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疑团,很快的便在一个星期之后全然揭晓。
夜里,紫萱在征得楼少钧的同意后,再一次登上四楼,对着照片中有着幽柔笑意的宛竹诚心说道:根据大家的说法,你的魂魄依然存在这个令你深深眷恋的地方,我知道你心中的牵念是什么,也许,我和少钧,以及浩浩之间的缘分牵扯,是你冥冥之中的牵引,不论是或不是,我都衷心的感谢宿命的安排,让我拥有了他们。
真的,我会如你一般的疼惜浩浩,更会用我的生命,至死不渝的爱着少钧,你与楼少的遗憾,就由我和少钧来弥补吧!同样的深情,将在我们身上永不止歇的延续下去,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她自怀中取出一小片泛黄的残笺,这是属于你的秘密,我将它还给你,我相信,你心中该已无怨无恨,你可以与丈夫魂魄相依,至于浩浩,我和少钧会给他最完整的爱,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你该可以安息了。
走上阳台,她蹲下身去,在原来那个角落点燃打火机,让纸笺在小小的火光中化为灰烬;她正欲起身,却在同时,房门被悄悄打开,她反射性地缩回墙角,看清坐在钢琴前准备弹奏的人之后,她顿时大惊失色、瞠目结舌!是她!居然是她!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她……干涩的喉头,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来,她稳住激荡的情绪起浮,起身站出阳台,凝望此刻已换了一身白衣的——孙晏妤!为什么……你为什么……她轻抽着气,不敢置信地开口。
闻声望去的孙晏妤骇然色变,盯着她的神情好震惊,你……我只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回复镇定的紫萱直瞅着她,逼视她的目光中,誓必要讨个答案。
孙晏妤也迅速换回冷静沉着的态度,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
没错,以琴声惊扰所有的人、令他们心神不安的人,确实是我。
那——另一个念头同时跃上脑海,她语调颤抖,一度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也是你?!怎么会?她还曾满脸忧心的关切着她,她甚至不曾动过怀疑她的念头……是我。
孙晏妤答得冷漠。
紫萱为之心寒!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令她感到温馨的情谊全都只是虚幻!为什么?我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令你痛下如此的毒手?此刻,紫萱所熟悉的温柔神采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森森冷芒,你的错,在于不该爱上少钧,更不该让少钧也为你动情!紫萱机敏地一凛,你该不会——她无法说出自己的揣测。
对,我爱少钧!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永远是这么丰采逼人,犹如天边最闪亮炫目的星辰,吸引着全世界的注目,也让我为他情系十数年;你一定无法想像我究竟有多爱他,我的每一道呼吸、每一个心跳,都是为他而存在,就连血,都是为他而流动……我以我全部的生命倾注对他的爱,我爱他爱得痴狂……但,他不知道,他一直都不曾注意到我……天!紫萱掩住唇,却掩不住强烈的震撼,你……是你!她的神情突然转为冷冽阴寒,如果不是你、如果你没出现,少钧总有一天会正视我的存在,他会慢慢爱上我,是你、都是你!一股寒意自心底冷了起来,紫萱不自觉地惊退了一步,却躲不开节节逼近、一脸阴森怨毒的孙晏妤,你……你想做什么……此刻的她,早已不是紫萱所认识那个柔情婉约的孙晏妤了。
本能地,她惊恐地喊出声来:少钧……住口!除了依赖少钧,你还会什么?我不信你有我这么爱他,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人爱他胜于我!我等了他这么久,他该是属于我的,该消失的人是你!你胡扯!紫萱稳住心绪,努力不使自己惊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该属于谁,只有两心相属的人,才够资格拥有彼此。
