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夜羽决定跳槽AGM佛伦戴尔。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跟知恭的关系,而他也不曾到过她所属的部门特别关切,因此她在新环境里,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关系而感到别扭,也许是因为换了新环境,也或许是不想让人看扁,她比之前更有冲劲,更卖力。
当然,以她的能力加上努力,很快地就有了出色的表现及亮眼的成绩,而这也为她争取到升迁的机会。
半年的时间,她经过高层的审核及评比,顺利地接了申请退休的副部长之职。
而这半年的时间,她与知恭的感情也顺利地、缓慢地、秘密的在加温之中。
一切都再美好不过,直到万美发现了她的存在——这一天,万美跟她的贵妇朋友约在佛伦戴尔的餐厅小聚,几个人据着靠窗的位置谈天说地,好不愉快。
熊川夫人,你们家知恭少爷有对象了吗?一名贵妇极有兴趣地问。
别提了,万美一脸懊丧,他还不想结婚呢。
他三十三岁了吧?贵妇问:身为熊川家的唯一继承人,他怎么能抱独身主义呢?我也急啊,不过你别看他事事依我,有时还真拗得很。
说着,万美一叹,不晓得那硬脾气遗传自谁?这时,另一名贵妇撇唇而笑,还不是像你嘛!她一说,大家都掩唇而笑。
像我?万美不以为然地说,我才没像他那么难搞呢,他啊……横山先生,这边请……突然,餐厅的入口处出现了一男一女,而那女子的脸孔教她大吃一惊。
她记得那张漂亮的脸,因为她曾经在帝国饭店受了那个女人的气。
那是柴田夜羽,让知恭拒绝柴田美羽并不再接受任何相亲机会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看情况,她是在招呼客人,但任职帝国饭店的她为何把客人带到佛伦戴尔来?这时,一名服务生经过,万美将她叫到身边——熊川夫人,请问有什么吩咐?那个女人……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那个带着客人进来的女人,是不是帝国饭店的柴田夜羽?服务生一听,夫人指的是柴田副部长?什……万美——怔。
那确实是业务部的副部长柴田夜羽小姐,不过她不是在帝国饭店工作。
咦?万美疑惑地望着她。
服务生一笑,她是佛伦戴尔从帝国高薪挖角过来的。
闻言,万美陡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高薪挖角?是啊,听说帝国之前百分之六十的业绩都是她挣来的呢。
说完,服务生问:夫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没有了……万美震惊不已,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你去忙吧。
是。
服务生一欠,转身走开。
见她一脸茫然,几名贵妇朋友好奇地打量着她。
你怎么了?熊川夫人……我没事……她木木地回答。
她实在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在AGM旗下的佛伦戴尔工作,而且还位居副部长之职。
为什么她会在佛伦戴尔?跟知恭有关系吗?是知恭授意将她高薪挖角?如果真是知恭的意思,那么,他们在交往吗?半年多了,她以为知恭还在享受他的单身生活,她以为他跟柴田夜羽之间已没有任何的交集,她以为……原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原来知恭根本就偷偷的在跟她交往,原来……好厉害的女人啊!居然利用知恭的关系进入AGM集团,而且还身居要职。
她的下一步是什么?成为熊川家的少夫人?说什么没想过要进熊川家的大门,依她看,那柴田夜羽根本已计划周详,打算一步步地迈向豪门之路。
身为知恭的母亲、熊川家的女主人,她绝对不会让柴田夜羽得逞,她一定会断了她攀附权贵的路。
忖着,她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川村吗?她挑挑眉,神情凝肃。
我是熊川万美,还记得柴田夜羽吗……没错,就是她,我要知道她老家在哪里……做什么?哼。
她冷然一笑,我要看看是什么人,生出了这么厉害的狠角色。
两天后,夜羽住在琦玉的双亲来到东京,并直接来到佛伦戴尔。
双亲突然来访,而且是直接到她工作的地方来,实在教她非常吃惊。
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本来就严肃的父亲,今天更显得吓人。
直觉告诉她,父亲突然带着母亲到来,必定是为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于是,她跟柜台要了间房间坐在客房的沙发上,板着张脸的柴田义文,愠恼地瞪着眼前事业有成,独居东京的单身女儿。
