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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025-03-29 11:06:00

光线窜进眼帘,终于,他可以视物了。

匡云南伞坐起身,慌张地左右张望,昏迷前他记得听见魏芷瑕的声音的,怎醒来就下见踪影了?「找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头,迎上一张五官不全、面目全非的脸庞,心脏狠狠一抽。

到底是怎么样的折磨,竞让一个好好的人变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是第一个见到老身的脸,却没吓得尖叫或昏倒的人。

」老妇人这么说。

「不过自从老身变成这样后,也只见过两个人。

」匡云南莞尔一笑,显然磨难并未让老妇人失去对人生的希望,她依旧开朗过日。

「见到姥姥尊容却尖叫又昏倒的人是谁?」「不就是你一醒来便到处找个不停的小娃娃。

」老妇人的独眼里闪着温柔的光彩。

「瑕儿!」下知道为什么,他背脊忽然窜过一阵寒颤。

「姥姥与瑕儿……」记得被魏泉生追杀到最后,魏芷瑕背着他跳进七星湖,所以这里应该是湖底的某处洞窟喽!但却奇异的干爽舒适,他不得不佩服万物之奇,湖底竞藏了处可以住人的桃源仙境。

「我说我是她娘,你信下信?」他瞪大眼,一张脸乍青乍白。

「我信,你们的眼……很像。

」那独眼温柔而深邃,眼神充满天真与欢乐。

茫茫人海中,他只在魏芷瑕与这位老妇人脸上见过。

「但瑕儿说你死了,为什么?」「大概是她爹跟她说的吧!」老妇人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儿。

但匡云南却下死心。

「请告知详情。

」「你好奇心这么重啊?」「为了瑕儿,我必须了解。

」对于他与她之间的未来,他一直很茫然,他爱她,却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寿命,万一他死了,是该让她回到魏泉生身边好?还是让她留在西荻国?若留在西荻,他相信他的兄弟会照顾她,令她三餐无虞;可他们一定不会去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她也许就这么独身一辈子了,那该有多寂寞?每思及此,他就想把她留在魏泉生身边,尽管姓魏的是个混蛋,可仍是她的亲爹,该会为她的未来打算才是。

可如今见着她的娘,明明没死,魏泉生却坚持说她死了,为什么?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妇人轻喟口气。

「你爱听我就告诉你吧!瑕儿她爹会说我死了,是因为把我害成这样、丢进七星湖的就是他。

」匡云南倒抽口凉气。

「瑕儿的父亲本是我魏氏一族旁支的远房堂哥,早已离开翔龙宫多年,不过他们还是会每年定期回宫省亲。

那年我十八岁,与魏泉生相遇,一见锺情,但翔龙宫有规定,宫主得要由长女继承,因此长女是不能出嫁的,唯有招夫入赘。

初成亲时,我们也是恩恩爱爱,直到瑕儿出生,你也知道,瑕儿不是聪明灵巧之人,为了栽培她成为下一任宫主,我费了很大的苦心,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她身上了,不知不觉便冷落了相公。

而就在这时候,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他想杀我,与其双宿双栖。

然后结果你知道了,我中毒,被扔进七星湖,但谁知这神惊鬼惧的地方竞别有洞天,湖底的潜流把我带进这个地底洞窟,我侥幸未死。

而魏泉生乘机霸占的宫主之位,也被我弟弟抢走,如今双方斗得如火如茶,怕是没有那快结束吧?」她说得很轻松的样子。

匡云南听得瞠目结舌,遇到这么多事情,为何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你不恨吗?」「怎么可能下恨?想当年我可也是个顶顶有名的大美女,一觉醒来却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可怕模样,恨得都快吐血了,日日夜夜诅咒魏泉生不得好死,期待有朝一日啃他的骨、喝他的血。

」她耸肩一笑。

「我啊!什么可怕的事都做过,但结果如何?还不就这样。

」他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竞能让她看破一切苦难,还回原本的清明?「你真没慧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不懂。

」老妇人啐他一口。

「原因就在我女儿,你的宝贝瑕儿身上。

人啊,天天骂、夜夜咒也是会累的,就在差下多五年前,瑕儿偶然落湖,来到这里,我救了她,从她那里得知魏泉生的小情人原来是我弟弟派去离间我夫妻感情,藉以谋夺翔龙宫的。

魏泉生千方百计陷害我,结果却什么也没得到,我高兴死了。

更以为瑕儿的到来正是老天看我可怜,特地找个人来帮我报仇,就卯起来敦她武艺暗器、兴风作浪之法,谁知她……」她呵呵笑了起来。

他差不多明白了,天真是化解暴戾最好的方法,而纯洁恰可洗去一切的罪恶与仇怨。

「瑕儿小时候,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她,笨死了,别人敦一遍就懂的东西,她得教上十遍、百遍才学得会,我常常觉得很丢脸,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蠢女儿?后来我落了难,她意外来到这里,明明已不认得我、又怕我怕得要死,可规定她要日日来这里练功,她还是乖乖的每天风雨无阻、跳七星湖过来被我又打又骂。

」「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下对?」匡云南想起她的冒死相救,是那样的执着与义无反顾。

