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薛耀文紧锣密鼓的彻底调查,终于得到史兰在台湾的完整人事背景,包括她的父母、后母,还有那个原已论及婚嫁的未婚夫方子明的一切资料。
薛耀文与刘敏莹经过一番商议后,两人决定将方子明带到美国,由他来牵绊史兰。
到时候,展漠伦若知道史兰是个有未婚夫的人,必然会对她保持距离。
趁这机会,再由刘敏莹介入,好好的加油添醋一番,到时一定是万无一失。
当方子明得知与他洽谈的人是远阳集团的代理董事,心中又惊讶又诧异,更意外的是,他们还告知他史兰的下落—那个他找了许久的女人。
既然对方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他根本没有怀疑的理由,再说,他们还愿意拿出一笔酬劳给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无论用任何手段,都得尽快将史兰带回台湾。
于是,他由薛耀文手中拿到了机票、旅费,立刻划了位子赶到纽奥良。
当他与刘敏莹两人连袂出现在展宅时,史兰情不自禁的瞪大眼,咬着手指,不敢相信地连退了数步。
小兰,你忘了我吗?我是方子明啊!你的未婚夫。
方子明一见到她,立刻露出一副垂涎的样子。
他那副嘴脸令史兰看了直觉反胃,想不到事隔那么久,他给她的印象还是那么差劲。
方子明倒是为之惊艳,史兰现今已褪去过去那种青涩的少女模样,蜕变得更妩媚动人!他恨不得能立刻将她逮回台湾,把她弄上床。
你……你怎么会找来这里?她防备地怒瞪着他。
方子明看了一眼刘敏莹,这表情已经把答案说得非常清楚了,他是刘敏莹找来的。
史兰直摇头,这才发现刘敏莹的可怕,她竟然能翻出她的历史,挑出她最不想忆起的过往来伤害她。
你们究竟是谁?方子明又是谁?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展漠伦,终于在听闻未婚夫三个字后,沉不住气地问出口。
漠伦,你难道还不明白?这男人就是你那个看护的未婚夫,人家好不容易千里迢迢从台湾找来,你就好心点儿成全人家吧!刘敏莹心怀不轨的道。
兰兰,他是你的未婚夫?他表情冷肃,宁可相信史兰。
他……这门亲事是我父亲和后母帮我订下的,我根本没有承认过,就是为了逃婚,我才会跑来美国找我的生母,他根本没权利来这里向我兴师问罪。
史兰一眼就瞧出刘敏莹的心眼,况且,她早已承认对展漠伦的爱,除非必要,她绝不会退让。
既是如此,先生,请你离开吧!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未婚夫妻,在法律上,这个关系根本没有效力,如果你聪明的话,就别在这里耗下去。
展漠伦立刻拿出他绝对的果断力。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只想保住史兰,绝不能让人将她夺走。
你怎么还可以留住那个女人?搞不好她和他的未婚夫正打算联手欺骗你的钱,等得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你聪明了一辈子,怎么会糊涂一时?刘敏莹不甘心忙碌许久,好不容易才找上这个人,怎么可以任展漠伦随口的几句话,就让她的计划全部功亏一篑?如果兰兰和这位方先生真有目的,那他也不会现在就要把她带回去,因为兰兰在我身上可是什么都还没有拿到,由此证明,她绝对不是如你所说的女孩。
倒是你,你在耍什么心机我并不清楚,不过,如果你还想交我这个朋友,就请你适可而止吧!展漠伦突然朝内唤来林管家,替我送客。
小兰,你怎么可以让他赶我走,小兰……方子明不放弃地呼唤着。
如果你回到台湾,请告诉我爸爸,或许不久后我会回去看他,请他原谅我的不孝。
史兰立即躲到展漠伦身后,紧握住他的手,希望藉由他温暖的体温得到一些支持她的力量。
她真的好感激,感激展漠伦对她的信任。
若此刻间她全天下什么是她最不能割舍的?她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他了。
我偏不走,除非你先把这个女人赶走。
刘敏莹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她的作为已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展漠伦沉住一口气,久久才发作,麻烦你也替我带一句话回去,告诉薛耀文,我已经掌握了两年半前那场爆炸案的有关证物。
我之所以一直未公开,只是念在他是我表哥的份上,如果他当真不怕,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刘敏莹乍听此言,诧异的直摇头,怎么可能?那件事不是意外吗?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不只她,在场的几个人听了也惊愕万分,当场变了脸色!尤其是史兰,她在不知不觉中为他的遭遇流下伤心泪,想不到在这金钱挂帅的时代里,亲情当真敌不过一切,连手足都能加以戕害,这岂不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还不快走!刘敏莹自觉没有脸再留下,她只好拉着方子明,准备离开展宅。
