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的是地毯,在潮湿炎热的海岛夏季里,感觉上到处是霉味,连床单似乎都长满了霉斑。
这种廉价的小旅馆龙蛇混杂,但好处是竹笋似一条街上就冒出好几间,谁也不认识谁,也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混在其中,容易就掩藏过去。
朱云小心地坐在床缘,瞪着响个不停的手机。
这已经是三天中不知第几十次的铃响了,马雄极有耐性的,一通又一通的探追她固执不肯回应的沉默。
她等着铃响沉寂死去。
但它很坚持,不停地响了又响,要她不忍、软化。
喂。
她终于忍不住,声音苦涩沙哑。
朱云!马雄的声音清亮高亢,显得急迫。
你终于接电话了!为什么要避着我?我不想将你卷进来——我已经卷进去了!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你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那么就告诉我怎么回事,让我自己判断。
别逼我,马雄——好,我不逼你。
但你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她沉默不语。
朱云?我真的不希望你卷进——朱云!马雄打断她。
快告诉我你人在哪里,别让我担心好吗?她又沉默一会,然后低叹一声,轻得她自己几乎都听不出来,告诉了马雄旅馆的名称地址。
等我!我马上过去!二十分钟后,马雄就赶到了。
脸上冒了许多胡渣,似乎有点憔悴。
一见朱云,就立刻将她抱进怀里,发出满足安心的叹息。
谢天谢地,总算见到你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对不起——嘘——他掩住她的口。
不必道歉。
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有意的。
这么温柔、这么贴心、这么善体人意——朱云心中涌起一股热,那一刹几乎忍不住,想将所有的事告诉他,期望那有力的臂膀的护卫。
马雄坐在床上,将她拉到他身前,环住她手臂,紧紧看着她,说:朱云,让我替你分担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她开口想说什么,他立刻举手阻止。
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情愿的。
马雄——她凝视着他,他眸里的感情显得那么真挚。
她心一暖,再坚持不住,点了点头,说:你听过严达吧?严达?在美东华人圈甚有势力的那个严达?朱云点个头。
严达在纽约唐人街和各大城市华埠圈子里相当有势力,他的势力甚至扩及到芝加哥等中部大城。
但一般人知道的只是台面上那个有身分地位的严议员,暗地里他控制着纽约华埠黑帮势力。
不会吧己马雄叫一声,不敢相信。
摇摇头,说:你跟严达有什么关系?朱云几乎退缩,硬逼着自己开口,我妈曾替严达工作,最后与严达的左右手洪镖一起叛逃。
镖叔掌握了严达犯罪的证据,但结果没能逃过严达的追杀,到现在下落仍不明。
我是唯一的漏网之鱼,很可能随时会被发现——不,事实上,严达的儿子严崎峻已经追上我。
那天在公寓,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早就被他抓去了。
马雄倒抽口冷气,拥紧她。
真令人不敢相信,那个‘华人之星’严达居然是这样一个双面人!他握住朱云发冷的手。
我很抱歉你母亲与洪镖遇到那样的遭遇。
严达那种人太可恶了,应该让法律来制裁他!你不是有证据吗?可以揭发他——不……朱云苦涩摇头。
那证据——那本帐册,并不在我手上。
是在你母亲跟洪镖手里?马雄眨一下眼。
我不知道。
朱云又摇头。
我妈跟镖叔一直没跟我连络,就那样失踪,而据严崎峻的态度看来,帐册好像也没落在他们手中,他以为帐册在我这里——真的不在你这里吗?朱云确定摇头。
马雄显得有些失望。
那就不能揭发他们了。
他顿一下,忽然觑一眼朱云,小心翼翼试探说:除了帐册,就没有其它证据了吗?朱云迟疑一下,犹豫片刻,才吞吐说:还有一些照片。
照片?马雄挑动一下眉毛。
嗯。
不过,那跟严达犯罪的事没有关系,是有关于太太的。
严崎峻的母亲?不,是二夫人,现任的严太太。
我可以看一下照片吗?我没有带在身边。
这样啊。
马雄又眨下眼。
你有备份吗?为防万一,最好备份。
没有。
照片的内容——嗯,我无法拿到一般相馆冲洗。
交给我来吧。
我把照片重制,再冲洗,必要时可以当作谈判的筹码。
但那照片,并不能让严崎峻有所顾忌——但会让那个严夫人有所顾忌对吧?马雄促狭的眨眨眼。
你怎么知道?朱云有点惊讶。
别小看我,这方面嗅觉,我也是很灵的。
马雄抿嘴笑一笑。
