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25-03-29 11:37:30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绯纱都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休息室。

虽然他说了要指名她,却根本不见人影。

他没来,她当然是松了一口气,但再这麽继续枯坐下去,她不只还不了先前向妈妈桑预支的钱,更应付不了接下来要缴交给他的最低应缴金额――一百五十万。

公关的圈子里,任何消息都流传得很快,而她跟角川无二的事情不到三天就传了开来。

大家私底下都说她是角川无二的女人,别说客人不敢指名了,就连俱乐部里的其他公关小姐,也不敢邀她一起坐台。

她觉得自己像在浪费时间,也觉得很无力。

不管她多麽大声的说她绝不放弃、绝不妥协,到头来都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想来,选择跟角川集团这种财阀硬碰硬的她,是多麽的不知天高地厚阿!今天,她向店里请了假,因为她实在不想再继续呆坐在那里。

脑袋空空的在那里坐著,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拿了一瓶酒,她坐在钢琴前,弹出优美却又哀伤的琴音。

十一点不到,店里已经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只剩下她跟香取牧男,而此刻的她也已喝醉了。

酒是最好的麻痹圣品,虽然她酒量不好也不嗜酒,但酒精真的能让她得到短暂的放松。

冢本小姐……香取牧男走了过来,你喝太多了。

才一瓶呢……她摇晃著已经见底的酒瓶,对著他傻笑。

这酒的酒精浓度挺高的。

他心疼地凝视著她。

她到俱乐部去上了一星期的班,每天不知道要应付接待多少男人,虽然那是高级的地方,既没有色情交易,客人也不能随便触碰小姐,但终究是卖笑的工作。

一想到那些男人只要付钱,就能被她服务,他就忍不住恼火。

香取先生……她随便按了几个琴键,发出清脆的琴音,我真的觉得很抱歉,对你……咦?我要求你留下来帮我,却连这个月的薪水都无法给你……她幽幽地说著。

他一笑,没关系,我无所谓的……有时我在想,我到底还能撑多久……她眼眶微微泛红,眼帘慢慢的合上,我真傻,我根本对抗不了他。

他?香取牧男微顿,立刻意识到她说的是角川无二。

只一瞬,角川无二清楚的睑庞在他脑海里浮现,也让他想起角川无二那双彷佛能看穿他所有秘密的锐利眼睛。

妈妈桑说,他对付我的方式还算客气,可是即使是那麽客气的方式,我还是吃不消。

闻言,他一震,他对你做了什麽吗?他让我坐冷板凳。

她说。

他一顿,稍稍放心了一些。

冷……冷板凳?她凄迷一笑,他根本什麽都不必做,就可以轻易的击败我。

说著,她站了起来,想走下演奏钢琴的舞台。

脚一踩下去,她失去平衡,一个踉跄……香取牧男趋前扶住了她,冢本小姐,小心。

我可以再喝一点酒吗?她无力地瘫在他怀里,可以吗?不要喝了。

他凝视著她,你真的醉了。

醉了更好……她闭上眼睛,眼尾泛著泪光,我真希望可以大醉一场……冢本小姐,他扶著她在舞台边坐下,让她靠在他身上,把店给他们吧,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香取先生?她望著他,双眼却已迷蒙。

结束这像是恶梦般的一切,重新开始。

他轻抚著她的头发,而她已醉得迷迷糊糊地瘫在他怀里。

爸爸……她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麽,爸爸的……绯……绯纱……知道她已喝醉,他放胆地直呼她的名字,将她的脸轻捧起来。

她依偎在他身上,像只温顺的小羊,这一切彷佛作梦般美好,让他忍不住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她闭著双眼,软软地呢喃著,那歙动的唇瓣教他意乱情迷。