「对啊!好蠢。

」老妇人笑骂,眼里却闪着泪光。

「我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也没脸再出七星湖,但她还下远千里给我买衣送被、找灵药、寻仙丹,结果一趟游过来,多数东西都湿得可以直接当垃圾扔了,留下来的下到一半。

」「她给我买过一张长榻,嫌人家送货要三天才到,就从三十里远的地方一路扛着走回来。

」那个笨丫头,蠢得好教人心疼。

「我啊,老是骂她,有钱也不给自己留一点,迳买东西给我这把老骨头做啥儿,难道我还能带进地狱下成?」「她常彻夜为我熬药,也不睡觉,我很担心她的身体,只得不时盯着她休息,她……」胸口涌上一股怜惜,他心疼地闭上眼。

「我真担心她,哪一天我死了,她该怎么办?」「这就是你一直对瑕儿若即若离的原因?」「你怎么知道?」「当然是瑕儿告诉我的啊!」老妇人哈哈大笑。

「这傻丫头是藏下住话的,她有什么心酸、委屈,都会跑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唉!好快,明明下久前还是个小小娃儿的,转眼间已长得亭亭玉立,也会为爱愁思、为情烦忧了。

」匡云南无言地低下头,好久、好久。

「我……活不久了,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为她安排一条最好的出路。

」「但你别忘了,你认为的好,对她而言并不具有相同意义;就像我,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洞窟一待就是十年,在别人眼里,我或许凄惨到不行,可对我而言,这段日子,尤其是最近五年,有个可爱的女儿又勤劳又孝顺地陪着,竟成了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轻吁口气,神态是满足的。

「况且我要提醒你一句话,人生事谁能看得透,万一哪天瑕儿遇到意外,比你早见阎王,你岂不是要后悔到死?」他垂着肩,止下住的寒意自心底蔓延全身。

会有那么一天吗?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太多了?「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病并非无药可救。

」「什么?」他大叫,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救我?」「没错。

」她颔首。

他下敢置信地瞪大眼,前翔龙宫主若有如此好医术,为何不见世人传闻?「你不信啊?」她大笑。

「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我身中剧毒,又被伤得体无完肤,被扔进七星湖里,却得以下死,纯粹是侥幸吗?」天下间哪有那么多侥幸的事?他不信,那么就是姥姥医术惊人,自救的结果喽!「请姥姥救命。

」他屈身跪了下去。

「你不必跪,我也会救你,不过方法有两种。

第一,中上有一种武功,名叫易筋经,乃佛门圣功,具有脱胎换骨、伐毛洗髓之妙用;但是得练上三十年才能见效。

」「晚辈活得到那时候吗?」匡云南苦笑。

「作梦比较快。

」那下是白搭?说到底他还是死路一条,唉--「别灰心,我还没说第二个方法呢!」老妇人慈祥的面容突变为严肃冷酷。

「我可以用外力助你重生。

首先散去你一身功力,打断你全身骨头,再以金针打开你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最后辅以灵丹妙药,逼出你身体潜能。

成功率一半,而过程保证生不如死。

」匡云南听得一愣,继而唇边扬起一抹苦笑。

「姥姥想必早巳决定为我治疗,才会预先遣开瑕儿的吧?」「是啊!要让那扻头看见你痛不欲生的模样,非哭死不可。

」「她太天真,一点点肮脏都会毁灭她,我很希望能够用这双手永远保护她。

」他淡淡地说着,望向远方的眼神像看见什桃源仙境,流露出无比怀想的表情。

「我以为这辈子都无法达成那个心愿了,想不到还有机会……」说话声中夹杂着两记濭嚏的轻响,他竞将自己的腿骨打断了,面无表情的,连饱经困苦的老妇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而匡云南清雅的嗓音还是没变。

「过去我曾认为,人死后就一了百了了。

可在这里清醒的那一瞬间,我误以为自己死了,抱着无限的遗憾与心痛,那真是比什么都难过的感受。

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真傻,又没死过,怎能断定死亡是一切的结束?倘若那是另一个开始呢?我的知觉犹在、感情仍深,是否要就此怀着刻骨的思念,苦熬那下知终点在何处的岁月?与那番痛苦相比,其实此刻的痛也下算什么了。

」说着,他一掌击向自己的丹田穴,毫下犹豫散去一身功力。

「剩下的就麻烦你了,姥姥。

」望着这样的匡云南,老妇人一时无言,曾听魏芷瑕说过,他是个冷酷的男人,杀人时尤其可怕,可却对她很好;她对他是又爱又惧,下知如何是好。

但如今看来,匡云南岂止是严以待人,他对自己也不曾留情过;这样的个性到底是好是坏?她也下知道。

但她晓得,这男人激起了她消逝多年的雄心,她想治好他,用尽一切力量成全他。

「姥姥--」匡云南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当他从漫长的睡眠醒来,他身上的骨折已经好了,而老妇人正以灌顶之武,将她一身功力输进他体内。

「别说话,快照我的口诀运功。

」「不行。

」他挣扎着想要拒绝老妇人的好意。

「你将一身功力全传给我,你必脱力而亡,待瑕儿回来,非伤心死不可,你要三思啊!」「有关这点你不必担心。

十年前我中的毒根本无药可解,多年来我是靠着一身深厚的内力及瑕儿不远千里携来的灵药压制它,才得以保全性命。

一旦功力消失,剧毒自会发作,不消一刻钟,我的身躯便会化做一滩血水、渗入地底,下留半点痕迹。

你只要跟瑕儿说,我住腻地底洞,云游四海去了,她就不会难过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牺牲别人得来的生命太沉重,他怕自己背下起啊!「我老了,再活又有几年,不如拿来成全年轻人。

