扉,久久才出声问:谁?我。
关劲东一贯低沉的嗓音突然窜进门内。
什……什么事?从没与男人同住在一间屋子中,她有点紧张地拉高被子,其实她的睡衣已经是很保守的了。
晨跑去。
他说得干脆。
晨跑?!这是她许久不曾干过的事了。
对,跑完之后就可以去公司了。
在他沉定的声音里听不出他的躁意,但这丫头再拖,他非得迟到不可了。
好。
她只好爬起来,打开衣柜,又是一整排的衣服扎了她的眼,想到昨晚她看到佣人拎了几大箱子进来时,她着实吓了好大一跳,整理好后,她还为了找件睡衣忙了许久。
随便拿了件休闲衫穿上,又冲到浴室梳洗了一番,这才打开门走出来。
没想到你还真会摸。
丢下这话,他便朝大门外走去,可他居然不坐电梯,而是依着逃生梯跑下去。
你放着电梯不坐,居然走楼梯。
她在他身后抱怨。
没让你爬楼梯已经算不错了。
厚,这臭男人居然说这样的话。
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一直到了楼下,光下楼梯都让培龄甚感压力地喘着气,休息一下好不好?不行。
讨厌……她只好再度跟上,尽可能的与他并肩慢跑,要不然请你放慢一点,我腿短,没你占优势。
关劲东笑看了她一眼后便放缓速度,这时培龄才有空喘了下气,对了,我那一橱子的衣服是谁准备的?你伯父。
他那么快就帮我准备好了,如果我不是他要找的人呢?你问题很多,小姐。
迟疑了会儿他才说:因为他有钱,就算不是你,这些衣服也造成不了他的困扰,顶多当作救济贫困罢了。
哦!她听了很不爽,意思是我是贫困,需要他的救济?你非得这么想吗?既然有心情胡思乱想,就加快脚步吧!关劲东不再放缓速度,迅速朝前胞。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朝他喊道。
关劲东没再看她,持续他原有的速度。
我只是想知道……呼呼……真喘,为什么他能把我的身材拿捏得这么好,几乎每件衣服都合身?她干脆停了下来,圈起嘴朝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没想到关劲东也停下脚步,回过头以一双暖昧的眼神在她身上浏览了一圈后,是我把你身材的尺寸告诉他的。
啊?!她赶紧伸手掩住自己的身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没……又没量过我的身材。
你的身材还需要量吗?反正XL就没错了。
撇嘴一笑之后,他又回头继续跑。
培龄诧异地望着他,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着,随即迈开步子大步狂追他而去。
我……我只不过是肉多了一点儿,你干嘛这么挖苦我?!她朝他大吼。
不错。
可恶的男人却回她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能追上我,表示你有潜力。
我才不管自己有没有潜力,我只想……只想告诉你,我只是丰满,才不是胖呢!她再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这男人的嘴巴就不能积点口德吗?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关劲东不说话,只是停下脚步大气不喘地望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这就是证明。
怎么……怎么可以这么证明,就算是瘦子……不常运动,也会喘呀!看来她这一喘还真不轻呢!哦!他撇撇嘴,突然伸出手往她腰间一抓。
啊!你在做什么?培龄惊恐地往后一弹。
我已经捏到一圈肥油,这样足以证明了吧!看看表,该回去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许迟到。
喂……培龄喊了他两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试着抓抓看……不,还真是一圈……不,不只一圈,整整三圈肥油呢!看着他疾步朝前跑的英挺背影,培龄对天发誓……她要瘦、一定要瘦,关劲东,你等着吧!qizonqizonqizon跟齐详的合作关系到这个月底,请问总裁需要再继续合作吗?业务经理张天进入总裁办公室,做着简单的报告与请示。
合作?不必了。
关劲东想都不想立即道。
呃!张天为之一愕。
怎么了?发觉到他言语中的诧异,关劲东抬起脸问。
与齐详合作之后,我们有关于这方的营收一直直线上扬,总裁这么决定不知有没有其他理由?他恭敬地问。
你的意思是……我掺了个人主观意见在里面?关劲东眉一挑。