一旁的光子显得不安而为难,不时伸手捏捏他的手。
老爸,怎么了?夜羽主动开口,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给我立刻辞职,然后跟我回琦玉去。
他一开口就是喝令。
她一怔,什……叫她辞职回家?为什么?孩子的爸,有话好说。
充当和事佬兼润滑剂的光子好言相劝。
还说什么?直性子、做事一板一眼的柴田义文不悦地瞥了她一记,人家都找上门来羞辱我们了。
夜羽不明白地问,人家?谁羞辱我们了?还有谁?柴田义文气愤地说:就是你男朋友的母亲。
闻言,夜羽陡地一震。
男朋友的母亲?他是指熊川万美?小夜,光子开口问道:你真的跟自己的老板,也就是熊川家的少爷在交往?……她支吾着,我们……他们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将关系公开,事实上,她跟知恭都非常享受目前这样没有人注意、没有人讨论、没有人发表意见,更没有人阻挠或唱衰的自由恋爱。
但熊川万美怎么会知道呢?难道说……知恭已经告诉了她?你说,柴田义文气呼呼地质问:你跳槽到AGM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他给你什么好处?老爸,夜羽有点生气地否认,我凭的是实力,不是特权。
这是你以为,人家不是那么想。
柴田义文愤怒道:他母亲认为你是妄想飞上枝头的假凤凰,还说你跟她儿子交往是为了名利双收,人财两得。
什么?夜羽难以置信,转而询问光子,妈,是真的?光子为难地点点头,她表现得很客气,但说的话实在很伤人尊严,而且她还……还什么?见母亲欲言又止,夜羽忙问。
她还给了一张支票,希望我们劝你离开她儿子,打消当少奶奶的念头。
柴田义文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
接过支票,夜羽大吃—惊,因为那是一张支付金额高达—千万的支票。
这下子,夜羽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明了父亲为何那么生气了。
当了一辈子公务员的父亲,有着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硬脾气,他自律甚严,行端坐正,从来没做过什么落人话柄的事。
他爱面子,自尊心强,哪容得了有人如此羞辱他及他的家人。
小夜。
老实说,这样背景的人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们家。
光子说。
妈,我跟他交往不是因为他的背景。
她说。
我知道,但是别人不知道呀。
光子蹙眉一叹,他母亲那么强势又那么鄙视我们,你要是真跟他结婚也会很辛苦的……我们还没论及婚嫁呢。
你快三十了,难道没有抱着以结婚为前提的心态跟他交往?光子问。
夜羽心头一抽。
是的,说她没有那种想法是骗人的,毕竟能遇到这么合意的对象实在不易。
再说她也老大不小,对婚姻难免有着一种急迫的憧憬……不过她跟知恭从没谈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一旦谈及,阻挠跟打击就会随之而来。
别说了。
柴田义文一句沉喝,总之你立刻跟他分手,然后递出辞呈。
老爸……你不回琦玉没关系,但就是不准再跟他们家有任何的瓜葛。
老爸,这件事……好了。
他霍地站起,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们走。
说着,他拉着光子转身就走。
老爸……看父亲那么生气,那么坚持,她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捏着那张熊川万美开的支票,她心情沉重。
明明只是一张薄薄的纸,她却觉得它有千斤重。
此刻,她头顶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随时会落下倾盆大雨她想,是该找知恭谈谈这件事情了。
港区,AGM总部大楼。
我知道你把柴田夜羽弄进佛伦戴尔。
万美来到知恭的办公室,直接切入正题。
知恭一震,母亲,您……我都知道了。
万美挑眉一笑,我也知道你们在交往。
半年来,他跟夜羽非常低调地交往着,为的是图个清静。
虽然早有向母亲摊牌的心理准备,但却不是现在。
不过既然她已经发现,他也没否认的打算。
我们已经交往半年了。
他说。
万美眉心一拧,微愠地道:除了进AGM,她还跟你要求什么?她进入AGM是因为业务部门挖角,而她也从来没跟我要求过什么。
她只是还没露出狐狸尾巴罢了。
她一哼。
母亲,请您不要这么说她。
他脸一沉,她不是您认为的那种人。
你……她惊怒地瞪着他,为了她,你真的要跟我……我希望您尊重我的意愿。
他打断了她,语气坚定而绝对地说:我喜欢她,而且有跟她结婚的打算。
她陡地一震,你说什么?。
