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提及西雅图,第一个闯进大家脑子里的想法便是浪漫。
除了这两个字,实在找不到其他更适合这都市的字眼。
除了现代化的建筑之外,还有山水、湖泊、绵绵雨丝,将整个城市装点得朦胧又梦幻。
表姊,你看。
崔希吟对着大她十岁的表姊招手,指着前面的磁砖造型墙,好漂亮!这里是西雅图最浪漫的景观。
你看,每一个角落都有漂亮的墙面、到处可以闻得到咖啡香。
崔希吟的表姊林宜芳自从由西雅图大学研究所毕业后,便在当地最大的电子公司任职,目前还在博士班进修。
真的好美、好有气氛,难怪表姊一来到这里都不想回台湾了。
崔希吟双手紧握,兴奋的情绪完全展露在那张娇柔的小脸上。
知道吗?留在这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刘妈可有好好照顾你?林宜芳关心地握着她的手。
事实上她不但是她的表姊,还是扶养她长大的唯一亲人,虽然长年在美,但她特地请了位管家在台湾照顾希吟的生活,让她得以安心。
有,刘妈待我很好,只是……唠叨了些。
希吟可爱的掩嘴一笑。
你呀!亏刘妈受得了你的皮样。
林宜芳点点她的额头。
不过刘妈说她想返乡带孙子,等我回去后,她就要离开了。
希吟自认已经可以照顾自己,唯一感到不适应的便是身边少个人吧!林宜芳微讶,怎么这么突然?要不要我再请一位──不要,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生活,而且我打算在学校附近租间小公寓。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照顾自己。
希吟俏皮的举手保证道。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林宜芳也觉得这次见面,感觉希吟已长大不少,大学生活如何?是不是很多采多姿呢?还好啰!一切还在适应中。
希吟耸耸肩。
都已经要升大三了,还在适应?林宜芳皱着眉,本来我还想要你继续念研究所。
人家没有念书的细胞,表姊你就饶了我吧!接着她想到什么似的,歉疚地说: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就一直拖累表姊。
傻丫头,阿姨和姨丈有留下一笔保险金,说什么拖累,而且我也没尽到照顾你的责任,还把你丢给刘妈……林宜芳自觉惭愧。
别这么说,虽然你没有待在我身边,可我知道你一直很关心我……好了,不提这了,表姊打算何时结婚呢?希吟调皮的眨眨眼,表姊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呢!结婚?!林宜芳像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交交男友是可以,但结婚就不必了,我这辈子是绝不会拿婚姻约束自己,你也知道,我热爱工作,只有工作可以带给我成就感!真受不了你。
希吟睨了她一眼,可我记得……在我小学的时候,你不是有个不错的男友?什么男友?他只是个弟弟,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但在我发现他越陷越深,情况越来越不对劲时,我就赶紧和他画清界线了。
林宜芳耸耸肩,轻松地说道。
什么叫做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希吟似懂非懂。
就是他爱得太深了,才不过是个念大学的毛头小子,居然向我提出求婚,我当然赶紧逃啦!她撇嘴一笑。
那真的好可惜,能遇到爱自己的男人是很幸运的耶!希吟和表姊不同,她对事业没有太大的野心,渴盼的就是一份属于自己的爱和一个爱自己的男人。
可惜什么?我一点也不在意。
林宜芳指着路边的露天咖啡厅,我们去喝杯咖啡吧!好呀!希吟握着表姊的手,一块儿前去。
我去化妆间,等我一下。
点好咖啡后,林宜芳说道。
希吟点点头,待表姊离开后便到杂志架上拿了本杂志回位子翻阅,不一会儿,林宜芳回来了。
就是他。
她指着希吟刚好翻过的那一页上头的年轻男子照片。
他?希吟仔细瞧了眼,长得挺帅的,上面还说他是女性杀手……呵呵!对了,他是谁呀?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男生。
林宜芳笑着坐下,这时咖啡也送上了,她端起喝了口,他是台湾金融界知名企业家的第二代贵公子。
听她这么说,希吟立即看着相片旁的介绍,原来是‘华阳金控’的总经理!表姊,如果你当初答应嫁给他,现在就是少奶奶了呢!什么少奶奶,我才不要。
林宜芳嗤之以鼻地说。
说得也是,听说嫁入豪门都很不自由。
