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3-29 11:36:51

--------------------------------------------------------------------------------三以后,没有人支使亚季做事,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她,于是在这栋价值两亿的大宅里观光。

屋子的建筑完全是依照日本传统建筑工艺建造,不只做工讲究,就连摆设及花草树木都十分用心。

想起这样的房子,居然是一个画成人漫画的人所有,她就觉得难以接受。

坐在廊上,她欣赏着眼前的花园,实在觉得悠闲。

靠着柱子,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好无聊……这份工作说真的是没什么难度,不过当初她不就希望找一份没有难度的工作吗?什么挑战性、什么前途,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在她工作的地方找到真命天子,然后就安心回家当少奶奶……嘻……付着,她自得其乐地掩嘴而笑。

不过,旋即她又拉下了脸。

真命天子?这儿哪来的什么真命天子,有的只是几个画成人漫画的臭男人。

唉!她不自觉地一叹。

真是悲哀,还以为短大毕业就能进一流的公司、嫁一流的男人,没想到求职不利也就算了,现在还沦落到替那些家伙跑腿打杂……啊……眼尾一湿,她又打了个呵欠。

微微地、慢慢地闭上眼睛,她渐渐地进入梦乡。

梦里,她穿着白纱礼服,手捧新娘捧花,站在一处华丽、梦幻的教堂中。

教堂里坐满了来祝贺的宾客,冠盖云集、衣香鬓影,简直可说是世纪婚礼般。

父亲牵着她的手缓缓前行,而在处女之路的那一头是等着她的男人。

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西装,高个子、气质不凡,而他的脸……模糊一片。

她有点慌,急着想上前睇清她的脸。

父亲拉着她,尴尬地说:你急什么?我要看他!她朝父亲大叫,然后不顾宾客的窃窃私语,拔足向前奔去。

在红毯的尽头,她抓住了他,抬起头一看,他的脸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你的脸……你的脸……她好急、好慌、好怕,因为她看不见他。

脸……你的脸……她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脸,她可以感觉到他空白的脸上有高低起伏,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你说什么?他抓住她的手,歪着头问她。

她急得想哭,你的脸……我看不见你的脸……她听见他叹了口气,你不睁开眼睛,怎么看得见我的脸?睁开眼睛?她一怔,她……是闭着眼睛的吗?她掀掀眼皮,想清楚地看见他是什么模样,她的……三高男人……啊!她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哇哇大叫。

真是见鬼。

发现她趴在廊上睡觉的悟朗皱皱眉头,一脸懊恼。

啊……啊……啊……亚季的叫声越来越弱,而脑袋也越来越清楚。

怎么是他?她……她的三高男人怎么是他?!不要……她哭丧着脸。

见她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他索性在她额头上拍了一记,你还在梦?他这一拍,她醒了,完全醒了。

啊……她一时还回不过神,只是张着嘴巴,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悟朗蹙着眉,双手环抱胸前,大家都走了,你居然还在这里睡?大家都……她一怔,走了?这会儿,她本能地看看四周,天黑了?!他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是啊,已经八点了,晚上八点。

下午四点时,大竹他们就已经走光了,他从工作室里出来见不到任何人,还以为她也跟着他们离开了,却没想到她大小姐居然在这儿睡着?!天啊!她咬着手指,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我怎么睡着了?我说你呀……他突然将脸欺近,近距离地睇着她瞧,你是想在这儿过夜吗?她脸儿倏地一红,谁……谁要在这儿过夜?!开什么玩笑?大白天的在这儿都可能惨遭狼吻了,更何况是过夜……她跳起来,我要回家了!虽然刚才的梦很美好,但她庆幸那只是场梦,要是她的三高男人是他,她还真的想死!瞄着她苦有所思、表情变化的模样,他一脸兴味地,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春梦?你才发春梦呢!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

说出来听听,也许可以作为题材。

你想得美!我才不想成为你成人漫画里的女主角呢!她朝他吐吐舌头、做做鬼脸,径自掉头就走。

慢走,他在她身后向她摆摆手,明天见。

亚季皱皱鼻头,背着他又扮了个鬼脸,走到回廊转角处时,她脑海中突然窜过一个念头——现在是八点,也就是说她……她必须在晚上经过那座墓地?!想着,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停下脚步,她回头,一副有口难言的表情。