方子明依然不死心地频频回头,对着史兰说:我不会死心的……不会死心的……直到他们的声音消失在大门口,史兰才幽幽地说道:我无意隐瞒你那段过去,因为,我根本没把那段往事视为我过去的一部分。
一场被逼的婚姻,哪能算数?别说了,我说过我信任你,何况,当初是我逼你来当我的看护,不是吗?我头好晕、好疼,想回房歇一会儿。
她摇摇头,倏然回身冲出屋外。
兰兰……展漠伦立刻追了上去。
她一进房里,便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从小到大,她没让人这么冤枉过,为何这几天上天似乎总和她过不去?刚开始是刘敏莹的挑拨,最后连方子明也现身了。
面对展漠伦的信任,她心中确实很感激,可是,梗在她胸口那阵阵的郁闷不知该如何化解。
兰兰,你没事吧?展漠伦赶了过来,一扭开门把便闯了进去。
我没事,你也去休息吧!我不放心,让我摸摸你好吗?展漠伦试着走近她,差点被脚前一张椅子绊倒,她立刻冲过去抱住他。
小心啊!我担心你。
他神情沉重,紧紧的反抱住她。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很好吗?她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让他感觉她的体温,她笑意的线条。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吗?他激动地将她抱紧。
害怕?她任由他抱着,闻着他身上那股粗犷的男人味。
我害怕你自愿跟那个姓方的‘未婚夫’走了。
他倏然吻住她的唇,汲取她口中所有的蜜津,狂猛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想要永远占有她。
史兰觉她心跳的频率全乱了!他的吻带着饥渴与强悍,紧紧地压住她的,狂烈得令她的唇不由自主地为他开启。
她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颈后,热烈地回吻着他鸷猛的需索……她亦能感受在她指尖下他的身躯是多么的健硕、结实,仿若正散发着足以让她招架不住的光和热。
老天!我想要你,这次我再也不让你蒙混过去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将她推至墙角,一条腿迫不及待地伸进她的两腿间,曲起膝盖磨蹭着她柔软的女性中心……漠伦……她涨红了双颊,对于他大胆的挑逗,已然头晕目眩,两腿更是发软颤抖,若不是他撑住她的腰,说不定她早已瘫在地上了。
放心,我虽然看不到,但对于你身上的敏感带可是一清二楚。
他戏谑的低笑,不顾她的反对,霍然掀高她的T恤,两手紧紧地握住她丰满的胸脯,俯下头埋人她双峰内的深沟,细闻着她的馨香……他压覆在她身上,以一只胳臂撑起自己的重量,柔缓地问道:你还好吧?她窝在他怀里,两颊羞得火红,仍可感受到自他肌肤传来的炽热抚触,我……很好……他略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放肆的笑意,展现出他那股阴郁的俊美,令她不禁看傻了。
你笑什么?她垂下头,咬着下唇不敢再看他。
我是笑你刚才的一句话。
他低声私语,双手不得离开她娇柔似水的胴体。
不知怎地,他越来越爱恋她的身子,似乎怎么要她都嫌不够!他恨不得自己有一双正常的眼睛,可以好好欣赏她曼妙的身材、令人着迷的容颜,以及在他身下嘶喊、喘息的媚态……史兰并不知他此刻满心的邪念,还一本正经的问道:哪句话?他噙着邪笑逗她,再给找一次,我就告诉你。
他的大手已恶霸地侵犯她的禁地,深埋在她体内的男性又逐渐变得肿胀,早已情不自禁地在她柔润的柔径中悠意抽动。
史兰也忘情地配合着他摆动,不一会儿,两个赤裸的身影又再次交缠,席卷而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激狂的欲望风暴。
别忘了,你说‘你爱我’……随着喷洒出的颤动,他逸出这句话。
☆☆自那天起,展漠伦和史兰过了一段非常平顺又快乐的时光。
他俩时而畅游密西西比河,时而在纽奥良的街道徐缓步行,享受这种悠意的感觉。
可没想到,展摸伦在今天意外的接到父亲由台湾打来的电话!一般而言,父亲打电话给儿子是夭经地义的事,但是展漠伦自从搬来纽奥良的别墅,他父亲便很少打电话慰问他。
他懂得父亲的心意,他要他坚强,靠自己的力量排除万难,战胜身体上的一切不适……而今天,父亲这通电话来得突兀,他尚未开口,展漠伦似乎已经意会到其中的不单纯。