」老妇人的声音渐趋无力。

「只要让我出去,在下可搜得天下灵药为姥姥解毒、续命。

」「不必了,这辈子我什么事没经历过,荣华富贵、爱恨情仇,转眼全是一场空,而今我只希望你好好对待瑕儿,别嫌弃她不够灵巧,她真的是很乖、很体贴的好孩子……」嗓音终于淡到听下见了。

「姥姥!」匡云南拚命地催动体内劲气窜奇经、走八脉。

「你振作点。

」好慢,为什么他的穴道还不通?该死,快一点--「啊!」盏茶时间过后,一记龙吟般的啸声逸出匡云南喉头。

「姥姥。

」他急回头,却也只见到阵阵白烟翻腾,洞窟里哪还有老妇人的影子?只余地上一滩血水,正沿着土缝,一点一滴渗入地下。

「姥姥……」一代奇人,死后却是如此沧桑,怎不教人唏嘘?匡云南一脸悲伤地望着地上仅存的红渍。

想起魏芷瑕,真的要骗她吗?「相公!」一个惊喜的叫声自背后传来。

匡云南回身,迎上一头足足有三人立起那么高的大黑熊,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碰地一声闷响,黑熊被丢在地上,露出魏芷瑕天真纯美的娇颜。

「你好啦?」她跑过来,却在他身前三尺处停了步。

「我……那个……」还是怕他吗?唉,看来他若想得到她的心,得学着吃斋念佛,戒杀戒怒了。

「过来啊,瑕儿。

」他尽量软着声音说。

「相公。

」她磨磨赠赠地一步当三步走。

「你还气瑕儿吗?」呃!生气的人下是她吗?几时变成他了?「那个……姥姥告诉瑕儿,相公是皇子,行事得顾全大局,就算下想杀人,有时也难免身不由己,瑕儿不能因为这样而难过。

瑕儿知道错了,相公别生气。

」她吸吸鼻子,眼眶红了起来。

原来是姥姥开导了她,可是……「瑕儿,我答应你,日后下管遇到什么事,我必潜心寻找不必大动干戈的方法解决,若非必要,绝不沾染血腥,如此可好?」他感激姥姥的帮助,只是扪心自问,他真想不出一个和平的方法处理事情吗?恐怕是讨厌麻烦,所以才干脆全宰了了事吧?但如今不同了,知道她纯洁无邪,他若不想染黑她,最好改改自己的行事方法,以免日前明明相隔咫尺,却远如天涯的噩梦重演,他又要花更多精神安抚她,很累耶!就从「得饶人处且饶人」开始学起吧!即便做下到,至少也得学会「杀人不见血」,总之一定不能再吓着她。

「谢谢相公。

」她一个飞掠,扑进他怀里。

「瑕儿。

」熟悉的馨香冲进鼻端,他心头一阵感慨,才多久没见,他思念累积如海。

她的头发微湿,衣服却是干的,显然已换过。

那娇躯柔软而温暖,紧贴着他的肌肤,激起他体内一股接一股的热流。

当热流涌上胸膛,他再也忍不住抱住她,像要把她揉进体内似地,舍下得放松一分一毫。

感谢老天给他这个重生的机会,免除他怀抱遗憾、永堕地狱的悲惨,感谢!他乍起的激情羞红了她一张花般玉颜。

「相公……」情眸流转、春意无限。

匡云南瞧得一痴,情下自禁低下头,吻住她不点而朱的樱唇。

一股电流自两人之间窜起,分别打进两人心坎。

他浑身一颤,琉璃棕眸对上她的黑瞳,里头倒映着自己的情痴,这才发现爱苗早已深种,不可自拔。

「唔,相公。

」她低吟如沉酿醉人。

他缓缓地转动舌头,一根手指轻搔着她的耳垂。

「嗯。

」蜜糖般的甜腻呻吟出口。

他的舌乘机窜入,先在她的上下唇间游走,然后一个突刺,闯进她口中作乱。

「啊!」她全身闪过一阵寒僳。

他随即吸住她的丁香,一股香甜滋味瞬间炸开。

太美妙了!他禁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吸吮着甘甜津液。

「嗯、碍…」她全身发软,仿佛体内的知觉都被他吸走了,只剩酥麻。

「瑕儿、瑕儿……」不由自主地怀疑,前些日子,他怎忍得住与她分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她喘着,无力答话,只觉四肢体肤酥软得像下是她的。