睇着她奇怪的神情,他微蹙着眉,又怎么了?那……那个坟墓那边有……有没有……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要求他陪她走那段路,可是她又不想拜托他。

什么?他微怔。

因为说不出口,她涨红着脸,一脸的不知所措。

算了,她就视而不见地快步冲过那段路吧!求他?免了。

没事,我走了。

她丢下一句,立刻转身。

望着她的背影,悟朗顿然明白,她是不敢一个人在晚上经过墓地吧?他想——喂。

他及时叫住她。

什么?她转头,一脸困惑。

我要去车站旁买东西,跟你一起走吧!说着的同时,他已经朝她走去。

咦?她一愣,你……你要跟我一起走?她说不上来此时自己心里究竟是高兴还是不耐,如果是高兴,她是为了什么而高兴?他伸出手,忽地拉住她的胳臂,是啊,走吧!说着,他已经将她往门口拖——※  ※  ※  ※  ※  ※  ※  ※  ※走在昏暗、不见行人的路上,亚季因为有他的相伴而消除了恐惧感。

一种安心的感觉在她心里慢慢窜起,然后渐渐地温暖了她的心窝。

她偷偷睇着一旁面无表情的他,不禁看得出神。

其实,他真的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他是画成人漫画的,又曾经欺负她,她真的会对他这样的男人着迷。

虽然他并不是她心目中那种合格的三高男人,但她不得不说,他一定是那种走出去就能迷晕一票女人的万人迷。

只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是个画成人漫画的家伙?他转过头,迎上了她正偷觑着他的目光。

她心虚地一震,顿时羞红了脸。

蠢!她暗叫一声。

她现在的表情一定蠢毙了,脸红个什么劲嘛?!听香苗说你是女子短大毕业的,已经待业很久了。

他淡淡地说,却带着一丝谨意。

听出他在损她,她立刻拉下脸,香苗连这个都告诉你?香苗可是我的好表妹。

瞄着她不悦的娇悍表情,他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她低哼一声,索性不搭话。

想找什么工作?他闲闲地问。

大公司。

她不加思索地回答。

他挑挑眉头,何谓大公司?就是那种有精英分子的公司。

她说。

精英?他一脸兴味地除着她,你所谓的精英又是什么?三高男人。

她望着他,毫不犹豫地说出。

他忖了一下,你是说那种什么学历高、身高高、薪水高的男人?她扬扬眉,没错。

看来你进大公司的目的就是那种三高男人……他斜觑着她,你才几岁就想结婚啦?听见她想找个三高男人结婚,不知怎地,他竟觉得吃味。

结婚有什么不好?她也斜眼瞥着他。

结婚有什么好?他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迎上他认真的眼神,她一怔,干吗?你结过?不然怎么知道不好?我是结过。

他望着她,准备观赏她吃惊的表情。

果然,她一脸惊讶。

你结……结婚了?她吃惊的表情让他很满意,是,不过离了。

是不是你……她一脸妹恶地瞄着他,是不是你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所以你老婆受不了啊?他皱眉瞅着她,你在想什么?满脑子脏东西。

什么?我……说她满脑子脏东西?是谁在画成人漫画啊?!我们是个性不合才离婚的。

他说。

老套。

她轻哼一记,我看搞不好是你有外遇p巴?他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只是慢条斯里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抽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慢慢地吐出……望着他抽烟时那率性粗犷又充满男人味的侧脸,亚季不自觉地心悸了一下。

要死!我在发什么白痴?!她暗暗咒骂着自己。

有外遇的是她。

他淡淡地说。

咦?她一震,本能地盯着他的脸看。

在他脸上,她看不见一丝受伤及怨盗,就像有外遇的是别人的老婆一样。

他淡淡一笑,我没怪她!因为她找到比我更适合她的男人。

说着,他又抽着烟。

亚季讷讷地瞥着他,不发一语。

我不想再结婚。

他突然说道,婚姻太麻烦了,没你想的那么轻松快活。

婚姻太麻烦?就因为太麻烦,他不想再碰,所以他宁可跟女人维持不必负责的成人关系?他……他跟青木洋子就是那样的关系吧?可是那又算什么呢?没有爱,即使是有着肉体的关系也是空虚。