看看楼少和宛竹,他们够爱彼此,所以他们生要相依、死要相随,是人是魂,都誓死不分,这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你的爱太一厢情愿,就算少钧明了,他也不会苟同的。
不,不是!都是你的介入,破坏了我最美的梦,如果没有你,它会有实现的一天,是你!是你的错。
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必须消失!阴冷愤恨的目光射向她,紫萱打了个寒颤,惊惶失措地往后退,你别这样……冷静点,别一错再错,晏妤……你要自己跳下去,还是要我帮你?孙晏妤露出一抹令人心骨发寒的森冷笑容。
不……晏妤……少钧,你在哪里……紫萱在心底又惊又急地哀唤。
住手,晏妤!房门倏地推开,楼少钧急喘着气,旋即奔向紫萱,将她护在身后。
浩浩也随后而来,妈咪,表姑?孙晏妤大惊失色,手足无措,既慌又乱地道:不……少钧,你误会了,我……不用解释,我想我看得够明白了。
楼少钧冷着脸,并旋身对呆在一旁的浩浩吩咐道:浩浩,去叫姑婆和小表姑上来,还有,顺便打个电话给表叔,请他也过来一趟。
噢。
浩浩领命而去。
不是的,少钧……我只问你为什么?楼少钧冷漠地打断她的话,也该是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的时候了,事已至此,你想,还有隐瞒的必要吗?孙晏妤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楼芝眉,以及惊疑踌蹰的孙晏妮已在门边。
好了,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我,你们与宛竹之死的牵扯?此话一落,不只楼芝眉母女,连紫萱也大感惊诧,少钧……你是说……她们在宛竹的自杀事件中……楼少钧悲凉地撇唇一笑,傻萱萱,你太单纯了。
若晏妮不曾对不起宛竹,又怎会在提及宛竹时,数度色变呢?姑姑至少也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对吧?而其中,演技最为精湛的,就非晏妤莫属!原来,他早已洞悉!孙晏妤脸色由白转青。
说吧!再装下去就未免显得愚蠢了。
他面色冷沉,从容的找了张椅子落坐,犹不忘将一旁傻呆了的紫萱拉坐膝上。
少……少钧,孙晏妤咽了口口水,艰困地道:我承认,宛竹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可是,我没有要害死她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这么想不开。
哦?他冷冷地扬起眉,然后呢?她……少钧,我一直都很爱你,你不是不清楚!少死了之后,我好担心,我怕她会重回你的怀抱,我知道你很爱她,一定会无条件接纳她的一切,如此一来,我永远都得不到你的爱。
所以……我……我才会设计她喝下迷药,让大哥……我以为只要这样,宛竹就会甘心留在大哥身边,何况大哥也爱了她那么多年,谁知她却……这就是答案。
宛竹的死,自己竟也难辞其咎!楼少钧忍住悲痛,这不是你的主意,以你的思考模式,不可能有这种念头,这幕后的献计军师——他顿了顿,眼神一冷,心照不宣,自己自首。
孙晏妤惊退一步,不,少钧……承认吧!晏妤。
另一个声音出现于门口,众人寻声望去,是孙彦弘。
没有错,我是对不起宛竹,当年我任爱情蒙蔽理智,卑鄙地犯下这种不可原谅的过错,当时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得到她的人,慢慢的,她的心也会属于我。
爱了她这么多年,她始终不属于我,先是你,再来是你哥哥,我一直都只能在暗地里默默爱着她;若在少生前,我什么都不敢想,但是少死了之后,我想,大概是上天怜我一片痴心,赐我一线生机,所以才……却没想到,我竟亲手害死了我这辈子唯一,也最爱的女人,也是那个时候,我才领悟到,原来宛竹对少的爱竟深到这种地步,不论他生死与否,宛竹都不可能属于我!我不该受晏妤的煽动,犯下无法弥补的罪行,只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对于已形成的悲剧,我除了懊悔悲痛,再也不能挽回什么。