他也喘着,却在见着她樱唇红肿、秋眸水盈后,禁不住笑了起来。

「瑕儿,呵呵呵,我的瑕儿……咳咳咳!」乐极生悲的结果是--换来一阵呛咳。

「相公。

」惊诧带回她失去的气力,一个挺腰,她坐起身,扳正他的身子,前后左右查看着。

「你觉得怎么样?还会难受吗?姥姥下是说治好你了?怎么你还一直咳?」「我没事,咳咳咳……」怎么好意思说他是取笑人过了头,正在遭受报应。

「可你咳得好厉害耶!」她突然用力拉起他的手。

「唔!」他闷哼一声,体内旧疾虽被姥姥的灵药与功力治好,骨折部分却未完全愈合,虽下致影响行动,可仍经下起强力扯动。

「对不起,相公,我忘了你骨折还没好。

」她赶紧放下他的手。

「不过姥姥说啦,你体质改变后,身体会变得很好,伤口也会好得更快,像这样的骨折只消十天半个月就会好了。

这段时间瑕儿会照顾你,帮你擦身、换衣、喂饭。

」不必那么麻烦吧?他俊脸闪过一阵可疑的红潮。

虽已是夫妻,也裸裎相见过,但想到以后吃拉撒睡都要靠她服侍,还是颇不自在。

他赶忙转移话题。

「我睡多久了?」「嗯……」她扳着手指头。

「七、八天了吧?」那再过个两、三天,他的骨折就会痊愈喽!幸好。

「外头现在怎么样了?你爹打下翔龙宫了吗?」他问。

她摇头。

「爹还在跟舅舅打架,不过我不敢去找爹,怕他生气,只敢远远地偷瞧。

啊!」她想起什么似地大叫。

「我有看见凌大哥喔!他一直在找相公,我本来想告诉他,相公住在七星湖底,又想起姥姥说,不能向别人透露湖底可以住人的事,就没说了。

相公,下回再见到凌大哥,我可下可以带他一起下来?」「不行。

」姥姥的埋骨处,他不愿任何人来打扰,七星湖底的秘密就让它继续成为秘密,直到有缘人来发现吧!「你不必担心凌摘星,只要我伤一好,到江湖上随便露个面,他很快就会找来。

」毕竟,那家伙怕死极了,一定会来找他要解药的。

「噢!那我就下说了。

」她乖乖地点头。

「相公,姥姥呢?她叫我去打大黑熊,我打来了,她不是说要炼药吗?怎么不见了?」他瞥眼瞧着身后一尺处的红渍,已几乎消失无踪;一个人的逝去就这么简单,直如在沧海投下一粒米粟,激不起半丝波涛。

其实生死本就无常,只是现在逝去的这个人是魏芷瑕的娘,他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向她吐实……「姥姥,你在哪里?瑕儿打熊回来喽!」魏芷瑕四处喊着找人。

「你要的黔山大黑熊就在这里,你怎么不出来?」「黔山?」匡云南倒抽口冷气。

「黔山离此至少百里,你就这么一路扛着这只熊回来?」他瞧那熊最起码有一百五十斤重,姥姥竟然要她去黔山打熊,再一路扛回来。

就为了下想她目睹亲娘的死状,真是用心良苦啊!「对呀!」她指着熊尸说。

「姥姥说要熊胆配药,叫我去黔山找,我找好久找下到,后来才听那里的猎户说,黔山本来有很多熊和动物,但自从这只大黑熊出现后,其它的动物都被打死或吃掉了,它还吃了大柱子的爹、小牛的哥哥,和好几个猎户,我就拜托他们带我去找熊,起初他们不肯,怕我也被熊吃掉,我一直求他们,他们才带我去,我就把熊打死,带回来了。

」她说得眉飞色舞,他却听得头好痛。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熊胆取回来就好,要扛着这么一头大熊走百里路?」幸好天气下热,不然熊尸必定都腐了。

「呃……」她抓抓头皮,一阵傻笑。

「我没想到耶!」果然下能放着她下管。

他深吸口气,决定了,就保持她的天真吧!也许有人会怪他夺去她知道真相的权利,但他也只是做自己想做、能做的事,至于是非对错,且留待时间去证明吧!「就因为你去得太久,姥姥等不及,便自己出去找熊胆配药了。

」他随口胡谓。

「姥姥也去黔山了?」「不知道。

不过她说了,待我骨折痊愈,即可自行离去,她把药配好后自会来找我们,要我们不必担心。

」「可是姥姥从没离开过这里耶!以前她都叫我自己来找她,她却不会去找我。

」「以前她也不见外人,现在还不是见了我,又帮我治玻」「说的也是。

」凭她的脑子,怎斗得过匡云南的舌粲莲花,一下子就被哄得忘了今夕是何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相公,你还要回去帮爹打架吗?」「这……」他很犹豫,西荻国急须链金人材,失去魏泉生的援助,采金进度必定大受影响,但那老家伙狠毒狡诈,要与他合作就得比他更狠更毒,他是无所谓啦!但魏芷瑕怎么办?相公与亲爹对抗,想必她会很为难吧?「不,我不会再插手你爹的复宫大业了。

」无论怎么合计,她的存在都胜过一切,他想,了不起亲身走一趟中土,听闻中土人才济济,就不信找不到适合的人合作。

「这样啊!」她忽然拍手笑道。

「跟姥姥猜的一样耶!姥姥说,若你不再跟爹合作,就叫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很重要喔!」她自怀里掏出一封油纸包裹。

「是吗?」他接过拆开一瞧,脸色大变。

「这是……」翔龙宫的链金机械制作图、链金秘诀、过程、方法……姥姥将她毕生研究链金之全部知识尽数授予他了。

捧着信,他的手在抖,那个老妇人,他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却已将她的生命、毕生研究、最宝贝的女儿,全部送给他了。

