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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025-03-29 11:35:49

中川刚凝视着她,唇角微微向两旁扬起,他冷峻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他还是她惟一的男人,那也就是说……她之前说的那番话是骗他的?你根本没有男人,对吧?他问。

真衣后悔自己不该一下子就露出馅来,她该继续骗他、继续激他、继续恼他、继续让他觉得他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然而,当她看见他眼底的欢欣,一种莫名的悸动也同时在她心底蠢动。

但是……她一向是个压抑惯了的人,当她要面对自己的感情时,总是显得犹豫而不安。

而当她的不安累积到一种程度,她会做出或者是说出与她本意完全相反的事跟话来。

我有!她迎上他的眼睛,心里其实是心虚的!他微微地拧起浓眉,你刚才说……我只是怕跟男人交往,不代表我没有交往的对象!她打断了他。

方才的欢喜突然一扫而空,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懊丧悻然。

你交往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他想知道是谁能让她克服对男人的恐惧,是谁让她忘了他?!她斜观他一记,不关你的事。

我想知道!他沉下声线。

你知道做什么?她硬是跟他唱反调。

你有什么不能说?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他目光一凝,你在骗我?感觉到他眼底的怀疑,她不觉有点心慌,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你没骗我,为什么说不出口?你真想知道?她瞑瞪着他,神情微愠。

她知道他如果没问个水落石出,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但是既然要骗他就该骗个彻底,不要让他觉得半信半疑。

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温柔、很体贴,也很尊重我。

她随口诌着。

中川刚纠起眉心,你在这儿上班的事,他知道?如果她遇到的真是一个好男人,又怎么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到这种地方来?换作是他,就算是累死自己,操死自己、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这般委屈。

不知道。

她说。

不知道?他一震,如果他关心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因为多说多错,尤其这还是她编出来的谎话。

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她决绝地说。

她无法原谅他十年前对她所做的事,还有造成的伤害,真的无法原谅。

她气他当初抛下了她,现在却一脸真诚地说他想保护她,像他这般地反覆,教她如何能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呢?水野,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似要拆穿她所有的谎言般,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说谎的必要吗?她别过头去。

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要是他知道你在这儿上班的事,他会怎样?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她有点急、有点慌,也有点恼。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他一定要逼得她失去控制,然后将所有的不满及怨对表现出来?她觉得他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不断地追问。

你……你简直可恶!因为回答不了他,她索性咒骂起他。

我承认我是个可恶的人,可是你……他那黑亮深邃的眸子里隐隐窜燃着火光,你却是个可恨的人。

她一愣。

说她可恨?她哪里可恨了?从头至尾都是他对不起她,她可没有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如果你十年前不跑的话,现在就不是这种情况!他愤怒也无奈地说。

我跑?他竟然恶人先告状地说她跑?是他自己承诺了会回来却没有回来的!是他让她等得心都碎了、死了……你随便来东京晃一圈,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人,你让我……一顿,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想……他是太激动了吧?真衣睇着他,脑子里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

她努力地回想一下,却怎么也整理不起来。

到底是谁跑了?是她吗?不……不是她,她永远记得自己在那里等了一百三十二分钟,而他说他只是到街口去买吃的东西――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真的以为我自己在做梦……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他是个黑道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让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的话来?难道说一旦牵扯到感情,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变得感性?你……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神情是那么的错愕而惊疑,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是你跑掉,是你把我丢在那儿的,他一怔,有些糊涂了。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她为什么会认为跑掉的是他?他记得当时出门前明明交代她等他的……我居然相信你,还在那儿等了你两个多小时,我……说着说着,她竟越觉委屈。

我等不到你,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你根本不知道我……我当时真的……她哽咽得再也无法接续,只好泪眼瞪着他,满脸的不谅解。

听她这么一说,他更加确定他们之间,的确有着某种误会,而他想她之所以这么恨他、一天到晚跟他顶撞、唱反调,也许都是因为她对他有所误会。

我没有跑掉。

今天该是误会冰释的日子了,他要让她知道,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真衣噙着泪,神情迷惘。

他都不晓得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那天我不是说要去买吃的吗?一出门我就接到金井被堵的消息,所以先去处理了一下,谁知道……等我回去时,你已经不见了。

真衣瞪着眼睛望着他,似乎还在怀疑他话中的真假。

他冷漠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当时我也很气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但是我最气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