我跟她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他睇着她,撇唇一笑。
您不是常说我该结婚了?不准!万美激动地喊。
母亲,这件事恐怕不能如您所愿。
他语气强硬。
你……你……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孝顺她,从不违逆她意思的儿子,居然如此强硬的挑战她?在公领域的部分,他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及作风,而她也从不干涉;但在私领域上,他一直任她做主,从无异议。
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对我说这种话?母亲,我爱她,如果您没听清楚,我会再说一遍。
够了!万美气得发抖。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像花瓶般的妻子,而是一个跟我心灵契合的伴侣。
他说,夜羽是一个能跟我并肩作战的女人,她聪明能干,对饭店的事务也有相当的了解及想法……听你这么说,她打断了他,似乎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干的秘书。
如果妻子可以身兼秘书之职,那我算占了便宜。
他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知恭,你疯了!闻言,万美怒斥。
相较于她的不满及愤怒,知恭显得气定神闲。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对我来说,她不但会是个理想的妻子,还会是我工作上的伙伴及左右手。
别想得太天真。
万美冷然一哼,我已经给了她家一笔钱,而他们也收下了……:什……知恭陡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没错,我去了一趟琦玉,也见了她的双亲,我明白的告诉他们一件事,他们的女儿,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熊川家大门的。
她话一说完,知恭的表情已阴沉到教人害怕,突然,他愤而拍桌,砰地一声吓着了万美——看见他那盛怒的脸,万美一震,背脊也跟着发凉。
她从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三十几年来从没见过。
您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语带质问,您羞辱她,就等于羞辱了我,您知道吗?知恭,你……她方才的气焰不见了,小心翼翼地说:你只是—时情迷……不,我真的爱她。
他直视着她,语气坚定。
知恭……。
您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他眼神锐利如刀,我知道在父亲过世后,您为了守住熊川家而吃了很多苦,我希望您高兴快乐,也乐意做任何讨您欢心的事,但那不表示您可以剥夺我爱的权利。
知恭,妈妈只是……如果您坚持干涉我的感情,就要有失去我这个儿子的心理准备。
他撂下重话,表明他的决心,在您还没有想通之前,我会先住在饭店里。
语罢,他起身走出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门口,他看见一张支票就掉在门外的地毯上。
他疑惑地捡起一看,发现那是一张面额千万的支票,而签名的是熊川万美——他的母亲。
莫非这张支票就是母亲给夜羽双亲的?但……怎么会在这里?他心头一震,立刻意识到一件事。
带着这张支票过来的,绝不会是夜羽的双亲,而是夜羽。
但既然她来了,为什么丢下支票,一声不吭的走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必须立刻见她一面,立刻。
夜羽是—个能跟我并肩作战的女人,她聪明能干,对饭店的事务也有相当的了解及想法。
听你这样就:似乎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干的秘书。
如果妻子能身兼秘书之职,那我算占了便宜。
夜羽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些话,当她拿着支票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外,竟从虚掩着的门缝里传出这段对话。
