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工会的联谊酒会,兴会的全是一些商界人士及政府官员,就连市长夫妇也到场致意。
无悟及持罗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是酒会的焦点,而他们的出场也令现场一度陷入了混乱。
持罗非常尽责且配合的跟在无悟身边,虽然这不是她必须履行的义务。
关川先生……市长助理走了过来。
他在无悟耳边说了一些话后,无悟转而看着持罗。
我有点公事要跟市长谈,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没问题,你尽管去吧。
她说。
你到处走走,我待会儿回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跟着市长的助理走了。
在国外走秀时,常有所谓的庆祝酒会,她参加过不少,所以这样的场合及阵仗,她其实并没放在眼里。
只不过,低调又喜欢独处的她,实在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于是她拎着晚宴包,低调地往化妆室的方向走去。
刚进入厕所里,她就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声音一一你们有没有看到关川总裁带来的那个女模特儿?他们那么显眼,没看见岂不是眼睛有问题……我常听人家说关川总裁又高又帅,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见人家讨论着无悟及自己,持罗不好意思出去,只好继续待在里面。
显然地,她们至少有三个人以上,而且她们是进来补妆的。
你们知道吗?听说那个叫天宫持罗的模特儿是从国外回来的……她是日本人吧?没错,不过她到国外发展好多年了……持罗预计会听到她们聊是非,但她没想到她们聊的是她的是非。
听我老公说,她好像是被关川总裁包养的……ㄟ?真的吗!?关川总裁条件那么好,干嘛花钱买女人?男人嘛。
有人哼地一笑,你不知道吗?买个漂亮的模特儿当床伴,也算是一种上流社会的流行趋势啊。
说着,她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听见她们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她真的很不服气、很气愤、很不甘心。
只是……她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她确实是把自己的身体当筹码换来了合约,说她被包费也不算冤枉她――虽然她跟关川无悟还没正式上床。
但尽管如此,亲耳听见人家这么说她,真的教她很心酸。
想她入行近十年,向来以洁身自爱出名,从未传出什么不堪甚至暧昧的新闻,而她也一直以此自豪。
但现在……她被说得跟高级娼妓一般,好像只要有钱,任何男人都可以拥有她似的。
鼻子一酸,她的眼眶湿了,而外面的声音也……没了。
她们已经离开,而她木木地,像失了魂似的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站在镜子前,她看着神情况郁悲哀的自己,苦涩地一笑。
她想哭,但她不能哭。
她从不在别人面前示弱,即使她已经犹如玻璃般脆弱。
不过想继续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她自然且自信的笑,她必须立刻排遣掉当下的巨大压力。
于是,走出化妆室的她,立刻逃向无人的阳台――★ ★ ★脱去鞋子,她赤脚站在阳台上。
从她站的位置可以看见屋里热闹的景象,但屋里的人却不会注意到光线幽暗的阳台。
时序已进入冬季,气温非常低,大家都躲在屋里,没有人愿意到阳台上来吹风。
这样也好,至少在她减压时,不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打扰她。
天宫小姐……突然,有人叫她。
她一怔,疑惑地转过了头。
山田会长?出来的人是工会主席山田,也是这次酒会的主办人。
他年约五十岁,样子还算体面年轻,西装革履,一副仕绅模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山巴走近了她,关川先生呢?他跟市长有些话谈……噢。
山田的眼睛往下一扫,注意到她没穿鞋子,你……她有点难为情地笑笑,抱歉,我的坏习惯……说着,她轻抬起脚,欲套上鞋。
不……山田忽地拉住了她的手。
她一震,惊愕地望着他。
山田撇撇唇,笑着说:你的脚趾头很美,别急着穿上。
持罗见多了世面,像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经历过。
她知道,山田对她即使没有非分之想,却也尊重不到哪儿去。
她俊颜一板,山田先生,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失礼。
说罢,她非常有技巧地挣开了他的手。
套上高跟鞋,原本就比山田高个几公分的她,得略低下头看他了。
山田似乎不将她的身高当一回事,抬起脸,满脸堆笑。
我真是羡慕关川先生,我想他欣赏到的绝不只是你美丽的脚趾头吧?听出他话中狎意,她眉心一拧。
对不起,我失陪了。