别存太多幻想。

他撇唇一笑,伸出大手在她脑后轻拍。

当他触及她时,她又一阵心悸。

她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可是她说不上来……不要去什么大公司找三高男人了,我这里工作轻松、薪水又不错,你就待下来吧!话锋一转,他将话题兜回她身上。

才不,你这里没有三高男人。

她说。

他挑挑眉心,一脸不甚同意地,谁说我这里没有?我就是啊!你?她一脸鄙夷地睇着他,你是什么三高男人啊?我身高高、收入高,还有……他忽地弯低身子,将脸凑近了她,恶作剧地一笑,性欲也高。

说完,他自顾地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卫生眼。

变态!她气得大叫,但同时,她的脸红了、胸口暖了。

就在斗嘴之中,亚季浑然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她最害怕的路段,且已来到了车站前。

车站到了。

他推了她一下,自己小心,再见。

话罢,他旋身就又离去。

亚季望着他,怔愣了一下,你不是要买东西?他回过头,疑惑地问:买什么东西?你……她正想提醒他,他刚才当说过要到车站旁买东西的事,但旋即她发现了一件事——他根本没打算买什么东西,他只是……只是陪她走这段夜路。

他望着她,撇唇一笑,明天别跷班。

话罢,他径自转身而去。

凝视着他高大的背影,她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发酵着。

他知道她怕?他说买东西其实只是借口?他……他纯粹是陪她?她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温暖的、体贴的、沉稳的、内敛的那一面。

她心里有种悸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声,就在那一瞬间,她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  ※  ※  ※  ※  ※  ※  ※翌日起床,亚季第一件想到的事居然是上班!天啊!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了上班的念头。

她的终极目标是那种有成堆精英分子可供选择的大公司,对她来说,堀川那儿只是她暂时拿来应付家人的工作,可是……她现在居然有去上班的想法、念头及潜意识?!老天,她一定是哪一条筋不对了,不然不会这样……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因为他昨天送她去车站,她就感动得忘了自己是谁了?一想到他,他的形影就浮现在她脑海之中,而他的形影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就……开始心悸。

完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霹出了悲隆的脸,我一定是病了……梳洗完毕、吃完早餐,她搭车前往堀川家。

一路上,她的心情有点沉重、有点迷惘、有点沮丧、有点不安,还有点……不明显的期待。

她的心情复杂极了,就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球般。

进到堀川家的大宅子里,整座宅子安静得像是空置已久似的。

走过庭园、穿过回廊,她来到了他们工作的地方。

拉门开着,但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轻手轻脚地趋前,这才发现大竹他们根本都还没来。

搞什么?大家都迟到?她在心里犯着嘀咕,然后脱了鞋,进到里面。

当她经过第三张桌子时,赫然发现桌边伸出了一只脚——她陡地一震,正想惊叫时,惊觉那只脚的主人正躺在地上睡觉,而那个人就是堀川。

他大咧咧地睡在地上,两只手交叠地放在腹部,而手心底下是一本书。

再看他身边摆着几个空的啤酒罐,很明显的,他昨晚喝了酒。

她趋近睇着他,只见他神情安稳、气息平缓地沉睡着,一点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酒鬼……她在心里暗碎一记,然后试着用脚去踢踢他。

他没有动静,继续睡着。

见他动也不动,她放心地趋前,你汩声地蹲在他身边。

他那两道浓眉时而不知何因他毅起,看起来有一种非常男人、非常粗犷的感觉;他的眼睫毛比她想象中的还长,而且漂亮极了;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美男子。

不知怎地,越是看着他,她的心绪就越是杂乱讨厌,我是怎么了?她皱皱眉心,懊恼又困惑。

像他这种男人怎么可能让她产生兴趣呢?他……他画成人漫画、他有点不正经、他还离过婚,对婚姻失去信心及兴趣……这种男人根本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而她居然对他有一种……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不会的,我……我一定是一时迷惑。

她摇摇头,努力甩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视线一瞥,她发现桌旁掉了一支黑色的油性笔。

那一瞬,她兴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而她也想借着这恶作剧消弭她心中那该死的不确定感——拿起笔,她小心地、轻悄地在他俊朗的脸上作画。