是真的?她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他点点头,你以为我跑了,而我也以为你跑了,这真是阴错阳差。

说着,他捧着她秀丽的脸庞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说你有男人是真的吗?我……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对他诚实时,门板砰砰地响了起来。

大哥!大哥!外面传来金井紧急的声音。

他撇下泪眼迷蒙的真衣,迅速地打开了门。

金井跟了他这么久,绝不会这么不识趣、不长眼地跑来打扰他,能教他这么慌张,势必是发生了什么非立刻向他禀报的事。

不好了……金井声线急促,刚才酒店来电话说平野他们被袭挂彩了。

他神情一凝,什么?会不会是岛森搞的鬼?金井问。

没有证据,别乱声张。

这事发生得也太巧了,梅崎才刚来提醒他,酒店那边竟然就出事了,莫非……岛森真的这么急着把他拉下来?他回头望着真衣,冷肃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等我回来。

真衣睇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走!他套上外套,迈开大步地朝外面走去,而金井也赶忙地尾随着。

目送着他离开,真衣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似的坐在办公室里。

都是误会?她恨了他整整十年,结果一切却都是误会?噢,这个玩笑真是开大了!不过……假如当初没有这个误会,她的选择又会是什么呢?当时她不过才十六岁,根本是个连自己的人生方向都还不确定的小鬼,她会怎么做呢?她会留下来,跟着一个其实也还是乳臭未干的街头太保?还是她终究得选择回家,继续当她父母亲心目中的乖女儿?如果当初她留下来,现在的她又是什么样的下场及境遇呢?她不知道听到他这么坦率的告白,她心里不能说没有一丝欢喜,但是她知道往后的每一步肯定都很艰难。

她要跟这个惟一的男人在一起吗?她的家庭背景如此单纯,又怎么跟他这样的男人生活下去?她的父母亲会怎么看待这样的事?天呀!她已经不敢再多想,因为光凭她一个人,实在无法作下正确的决定。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觉得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的世界跟他的从来都不一样,虽然就目前她所接触到他身边的人,都不是一般社会大众口中所说的那种无恶不做、肮脏龌龊的大坏蛋,可是黑道就是黑道,他们的世界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单纯。

现在她才知道他为什么把她留在这儿,为什么说她只需陪他一个就能抵销四仟万,原来……他对她是那么的用心良苦。

说来,这实在也挺教她难以置信,一个昔日的街头太保、一个现今的黑道角头,她真的不相信这样的男人会悬念自己十年。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他的声线是那么的诚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深的情感……她想怀疑他,可是事实上,她根本无法质疑他。

因为当他那么说着的时候,她相信那是真的,就像她当初相信他是真的要她等他一样。

此刻,她就像是一只在风中飘摇的风筝,不知道线的那一端连接着什么,也不知道线一断,自己会飞向何处――看着床上包扎得跟木乃伊一样的平野,中川刚的脸上笼罩着一种冷肃凝重的阴沉。

平野气若游丝,一张脸肿得根本让人认不出他来。

大哥……他虚弱地说,他们有……五……五个人……中川刚凝蹄着他,平野,好好休息,别说了。

看见跟了自己多年的好兄弟被人打得跟包子一样,他是既气愤也心疼。

不……不行,我一定……要说……平野用尽仅剩的气力,续道:我听……听到他们提……提到京极……京极会的事……一听到京极会,他不觉一震。

京极会?关西的京极会?嗯……平野点头。

京极会在大阪一带也算是有点势力的帮派,而且他们的前任会长跟岛森已逝的父亲很有交情;现在岛森的父亲死了,而京极会也已由年轻会长京极义行接手,难道平野遇袭跟他们两人有关?金井挨过来,大哥,难道说岛森跟京极会勾结?他若有所思,神情有点沉重。

如果这件事跟京极会扯上关系,那就等于是关东跟关西整个黑道生态的问题了。

金井,沉吟片刻,他转而吩咐着金井,这件事交给你,你想办法查查。

金井点头,我知道了。

突然,病房的门打开来,进来的是闻讯赶来的梅崎。

梅崎大哥?见他忽地来到医院,中川刚有点讶异。

你怎么来了?梅崎脸上虽有笑容,但还是隐隐感觉得出一丝凝重,尤其是在他看见躺在床上的平野之时。

我听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

他走近床边,蹙眉问道:知道是谁下的手吗?中川刚望着虚弱得闭上眼睛的平野,他听见有人提起京极会。

关西的京极会?梅崎一怔。

嗯。

梅崎皱着眉头,有点忧心地道:京极会的新会长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跟前会长有完全不同的作风,而且京极家跟岛森家有着相当深的渊源,难道说……我还不确定是不是岛森搞的鬼。