刚才才在化妆室里听人家评论她,现在又遇到一个用言语骚扰她的老色狼,她今天真是衰爆了。
天宫小姐……山田强拉住她。
她不悦地瞪着他,请你放等重一点。
面对她的严辞厉色,山田不以为意地一笑。
多少?她一怔。
我是说……山田打量着她的胸部,跟你共度良宵要多少钱?感觉受辱,她愤怒地想挣开他的手,但她发现……他紧紧地攫住了她。
放手!她怒斥着。
摆架子?山田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关川无悟出得起的价钱,我想我应该也出得起吧?我不是妓女。
她羞恼地瞪着他,放开!谁不知道你是他包养的女人?山田噗哧一笑,只要是女人,都有个价钱。
你妈才有价钱。
她非常不客气地说道。
山田眉丘一隆,你真是不知好歹。
放开我!持罗气愤地喊道。
幸好关川无悟不是这副德行,否则要她向这样的人低头,她真的宁可一死了之。
天宫小姐,也许下次我到东京去时,我们可以……山田主席,这真是不智之举。
忽地,无悟低沉又阴惊的声音传来――★ ★ ★跟市长辟室密谈之后,无悟就开始寻找着持罗。
在宴会厅里找了许久,他没看见她的踪影,而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他想她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于是他开始思考她可能去的地方。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阳台。
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在阳台上,他想……她似乎是个喜欢躲在阳台上的女人。
走近阳台,他看见她正跟山田说话,而且山田还对她拉拉扯扯的。
再靠近,他听到了山田所说的话。
而他,火冒三丈。
山田主席,这真是不智之举。
他沉声说道,一脚已跨到了阳台上。
山田陡地一震,惊愕又尴尬,关……关川总裁……他立刻松开了手。
持罗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雏鸟般,退到了栏杆旁。
无悟冷冷地盼视着山田,语调冷漠而不悦地,她可是我的女伴,你不尊重她,等于是不尊重我,是吧?山田虽是工会主席,但面对关东霸主无悟,气势上还是矮了一截。
当然,他矮的不只是气势,站在身高一九O的无悟面前,他就像哈比人一样。
这是误会,关川总裁,事实上是……别把我看扁了。
无悟沉声一喝。
山田畏缩地将头一低。
我问你,你出得起什么价钱?无悟恼火地拎住他的衣领,她可不是妓女。
呃,我……我……山田畏惧又惊慌地望着他,讨饶地说道:抱歉,我……我真是……别到东京来。
无悟振臂一推,冷冷地直视着他,你别想到关东来发展。
山田一震,关川总裁……你该离开我的视线了。
他沉声。
山田缩着脖子,连声道是,飞也似的离开。
浑帐。
看着山田匆忙逃开的背影,无悟低声咒骂。
天气很冷,穿着小礼服的她不断颤抖着。
他脱下西装外套,走上前去。
你好像很喜欢躲在阳台上?说着,他将西装外套往她肩上一披。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着。
他发现……她哭了。
走,我送你回饭店。
他说。
★ ★ ★一路上,持罗没有开口,而无悟也没有提问。
回到饭店,他送她来到她的房门口,并帮她打开房门。
你没事吧?见她沉默不语,神情忧郁,他不放心地问。
她依旧低头不语,神情凄楚可怜。
早点睡,明天我们就回东京。
他说。
为什么?她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句。
无悟微怔,疑惑地望着她。
她美丽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泪,看来委屈又可怜。
他心头一震,不舍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为什么我要这么被糟蹋?我做了什么?她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那种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种人?她气愤地睬着他,一直以来,你不也是那么看我的吗?他眉心一拧,你不知道我怎么看你。
虽然他用合约跟她交换身体,但他之所以到现在还不打算拥有她,就是因为他无法把她当成那种有价码的女人。
尽管他曾经对她说了很残酷、很无礼的话,但天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挣……我知道。
她伤心又气愤地望着他,你当我是随随便便就能用钱买到的女人,你认为我跟所有见钱眼开,成天妄想攀龙附风的女人一样,你看不起我,你……想起今天晚上所受的委屈,她泪流不止。
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吗?她噙着泪,声线沙哑,他们说我是私生活不检点的模特儿,是被你包养的女人,不管他们表面上多么客气,心里头却彻底的瞧不起我。
天宫……他伸出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泪。