她把他的眉毛加粗、在他脸颊上画上一个土匪的刀疤、再在他嘴边点出胡渣,帮他画了一脸的落腮胡!看着自己呕心沥血的精彩杰作,再看他那爆笑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哧而笑。

怕惊醒他,她捂住了嘴巴,继续思索着还能加上什么……对了,再给他一对熊猫眼!她忖着,暗自为自己的艺术天分感到得意自豪。

等画完了他的脸,她就落跑,这么一来,他死无对证也捉不到凶手,一定会以为是这栋屋子出现了什么恶灵。

嘻……想着,她不自觉地又笑了。

当她再度提起笔接近他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脸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第5章--------------------------------------------------------------------------------啊!她惊叫一声,急忙将手抽回,随手将笔一丢。

是你啊……睡得很沉,却不断觉得脸上痒痒的悟朗终于醒来。

见是她,他安心地打了个呵欠。

几点了?亚季心虚、畏怯地答道:呃……九……九点……是吗?他起身,伸了伸懒腰。

替我冲壶咖啡。

他以一贯命令式的、大少爷般的口气说。

噢……她勉强地挤出一记虚伪的笑容,马上好。

见她今天出奇的听话,他不觉疑惑,你是不是哪条筋不对啦?咦?没……没有啊。

她挤出一记不自然的笑。

他皱皱眉心,摩掌着下巴,一脸疑猜地睇着她,你今天真乖,我叫你冲咖啡,你居然没有摆臭脸给我看。

她咧嘴笑笑,心虚地说:你是老板嘛!我想通了,以后我会乖一点。

看着她一脸诚心悔过、改邪归正的表情,悟朗牛信半疑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亚季斜着眼,不敢正视他, 我去冲咖啡了。

话罢,她飞快地跑开了。

悟朗坐在原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昨晚一个人在这儿看书、喝点小酒,想不到就睡在这儿了。

这就是单身汉的生活吗?想起来还真有点小小的悲哀……突然,他想起昨天亚季说的那句话,结婚有什么不好?是啊,仔细想想,结婚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他已经离过一次婚。

当年他结婚的时候还太年轻,根本是凭着一股冲动而走进婚姻里,结了婚,他跟妻子都感觉到他们的婚姻没有未来,于是他们又离了婚,就像是场儿戏般,而他却因为这场婚姻而从此对结婚二字绝口不提。

但现在,他居然有了如果结婚也不错的念头——就在亚季出现之后。

这代表什么呢?是亚季带给了他什么样的悸动或是启发吗?堀川先生,‘您’的咖啡来了。

就在他沉思着的时候,亚季已经端着咖啡来到他身边。

他皱着眉,斜睇着她,唷,用敬语?亚季干笑两声,应该的。

这咖啡里该不会……他怀疑地睨着那杯咖啡。

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倒一罐糖了。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接口。

他促狭地睇了她一眼,你终于承认你上次放了一整罐糖?她耸耸肩,不好意思地又干笑两声。

抱歉……恶作剧一次只能用一种方式,她总不能在画了他一脸后,又搞出什么鸡飞狗跳的勾当来吧?见她一脸诚恳,他姑且信之。

接过咖啡杯,他喝了一口,总算完全地相信了她。

大竹他们呢?她话锋一转。

他慢条斯理地啜了两口,他们这些天应该都不会来了。

ㄟ?!她陡地发出惊疑声。

现在是构思时期,他们来了也没事做,偶尔闲着没事,他们才会来走走。

什么?!知道大竹他们不会来,她开始感到不安,那……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了?回家?他斜睨了她一记,你是来打杂的,每天都要负责帮我冲咖啡、沏茶、买吃的,怎么能像他们一样?可是……要命,他们不来,那这儿不是只有他跟她?别可是了。

他打断了她,也不想想你要是不工作,你家人会有多烦恼。

烦……烦恼?他又知道她是他们家的烦恼了?不是吗?他斜觑着她,笑得一脸可恶,听香苗说,你哥哥说你是家里的大型废弃物,你还好意思窝在家里吗?什么?!她气得七窍生烟。

她哥哥居然跟香苗说她是大型废弃物?而香苗她……她居然将这种事告诉她表哥?!老天!他们怎么一点都不尊重她的隐私权?这种事怎么可以拿到外面去说嘛?!看着她一脸气恼的模样,他不觉想笑,如果不想当废弃物,你就乖乖地来上班吧!我给你的薪水绝对比你去大公司当影印、倒茶小妹多。