所以,我才会在那件事之后,搬离这个充满宛竹影子的地方,有我在,宛竹的亡魂永远得不到平静,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紫萱听得忿忿不平,满口情深意重,结果真正毁了宛竹的人却是你!还有,犯了错的人是你,你居然还有脸将罪行强扣到少钧身上,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没错,紫萱在为心爱的男人心疼啦!楼少钧知晓,握她的手紧了紧。
孙彦弘满脸愧意,我很抱歉,造成了你们的困扰。
我必须承认,我实在是个自私的人,在晏妤来找我,以四年前宛竹的事要胁我时,我也很犹豫。
被迫之下,我才不得已对你说出这些有违事实的话。
又是孙晏妤!这女人真可怕。
楼少钧神情冷冽,好了,始作俑者发表一点感言吧!孙晏妤望住他,眼底泛起泪光,为什么你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你始终不曾试图了解我,我爱你爱得好苦、爱得心痛,你知不知道?楼少钧大大一震,脸色刷白。
什么时候的事?我……我不知道啊!难道,所有的是非全起源于……我?天哪!追根究柢,一切竟全因他而起?若不是爱你,若不是和晏妮一样,怕深爱宛竹的你会与她再续前缘,我……所以你就设计陷害宛竹,令她悲愤地含恨自尽?他深沉的狂怒隐于冷冽的目光后。
不!我也没料想到她的性子如此刚烈,我只是想阻止她回到你身边罢了。
孙晏妤惊急地解释。
孙晏妤,你——他双拳紧握,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宛竹的死,你是罪魁祸首!我没想到,你的心机竟如此深沉——少钧,别恨我,我……要不是因为深爱着你,我……住口!楼少钧无视她泪意凄迷的楚楚容颜,寒着脸沉声说: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无耻的将自己的罪行加诸在爱情身上?你以为,冠上一个爱字,就什么事都理所当然、情有可原了吗?唉!紫萱一听,有着好深的感慨,法国罗兰夫人的话,也许该改成:爱情、爱情,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不!少钧,你不能这么说,孙晏妤凄切地喊着:你知道吗?当年,我母亲带着我们兄妹进入尘香园,我因为初到陌生环境,害怕得哭闹不休,是你不厌其烦、轻柔细语的呵护着我、时时陪伴在我身边;我永远记得,六岁那年,一个温柔的大男孩将我抱在膝上细细呵疼的甜蜜,从那时开始,你的身影便深深的进驻我心中。
成长过程中,对你的爱慕更是一点一滴的加深,渐渐融入了骨血,再也抹不去;你是这么的卓众炫目,为了配得上出类拔萃、器宇轩昂的你,我勉强自己去接触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少钧,我也能弹得一手好琴,并可和宛竹并驾齐驱,你大概不晓得吧?其实,我有多厌恶那些豆芽般令人眼花撩乱的音符。
你知道吗?可是,因为你喜爱音乐、喜爱钢琴,我不断强迫自己去学习、去了解音乐,希望有一天,你会正视我的存在,明了我的心意。
可是……不论我再怎么努力,我终究还是败在宛竹手中,她一身典雅飘逸、不染尘烟的气息太过撼人心魂,你和宛竹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的绝配,和宛竹相较之下,我自惭形秽,败在她手中我无话可说。
但,后来她既然选择了少,你们该算缘尽情了,我深知磊落如你,纵然再爱宛竹,在她成为你的大嫂之后,便会谨守礼教,所以,本已死心的我,又再度燃起无比希望,我以为我的执着守候,终有一天,你会了解,也深信你我注定属于彼此。
如此深切的期望,我禁不起梦碎成空的打击,少死后,我一度感到惊恐,因为我们都清楚你是多么深爱宛竹,多年的感情基础,加上丧夫的宛竹又如此柔弱无依,你们会旧情重燃早是意料中的事……因为太了解晏妮与大哥的心事,所以我心念一转,充分运用了局势的助益……握拳的手,紧得泛白,他满心懊恨。
原来,宛竹的死,他也必须负上一部分的责任!仿佛看穿了他的思绪,紫萱覆上他的手,似在温柔的告诉他:别自责,这与你无关。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宛竹死了,我却爱上紫萱,永远不可能属于你。