能让严夫人投鼠忌器就行了——没用的。
他们以为帐册还在我手里。
没用也要试。
你尽快把照片交给我,让我来处理。
朱云又迟疑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www.jjwxc.com不过六、七张照片装在牛皮纸袋里,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朱云瞪着照片中笑得肆无忌惮的男女,神情嫌恶里带着热躁,无法再注视,匆匆塞回牛皮纸袋里。
一不小心,两张照片掉落下去,隐入床下。
她趴下身摸索一会,忽然又起身,就让照片留在那里。
她跟马雄约在几条街外一家百货公司广场上。
假日人多,人挤人好掩护。
走出旅馆,她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人一直在跟踪她。
她忍住没回头,全身神经紧绷着。
走了两条街,那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她额上冒出冷汗,心跳加速——嘿!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她几乎跳起来,但很快认出那个声音。
果然是你!公寓四楼那个桃花,斜着眸,要笑不笑看着她。
是你!那异样感觉消失了。
我刚刚就看到你,叫你你也不应!她一直喂喂喂的叫,还引得好些人回头看她。
你想干么?表示一下邻居爱啊!桃花眨眨水亮的大眼,不知害臊说:谁叫你一直那么神神秘秘的,我好奇嘛!她离开公寓好几天了,但看样子都没有人知道。
偏偏却在这时候撞到这个爱搅和的桃花!她不理桃花,迳自往前走。
百货公司就在前面,广场上人头钻动,但她可以看到角落边上,马雄侧背着马路方向,正在讲着手机。
她警戒地四下张望一下,然后才走向马雄。
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看见她,马雄立刻将电话挂了,眼神游移,对她笑起来,有点无奈。
杂志社。
要我过去一趟,噜噜嗦嗦的。
他走近朱云,正要伸手揽她,忽然看到什么,像被狗咬了似,脱口叫了一声糟糕,慌忙拉着朱云背开身,躲移到更角落。
怎么了?朱云奇怪。
没什么——马雄仍慌慌张张,用手半遮着脸,看见朱云奇怪的眼神,忙解释说:呃,你看到那个女人没有?水池前面,穿红衣服的那个女人?看得很清楚。
那个女的一头泛红波浪长卷发,嘴角边有颗痣,穿着紧身红色裙装,曲线凹凸毕露。
我怀疑那个女的似乎在跟踪我——也有人跟踪你?朱云震一下。
怎么?有人跟踪你?我不敢确定,但一直有种怪异不安的感觉。
别紧张,这里人那么多,他们不会有机会。
马雄压低声音。
照片呢?你带来了没有?朱云从衣袋里抽出牛皮纸袋交给他。
你小心一点——哦!约会!她话没说完,桃花那黏腻的嗓音爱笑不笑的捣乱进来。
长得丰乳肥臀的桃花,挺胸翘屁股的站在那里,一件圆领挖空的低胸洋装露出了雪白的两颗大半球出来;裙没盖过膝,一双长腿直勾勾在搔人。
那双媚眼,更不分场合、对象地对马雄勾啊勾地。
马雄咽了咽口水,上下打量了桃花两眼,目光左右闪动一下,随即敛起表情,严肃正经地对朱云说:你朋友?看也不看桃花。
朱云还来不及否认,桃花便抢着说:对啊!不过没有你想的那么亲密、那么好就是了。
我连女大仙有你这么英俊帅气的男朋友都不晓得呢!她听房东旺伯摇头八卦过,这个桃花有事没事老爱去撩五楼霉女和她男朋友,没事就搞破坏。
看来她不见得有抢别人男朋友的嗜好,只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跟她不熟。
朱云冷冷淡淡。
马雄对桃花冷淡地点个头,目光却狠狠瞟她一遭,不小心在那两团雪白的半球上扫过。
那我走了。
他弯身想亲朱云,瞥一下桃花,转而摸摸朱云的头发。
我会尽快打电话给你。
朱云点头,不理桃花那要笑不笑嘲谑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
终于,她回头面对桃花。
拜托,不是那样,男跟女还能怎么样!桃花从头到脚,全身上下就是一个亵渎。
你一直跟着我?朱云沉脸问,无意在那问题上多作纠缠。
跟你说了,我好奇嘛!谁晓得我们神秘的女大仙竟也食人间烟火,藏了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偷偷摸摸约起会来!这个女人脑袋实在不正常,难怪旺伯要唠叨噜嗦。
这桃花要真对马雄有兴趣也就罢了,但她不知道她牵扯到的会是什么,她不知道那危险——她心一紧,直视桃花,正色说:也许你只是觉得好玩,但你不知道的是,有一天你可能会死在你的好奇上。
表情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甚至有些阴影。