她皱着眉,一脸不服,但除了不甘心,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什么影印、倒茶小妹?说得好像她一无是处似的。

现在在这儿,她还不是只能当小妹,而且没事还要遭受色情的茶毒……说起来,天底下最惨的事莫过于此了!想她短大的两个手帕交——天童弥生及月宫兔,虽然求职的过程也不甚顺利,但至少她们的老板都是正常人,哪像她?她简直就像是被推人火坑,无力逃脱的可怜受害少女……唉……忖着,她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完全忘了她在他脸上涂鸦的事。

※  ※  ※  ※  ※  ※  ※  ※  ※不知是幸或不幸,一整个上午,悟朗都没有发现亚季在他脸上涂鸦。

  ‘。

中午,他跟附近的日本料理店叫了两份综合寿司——堀川先生,寿司来了!料理店的跑堂因为经常送东西过来,所以直接地进到了工作室来。

见亚季坐在工作室里发怔,跑堂一愣,堀川先生呢?他在闭关。

她懒懒地道。

悟朗一个人关在他的工作室里上午,亚季无聊得几乎快睡着。

当然,迷糊的她已经忘了她早上做的坏事。

她睇着跑堂手上提着的东西,你要收钱吧?你等等。

她站起身,正准备扯开嗓门把闭关的悟朗叫出来付钱——突然,悟朗工作室的拉门拉开,他从里头走了出来。

点数了几张钞票,他走向了一脸惊讶的跑堂。

剩下的给你当小费,不用找了。

跑堂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先是疑惑、不解,然后是皱眉、隐忍、憋笑……你干吗?他蹙起浓眉,莫名地睇着那神情怪异的跑堂,颜面神经失调啊?跑堂看着他那爆笑的脸,再也忍不住,堀……堀川先生,你的脸……他微怔,我的脸?你……你不知道吗?跑堂再也憋不住地笑出声来。

他皱皱眉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下意识地,他摸摸自己的脸,但摸不出什么异样。

于是,他转身想找面镜子看看。

一转身,他瞒见一脸惊惶不安的亚季,终于……他知道事有蹊跷!他决定不急着找她买账,因为要清理门户,至少也要私下进行。

接下寿司,他一脸严肃地望着还在笑的跑堂,你可以走了。

是……那跑堂笑意一收,缩缩脖子就走了。

一见跑堂要走,亚季下意识地也想跟着脚底抹油……对不起,我下午有事,也要走了。

她拎起包包,拔腿就往门口冲。

慢着。

悟朗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她。

她一脸心虚畏惧地,我……我真的有事……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他将脸欺近,懊恼地瞪着她。

没……没有……没有?如果没有,那跑堂会笑得细出眼泪?如果没有,她会一脸想畏罪潜逃的表情?他就知道她突然那么乖,一定没好事,果然搁下寿司,他猛地将她往浴室拉——※  ※  ※  ※  ※  ※  ※  ※  ※看见镜中自己的模样,悟朗先是吃惊,慢慢地,惊愕转化成羞恼,然后渐渐地变成了火气——你竟敢……他几乎不知道能用什么字去骂她,只是两只眼睛像着火似的瞪着她。

不……不是我……死到临头,她还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

他瞪着她,还说不是你?!真的不是……迎上他羞恼的目光,她缩起脖子,一定是……是鬼!鬼?他纠起浓眉,一脸不解。

是啊,她瞎说着:你的房子这么古老,多少有几只鬼住在这儿,我……我猜是他们搞的鬼。

听见她这瞎掰的理由,他真不知该笑,还是气得给她一捶?什么鬼?谁说这儿有鬼的?!要是我家有鬼,那也一定是你这只捣蛋鬼。

他气冲冲地将她一提,像拎小鸡似的把她往外面拉。

你……你放开啦,她又叫又跳地。

我要处罚你。

他实在快气疯了。

他虽然只是个画漫画的,但好歹也是个身价不菲、拿过漫画大赏的知名人物,她……她居然让他在外人面前像个笨蛋?!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好疼!她揪着脸,一会儿讨饶,一会儿叫嚣,你放开我啦!我的手好痛……唉呀!讨厌鬼!放开!我这次绝不饶你。