他冷声讥讽,于是你便痛下毒手,企图置她于死地?她一愕,继而泣喊:不然我还能怎么办?爱了你这么多年,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那比死还难受,你知不知道?他无动于衷,不曾拥有,何来失去。
我会拥有,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四年来,你尚无法忘情于宛竹,所以在感情生活上始终一片空白;每当见你几乎要忘怀过去,重新接纳别的女孩时,我就好惊慌,多年的等待,我不能容许伴你终生的女人不是我!相较之下,我情愿你心头惦着宛竹,至少,死人不会和我争。
所以,每回传出你和某某女人走得比较近的消息时,不管真实性有多少,我都会以宛竹弹琴的方式,以最苍凉的凄清音调,提醒你别忘了曾经刻骨铭心的深情,如此一来,我相信你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任何女人身上,那么,近水楼台的我,最终定能走进你心中,却没想到,你还是对席紫萱认真了起来……解开所有谜团的此刻,楼少钧实在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
他从不知孙晏妤竟爱自己爱得如此痴狂,费尽了心机,牵扯出这么多难解的爱恨纠缠,究竟谁是赢家呢?你错得离谱,晏妤。
其一,我对宛竹,始终只有兄妹情,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
当年是大家瞎闹起哄,我和宛竹才将错就错,事实上,那本就是一出荒诞的闹剧。
我唯一一次动情,是在紫萱出现之后,却没想到,原本以为微不足道的小误会,竟引发出今日追悔遗憾的悲剧。
其二,我不曾对你有过任何男女方面的感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是不可能。
你胡说!孙晏妤瞪大泪眼,激动而狂乱地叫道:你曾经那么疼爱我,若没有宛竹、没有席紫萱,你终究还是会喜欢我的!楼少钧平静地摇头,双臂环上紫萱,你未免太过自信。
感情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开始,我没想过要爱你,也没想过要爱紫萱,但事情就是这么自然的发生了,我的生命与紫萱环环相扣,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一种很微妙的牵引。
椎心悲楚的泪珠静静滑落,孙晏妤固执地不愿看清这令她痛不欲生的残忍事实。
不是的,你只是还无法谅解我,你在说气话……他神情冷淡,没错,我是无法原谅你,但,这不是气话,是事实,是再真不过的事实,今天纵然没有萱萱,我也不可能对你产生一丁点爱情,到死都不可能。
不!孙晏妤因他绝然的语气而全然崩溃,绝望悲痛的泪布了满脸,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就算是一点也好,少钧,我只求你分一点感情给我……有的,曾经,我也将你当妹妹一样疼惜,但,这一切早已全然毁在你自己手中,如今,别说爱情,就是亲情、友情,也早已荡然无存。
孙晏妤踉跄的退了几步,惨白的容颜有刹那的恍惚失神,你不爱我……你死也不可能爱我……我活着的意义,只为坚持这份爱,如今……如今……她凄迷地低喃,泪,竟不再流,反而露出飘惚的笑容,不论如何,少钧,请你记得,我这辈子只为爱你而活,到死,我依然爱你……楼少钧心下一惊,顿生不祥之感。
他正欲说什么,果然!她已以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飞快地奔出阳台,众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反应最快的,莫过于距她最近的楼少钧与紫萱。
晏妤!他们同时惊叫,但追赶而上的他们,却已来不及阻止。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弹指间,孙晏妤已越过栏杆,纵身跃下……蜂拥上前的众人,见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全部震呆了!浩浩!紫萱扳过浩浩的头,压进怀中,不让他看到这鲜血淋漓的画面。