桃花瞪了她半晌,禁不住皱眉,说:你是说真的?大仙,能不能说清楚点?不能。
但你不要跟我有牵扯对你比较好。
你惹上麻烦了?桃花又皱皱眉。
一定是的!前阵子有个男的到公寓打听你的事——嘿,他还问你是不是姓朱,你该不会连名字也是假的吧?他们原来早已经询问过公寓里的人了!不只旺伯、桃花,恐怕连三楼、五楼的他们都找过!她脸色白起来,感觉一张无形的网在收紧。
我猜对了?桃花打量她的表情。
朱云置若罔闻,移开脚步。
等等!桃花抓住她,不理她愤然的神色,难得一本正经,正色说:你放心,我不会多管闲事,给自己惹麻烦,我会离你远远的。
不过,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离那个男人远一点,他不是个好货色,不会真的爱你。
相信我,凭我阅历过的男人经验,我绝不会看错。
那家伙说话目光游移,心术不会正,你最好小心一点。
朱云不由得厌恶,甩开桃花的手,皱眉说:也许你就是错了!绝对不会。
桃花很肯定。
男人我看多了,那家伙一张脸长得好,可以骗过很多女人,但骗不了我。
一个有毅力、意志力坚定的男人,目光是不一样的——哪,她目光越过她身后,往前一指。
就像那个男人,他站在那里一会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你身上,一直那样看着你……什么男人?!朱云震动一下,猛然转身过去,蓦然撞上一道寒峻的目光。
她震呆在那里,再听不进桃花在讲什么。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www.jjwxc.com到手了?很好,把那个丫头收拾掉!男人侧躺在床边,撑起肥白赤裸的上身,手夹着电话,平坦的脸涌起一股阴毒。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皱皱眉,扫过同样阴毒的表情。
哦?他果然也在那里,找到他了!正好,趁机连他也一起除掉!顿一下继续说:不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尽管下手就是!喀嚓一声挂断电话。
一条肥猪肉么目的臂膀摸爬到男人胸膛,夹着鼻音女音,哼哼慵懒的说:东西到手了?嗯。
男人回过身去,手一伸便搓揉起那两团肉白硕大的乳房,甚至俯下脸去吸吮。
女人浪吟一声,娇喘说:那丫头呢?我让人收拾掉她。
那小子果然也在那里!老头没骗我。
嗯,多半是老头子派他去的。
正好,我们一并收拾。
那小子不好对付——放心!那小子离开老巢,就算他多有能力,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他在那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死得无声无息,也不会有人晓得。
那样最好。
除掉那小子,大快我心!你跟那小子一直不合,有他在,你自然不好过。
最可恨的是,老头子只要一躺下,什么就都是他的!你跟老头子那么多年了,怎么连颗蛋都下不了?女人横他一眼。
你去问他啊!那老头坏事做绝了,玩了不晓得多少女人,偏偏那根子不争气,生不出一儿半女,倒便宜那小子!那你就想办法下个蛋啊!男人神色暧昧,多肉的脸上浮着一层腻滑的油光。
怎么下?女人往后躺,双手往头顶两边摆,斜着媚眼瞟着男人。
我来帮你下——男人扑到女人身上。
女人张开腿,挺起肥臀迫不及待迎合著。
对了,男人边喘气边说:我交待你给老头吃的东西,你给他没有?放心,每天照三餐定时定量。
小心点,别被他发觉。
女人吱咯一声,男人用力一挺,她嘴巴里待说出的话变成了浪吟。
大床不断的震动,女人硕大的奶子也不断的摇摆晃动。
一声又一声的浪吟,毫不节制放肆的叫着、喊着。
女人叫得愈响愈淫昧,男人挺刺得就更用力、更快速,两团肥白肉纠夹在一起,不断插抽扭动。
大床承受不住似,嘎吱叫起来,夹杂那淫昧的叫声,与挥发在空气中的体液味道混成了一气。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www.jjwxc.com我跟你说过了,帐册早已不在我手上,你们担心的证据不在我这里。
那个桃花表现得很识相,一脸不多打扰,还附在她耳旁好姐妹似的咬耳朵说:这个男人才值得托付,我不会看错的,千万别错过了!还对她挤挤眼,一副抓紧机会暧昧地勾勾嘴角,难得不乱抛媚眼搞破坏,多大力成全似。
如果她知道严崎峻跟她之间真正的关系,知道严崎峻很可能杀了她,那棵桃花不知道会不会吓得那双桃花眼都歪成斗鸡眼?你交给那个男的什么?严崎峻根本不理她说的。
你派人跟踪我?果然没逃过他眼目。
说!你刚刚交给那个男的什么?这冷漠的男人从不回答他觉得不必要的话,完全没将她的质问放在心里。
你不是都看到了!不要跟我耍嘴皮!他伸出手,毫不留情地用力捏住她脸颊,将她的脸转向他。