他将她拉到外面,随手在桌上拿了一只黑笔。

看见他拿着黑笔,她想也知道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要啦!她大叫。

她才不要在脸上乱涂呢!谁知道画成人漫画的他,会在她脸上画什么不堪人目的东西啊!她死命挣扎,死赖在地上不让他画。

他跟着她蹲了下来,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摇头晃脑地闪躲。

不要……她一脸可怜地望着他,我下次不敢了……你刚才不是说是鬼搞的吗?还不承认?每次都搞这种幼稚的飞机!对……对不起嘛……她一脸委屈地。

他直视着她每次都装无辜、扮可怜的脸,你说一个让我原谅你的理由啊!我……她说不上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幼稚的恶作剧有多不可原谅。

都怪她不好,为什么手那么贱?他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固定住,认命吧!他拿着笔,慢慢地接近了她的脸。

当他一笔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她拼命地将脸别开。

别画啦!她嚷着:你要我怎样都行!不行!他坚持。

一手端不住她的脸,他索性两手一捧,将她的脸给定住——唔……惊觉到自己的脸无法转动,她一脸惶恐地望着他。

完了,她真怕他在她脸上乱画什么性器官的……噢,天啊!望着她涨红的小脸,他的心突然一震。

一种不知名的蠢动在他心底酝酿着,他觉得心口发烫,身体也跟着温热起来……她如果冻般娇嫩的唇片在他眼前歙动,激起了他心底某种平静已久的渴望——真的怎样都行?他突然问道。

她一怔,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画,他直视着她,眼底闪着异彩,换个方式惩罚你……咦?她还没会意,他的脸已经靠近——※  ※  ※  ※  ※  ※  ※  ※  ※他吻了她,在冲动之下。

这不是预谋,他应该可以很快地抽离,但他发现……他离不开她甜美而娇嫩的唇。

他已经很久不曾感受到这样的悸动,尤其是对女人。

可是他此刻却惊觉到,打从她在他面前出现的第一天,他就已经中了一种名叫心动的毒。

而现下他吻她,不是为了惩罚她、不是因为恶作剧,而是因为他动了心。

亚季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惶惑地望着近在眼前的他。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吻了她,而且这就是他所说的另一个惩罚的方式?!这是什么年头?惩罚人是用这种方法的吗?她好想踢他一脚,或是给他一记耳光,但她没有,因为她觉得好晕、好晕。

她的眼前有七彩的碎片不断地飞舞着,她觉得天旋地转,好像快要站不住……唔……她喉咙好热好干,教她忍不住地猛吞了一口口水。

他略略地离开她的唇,眼神变得深沉而温柔,你不反对?她一怔。

不反对?不,她……她只是反应不过来!当她想抗议着,他的唇又压了一来,这一次更热情、更恣意……唔!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因荒地捧着她脸的手是那么的炽热。

不知怎地,她又是一阵晕眩,身体、脑子像着火了般,心跳不断地加速、呼吸越来越急促、四肢像麻痹了一样……老天!这是她的……初吻耶!这家伙居然以惩罚之名,行骚扰之实地夺去她宝贵的初吻?!噢,她真该一脚踢飞他,判他一千个死刑!可是……她发不出声音,也使不出气力,就像是失去了自主能力般任他妄为。

悟朗端着她粉嫩的脸颊,指尖触碰着她柔软的发丝,那指尖末端传来的悸动教他心律不整。

他从不知道一个女人,不,女孩可以给他这样的冲击。

尽管一开始只是想违她、吓吓她,教她日后不敢再随便捣蛋,但现在他居然好想拥抱她……该死!我是不是积了太久了?!他在心里暗暗嘀咕着。

不……虽然已经丧失了抗拒的气力,亚季还是使出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气愤地推开了他。