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在还没水落石出之前,他绝不随便把心里的猜臆说出口。

梅崎忖度着,你要小心点,看来岛森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知道。

他点头。

鬼冢会长很注意这件事。

梅崎续说:他要我问你需不需要他介入?他不加思索地摇头,我想会长并不方便插手。

对于他这么为鬼冢会长着想,梅崎感到很安慰,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中川刚真的是条汉子。

他拍拍中川刚的肩膀,笑说:那你自己要千万小心。

唔。

中川刚心领。

中川刚一出去就没有再回来,让真衣即使是回到了家,也还不断地牵挂着他的安危。

听金井讲话的语气,就可以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要不然中川刚不会一出门就整晚没有回来。

这就是黑道的生活吧?永远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也永远不会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为什么这样一个危险而不确定的男人,却反而吸引了她呢?这十年来,她不是没遇到更好的人,可是在她的心里却只有他的身影,姑且不论过去她对他是恨是怨,总之他就是占据了她的心房,容不得任何人介人。

为什么呢?女人所希望的安定及安心在他身上应该是找不到的啊!难道说人都是受危险所吸引的吗?越是危险、越是不确定的东西更具诱惑、更具吸引?也许真是这样的吧!对身体不好的东西总是深具魅力的,熬夜、抽烟、烈酒、喝浓咖啡……还有谈不幸的恋爱,这些危险的东西经常更能使人迷惑。

第二天,她提前到店里去,可是还是不见他的身影,就连金井也跟着不见了。

看来,这次真的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她不安地在店里来回踱步,却只让昨天没有得到任何解答的莉莉跟娜娜,更加好奇她和中川刚之间是否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大姐。

莉莉唤住正要踱出去的她。

她回过头,见莉莉跟娜娜两人正一脸兴致勃勃地望着她,大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微怔,昨天晚上的什么事?因为心里牵挂着中川刚的安危,她一时也忘了昨晚他把她从梅崎手里带回来的事情。

就是你跟梅崎先生走后,老板又去把你带回来的事情啊!娜娜说。

你跟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莉莉搭腔着。

她怔愣地望着两人,支吾地,我们……没……没什么……骗人!莉莉轻哼一记,要是没什么,老板怎么会那么紧张?就是说。

娜娜附和着:你知不知道梅崎先生是老板最敬重的人啊?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冒犯梅崎先生呢?真衣垂着脸,十分为难,我跟他……她怎么好意思将十年前的那段往事说出来呢?我们真的没有关系。

她索性装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莉莉跟娜娜倒是相信了她,也是一脸疑惑,是吗?那么说……莉莉像是突然弄懂了什么似的大叫:可能是老板对你有意思喔!真衣睬着她,忽地觉得有些羞赧,怎……怎么会呢?一定是的啦!莉莉肯定地说:要不是他也喜欢你,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他一定是不想让你落入其他男人怀里嘛!娜娜听完,也表赞同,说得也是喔!你们不要再乱猜了。

她心虚地笑笑,别忘了我欠他四仟万唷!莉莉怪笑着:也许你以身相许,老板就不计较那四仟万啦!别开我玩笑。

说着,她故作镇定地往店外走去。

大姐,你去哪?莉莉问。

透透气。

她说。

其实她只是想避开她们两人的追问,顺便也到外头看看有没有中川刚的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到,自己其实是在乎他、关心他的。

在灯火灿烂的街头,真衣引领而望,却始终见不到他那熟悉的身影。

她无意识地一叹,不觉有点失望。

背过身,她决定进到店里等待,因为如果她在外面等太久,莉莉跟娜娜一定又要寻她开心。

水野?突然,她身后传来一记耳熟的声音。

转过头,她险些惊呼出声,因为在她身后出现的,竟是她以前的课长畦地正平。

课……课长?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突然,她觉得好丢脸。

如果让以前的同事知道她在这种地方上班,他们会怎么看她呢?虽说她在这儿还未正式执业,但终究不是什么风光的职所。

畦地正平一脸惊讶地望着眼前衣着性感的她,无法相信她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水野真衣。