漠伦,我们父子俩已经好久没有聊聊了,今天你一定觉得我这通电话来得太突然,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展庆祥劈头就道。
爸,您能拨空打电话来和我聊聊,我非常高兴,但您似乎话中有话,您究竟想和我谈些什么?展漠伦神情一窒,内心翻腾着不好的预感。
你果然还是以前那个睿智聪颖的漠伦,好吧!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我听说你在那边和一个看护胡搞是不是?您是听谁说的?他全身僵了一下,愤懑地握紧手。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八成是刘敏莹回台湾蓄意造的谣。
爸,我爱她,我希望您能祝福我们。
祝福?!我不懂,敏莹去找你,你为什么要将她赶出去?展庆祥皱着眉逼问。
展漠伦冷冷一笑,老爸果然说到重点了。
我就知道是她嚼的舌根,那种女人——他嗤冷地一笑,满脸不屑。
什么那种女人!她虽然有错,不该和耀文搞在一块儿,但不管怎么说,她是好意去看你,没想到遇上你这种不留情分的男人。
展庆祥开始吹胡子瞪眼。
爸,难道您忘了,当初她得知我成了瘸子、瞎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立刻退还婚戒、取消婚约,像这样的女人我根本不在意,甚至厌恶透顶。
展漠伦轻哼一声,嘴角漾出诡笑。
因为如此,你才怪她?或许我曾怪过她,不过如今都已事过境迁,我现在对她完全没有感觉。
你也真是的,哪个女孩子不看重自己对象的外貌?你就当她是一时迷糊了。
何况,前些日子她和刘老来找我,直接坦言希望能与你再续前缘,所以我想……不待展庆祥继续说下去,他已出声阻止,爸,您别再说了,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展漠伦决绝的态度让展庆祥顿了口,最后不得已下,他只好坦言道:你也知道咱们‘远阳’!目前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我很后悔把它交给你表哥管理,竟然被他弄得一团乱!昨天刘老来找我,他愿意为我们解决困难度过危机,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我娶他的孙女?展漠伦眼盲心不盲,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刘敏莹做得出来。
你知道!那就太好了,我想—麻烦您去告诉刘老,这种有目的的联姻关系,我不希罕!他气得只想挂断电话。
漠伦……算老爸求你好吗?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不希望一手建立起来的企业王国就这么毁了。
爸,随您怎么说,我绝不会为了自身利益,去做什么企业联姻,您不要再劝我了。
他悻悻然地说。
你的脾气怎么还是那么硬?难道你就不顾‘远阳’的危机,任它自生自灭,在企业界消失?展庆祥因说话太急,而重喘了起来。
爸,您怎么了?耳闻父亲浓浊的喘息声,展漠伦不安地蹙紧眉心。
我……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我恨自己……恨自己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肖子。
展庆祥抚着胸口,气虚地说。
您要我拿自身的幸福去造就‘远阳’,这样对我公平吗?他一向不会背叛自己的心意做事,如果终因此失去史兰,就算有了远阳又如何?爸知道你一向有责任心,你千万不要因为男女私情而忘了自己的责任。
展庆样叹了口气,以老迈的声音说道。
年近七十的他,还能睁着眼睛看这世界多久呢?他只希望自己能有脸回去见老祖宗,不要将历代经营的事业毁在他手上,这便是人生中他最大的企求。
爸,您—您简直是强人所难,我就不信非得娶刘敏莹,才能解决‘远阳’的危机。
等我眼睛好了,我有自信能让它重振雄风,以最短的时间回到以往的鼎盛状态,绝不会让您失望。
展漠伦不是说大话的人,既然他承诺了,就表示他一定会做到。
不管怎么说,爸希望你仔细考虑,刘老还在等我的回音。
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娶敏莹,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展庆祥便挂了电话,独留他一人怔忡的望着话筒。
自从他接了电话后,史兰就一直站在厅门口许久,对于他们交谈的话语多少也听明白六、七分,见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她的心也蓦地抽痛。