终於,他情难自禁地靠近了她……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而他已经几乎要吻上她了。

他朝门口望去,陡地一震。

角……到金汤匙去却扑了个空的无二,立刻驱车来到这里,却没想到一到门口就看见这令人光火的一幕。

她居然被那个叫香取牧男的琴师抱著,而且他还正准备亲吻她。

他胸口沸腾著一种叫妒嫉的火,像是个抓到老婆偷人的丈夫般愤怒。

只是……她是他的谁?她爱被谁抱,干他什麽事?他缓慢地走上前,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他任理智上已经输了,要是连情绪都藏不住,那可真是输得彻底。

放开她。

他说,你可负担不起抱她的钱。

香取牧男一震,羞恼地道:你说什么?他挑挑眉,来到了舞台前,冷冷地看著香取牧男。

她没告诉你吗?她被我包了。

闻言,香取牧男震惊地说:什……看见他那惊愕气愤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无二撇唇哼笑一记。

放心,我没睡过她。

他蹲了下来,伸手抓住了绯纱无力垂下的手臂,我所谓的‘包’,是指她除了我之外,不必再招呼其他男人。

说著,他态度强硬地把她从香取牧男手中抢回。

香取牧男抵抗了一下,你……你想做什麽?到凌晨四点前,她都是我的。

他目光一凝,猛地将不省人事的绯纱横抱起。

香取牧男霍地站起,敢怒不敢言的看著他。

无二唇边有一抹胜利者般的淡淡笑意,对你来说,这不是更好吗?与其看她服务不同的男人,还不如只服务我一个。

说完,他抱著她转身就走。

角……角川先生,等……等一下。

香取牧男战战兢兢地叫住他。

无二回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心头一悸,略显惊惶,你……你要带她去哪里?你管不著。

无二挑挑眉,回了他一句,然後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或转身。

ㄟ,我说你……他闲闲地问:你做了你该做的,为什麽还留在这里?香取牧男一震,心惊也心虚,你……你说什麽?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无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想保护她吗?……香取牧男紧握著拳头,却发不出声音。

在你还没勇气对她坦白一切之前,你什麽都做不了的。

说罢,他迈出步伐走了出去。

香取牧男不甘心地紧握颤抖的双手,懊恼、悔恨,也莫可奈何。

那男人看穿了他,彻彻底底地看穿了他。

向绯纱坦白一切,他如何能?要是她知道是他居中牵线,里应外合的带著她父亲去借钱、去赌博,她绝不会原谅他,一辈子都不会。

那男人看穿了他的弱点,然後狠狠的掐著他的咽喉,让他无力回击,甚至连最基本的抵抗都不能。

可恶……他恨恨地道。

无二将绯纱抱上了车,让喝得迷迷糊糊的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一手揽著她的肩膀,一手轻轻的端好了她的脸,让她可以以最舒服的姿势依偎著他。

此刻的她,不似清醒时那般张牙舞爪,而是像只温驯的小绵羊。

酡红的脸庞、舒展的眉,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突然间,他有种时间能就此停住的强烈希望。

不自觉地,他凝视著她,温柔的笑了。

看见这状况,服户跟只野都相当惊讶。

两人互觑一眼,交换眼色,但没有多话。

角川先生……服户小心地问道:现在要去哪里?无二微顿,眷恋的视线从她身上离开。

回家。

他说。

六本木,Hills。

Hills是名人雅士出人的场所,大楼中有会员制的读书馆、健身中心等等高级休闲娱乐场所,也有各种不同坪数的住家,而无二就在这里买了两户百坪及四十坪的住所。

他住在近百坪的住所,而对面四十坪的住所则是供给服户及只野居住。

其实角川家位於目黑,但因为是纯日式的旧豪宅,久居国外的他有点住不惯。

回到Hills的住处,他将绯纱抱进了房间,将她安置在床上。

说起来,她酒品不糟。

虽然喝得迷迷糊糊地,似不哭不闹也不吵,就连吐都没有。

他坐在床沿凝视著她,内心忍不住有点激动。

多神奇的一个女孩,居然教他乱了方寸?她的出现打乱的不只是他的生活、他的事业,还有他的心……尽管他不愿承认自己被她吸引著,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确实是动了心。