他追求她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超强,对饭店事务亦相当熟捻?他舍名门千金而选择她,不是因为他没有门第之见,而是因为本身已金钱权势齐备的他,根本不需要妻子娘家的资金及名气加持,与其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还不如娶一个在事业上对他有助益的女工作狂?妻子身兼秘书之职,算是占了便宜。
这是什么话?他一直是这么盘算的吗?半年来,她凭着自己多年来建立起的人脉及努力,不只留住佛伦戴尔原有的客户,也替佛伦戴力开发了不少新客户,而这竟然是他跟她交往,把她留在身边的主因?她觉得自己上当了,她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狠狠的踩在地上踏着,她胸口一阵揪紧,疼得她蜷起身子,掉下眼泪。
她在街边蹲下,两手用力地压着疼痛的胸口。
她以为自已很快就能站起,她以为这一次自己能像过去遇到打击挫折的每一次那样,立刻勇敢的站起来,挺直腰杆……但她错估了情势,这一回,她站不起来。
知道夜羽并没有回到佛伦戴尔,知恭立刻驱车前往她的住处。
来到她门前,他发现她还没回家,于是他打了通电话给八代,但她似乎没有去找她最要好的朋友。
他不敢离开,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开始飘下小雨,他看了看表,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开始焦急起来,不时在走廊上踱来踱去。
雨越下越大,而天色也已昏暗。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辆计程车在楼下停靠。
他靠着栏杆往下看,发现从车上下来的,就是失联了几个小时的夜羽。
他不想等她上来,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刻看见她,触碰到她。
转身,他快步地跑下楼,迎面碰上正要上楼的夜羽——她一身湿淋淋地,看来既狼狈又憔悴。
你去哪里了?他心急又心疼地抓着她。
她抬起湿润的眼帘,神情恍惚地睇着他。
怔了几秒钟,她像是回过神似的瞪着他。
你……不要碰我。
她推开他,却因为体力透支而脚步踉跄。
见状,知恭立刻伸手拉住了她。
她跌进他怀里,反应更显激动。
放开我!小夜!他沉喝一记,你这是干什么?她狠狠地瞪着他,你问我干什么?你还问我?看她反应如此激烈,他知道她这几个小时的心情一定糟透了。
但为什么呢?是因为他母亲做了那件事吗?你去过我办公室?他盯着她问,然后拿出那张支票,这是不是你留下的?那不是我的。
她气愤却虚弱地回答:那是你母亲的。
他浓眉一纠,表情懊恼又无奈。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她跑去找你的父母,更不知道她会……伤我心的不是她。
她打断了他,幽怨地看着他,是你。
知恭一怔,满脸不解。
她本来就反对我们的事,所以她会这么做,我一点都不意外,至少她是个诚实的人,但是你……她眉心一蹙,眼眶泛红,你的虚伪才真的教我伤心。
我虚伪?你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她声线哑然,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他一顿,你到底听见什么了?你,她两眼直直地瞪着他,充满着恨意及悲伤,你看上我什么?小夜?我不是名门淑嫒,不是富家千金,你究竟看上我什么?老实说,我说不上来。
他没有多想,我只知道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有种就是你了的感觉。
她哼地冷笑,不是因为我聪明能干,对饭店事务也相当的了解?他一怔。
娶了能身兼妻子及秘书身分的我,是占了便宜,是吗?这一际,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跑掉,又为什么以如此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了。
老天,他眉心一蹙,你听错了。
我听错?她恨恨地道,难道我幻听吗?不,我的意思是,他笑叹一记,你该把全部的话听完。
我已经听到重要的部分。
她说。
不,小夜,重要的部分在后面……我什么都不想听。
她打断了他,气愤道:我们分手吧!他一怔,你在说什么?你都听见了,不用我再说一遍。
她转过身,摇摇晃晃地想上楼。
小夜。
他伸手拉住她,振臂一扯,将她牢牢地锁在怀中。
放开我!她像只受伤的虚弱小猫般,在他怀中挣扎着。
我爱你。
他说。
这些话留着跟别人说吧!对象不是你,我就说不出来。
她一震,迎上他炽热又深情的目光。
她心头一悸,却固执的不愿相信他眼底的热情及真挚。
把头一别,她不愿看他。
他端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深情款款地说:这句话,我只想对你说,也只会对你说。