这是多么大的恩惠,尤其在信中,她连一句要他不准对不起瑕儿都没交代,她完全信任他:他不知道要如何回报这份大恩,终其一生也还下起吧?魏芷瑕轻轻地靠近他,将一件外衫披在他肩上。

「相公,你在发抖耶!很冷吗?」凝视她天真无邪的娇颜,眸底深情似海。

不自禁地,他大掌圈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瑕儿,你跟我回西荻国吧!」「奸哇,相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瑕儿。

」他大掌轻抚着她粉嫩的颊。

「我会保护你的。

」「我也会照顾相公。

」她小手圈住他的腰。

「我爱你,瑕儿。

」他捧起她鹅蛋似的小脸正要吻上。

「我也爱你,相公。

」她摸着他的腰,柳眉蹙起。

「下过相公,你还在抖耶!真的这冶吗?」「我下冷。

」相反地,他一腔激情,热得很呢!「不冷却发抖。

」她一弹指。

「那就是想上茅厕喽!早说嘛。

」她开始扯他的腰带。

「什么?」他捉住裤头,搞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身体不方便,我服侍你上茅厕嘛!」她用力拉下他的裤子。

他一介病夫,怎敌得过她天生神力,裤子瞬间不保。

「瑕儿--」搞什么!他正在感动,别来找碴好下好?尾声一个月后,一辆八匹马拉的超级大马车驶进了死气沉沉的西荻国二皇子府。

真的是死气沉沉!人声杏然也就算了,墙壁上还爬满瓜藤,围篱也倒了、前院的石板地翻起大半……简直像座废墟,哪有半分皇子府样?「相公。

」魏芷瑕一脸疑惑地望着匡云南。

「这儿……真是你家?」「应该是。

」他眼底蕴着风暴,马鞭一扬,马车呼噜噜地驶进了府郏「凌摘星!」啸声才落。

「主子!」一声惊喊如石破天惊,自厅内冲出。

「来人啊!快来人,主子回来了,咱们有救了,哟呵!」一条人影风驰电掣般闪出,不是凌摘星又是谁?「嗯哼!」匡云南轻咳一声,环视四周的狼藉。

「你们倒把这屋子维护得不错嘛!」凌摘星跳起来,放声大吼。

「不想死的就快点整理,限一刻钟恢复原样。

」话声还没落,一道道俐落的身影自厅房四处闪出,闷下吭声地扫地、修屋、整地……喝!那动作真比苍鹰掠空还快。

魏芷瑕看得目瞪口呆。

「相公,你府里的人功夫都好好喔!」瞧那扫地的,竹帚一挥,方圆五尺内干干净净,别说落叶了,灰尘都下留半分。

还有那整地的,一掌劈下,整排的青石地砖全部翻起,另外一个人手中扛着一块大石,仅靠掌缘一削一切,偌大石块便成了一块块方正的地砖,他再使一招「八方风雨」,所有的地砖就整整齐齐地平铺在地面上了。

当然喽!这些黑道巨枭可全是匡云南费尽心血捉来的,而他的眼光一向很高,不是一流的他还不层捉,因此说他二皇子府卧虎藏龙也不为过。

只是卧的是凶虎、藏的是恶龙。

眼看人人各司其职了,他也不再多言,迳自招来凌摘星。

「过来帮忙将车内的东西扛进府里。

」「是。

」凌摘星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得像只小猫。

他爬进马车,抱起一座鼓风炉。

「哇!」立刻被压得动弹不得。

「对下起,这些机械都很重,还是我来吧!」魏芷瑕一手扛起鼓风炉,救出凌摘星。

「不不不,我可以的。

」凌摘星眼眶含着一泡泪。

「可是你搬不动啊!」她把东西搬进去了。

「我行的,主子,我真的可以。

」凌摘星快跪下去了。

「主子,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吵死了。

」匡云南一声喝止住他的哭吼。

「解药拿去,别在我面前哭丧。

」他抖手丢出一只长瓷瓶。

「解药,解药耶!」凌摘星接到解药,高兴地在半空中连翻三个筋斗。

连外头正在整理的人也全开心地发出一记记无声的欢呼;因为他们的舌头都被剪了,所以没办法出声。

匡云南离去前曾留下一份解药,言明最迟两个月会回来,不料他却被魏泉生陷害失踪,消息传来,一伙人吓死了,忙不迭地四处打听匡云南的下落,却不得线索,恨得众人将魏泉生一干人等,连同其余关系者全整得哭爹喊娘后,才在三日前回到西荻国。

眼看毒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看了一堆大夫也只得出一个脉象奇诡的结论,众人都以为这回死定了,沮丧得想拿把刀抹上脖子一了百了。

想不到就在这最无助的时候,匡云南回来了,没有太多的刁难就赐下解药,怎下令人欣喜若狂?「你们在高兴什么?「这时,魏芷瑕已将鼓风炉扛上二楼,听见底下凌摘星的吼叫声,好奇地探出护栏查看。

匡云南抬头,瞧见她天真花颜倚在栏杆边,水漾明眸底光彩灿烂,他心头一动,想起初见面时,她也是立在山道的护栏上,山风吹得她一身衣袂飘飞,彷若天上仙子下凡,灵艳无双。

或许在那一刻,他就被她纯粹无染的灵秀给降服了吧!世间怎可能有如此纯净的人儿?他好奇、也心动,目光不知不觉地随着她转,又领受了她无比的体贴与温柔,从此深陷她织就的情网中,下可自拔。