试炼?是啊,这真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试炼,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或一个人像她这般让他心烦且犹豫。

绫子妈妈桑是不是早料到了会是这样呢?如果真是这样,明知这桩开发案对他十分重要的她,为什麽要把绯纱推到他面前?他做了什麽或说了什麽得罪了她吗?不然她干嘛拿绯纱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孩来整他?嗯……床上的她轻声呢喃,然後挪了挪身子。

她的唇片微微歙动著,发出不明显也不清楚的呓语。

突然,他想起她嘴唇那柔软沁凉却也甜美诱人的触感。

不自觉地,他伸出了手,以手指轻轻的碰触她的唇片……他可以明白香取牧男情难自禁想亲吻她的心情及感受,因为他此刻正受著那渴望的折磨。

角川无二,你这个愚蠢的东西!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教他不由得将手一抽。

该死,他是个生意人,放著几百亿的生意不做,居然为一个女人费尽思量?他是怎麽了?在事业上,他是个不管前方有什麽也要将它移除的人啊!明知时间拖得越久,损失就越大,他为什麽还要浪费时间跟她周旋?这不是游戏,也绝不是游戏的时机。

工程延宕不只他会有损失,还会连累到底下一些工程包商,多少人等著他大刀阔斧的开创新气象,多少人期待著新大楼竣工所带来的商机及钱潮,而他居然……浓眉一皱,他霍地起身。

他不能像个不乾不脆的女人般,也不能因为个人一时的意乱情迷而误了大事,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他不可以再迟疑了。

她已经让他见识了她的决心,现在也该是让她,还有莫名其妙地从中作梗的绫子妈妈桑见识他的决心的时候。

而首先,他该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此刻他脑子里全都是她。

忖著,他转身走进了浴室。

像是冬眠了许久的熊般,绒纱满足地醒了过来。

她感觉脑袋有点晕、有点痛,肚子也有点饿……她奋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觉慢慢的恢复过来。

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是金汤匙,也不是Air……她记得她请了假,而且在店里喝了酒,然後……老天,这是哪里?她又为什麽会在这里?她猛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然後先检查自己是否有衣衫不整的情形发生。

很好,她还穿著衣服,内衣裤也都还穿著……但,这是谁的家?啊?难道是……她想起昨天最後跟她在一起的是香取牧男,莫非这是他家?可是,他为什麽要带她回家呢?就算她喝挂了,店里也有休息的地方阿。

不,不行,尽管她非常相信香取牧男的为人,但一个女孩子终究不该随便在男人家过夜。

翻腕一看,现在是凌晨五点,天已经渐渐亮了。

她下床,拎著鞋子,走出了这间又宽敞又舒适的房间。

来到外面,她赫然发现这是个很棒的住所,虽然没有金碧辉煌或任何豪奢的装潢,但看得出来用的都是高档的家具及摆设。

在东京能拥有这种坪数的住所真是不简单,她真想不到在Air当琴师的香取牧男竟住得起这样的房子……经过一个看似书房的房间,她来到了客厅,然後朝著大门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看见一只手自沙发处伸出。

她先是一震,然後发现那只手是静止不动的。

难道香取牧男把房间让给她,自己却睡在沙发?这麽想著,她小心地走上前,怕惊醒了正在睡觉的他。

当她经过沙发,把目光往沙发上一瞥,却赫然发现睡在沙发上的不是香取牧男,而是……老天!她捣住了差点发出惊叫的嘴,瞪大了眼睛。

沙发上躺著的是她想都想不到的人――角川无二,也就是说……这是他的住所!?他上身赤裸,只穿了件运动长裤,那精实又有著健康肤色的男性胴体完美得教人不忍将视线移开……老天,她居然有闲情逸致欣赏他的胴体?她疯了不成?啊对,她怎麽会在他家?难道说他趁她喝醉,卑鄙地占了她便宜?不,她没这种感觉啊。