那薄薄的牛皮纸袋,不可能装了帐册,但也什么都有可能。
人群拥挤,他来不及下手。
我再问一次,你交给那个男人什么?他低脸俯向她,好像要亲吻她的样子。
一旁走过的路人,有的好奇的投上一眼,两三个女学生看到了咯咯的笑,不好意思地将目光转开。
照片——朱云吃痛,忍不住挣扎。
什么照片?跟你们没关系的——说!他更加用力。
啊!她叫一声,痛得溢出泪。
是太太——二夫人的照片——严崎峻黑眸一缩,似是楞了一下。
那个女人?他追问。
什么样的照片?你为什么交给那个男的?她跟他靠得已经很近,在他腰侧袖衫掩住的地方应该挂着把枪。
但她从来没有拿过枪——是太太,太太暴露的照片。
跟谁?严崎峻缩起冷眸。
我不知道!那个人有点面熟,但我想不起来。
你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那个男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不关他的事!朱云低叫,唯恐牵扯上马雄。
他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照片是镖叔交给我的,那男的只是受我委托翻拍那些照片。
大庭广众下,人来人往,众多双眼睛扫视下,却成最隐秘的庇护!就因为太多人了,对周遭反而忽视不在意,没有人关心他们在说什么,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一下子就被注意到。
严崎峻审视她一会,放开她。
他叫什么名字?我跟你说了,他跟这件事没关系!她双颊都红了,这时胀得更红。
不要扯上无辜的人!无辜?哼!岂知严崎峻只是嗤了一声。
走。
他大力推了她一下。
走去哪里?他不应,只是又用力推她一下。
她没稳住,踉跄了几下,只得忍气吞声,一边寻着机会好脱逃。
快出广场,她按捺不住回头。
你到底要将我怎——啊——眼尖瞥见他身后黑影一晃,直觉有什么不对,神经立刻一紧,反射地将他推开。
他反应更快,在她推开他,跟着快跌到他身上时,他反手一抄,抱住她,身体一弓,低滚在地上,闪躲到一旁垃圾桶后。
几乎同时,一串轻微的喀嚓声响起,在他们身侧的地面砖上爆起一簇簇石屑。
他警觉四望,锐利的黑眸戒视四周动静,人来人往,毫无异常,甚至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狼狈地滚在地上。
你说有人跟踪你?他仍将她压在他身下,问话时仍警戒地盯着四周,并没有看她。
身体与他毫无空隙地贴着,他身体的重量让朱云觉得很不舒服,但他的话让她忘了不舒服,惊诧地望着他。
不是你派人跟踪我?我没有下令杀你,而且我要他们去查一些事。
他答非所问,但难得的算是回答了她的话。
刚刚与你碰面的那个男人——跟他没有关系!朱云立刻脱口。
你就那么肯定——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们一样作奸犯科!她毫不客气。
严崎峻哼一声,起了身,看她挣扎爬起来,冷冷说:你喜欢那男人?心思被窥透,不是恼羞,朱云反而起一阵不安恐慌。
你未免太会联想!她立刻否认,千万不愿将马雄牵扯进漩涡。
那么杀了他也无所谓——你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无辜的人?她握紧拳,显得激动。
我妈跟镖叔——难道还不够吗?那张俊漠低温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不看她,望着熙来攘往的广场,黑眸若有所思,深潭一般漆黑地叫人探不到底。
你为什么——她忍不住开口,蓦然住嘴。
他探询地低脸望向她。
算了,当我没开口。
她要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甘愿自甘堕落,明知他父亲所做的勾当,却与他父亲一丘之貉,父子俩一同作奸犯科?问他为什么迷失良心、迷失正义,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却走上罪恶渊薮的不归路?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他当然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那一双眼像会看透,将人吸入那潭深不见底的漆黑中。
你以为阿镖、朱嫂又如何?问得朱云一楞,直瞪着他。
突地,她手机轰声大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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