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浇地用的水桶里的水被凌霜尽数倒在了仇焰头上。
…仇焰抹了一把脸,又加了一句:它也不会冲我发脾气。
你要是再说这么肉麻的话,我…凌霜气得满脸通红。
仇焰非常无辜地看着凌霜:我在说蔷薇花,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凌霜看着仇焰一副暗笑的表情,气得险些跳脚:不许取我的名字!天下凌霜何其多,怎么能说是你的名字?仇焰还是一脸的无辜。
你找死?凌霜目光一冷,阴森森地说道。
仇焰下意识地退后几步,讪讪而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会令对方无话可说嘛,我种的花叫你的名字,你也可以种一朵叫我的名字嘛。
我才没你那么无聊!也对…仇焰抚抚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虽然凌霜是天下第一教的教主,但是若让他养朵花,一定是惨不忍睹,花儿倍受欺凌…啊,不对,估计还没发芽就死翘翘了,别说花了,连叶子都没来得及长出来呢。
凌霜一扬手,仇焰立刻大叫:你打我就是心虚默认!就是承认你确实养不了花!凌霜一把抓住仇焰的前襟,两眼泛火:你对我用激将法?是不是我让你活得太舒服了?仇焰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就用事实打败我嘛。
我干嘛要因为你这个无聊人说的无聊话而弄脏我的手?浪费我的时间跟精力?反正你养伤也没事做嘛,总不能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吧?仇焰坏笑着说道,凌霜不由一怔,脸微微一红。
确实,以往自己无伤在身时终日处理教务,没什么事时便练练剑。
这次受伤以来,被仇焰照顾的太无微不至,全身的懒散劲都被勾了出来,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连端饭时都没有帮过忙…有时看小蓥眼睛不便却跑进跑出的忙碌,凌霜觉得过意不去便帮帮小忙,但很快就被仇焰紧张地推回屋中,自己也乐得被他拒绝…难怪才十几天而已,凌霜便发现自己的脸变得微微发圆。
仇焰见凌霜不说话,坏笑道:你也意识到了?凌霜顿时双手用力,把仇焰痛得直唉哟,凌霜恨恨地说:不过养朵花而已,这天下没有能难倒我凌霜的事情!说完用力一甩,仇焰险些跌倒。
凌霜不悦地看了看花坛中的花苗:哪种花没有刺?要做什么?凌霜瞪着仇焰道:把它养大了好一脚踩死!仇焰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俊逸的面容扬起一层开怀温暖的笑意,好似从云间迸射出的阳光,温暖柔和,却又耀眼夺目。
凌霜蓦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变得很喜欢这种笑容,尤其是仇焰冲自己笑时,那种有点憨憨的傻气,竟分外可爱…凌霜?仇焰的轻唤令凌霜蓦然回神,顿时有些懊恼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仇焰一眼,便转身回屋去了。
只剩下仇焰一头雾水地呆站在院中,无奈地搔搔头:真是一只难以驯服的小豹子…说着,露齿一笑:不过真得蛮可爱的…仇焰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便用手弯了一下右腿,吃力地跪下,继续种植蒜种。
仇焰才刚种了三粒蒜种,凌霜又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两眼直勾勾地瞪着仇焰,好像跟他有灭门之仇。
怎、怎么了?仇焰不由暗自渗汗,下意识得感觉到一种杀气。
凌霜依然两眼发直地瞪着仇焰,许久许久,才咬牙切齿地说:教我养花!那口吻,好像在说要把谁扒皮剔骨。
扑哧!仇焰一下子笑出了声,凌霜顿时火山爆发般一下子揪住了仇焰,把他晃得连连惨叫:啊啊,小心!我的腿!啊!又要断了!断了算了!凌霜气极败坏地一声大吼。
另一边,小蓥双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支在窗台上,聆听着院中闹腾的两人,忽然慢慢说道:好像…蛮快乐的嘛…小嘴微微的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仇焰、仇焰、仇焰!凌霜…仇焰无奈地看着凌霜不耐烦得用手指戳着刚刚埋入种子的泥土,哭笑不得:才刚种进去,你再怎么叫它也不会立刻发芽的…你不是说对它有感情,多叫叫名字,它会生长的快一些吗?凌霜不屑地看着仇焰,语含嘲讽。
仇焰知道凌霜是不爽这般没形象地蹲在地下,还弄得浑身是土,于是仇焰有意逗弄凌霜,神态暧昧地凑到凌霜耳畔,柔声道:唤‘仇焰’时要唤得有感情嘛,像我,都是充满爱意地唤凌霜~ 凌霜~ 凌霜不由全身酥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打了两个寒颤,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掌拍到仇焰的胸口!虽没有运功,但是伤已大愈的凌霜掌劲犀利,硬是将仇焰打飞至五步以外。
咳咳!凌霜…咳咳!你真是喜怒无常…说动手就动手…人家说伴君如伴虎,你可比老虎危险多了…哎哟!最后的吃痛声是因为凌霜又补了一脚。
姓仇的,我看你整天跟我贫嘴,这根舌头大概是不想要了吧?凌霜冷冷道。
仇焰一脸的无赖相,还深情款款地看着凌霜,肉麻兮兮地说:我只跟你贫,谁让我对你一见倾心,就算舌头被你割了我也甜到心里。
你!凌霜难以置信地看着仇焰,这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不等凌霜恼羞成怒再度揍来,仇焰已经迅速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飞快逃回了屋里。
凌霜恨恨地放下竖起的手掌,瞪着仇焰消失的大门,慢慢、慢慢收起了恼怒的神情,轻轻、淡淡的扬了扬嘴角,有点好气又好笑的意味,浑然未觉自己的目光异常温柔。
缓步走进屋中,只见仇焰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凌霜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蓥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仇焰拿起薄毯,小心翼翼地轻轻披到小蓥身上,小蓥嘀咕一声动了动身子,便又呼呼大睡。
仇焰不由轻笑起来,温柔地摸了摸小蓥的头。
凌霜静静地凝视着仇焰此刻的目光,柔得似水,暖得似阳。
为何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露出这样温柔的目光?好像能把整个人都溺入那双温柔的目光之中,无穷无尽的溺爱,令旁人仅是看着便能感觉到浓浓的幸福…为何我的身边从没有人这样注视着我?为何我会羡慕小蓥?要怎样…才能获得这样幸福的注视?凌霜怔怔地看着仇焰,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微微地露出了一条细缝,慢慢地浸入了一些凌霜从没有在意过的东西,只是凌霜还未察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