希吟端起咖啡喝了口,嗯,好香好醇的咖啡。
林宜芳笑了笑,暑假打算在这待多久?我可以带你四处去看看。
最多待个十天,然后我想回去找工作。
工作?!林宜芳皱起眉,是钱不够用吗?尽管告诉表姊。
不是,而是班上同学都去打工,自食其力,我一定也行。
希吟做出大力水手的姿势,瞧!我很强壮的,那些打工工作难不倒我的。
你这孩子!林宜芳还真说不过她,但仍是放心不下,既然要打工,不如我帮你介绍工作吧!……好吧!不过表姊你不必担心我啦!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可以行使公民权了耶——希吟说着,配上可爱的表情,将林宜芳逗得呵呵笑。
周末的下午,希吟和表姊聊得十分开心,度过一段愉快而美好的时光。
华阳金控位于台北市信义区最高级的地段,总公司楼高四十层,外观气派豪华。
执行长李岳华正与各大主管开会,他不时盯着手表,又望望会议室大门,会议过半后,他终于不耐地问道:有谁看见总经理?他口中的总经理便是他的独生子李亦飏,也是让他最头疼的人。
儿子自英国剑桥取得双料博士学位回台后,至今已有两年,却不见他好好为公司出点心力。
为此,他不知训过儿子多少次,但依然无效,唉!如今,这不肖子居然连公司的重大会议都不参与,难道真要他宣布断绝父子关系,才会让他成长?报告执行长,已经好几天没看见总经理了。
一位经理级人物说道。
这小子……李岳华恼火地往桌上一拍,重重吐了口气,算了,别提他了,刚刚讨论到哪儿了?砰,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撞开,李亦飏摇摇晃晃地倚在门边,有人通知我过来开会,要开什么会呀?你……李岳华见他一副醺醉的样子,忍不住训斥,你这副样子怎么开会?去给我洗把脸清醒清醒再过来。
李亦飏挥挥手,那算了,其实我根本不想来,我走了……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你给我滚!省得在这里打扰我们。
李岳华气得都快昏过去了。
这可是您说的,那我以后就不进公司了。
李亦飏勾唇一笑,随即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办公室,李亦飏立刻甩掉一脸醉意,笑得万分自得。
秘书小赵笑问:又骗过执行长了?是他自己要我离开,我只是顺他的意而已。
他走进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整了整方才特意扯乱的领带,重新系好,我走了。
总经理,新高那件案子呢?暂缓吧!等我回来再说。
李亦飏拿了份资料后就离开了。
小赵及时喊住他,总经理,自行创业不易,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那是当然,你可是我不可或缺的好帮手!回头对小赵眨眨眼,李亦飏便离开华阳金控,开车直驱约会地点。
十五分钟后,车子在一家精致的日本料理店外停下,他下车步进里头的一间包厢。
严董,抱歉,我来迟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一会儿。
严义东笑了笑,指着自己身边的女孩,这位是实习助理,崔希吟崔秘书,我特地带她过来让她实习。
实习助理?李亦飏看着还是大学生模样的女孩,笑道:严董什么时候开始用实习生了?这不像严董的作风。
实习生不好吗?希吟忍不住反问。
哈……李亦飏半眯起眸,俯身近距离瞅着她那张青涩的小脸,你敢开口发问,可见你的胆子不小。
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回答你吧!我洗耳恭听。
她扬起下巴回睇他不友善的注视,只是,他看起来真面熟,她似乎曾在哪儿见过他?实习生太过青涩了,一般大企业老板根本不会用实习生……他以着仅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说:真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打动严董,让你待在他身边实习呵!希吟震惊地望着他那双略带轻视的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严义东虽然没听见李亦飏说了些什么,不过以希吟的反应看来,他大致已猜测到,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感到好笑,小老弟,你别误会,这位崔秘书是我一位好友介绍给我的,你以为……哈……他的笑声让李亦飏蓦然惊觉自己失礼了,赶紧道歉,严董,真是抱歉。