她的衣衫整齐,身体也没任何的不适,应该没吃什麽间亏……她好想立刻冲上前去把他摇醒,然後叫他一五一十,从头到尾的跟她说个明白。

但她想,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赶快离开。

为免惊动他,她一边慢慢的後退,一边观察著他有没有醒来的迹象……突然,她不知撞到了什麽,还来不及反应,已听见匡啷的碎裂声响。

她猛地转身,这才发现一个摆在边桌上的盘子掉在地上破了。

两百八十万。

此时,沙发处传来他低沉的、慵懒的声音。

她陡地一震,反射动作地转过身。

他醒了,而且已经坐了起来,然後定定地看著她。

ㄜ……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鱼骨头卡著,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他瞄了地上的碎片,然後再看著她。

那个九谷烧要两百八十万。

什……看来你又多欠了我一笔。

说著,他撇唇一笑。

你……你……她发现自己好紧张、好激动,呼吸也好急促。

刚睡醒的他,看起来比平时要年轻,大概是因为他前额掉下来几撮刘海的关系吧。

老天,她的心脏狂跳著,让她有种无法负荷的感觉。

她的胸口彷佛有一只小鸟正急促的振翅拍打,无论她如何努力的想制止它,它还是任性地鼓动翅膀。

此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快逃。

转过身,她迅速地往门口跑去。

见状,他霍地起身。

刚睡醒的他,并没有因此而动作迟缓、反应迟钝,只两秒钟,他抓住了她……啊!当他自她身後抱住她,并将她整个人擒抱离地时,她忍不住大叫。

她的脚构不著地,只能悬空踢著两脚,拚命挣扎。

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一不小心还碰到了她的胸部,教她又羞又气。

放开我!放开我!她气愤地嚷著。

他将她摔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像著火似的直视著她。

她本能地站起想走,却又被他一手推回原位。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一阵惊悸。

让我们把话说清楚吧。

他沉声说道。

是的,是该讲清楚了。

他该告诉她,她根本是在白费力气,告诉她乖乖的结束营业才是上上之策,告诉她……他不会再对她心软。

什……她以为他要跟她说那只盘子的事,是……是你不好,谁叫你把我带回家?你要是没带我回来,我也不会不小心撞破盘子。

两百八十万?拜托,她这期的最低应缴金额都还没著落,要是这时还得赔他盘子的钱,岂不是雪上加霜?不管,再怎麽样,她都要把这笔帐赖掉。

我不会赔你盘子的钱的,我……了不起我还你一个样式跟花色差不多的。

她说。

闻言,他蹙眉冷笑一记。

你在说什麽笑话?ㄜ?这只盘子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就像……他一顿。

你一样这三个字,他没说出口。

他怎麽能说出口?几个小时前,他才下定决心要以非常手段对付她阿!那一瞬,绯纱感觉到他似乎想说什麽,他的眼底有激动、有挣扎,有她不知道的情绪……我……我不管那是什麽独一无二的盘子,总之是你未经我同意就擅自把我带到你家。

未经同意?他眉梢一挑,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未经同意就不上班的是谁?我请了假。

你没有请假的权利,我已经包下你这个月所有的……你一个星期没来!她打断了他,气愤地道,你根本不来,为什么我得在那里瞎耗!?他微顿,怎麽?我没去,你很失望吗?什……她涨红了脸,十分羞恼,才不是那样,我只足……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不管如何,你不能让我扑了空。

他直视著她。

有什麽关系?她眉心一拧,懊恼地道:反正你的目的是断我生路,我在不在那里根本不重要。

做为一个公关小姐,你太不敬业。

公关小姐?她恼火地瞪著他,我算什麽公关小姐?你让我一个客人都没有!他撇唇一笑,我就是你的客人。

你……你可恶!她气愤地站起来,举起手,想再给他一巴掌。

上次他没生气,她倒要看看他这次会怎样。

我可恶?他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地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深深地注视著她,你还没见识过什麽叫‘可恶’。