他怎么可以随便亲吻她?他是哪条筋不对了?!过分!她羞恼地想打他一巴掌,但他眼明手快地攫住了她高举的手。

打不到他,她只能张牙舞爪地叫骂着:你变态、你可恶!你……你怎么能这样?!他露出了懊恼又困惑的神恰,我也不知道,我……他忖了一下,不确定地,现在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一片空白?他是指……他现在没有任何画漫画的灵感?该死的家伙!他没有灵感就这样找灵感啊?突然,她想起他跟青木洋子之间的暧昧关系他赶完稿后需要宣泄压力时,青木洋子就送上门来;而现在他没有灵感,是不是青木洋子也会他把她当成替代品吗?是不是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刺激他的思考?是不是这就是他寻找灵感的方法?可恶,他当她是什么?!你浑球!她拼命地想挣开他,你脑袋一片空白就可以这么做吗?!龌龊鬼!就是脑袋一片空白才会这样啊!他神情懊恼又懊悔地。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简直天地不容、罪无可赦,但是他就是做了啊!除了脑袋空白这个理由外,他已经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听见他一点也不觉内疚或抱歉,她更是气愤了。

谁管你脑袋有没有东西!我不是你的工具!她大叫。

他一怔,工具?她在说什么?什么工具?他微蹙起眉头。

泄欲工具!她毫不考虑地大叫。

但话一出口,她又为自己大胆直接、不加修饰的言暴感到羞惭。

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是不是整天在这里受色情荼毒的她,已经变得不纯真了?泄……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泄……欲……工……具?她涨红着脸,羞恼地,我知道你都在干些什么,可是我不是你的对象,你找错人了!如果他有需要,就应该找青木洋子,她相信青木洋子一定会尽职地为他消火。

我干了什么?你说什么泄欲工具?他一脸哭笑不得地睇着她,你脑袋秀逗啦?说着,他在她额头敲了一记。

他如此温柔又充满着爱怜意味的动作,掀起了她心中的浪潮,她脸上一红,顿时竟说不出话来。

惊觉到自己的不寻常,她羞恼地说:别碰我!淫虫!随即拍开他的手。

听见她一会儿骂他是变态、龌龊、淫虫,一会儿又说她自己是什么泄欲工具的,他真是迷糊了。

他只不过是非常冲动的、不理智的吻了她而已啊!如果硬要说他有罪,顶多只能扣地一个未经同意、擅自行动的罪名吧?再说,她把他的脸画成这样,让他在外人面前丢脸,他吻她一下也算是公平呀!我……我要告你性骚扰!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地。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去告他,她只是气不过,因为他突然吻了她、因为他只当她是青木洋子的替代品、因为……因论她居然觉得他的唇温好舒服她……她真想一头撞死!性……什么性骚扰?她说得也太严重了吧?别以为你是香苗的表哥,我就会委屈就范,我……我会告到你身败名裂!她虚张声势地叫骂着、威胁着。

听见她如此小题大作的威胁言辞,他不自觉地纠起了眉。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忽地,他劲臂一伸地拉住了她,并将她扯进了自己怀中。

啊!她惊叫一声,心跳漏了一拍。

一回神,他的眼睛正如火炬般地注视着她。

你当我是什么啦?他神情懊恼微愠地,我可不是那种没事骚扰女助理的变态老板,什么泄欲工具?如果要泄欲,我不会找你这种被吻一下就叽里呱啦乱叫的小鬼。

什么?!嫌她是小鬼,不配当泄欲工具?他……他占了她便宜,居然还出口耻笑她?!是是是,她知道她比不上成熟又有风韵的青木洋子,她只是个初出社会的黄毛丫头,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对她……浑蛋!她觉得她的自尊受损,而且……需要进厂大修。

抡起拳头,她猛扁了他一记。

这一记来得突然,他没有防备,就这么硬生生地吃了她一拳。

痛当然是不至于,不过震惊是绝对的。

她跳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跑。

他下意识地拉住她,我吻你是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这些字,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说不出口。

他远离了爱情、远离了再走进婚姻的可能,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居然喜欢着这个半熟的女孩……虽说他不过三十出头,而她也二十了,但对经历丰富、捱过风浪的他来说,她还很嫩……他喜欢上一个七早八早就想结婚的女孩?他难道想再踏进婚姻里?他……他准备好了吗?不,他不确定。

见他欲言又止、苦苦思索的模样,她有一瞬的疑惑及好奇,但旋即,她的脑袋又被气愤及羞恼填满。

死色狼!我辞职不干了!她奋力地拽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