你……你在演戏吗?她负气嚷:这种三流肥皂剧的台词,不要对我说。
小夜,为什么你前面不听,后面不听,就只听中间几句?他无奈笑叹,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环抱着。
她羞恼地挣扎,恶狠狠地瞪着他。
在这些话之前,我清楚的告诉我母亲……我爱你,不管她答不答应,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闻言,夜羽一怔,稍稍冷静下来。
但激动的情绪一时之间仍无法平复,她还是瞪着两只黑亮的大眼,气愤地直视着他。
我说我不需要一个像花瓶一样的妻子,而是一个心灵契合的伴侣。
他温柔地凝视着她,小夜,那个人就是你。
她—震,惊疑地望着他。
什……我说什么身兼妻子及秘书那些话,一半是在开玩笑,一半是为了气我母亲……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以指尖摩挲着她的耳朵,你想知道我后来还说了什么吗?在他指尖的撩抚及眼神的注视下,她只觉得身体一阵发烫,一种莫名的颤栗窜过了她的身躯,教她打了个颤。
倏地,她的心跳加速,耳朵像是快烧起来似的。
我说我真的爱你,我说她要是再阻挠我们的感情,她就会失去唯一的儿子。
听见他这么说,她陡地一震,惊疑地问:什么?你……你跟她说……是的。
他点头一笑,我对我母亲撂了狠话。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为了她,竟然跟他母亲……嗅,她太震惊了。
我还告诉她,在她还没想通之前,我不回家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在听到这些话之前,她很伤心、很难过、很痛苦、很生气。
但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她很震惊、很怀疑、很不安,但也很高兴。
她当然不是因为他忤逆他母亲而感到高兴,事实上,她并不希望他对熊川万美说那些话,因为那只会让熊川万美更痛恨她。
她高兴是因为……他没有欺骗她的感情,他对她确实是真心真意。
天啊,她不该那么冲动,她不该误会他……忖着,她一脸歉疚,怯怯地望着他,我……对不起,我……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她先是一震,然后羞赧地闭上双眼,回应他温柔又深情的吻。
我们结婚吧。
他离开她的唇,低声地说。
咦?她一怔,眨了眨眼睛。
你还想拖?他促狭地一笑,小心成了高龄产妇。
她皱皱眉头,一脸苦恼。
怎么?你不愿意?不是,她一叹,之前已是困难重重,现在更是想都别想了……为什么?我爸爸因为你妈妈的事,气得要我跟你分手,而你为了我跟你妈妈翻脸,这下她一定比以前更恨我,你说……我们还结得了婚吗?这我倒不担心。
他一派轻松的笑笑。
我先说在前头,没有我爸爸点头,我是不会嫁的。
那我们就先搞定你爸爸。
他思索了一下,明天我们就去琦玉。
她一怔,你说真的?当然是真的。
他轻捏了她鼻头一下,我看起来这么可靠,你爸爸一定会放心把你交给我的。
干嘛这么有信心?她不以为然地斜瞥了他一记。
相信我,知道你有人要,你爸妈一定很高兴。
他趁机糗她。
她羞恼地拍了他一下,噘起嘴巴,狠狠泼了他一桶冷水。
你以为搞定我爸就没事了吗?你妈妈才难搞呢。
放心,我母亲这次一定会投降的。
他自信满满。
投降?她不解。
要熊川万美那个女强人投降?怎么可能?我这次可是背着不孝的罪名下了猛药,出了狠招,你等着看吧。
说着,他唇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长。
尾声翌日傍晚,夜羽带着知恭回到琦玉的老家。
为免父亲拒绝知恭的拜访,夜羽并没有事先告知家里她要回来的消息。
前面那间红色屋顶的房子就是我家。
夜羽纤指一伸,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栋二楼旧洋房。
知恭发现门前停了一辆黑色宾士车,而那车子是……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记高深的微笑。
咦?发现自家门前停了一辆陌生的高级轿车,夜羽纳闷,她不记得他们家有开这种名车的亲戚或朋友。
谁啊?她自言自语着。
知恭在那宾士车后面停下并熄火,然后跟夜羽一起下了车。
喂,一下车,夜羽就揪着他的袖子耳提面命,待会儿我老爸要是给你脸色看,你千万要沉得住气喔。
安啦。
他一笑,在我母亲极权统治下长大的我,不会沉不住气。
她咧嘴一笑,也对,那……走吧。
说着,她又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他笑睇着她,很紧张?废话。
她白了他一眼,我老爸很凶的……看她一脸忐忑,他忍不住一笑。