那我们该进入主题了。
严义东说完后,便将资料拿出来,而后对着还一脸呆愣的希吟说:对了,忘了为你介绍,这位是‘华阳金控’的公子李亦飏。
她的眸子突地一瞠,这才想起──是他!没错,他就是表姊所说的那个男人!李亦飏勾起邪魅的笑,瞧着希吟惊讶的表情,严董,你这位秘书真是有趣,你刚才说她是朋友介绍给你的,能不能也请严董的朋友介绍一位这么有趣的助理给我?希吟想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表姊,于是大着胆子道:我是表姊林宜芳介绍给董事长的,我目前还在念大学。
听到林宜芳三个字,李亦飏表情微变,过去的种种回忆迅速掠过脑海。
嗯。
他对希吟点了点头,不愿再多谈,随即甩开紊乱的思绪,将注意力放在公事上。
严董,我们开始吧!会谈的过程十分顺利,两个小时后,双方达成合作协议,欢喜的离开日本料理店。
到了店门外,希吟便对严义东说:董事长,我得赶去学校注册,先离开了。
我知道,你快去吧!严义东慈蔼地点点头,对待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
待希吟离开后,李亦飏便说道:严董,对于这次的合作如果你有更好的建议,都希望你不吝赐教。
呵!你太客气了,所谓的青出于蓝,形容的就是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慢走。
严义东笑了笑,便坐进司机等着的车内。
目送严义东离开后,李亦飏望向希吟离开的方向,眸心倏然眯起,随即加快脚步追上正在路口等红绿灯的希吟。
你的学校在哪?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着了希吟。
你怎么来了?她抚着胸口。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希吟皱起眉,有什么事吗?她略带防备的望着他。
别紧张,我只是想顺道开车送你去学校,你不是要注册吗?他一对漂亮的狭眸端详着她美丽中带着一丝傲气的小脸,虽是如此,但他可以感受到她内心隐藏的热情。
记忆中的林宜芳和她非常的不同,表姊妹俩同样长得很美,但是林宜芳是属于冷艳型的美,且行事冷静,甚至可说是冷酷,可以毫不留情地说分手就分手!那一次的失恋,让他痛苦了整整一年,整个人失魂落魄,根本无心念书,最后只好离开这块伤心地,前往英国继续他的学业。
虽然他表面上很潇洒,但没有人知道,其实他心里的痛仍在。
她转头对他做了个鬼脸,你不是看不起实习助理?又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殷勤,有什么企图吗?她毫不掩饰地道。
企图?他朗笑一声,我只是刚好有空想做做好事,你看这么多人,要坐公车或搭捷运都挺麻烦的吧!她望着他,心底突然有个想法,他会这么做应该是因为表姊的关系吧?好,既然你这么有心,那就麻烦你送我一程吧!她左右看看,你的车呢?跟我走吧!他指着路的另一头。
希吟勾唇一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让他送,或许是他眼中那抹黯影勾起她想了解他的冲动。
对了,刚刚你提到你表姊的名字,那名字有点耳熟,不知道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坐上车,问清她的学校位置后,李亦飏状似不经意道。
哦!希吟心想果然是因为表姊,回道:我这里有我表姊的相片,是她吗?她打开皮包拿出皮夹,将她和表姊的合照递给他看。
李亦飏眸心一黯,呵!还真是她。
那真的是太巧了!希吟佯装不解他们之间的过去,我表姊人在美国,不在台湾,否则你们就可见面叙叙旧了。
她还在西雅图?他若无其事的直视前方。
你知道她在西雅图?她也感到惊讶。
呵!当年我和她就是在西雅图认识的。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重重踩下油门,加快车速。
车子猛地朝前狂奔,希吟的身子往椅背一撞,她皱起眉问:怎么了?他静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地开车,直到她学校门外,他才说:到了。
希吟深吸口气,蹙起眉心瞅了他一眼,咕哝着,真是个怪人……她的手按向门把,谢谢你开车送我。
说完后,便推开门下车。
直到看着她步进校门后,李亦飏才像是倦极地往椅背一靠,揉了揉眉心。
他不停告诉自己,绝不能再让林宜芳扰乱心思,既然已决定要忘了她,就得忘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