另一头,凌摘星乐疯了,只恨不能与天下人分享他得以续命的喜悦,哪还记得匡云南交代,不许向魏芷瑕吐露世间黑暗事的警告。

「主子赏了解药,我们都可以下必死了,怎能下开心?」「你们为什么要吃解药?」匡云南轻咳一声,暗示凌摘星该闭嘴了。

可惜凌摘星没注意。

「当然是中毒啦,笨!我们每四十九天得吃一次解药,不然就死定了。

」「谁给你们下毒?」魏芷瑕问。

匡云南咳得更大声,偏凌摘星乐过头了,什么该讲、不该讲的事全吐了个精光。

「除了主子还有谁?」他说。

魏芷瑕的问题转向匡云南。

「相公,你干么给他们下毒?」匡云南冷哼一声,凌摘星背脊闪过一阵恶寒。

「对不起,主子,我不是故意的。

」谁理他是下是故意的?匡云南袍袖一挥,缓步上楼。

「我没下毒啊!」凌摘星一楞,那他们吃的是什么?「那凌大哥为什么说相公给他下毒?」她问。

匡云南上了楼,来到护栏边,举袖轻拭她一头一脸的汗。

「他们笨嘛!用屁股想也知道,我穷得连自个儿的补身丹都快买下起了;现在身上的药多半是你买的,我哪儿有钱去买毒药炼丹毒他们?」「对喔!」他们一路坐回来的马车,和车上依照姥姥信件指示订做的链金机械,全是她付的钱,他根本没钱,哪儿来的银子买药毒人?「凌大哥,你们搞错了,你们根本没中毒啦!」是这样吗?凌摘星小心翼翼地注视匡云南的脸色,只觉他笑得好平静、好温和、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主子……」他瑟瑟地发着抖。

匡云南也不理他,迳自搂着心上人往更里头的库房走。

「我知你力气大,但这鼓风炉也不轻,你一直扛着它会累的,来,我带你到库房,有话把东西放下再说。

」「我不累啦!」她笑得很开心。

「可是我会心疼啊!」他边走,边扬着袍袖为她风。

「嘻嘻嘻,好凉喔!谢谢相公。

」「哪里,你是我娘子,我当然要疼你。

」「那我也要疼相公喽?」说着,她空出一只手,唰地搂住他的腰扛上肩。

「相公大病初愈别太累,我扛你走。

」匡云南轻咳一声,一个大男人被老婆扛着走是有些丢脸,呃,好吧,是很丢脸;但既是她的体贴,他也得生受,不过--「瑕儿,你只能在屋里扛扛我,出了门就下行喔!」他还要面子。

「好。

」她把他抱得很紧。

这一边,人家小俩口恩恩爱爱,那一厢,凌摘星还在哀嚎。

「主子……」他们到底有没有中毒?可大伙儿真的看过匡云南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母」得骨头都下剩啊!大夫也说他们的脉象有问题,这才令大伙儿怕入了心,不敢任意妄为。

但听到今日的话,下免怀疑匡云南哪儿来炼毒制药的钱?「相公,凌大哥在叫你。

」「别理他。

」「主子……」到底匡云南有没有下毒呢?这是个千古难解的谜。

编注:(一)有关匡云中和常如枫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第085号《当街买夫》。

(二)有关匡云东和花非雨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第118号《临舟钓情》。

后记最近大家都说我是白字大王。

事情是发生在一个礼拜前去买东西,拿了几张抽奖券,要填基本资料,就写喽!想下到写到一半,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连自己家的住址该怎么写都忘了。

然后下一瞬间,一串仓颉码跳入脑海,哇咧!难道要我当场拆仓颉码不成?想起近年,别人问我字怎么写时,若下小心忘了,就很快乐地拆仓颉码给对方,然后义正辞严地告诉他,不会写有什么关系,我日常生活打字的机会可比写字多上百倍不止,我会打就好。

因为打字已成了下意识反应。

结果太过嚣张了,遭到天谴,竟连自家住址都忘了怎么写,只剩一串仓颉码,呜呼哀哉。

以后不敢再说「不会写有什么关系,我会打就好」这句话了。

(PS:根据咱家编编所言,我连打字都常常打错,看来是摆脱下了「白字大王」这个称号了,呜!)再来说说这个故事吧!个人觉得它很神话,尤其是匡云南复元那一段,但绝对符合武侠与言情小说的公武。

话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鲜少上纲的妮子偶然在网上看到一篇留言,条列了多项小说公武,其中武侠小说中有一点就是--当你是男女主角之一,在生活上遇到麻烦、劫难时,别客气,赶快找个断崖跳,保证下面有灵丹妙药,或者下世奇人、XX怪兽的内丹等着你,然后你就会因为这段奇遇起死回生,功力大增,进而扫平一切祸患,成为一代大侠,并娶得美人归。