漠伦……她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兰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担心刚才与父亲的对话全被她给听见了。
来了好一阵子了。
她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你有没有听见—该听见的一字不漏,不该听见的部分已不重要了。
你千万别误会,我是不会娶她的,我的心天地可表啊!那‘远阳’怎么办?你忍心让它倒下吗?史兰激动地反间,隐忍许久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爱他,却不想害了他,远阳曾经是他的心血,是他所有的寄望,他怎能因为她而不管公司面临瓦解的命运呢?是不能,但我会靠自己的力量来挽救。
他说得铿锵有力,一点也不含糊。
展漠伦已猜出她正在打什么主意,此时,他多么希望她又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孩,偏偏她不是啊!极有可能为了他,做出一走了之的打算,这将教他情何以堪?你的眼睛下个月就要开刀了,开完刀后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元、适应,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看我还是退让好了。
他的第六感果然应验了,他就知道史兰会因此而拒绝他的爱,远远的离开他,但他绝不容许!别走,我不准你走……我死都不肯放开你。
他循音走向她,将她楼入怀里,丝毫不肯放松。
但……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决裂,也不能假装没看见你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公司就这么没了。
史兰的心被他那几句话弄得纠结成团,向来空荡荡的心灵突然多了一个人,有了他之后,她方知生活的乐趣。
但她又怎么能够毁掉他,让他被自己的父亲所轻蔑?她不要……不要当一个牵绊他的女人。
别再说了,我听不下去。
展漠伦忿忿地说。
放手让我走吧!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长相,对我也不是特别了解,这样的爱对你而言是种赌注。
她抽抽噎噎地说,盯着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
她又说:如果……如果我长得其貌不扬……如果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美好,你还会要我吗?他蓦然笑了,轻浅的笑声中含着苦涩。
我要,全天下的女人我全不要,我只要你。
展漠伦扶触着她的脸庞,深怕她就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地又不见了。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惭愧,没办法帮你,还成了你的麻烦、累赘,我真的讨厌死我自己了。
我不准你这么说,快把那句话给吞回去,别让我听了难过……这样我只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他火速地封住她的嘴,将满腹的不平,完全发泄在这记深吻中,这吻是如此的狂猛又夹带着警告,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展漠伦的声音沙哑得几不可闻,但字字震撼了史兰的心。
如果……如果我很丑……你会后悔吗?她试探的问。
你是个小美人,我知道你一点也不丑。
不过就算你当真是个丑八怪,我对你的心也不会变的。
他一直隐瞒她,他早已知道她是谁的事实。
并不是他不肯说,而是他害怕她会因此生气而离开他。
漠伦,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内疚、良心不安。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只要待在我身边,给我力量就行了。
在他这段话的背后有有着浓浓的孤寂,只有拥有史兰,他才能感觉自己是有活力、有朝气的。
再过一阵子,你就要动手术了,先别为这些事烦恼,你放心,我一定会陪你……陪你到最后……她轻柔地笑了,展漠伦却无法看出她暗藏在笑意后的苦涩。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挺怀念在河畔漫步、清风拂面的快意。
他有意摆脱刚才那些沉闷的氛围,想借由散心来化解史兰心中的芥蒂。
好,我陪你去。
史兰搀着他前往,暂时挥开笼罩在心头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