我不知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不甘心却又无从反驳的睇着他,你的镇定是装出来的吧?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自信一笑。
她不服气地说:好,那……那你先走。
先走就先走,怕什么?他挑挑眉,迈开大步掠过她身旁,自若的穿过院门,往大门走去。
见状,她飞快地赶上前拉住他,你会被我老爸轰出来的。
他撇唇一笑,想带走人家的女儿,是得付出一些代价的。
说罢,他猛地拉住她,连拖带拉的把她抓到大门口。
到了门口,隔着纱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家有客人,先别进去。
她压低声音说。
你在逃避现实吗?他挑挑眉,也跟着她把音量降低。
才不是,我是……小夜?突然,柴田光子的声音传来。
夜羽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母亲已经来到眼前。
妈……妈……她硬是挤出了笑容。
光子看着她身边的知恭,一脸惊讶。
这……这位是……柴田夫人,您好,我是熊川知恭。
他表现得大方且自若。
咦?光子一怔,你是熊……熊川少爷?。
是的。
他点头一笑,真是抱歉,家母又来打扰了。
闻言,夜羽一震。
又来打扰?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看着他,而他则露出了高深的一笑。
突然,她明白了,她知道门外的宾士车是谁的,也知道在她家客厅里的访客是谁,只是……怎么会这样?你来得正是时候,好好安慰一下你妈妈吧,她哭得很伤心,我跟小夜的爸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光子说。
啥米?熊川万美哭得很伤心?在她家?真是抱歉。
知恭弯腰一欠。
光子打开门,进来吧。
知恭推了还在发怔的夜羽一把,然后拉着她走进屋里。
换了鞋,进到客厅,眼前的景象教夜羽傻眼——她老爸板着脸端坐在沙发上,但是却一脸的苦恼。
坐在他对面,背对着门口的是压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熊川万美。
而另外还有一名陌生男子不安的站在一旁,看来似乎是司机。
老爸,我……我回来了……夜羽感觉家里的气氛相当诡异。
晤。
柴田义文皱皱眉头,两只眼睛盯着随后进来的知恭。
柴田先生,打扰了,我是熊川知恭。
他话一说完,背着门而坐的熊川万美立刻转过头来。
她一转头,夜羽倏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什么奇怪的动物般。
是的,这确实是太奇怪了,因为每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总是气焰嚣张、颐指气使的熊川万美,哭得两眼红肿,简直跟熊猫没两样。
而更教她奇怪的是……知恭为什么一点都不感意外?难道说他早料到会这样?难道说他所说的投降就是这个?我咧,他也太神机妙算了吧。
知恭……见儿子突然出现,万美惊讶也激动地唤他。
熊川少爷,你来得正好……柴田义文看着眼前这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男人,眼底有着一种刻意隐藏的激赏。
他以为出生在这种富豪家庭的大少爷,若不是软趴趴的毫无担担,就是身骄肉贵、目中无人。
今日一见,他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目露精光,却锋芒内敛,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有担当的、值得信赖依靠的气息。
同为男人,他相信这是个可以给女人幸福的男人。
你妈妈哭着要我把小夜嫁给你,我跟内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
闻言,夜羽陡地一震。
啥米?嫁?现在是怎样,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天要下红雨啦?夜羽,此时,万美亲昵地直呼她的名字,拜托你跟我们知恭结婚好吗?我……我不会再反对了。
夜羽傻眼,木木地望着她。
这么看来,知恭下的猛药是已经生效了。
人家说知子莫若母,但似乎知母也莫若子。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知恭知道如何对付熊川万美。
知恭,万美转而看着一脸我早知道会这样的知恭,妈妈同意你们结婚,你……你别再生气了。
知恭勾唇一笑,我今天就是为了结婚的事,专程来拜访柴田先生的。
说着,他转而望着柴田义文及光子。
他先是弯下腰,深深的一鞠躬。