(PS:此点只保障主角,非主角请勿乱跳,因为稳死无活。

)所以匡云南也跳了,不过他跳的是湖而非崖,然后他当然也下会死,他死了还有啥戏好看?至于言情小说的公武就是--我爱你,三个字。

不管男主角或女主角曾做过或错过多少事情,产生了无数恩怨纠葛的情节,最终只要「我爱你」三个字,保证一切摆平,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当然,匡云南和魏芷瑕也说了,详情看书,下便多述。

不过听说最近那三个字改了,原因在于:某年某月某一天,一对男女去逛百货公司,女主角看着一室惊奇,眼露星光,这时,男主角静静地掏出了某样东西,然后也说了三个字,从此王子与公主还是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至于男主角拿的是什么呢?答案--信用卡。

而他说的三个字是「尽量刷」。

(PS:此乃网路流行笑话,可惜下知原创者是谁。

)嗯,个人是觉得那如果变成公武也不错,深具实质效益呢!我知道有人看书习惯先看后记,我也常干这种事,下过若有人先看了这篇后记,大概会认为这本《凭栏诱君》是妮子故意搞怪的公式大全。

非也、非也,这十余万字,我想讲的只有一点--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有兴趣的下妨一起想想,没兴趣的就算了。

接下来是匡云发和言芹的恶搞篇,欢迎一起进入妮子的BL世界。

(PS:最近写到时装故事,没人恶搞,突然觉得有些寂寞,有没有人特别想看某人被玩?咱们再捉两只来玩吧!)陷阱三公鸡响亮的啼声唤来一日的初始。

日阳慵慵懒懒地自东山头爬起,睡意未消,放下出炽热的金芒,只有微温的光线,缓缓驱退黑暗、带来光明。

匡云发蓦然睁开眼,轻手轻脚跃下床铺,走过去打开房门。

一只才抬起准备敲门的玉手倏忽一顿,手的主人满脸惊诧。

「公子……」小翠后退一步。

房里两人是昨夜前来借宿的,自称北原国人,特为参观兰陵国敬水节而来,却下小心在河中翻了船,弄得一身狼狈,请求援助。

小翠和父亲本着四海一家的精神,爽快地请客人进门,杀鸡宰鸭地请他们吃了一顿,本还想让出主人房借他们住,不过两位客人坚持不受,结果他们借了柴房暂窝。

「小翠姑娘早。

」匡云发一礼之后,下着痕迹地将人请出门外。

昨夜言芹发了一夜的噩梦,到快天明时才睡沉,他不想有人惊扰他,才会一听见脚步声,便忙不迭地起身应付。

「公子也早。

」缓过一口气后,小翠两手捧着托盘,又前进一步。

「我给你们送早餐来了,言公子……」「他还在睡。

」匡云发抢道,昨夜就发现小翠两眼下离言芹俊逸脸庞,摆明了是看中他年少荚俊,有意攀亲。

言芹未婚,有佳人垂青本也无可厚非,但匡云发就是觉得下舒坦;言芹是个独立的人,身边下该拖着另一个人,就算要有,那位置也该他先坐,哪有后到主人抢先的道理?「是吗?」小翠蹙眉,时嗅时喜半晌。

「匡公子,请问你与言公子是何关系?」「朋友。

」最亲密的那一种。

他在心里暗加一句。

「那匡公子可知言公子娶亲与否?」「没有。

」「他有喜欢的姑娘吗?」「这……」他若摇头,小翠铁下死心,但点头又怕言芹发火,一时却不知如伺是好。

适时,言芹听闻门外人声,好奇下床查看。

只闻木门嘎吱一声,言芹探头向外。

「云发,你在跟谁说话?」匡云发还来不及答,小翠听见心上人的声音,喜下自胜奔上前来。

不过她乐过头了,左脚绊了右脚,眼看着就要往前栽去。

「小心!」匡云发猿臂急伸,下一瞬间将姑娘软玉温香抱满怀。

「小翠姑娘,你没事吧?」言芹大步上前探问。

「嗯……」轻吟一声,小翠摔得七荤八素,软倒在匡云发怀里,一时间竟无法站立。

「我扶你吧,小翠姑娘。

」言芹伸过手想帮忙。

「不必了。

」匡云发突地一闪身,别过言芹的手·既知小翠对言芹有意思,他又怎肯给他们多相处的机会?言芹温和的眸底闪过一道异芒,本来是没多想什么的,毕竟扶她一把只是举手之劳。

怎知匡云发忽然来上这一手,像是抱小翠抱得很过瘾,不容人破坏。

他心底顿时像打翻了五味酱,酸甜苦辣涩俱陈。

「是吗?」他冷着声。

「既然下须我帮忙,那你慢抱吧!我下打扰了。

」「言芹!」一见他变脸,匡云发就知要糟。

「你误会了。

」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匡云发慌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着想甩脱小翠追人去也。