不要碰我!她恨恨地拨开他的手,你也是披着羊皮的狼!他浓眉一叫,懊恼地说:受到这样的对待,你不是也有责任吗?她一震,你说什么?她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对待,难道是她活该?越想越气,她顾不得什么形象,气急败坏地扑上前去,朝着他的胸口一阵乱打。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她失去理智地大叫,你可恶!你混蛋!你……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凶恶地瞪着她。
看她被山田轻薄,他确实是很生气,也为她打抱不平,但那并不表示他苟同且谅解她的所做所为。
有因就有果。
他直视着她,你得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你……他是指她向他开口要求的事吗?也许这不是你第一次向男人开口要求,也许你……住口!她气得伸出另一只手,想甩他一耳光。
他眼明手快地伸手一拦,攫住了她的双手,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不是那种女人!她气愤地瞪着他,如果不是你,我开不了这个口,我会宁可……一时冲动,她说出了倔强的她绝不会说的话。
而当她惊觉到时,话已说了大半。
他震惊地望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她心虚得急着想摆脱他,够了,我要休息。
说罢,她忙着要关门。
天宫持罗。
他把手一挡,连名带姓地叫她。
迎上他敏锐的目光,她心头一震,倏地羞红了脸。
你能解释一下吗?他说。
解释什么?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将脸一别。
如果不是我,换作了别人,你会开口吗?说着,他伸手端住了她的脸,强势地要她面对自己。
她不得不的看着他,感到心慌意乱。
回答我。
他语带命令。
你要我说什么?她羞愤地望着他,你指望我说什么?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他说。
因为好奇吗?她死也不会让他知道她的心事。
没错,她是喜欢上他,但是他呢?他只是一个没事拿钱玩玩女明星的大老板。
喜欢上他,她真的很呕,很不甘。
你就当是吧。
他神情傲慢地说。
那好,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套一句你说过的话,我没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眉心一拢,天宫持罗,你……你何必在乎我说什么,想什么?她好强地迎上他燃着愠火的眼睛,我只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不是吗?难道你想跟这样的我谈心,不会吧?她并不想说出这些话,但她必须说,因为他刚才的那些话真的惹恼了她。
当他为她挺身而出的时候,她真的大受感动,她甚至有种想靠在他胸口哭泣的冲动。
但她发现……她错了。
他跟山田那种人没什么两样,他们看她的眼神是一样的。
如果你想跟一个私生活不检点,随便就能向男人开口,随时都能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谈心,那你根本是疯了。
不,疯的一定是她,不然她不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她是怎么了?是因为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还是她的压力累积太多大久,没有适时的宣泄?不管如何,从他几乎要喷火的眼睛看来,她这番话确实是过火了。
你……听见她这些话,他整个人从头到脚感到一阵凉意。
虽然已签了约,但直到现在,他还是尽可能地尊重她,不侵犯她――虽然他有权。
但她是怎么回报他的?她完全不领情,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大胆狂妄到近乎:不,知羞耻的话来。
该死,他怎么会被这样的女人迷惑住?他的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她说得对,他是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他不会……我累了,她神情淡漠地说,请你……啊!话未说完,他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她踉跄不稳地退了好几步,而他在同时走了进来,并摔上房门。
他神情阴鸷且骇人,那两道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将她切割成两半似的。
她意识到某种危险,不自觉地又退后了几步。
你……你要做什么?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害怕?他冷冷地撇唇一笑,一步步地走向她,将她逼到床沿。
她一时紧张,摔倒在床上。
啊!他神情淡漠,声音冰冷地说:今天晚上,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