不……不……属下不敢有这样的质疑。
他垂首赶紧解释。
其实你有这样的疑问是很正常的。
关劲东扯唇一笑,但是你没发觉吗?近来他们的要求太过了。
这是一定的,既然他的营收带来许多利益,通常都会呀!张天想了想后便直觉性的说。
好,那你等着看吧!明年它的营收是好或坏,在商场上计较是必然的,但是太过的话,只会影响到自己的竞争力。
他冷然一笑。
张天还是不明白的杵在那儿。
在商场上的努力是不容懈怠,只要一个忽略或分心,即可能让其他人有机可乘,他们不在自己的产品与行销上做努力,只知一味计较,说实在的,我不看好他们。
他自信地对他撩起一道剑眉,我这样解释不知张经理懂了没?懂了、懂了。
张天赶紧点点头,然后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而与关劲东有着一面玻璃墙之隔的培龄赶紧从后头走出来,就算你是老板,也不用这么凶吧!你认为我凶?他冷笑。
嗯!她重重地点点头。
你很闲是吗?我交代给你的事你做了没?他抬起脸,微阖的眼底射出一抹不容拂逆的光影。
你知道我数学不好,要我算帐,真的好难。
她噘着唇说。
好,不算没关系。
真的?!她好意外呀!差点想抱着他的大腿痛哭道谢。
不一会儿,林秘书在门外敲了下门板,进入后便问:总裁,午餐时间就要到了,您是要去餐厅用餐,还是让我帮你将餐点端进办公室?我去餐厅用就好。
我知道了。
林秘书正要退出去,他突然说:请帮翁小姐准备一份三明治、沙拉,她留在办公室用。
秘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翁培龄凄厉的大叫出声,啊……杀人喔!没想到你们有钱人就这么会虐待弱小。
你……弱小?他往她浑圆的身材瞄了一眼。
她赶紧掩住自己的身子,你别乱看,就算我身材不好又怎么样?所以,为了你好,既然你连算最基本的数学都懒了,就得从饮食上节制。
阖起桌上的文件,他便对林秘书说:把我刚才所列的食物拿进来,别忘了请人看住她,别让她溜出去偷吃东西。
是。
林秘书立即跟着他的脚步出去,霎时间,这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培龄一个人,让她觉得好无助呀!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呢?难道一定要美美的女人才是女人吗?她只是个误变凤凰的麻雀,在他的心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不久林秘书送来餐点三明治沙拉餐,翁小姐,请用。
培龄没说话,待林秘书离开后,她便撕开外面的塑胶透明袋,瞧着没啥滋味的三明治,咬一口后她就忍不住说: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受这种苦?这里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
她吸了吸鼻子又说:可我会支撑下去,我一定要让你过好日子。
当她开始吃生菜沙拉时,她几次都被那干岛酱的味道给呛得想吐,从小她就不喜欢美乃滋或橄榄油这类的味道呀!她受不了了,于是冲进洗手间吐了出来,甚至把才吃下的三明治都吐得一干二净,回到办公室时,她已一脸惨白。
不久,关劲东回来了,见到的就是她那副憔悴的模样。
你怎么了?他看着窝在桌上的培龄,难得的表露出关心。
没事。
她摇摇头,因为她已没力气说话了。
东西吃了?他看了看桌上的空塑胶纸。
嗯!她眉头微微一蹙,我能不能提早离开?不行。
他口气坚定,没得反抗,除非你能将早上给你的试算表算出来。
你不是学商的吗?我……我是学商的没错,可是……她闭上眼,深叹了口气,可是我的文凭全是混来的。
所以我才要给你实务经验,快算。
在他冷冽的眼神逼视下,培龄不得不放弃了。
好吧!算就算。
她一手压着很不舒服的胃,瞪大眼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表格,可直到下班时间,她都还没法把帐弄平衡。
好了吗?关劲东抬起脸看着她一副发呆的样子,想必是还没好了?她摇摇头,这对我而言太难了,我放弃了。
算了。
他起身整理桌面。
终于可以回去了?培龄像是坐了一辈子的苦牢好不容易解禁一般。
把东西带着,回去后继续努力。
说着,他便穿上西装率先离开。
培龄赶紧将桌上的资料装袋,跟着走出办公室,随他的脚步直往前走。
一路上她不停地揉着胃部,大吐过后的痛似乎还在,唉……希望他晚上不要再虐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