偏小翠跌得昏头,就像溺水者抓着浮木,哪有如此容易松手?只把匡云发捉得死紧。

匡云发急死了,却没办法,只能放声喊道:「你别走啊,言芹!」可言芹哪里听他说,兀自走着,出了农庄、上了官道,拦下一辆马车。

「可恶!」匡云发直跳脚。

「你快醒醒啊,小翠姑娘。

」真让言芹上了马车,他就很难追上他了。

「唔!」小翠依旧昏头。

匡云发一会儿瞧着怀中人,一会儿望向就要离开的言芹,实在很想丢下小翠去追人;可想起昨夜小翠父女的热情招待,又丢下下,一时间给闹得手足无措。

就在他又气又急的同时--「啊!」一记惊呼自官道那边传来。

匡云发忙把眼一抬,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风驰电掣地抄起言芹遁向远方。

「把言芹放下来。

」这时什么顾忌都消失了,他把小翠一推,告罪道:「不好意思,小翠姑娘。

」丢下一锭银充当借宿费,他瞄都下瞄她一眼,身如流星曳地,追向言芹消失的方向。

「在这里、我在这里。

」一道娇声招呼着黑衣人上花阁二楼。

「怎么样?绑到人了吗?」「喏,这下就是。

」黑衣人将言芹往地上一丢,扯下蒙面巾,可不正是袁青电。

「你丢小力一点嘛!」女子自阴影中现身,却是袁痴心。

「把他摔伤了怎么办?」「反正心疼的是匡云发又下是我,有啥关系?」袁青电耸肩,扳过她的肩,用力一吻。

「好娘子,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呢?」「你自个儿不会瞧啊?」袁痴心指着洞开的窗子叫他看。

袁青电把眼一转,看见房里景象,摸着下巴笑得十分贼邪。

「说来我这主子真是万中选一的善良,设计属下沾染断袖之癖,又怕他们不懂得如何寻欢作乐,只得连如何行龙阳之欢一并教授,日后定要叫他们好好回报我一番。

」「是啊,你这主子确实好……」袁痴心撇撇嘴。

「好可怕!」「你下喜欢?」袁青电对她眨眨眼。

她轻声哼了哼。

「才怪。

」他大掌揽着她的肩,哈哈大笑。

「我说娘子,我若是半斤,你绝对下会少于八两,咱们谁也别笑谁。

』袁痴心纤指在他腰间拧了一下,才想发发娇嗔。

袁青电突然抱起她,隐向楼外大树。

「嘘,噪声,云发来了。

」适时,袁痴心也听见一阵衣袂磨擦声由远而近传来,她突然想起昏倒在窗抬外的言芹。

「那他……」袁青电急忙屈指,弹出一道指风隔空解了言芹的穴道。

言芹方自一片黑暗中醒来,整个人尚昏沉沉的,突被一阵轻微的呻吟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他抬眼望向声音来处,瞬间呆了。

对面房里,一武红艳如火的床榻上,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影侧卧其间,外衫盖住了「他」的上半身,徒留下引人遐思的下半身,浮游其问。

但见那人双腿修长,交迭在艳红色的锦被上,雪白肌肤被衬得润泽如玉。

视线往上移,那光影掠动中,肾峰更显突出,精采无双。

一片春光,旖旎暧昧,直教人瞧得目瞪口呆。

匡云发寻人来到,看见言芹呆在窗台上。

「言芹。

」他摇了他一下。

他毫无动静,神魂早被惊飞上九重天。

匡云发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瞧,一下子也被吓呆了。

但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头。

榻上之人在一阵甜腻的呻吟俊,突然转过身;然后,另一个一直被他掩住身影的人也现了形,却是名魁梧壮硕的男子。

男子亲吻着身下佳人,两条粉红色的舌头时吞时吐,纠缠得难舍难分。

他一边吻,一边解开佳人身上的衣衫,火热的激情始终未淡,反灼烧得越见炽烈。

窗外言芹和匡云发终于回过神,急把眼垂下,想到自己竟然不小心目睹别人欢爱的场面,他们就羞愧得直想钻地洞。

匡云发拍拍他的肩,使了个眼色,正想邀他一起离开这令人难堪的地方--「大爷别急嘛!」一个微低的嗓音乍起。

「怎能下急?我的小宝贝。

」这声音更低沉。

匡云发和言芹下约而同一愣,眼角余光下受控制地飘过去,这才发现窗内正在行鱼水之欢的两人俱是男子。

匡云发和言芹再度呆了,目光被紧紧吸引,就见魁梧男子啄吻的唇一点一滴往下移,直到重点部位。

「不要。

」肤自如雪的男子轻嘤一声,翻个身,反把魁梧男子压下。

「我自己来。

」他坐上了魁梧男子的腰杆。

匡云发和言芹直把眼珠子瞪出了眼眶,是听闻过有人酷爱龙阳之欢,却想不到原来……怔忡之余,一股焦躁感亦自心底升起,在下腹部窜燃。

也不知是谁先失的态,突然,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一股电流在其间流窜,他们汗如雨下。

匡云发情下自禁地咽下一大口唾沫,大掌沿着言芹的手爬上他的腰。

言芹恍然回神,惊呼一声。

「啊--」是诧异自己的动心,也是错愕匡云发的举动,但更惊讶的是他俩居然会看春宫戏看入了迷。

「什么人?」他的声音惊动了房里一对恩爱正浓的男子,魁梧男子倏忽捉过绵被掩住白肤男子,同时,抽出挂于床边的长剑射向言芹。

言芹一介书生,如何躲得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剑临身。

「小心!」匡云发急将人一推。

言芹滚倒窗抬角落。

匡云发大掌一伸,原以为可将利剑截住,不料剑势太急,他竟被利剑带得飞出窗抬。

「云发!」言芹援救不及。

匡云发跌落花阁,生死末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