柴田先生,柴田夫人,我先为家母所造成的困扰向二位致歉。
说完,他挺直腰杆,目光炯亮有神地注视着他们,态度从容而真挚。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今天是为了我跟小夜的婚事前来。
我已经向小夜求婚。
柴田义文及光子有点讶异地看着夜羽,而夜羽则难为情地蹙了蹙眉头。
小夜她答应,家母也没有异议,现在就等您点头。
他说。
柴田义文神情还是严肃,你能保证让小夜幸福?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幸福,绝不会教您失望。
知恭态度谦逊而坚定。
唔……柴田义文微皱着眉思索着。
柴田先生,一旁的万美抹去眼泪,请您放心将女儿嫁进我们熊川家吧。
豪门深似海,我怕她受委屈。
虽然对方已低声不气,但柴田义文还是忍不住的趁机报仇。
不,不会的。
万美连忙保证,熊川家没有女儿,我一定会像疼爱自己的女儿那样疼爱她。
听见母亲这么说,知恭忍俊不住地一笑。
看来,他偶尔对母亲耍耍狠还挺有用的。
唔……柴田义文又沉吟着。
孩子的爸,这时,光子不忍地在一旁帮腔,孩子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小夜,柴田义文注视着夜羽,你愿意嫁给他?夜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
突然,他站了起来。
见他站起,万美也立刻起身。
这时,柴田义文非常慎重地对着万美及知恭弯腰一欠,小女不才,以后就请多照顾了。
不,哪儿的话。
万美连忙回礼,我们才要感谢你将这么好的女儿嫁进熊川家。
光子趋前走向万美,然后友好的拍拍她的背,好啦,熊川夫人你就别哭了,现在可是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啊。
是啊。
万美感受到她的善意,释怀地一笑。
噙着眼泪,她感激地看着光子,谢谢你。
别那么说,咱们就快是亲家了。
光子笑说。
此刻的万美是真的放下了身段,真心真意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接受了既非富又非贵的亲家及未来媳妇。
想想也真是可笑,过去她坚持媳妇的身世背景必须跟熊川家匹配,却反而搞得她脑神经衰弱、母子失合。
结果到头来,她还是得接受这个她原不想接受的事实。
而更教她意外的是……这个事实,并没有像她原先以为的那么难以接受。
她先前那般羞辱夜羽的父母,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为难她,相反地,夜羽的母亲还对她伸出了友谊的双手。
这样的温暖,是她在那些贵妇朋友身上得不到的。
啊,她真庆幸自己没坏了这桩喜事。
吃过晚饭,知恭、万美及夜羽向柴田夫妇告辞,并驱车回东京。
回程,万美拉着夜羽坐在后座,而知恭则充当她们的司机。
夜羽,万美拉着她的手,一脸诚恳地说:谢谢你不计较我先前那么对你……其实……万美突然对她这么慈祥,还真教她有点心惊。
你放心,我保证会遵守诺言,把你当女儿一样疼。
万美就差没对天发誓。
夫人,我……还叫我熊川夫人?万美紧紧捏着她的手,你该改口叫我妈妈了。
天啊,她觉得头皮发麻。
她往前一看,瞥见后视镜里映照着正在笑的知恭。
她知道知恭也看见她,立刻以眼神发出求救信号。
知恭挑挑眉,一语不发地继续当一名称职的司机。
对了,夜羽,这时,万美不知想起什么,你会插花吗?咦?她——怔,不……不会……那么茶道呢?……她,心虚地摇摇头。
万美微蹙起眉,你总会弹个钢琴什么的吧?……她开始额头冒汗。
唉呀,这怎么行?万美激动地说,熊川家的媳妇,总得要有几项才艺……千杯不醉算不算?她心虚的问。
这时,前头的知恭已忍不住嗤地一笑。
千……干杯不醉?万美傻眼地看着她,笨蛋,那怎么算?不行,不行……万美自顾自的计划起来,回东京后,你就去酒井夫人那儿学插花,然后到深田夫人那儿学茶道,再到桐岛老师那儿学钢琴……我想想还有什么……听见她一连串的计划,夜羽这才发现,她的灾难根本是刚要开始。
天啊,学什么鬼才艺啊?她又不是马戏团的猴子!她一脸苦恼地睇着前面的知恭,而他看着后视镜,又是一笑。
她懊恼地瞪着一副事不关己表情的他,心里犯着嘀咕。
笑笑笑,笑吧!她看着见死不救的家伙,看我回东京后怎么恶整你,哼!但是该怎么恶整他呢?他好像还挺厉害的……嗯……唔回东京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一完一:¤╭⌒╮ ╭⌒╮欢迎光临╱◥██◣ ╭╭ ⌒ www.52vz.com︱田︱田田| ╰--------------╬╬╬╬╬╬╬╬╬╬╬╬╬╬╬版 权 归 原 作 者http://www.52v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