迎上他带著侵略感的炽热眸子,她心头一悸。

别把我看扁了。

他直视著她说,我只想当个正当的生意人,但如果你那麽不上道,我可不在乎当个你所谓的可恶的人。

你……我已经对你相当宽厚,是你不知好好珍惜。

他猛一甩,又把她摔回沙发上。

她气愤地瞪著他,一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模样。

跟那个琴师喝酒,他付你钱吗?他语带嘲讽地问。

她一震,你……你大概是忘了,晚上九点到凌晨四点,你的时间是我的。

他说,你跟他卿卿我我,我可不给钱。

闻言,她陡然瞪大了了眼睛。

卿卿我我?你……你说什麽?她羞恼地瞪著他,我跟香取先生才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他哼地冷笑,我到Air时,你醉倒在他怀里,而他的嘴已经几乎要贴介你唇上……什麽!?她惊疑地看著他。

香取牧男的嘴几乎要碰上她的?怎麽可能?他……他骗人!其他时间,你爱怎麽跟他亲热是你的自由,但那六个小时,除了我,你半个男人都不许碰。

听他把她说得像是个淫乱的、不检点的女人似的,她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无情的羞辱了。

看见她那气愤的、受伤的表情,他的心一阵揪紧。

他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但他却选择以这种羞辱她的方式来展现他的决心。

他怕她发现他心里的秘密,他不只要瞒过她,也要瞒过自己,让自己坚定的相信一件事――他的心不会因她而动摇。

我跟香取先生的关系不像你说的那麽龌龊。

她声线颤抖,香取先生是个君子!是吗?他冷然一笑,你看男人的眼光还真差。

你……放弃吧。

他打断了她,把店结束了,你也可以结束这样的生活。

她恨恨地瞪著他,不自觉的紧咬著唇。

我已经对你失去耐性,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他说,时间对我来说就是钱,挡住我财路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听见他这番话,她心头一撼。

失去耐性?他的意思是接下来,他就要采取非常手段对付她了吗?你斗不过我的。

她愤恨、痛苦的神情教他不忍,但他不让自己脸上透露出丝毫的犹豫,不会有谁胆敢指名你坐台,就算你想乾脆下海卖身,也没人敢要你。

他的话像是利刃般刺戳著她,痛得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她知道他真的能,而事实上她也已经见识到他的能耐,但她就是不甘心,就是不想向他屈服。

我……我什麽都愿意做……她噙著泪,倔强地不让它掉下。

他看著她脆弱却又坚强的脸庞,没有说话。

她声音颤抖得厉害,却一字一字清楚地说道:就算得跪在你面前,舔你的脚趾头,我都不会放弃我爸爸的店。

无二心头一震,双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坚定的眼神让他警觉到一件事――他必须有更大的决心,才能顺利让工程进行。

我不要你跪,也不要你舔我的脚趾头,只要你自动的结束营业。

他说。

她摇摇头,毫不犹豫地道:你要我怎样都行,就是不能叫我结束营业。

好,他浓眉一皱,哼地冷笑,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说罢,他猛地将她扯进怀里,恶狠狠的吻了她一记。

他得逼她,逼得她不得不放弃,就算她已经站在悬崖边,他也不能心软。

她会屈服的、她会点头答应的,就算会落泪,就算会诅咒、怨恨他,他也要……心一横,他将她推开。

去洗掉你那一身酒味。

他说,我在床上等你。

绯纱一怔,惊愕地望著他。

看见她那震惊的表情,他猜想她会打退堂鼓。

但!她却直视著他,用一种慷慨赴义的眼神。

转过身子,她朝著她刚才出来的主卧室大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