你真的在这儿上班?其实他是从其他同业口中,听说她在这种地方工作,才会半信半疑地来看看的。

当他第一次听到别人那么说时,他还坚持是别人看错了,因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所熟知的水野真衣,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且拘谨矜持的人,她怎么可能到这种声色场所工作呢?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因为事实正摆在他眼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蹙起眉头。

真衣尴尬地低着头,只觉得穿着性感衣着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十分地廉价。

为什么辞掉公司的工作到这种地方来上班?他近乎质问。

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说。

其实她跟他除了上司及下属的关系外,并无其他的感情,她实在也不需跟他解释些什么。

不过……过去受到他不少照顾的她,还是摆不出一张不干你事的冷脸。

畦地正平拧起眉心,苦衷?是什么?我父亲替人担保,结果那个人却跑了……她说。

畦地正平一叹,这种事为什么不提出来和我商量?说着,他走近她,惋惜地,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她抬起脸,苦笑一记,这关系着四仟万的债务,谁也帮不上忙……她说。

一听是四仟万的债务,他不觉也蹙起了眉。

确实,四仟万对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来说,真的不是一般的小数目。

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如果我不来,我父亲又该怎么办?她打断了他,续道:他年纪也大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债务逼上绝路。

自己使不上劲,的确教他很颓丧、很懊恼。

他轻叹一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水野,他突然握住真衣的手,我……课长,真衣又一次打断了他,请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畦地正平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你真的要待在这种地方?我没有其他方法了,而且……她正要说自己在这儿其实过得还不错之时,眼尾确却见到失去踪影许久的中川刚――刚从医院回来,就看见真衣和一个男人在店外交谈,而且那男人还握着她的手,中川刚的脸上明显地浮起一丝不悦。

跟随在他身边的金井立刻从他的神情嗅到一丝愤怒的味儿。

他一个箭步上前,抢在中川刚前头喝问着畦地正平:你在这里做什么?真衣挣脱了畦地的手,他是我以前的……她话还没讲完,金井已经打断了她,快走!他极不友善地朝畦地大喝。

其实他也不是个没事对着无辜百姓凶恶的人,只不过畦地正平握着他大哥心爱女人的手,就让他这个做小弟的感到相当不悦。

中川刚沉默地站在距离她五步的地方,脸上是一种深沉地、微愠地表情。

他虽不动声色,但那阴惊的气势却令人不寒而栗。

对一般寻常人来说,他是可怕的。

畦地正平隐隐感觉得到这些人并不简单,说白一点,他们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混黑道的男人。

他想,这两个人应该是店里的围事吧?我跟水野是旧同事,我是来看看她的。

他说。

金井沉下脸,现在你看够了吧?说着,他动手推了畦地一把,畦地一个不稳,连连退了三步。

喂!见金井出手推畦地,真衣有点气恼,你做什么?畦地跟他又没有过节,他为什么要动手?而且她最气的是……站在他身后的中川刚居然没有出声制止?!我要他快点离开!金井说。

野蛮!她秀眉一横,气愤地说。

被骂野蛮,金井当然生气,不过一想到她是中川刚喜欢的女人,他忍住。

真衣瞪着他,再瞪着他身后不闻不问的中川刚,径自别过头去看着畦地,你走吧。

水野……见真衣身陷这种是非之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真的非常难过。

我不会有事的。

她说。

说真的,她感激畦地对她的关心,但是……他真的帮不了她。

再说,她现在的处境其实并不难堪,虽然表面上她是在这里上班,但事实上,她根本什么都没损失。

畦地纠着眉心,懊恼而无奈地,你……多保重,我会跟你联络的。

说着,他背过身,颓然地消失在灯火闪烁的街头。

听见她跟畦地之间的对话,还有畦地那眷恋不舍的目光,中川刚的心火就忍不住地沸腾起来。

难道说那个男人就是她之前的男人?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她不是说那个男人并不知道她的事?她……她对他说了谎话?一连串的疑问纠缠着他,让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阴恻……他瞥了真衣一记,一声不吭地步进店里。

见他转身就走,真衣不觉一怔,心底隐隐涌出一种不被了解的懊恼。

脚下一踱,她也跟了进去。

金井则站在原地,看看走进店里的中川刚及真衣,再望向刚才畦地离去的方向。

须臾,他迟迟没有动作的脚终于动了。

他没有进到店里,而是快步地朝着畦地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