叫救护车啊!楼少钧怒喊着傻掉了的几个人,孙彦弘旋即飞奔而去。
激烈的震荡犹未散去,他重重叹了口气,展臂揽过他最钟爱的两个人,疲累地闭上了眼。
感谢上苍,风风雨雨过后,他还拥有生命中不变的挚爱。
尾声:双手枕在脑后,楼少钧满怀无奈地盯着天花板。
谁说娶老婆可以暖床,用不着夜夜形单影只、触景伤情的?才怪!他老婆是娶了,结果呢?还不是还夜夜孤枕难眠,暖床——照常自个儿来!咱们楼夫人、紫萱姑娘人呢?被儿子霸占去了啦!他好委屈、好可怜喔!要是别人和他抢老婆,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夺回爱妻,偏偏,那个别人是他的宝贝儿子浩浩,他能怎么办?除了欲哭无泪、仰天长叹外,他也只能认命。
看来今夜老婆又没得抱,只能抱着枕头入眠了。
就在他准备接受这则残忍的事实之际,房门竟出乎意料的被打开,见着爱妻的感动,几乎让他痛哭流涕的感谢儿子的仁慈。
老婆!他可怜兮兮的叫着,朝她展开双臂,紫萱也很合作,柔顺的偎进他的怀抱。
小家伙今天良心发现啦?还是你终于想起我这个深闺寂寞、被你打入冷宫已久的老公?他笑谑地问。
紫萱轻捶他肩头一记,少不正经了。
想起什么似的,她坐直身子,一脸困惑的望向他,对了少钧,浩浩今天好反常,以往总爱黏着我,今天居然猛叫我回房陪你,我等于是被踢出房门的,好奇怪。
楼少钧低低轻笑,我想,大概是我说的话起了作用。
她不解地蹙起眉,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他的态度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说,熠亮的笑意在他眼底闪动,如果他老是霸占你,一点机会都不留给老爸,那将来没有妹妹陪他,可别怨我!他为了妹妹,只好牺牲啦!紫萱一听,娇颜霎时红若朝霞,你怎么跟孩子说这些?这也是事实啊!不理你了啦!不正不经的。
她又嗔又恼地反身背对着他。
那怎么行,浩浩可是非常期盼我们替他制造一个妹妹呢!他自身后揽住她,柔情万千地轻啄着她的粉颈。
别闹了啦!紫萱笑着闪躲那敏感部位的挑逗。
谁跟你闹了?这屋子空荡太久了,是该有一些童真的欢笑来填满它。
算是一种感慨吧!紫萱了解这种感受,侧过身来环抱住他的腰,将头轻靠上他胸膛。
自从晏妤坠楼身亡后,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我们三人,我最大的希望与你一样,多生几个你的孩子,让纯真无邪的笑语,取代这里曾发生过的悲楚无奈。
当时坠楼的孙晏妤,在送医后不久便告死亡,此事在当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各大报章皆争相报导着这个商圈名人的情感纠葛,帅哥就是帅哥,魅力真是无远弗届,会有女人为他寻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为他伤心断肠的,又何止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而已!楼少钧为此大感困扰,这实在不是他所乐见的,帅哥很好当吗?烦都烦死了!居然还有人用一脸又羡又妒的眼光看着他,有病啊!当时紫萱还笑谑他说:谁教你没事生得一副祸国殃民的俊俏样,害人不浅喔!自己的老婆也说风凉话,真令他呕得要命!你明知道我真正想害的人只有你一个!孙晏妤过世后,楼芝眉和孙晏妮随后也搬出尘香园,如今与事业小有成就的孙彦弘同住。
本来她们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当时太过死心眼的姊妹俩仍情系少钧,不愿就此放弃,如今晏妤的死,也让晏妮彻底看开了,没什么好犹豫的,既然注定不属于她,她只好洒脱一点,以免落得与姊姊相同的下场。
离开前,楼芝眉曾坦言,晏妤的所做所为,她的确知情,只是——一份私心吧!她不愿看着为情所困的儿女痛苦挣扎,只有默许着他们行为的偏颇。
如今,她不断自省,若当初她及时阻止,事情还会演变成一场场难以收拾的悲剧吗?她感叹的,不仅是宛竹,还有现今她凄楚伤怀的儿女。
各人皆存着一份私心,坚持的,全是一个爱字,但谁又真正快意了呢?这一连串悲楚的憾恨,皆源于爱得太狂,抛却理智、隐抑良知,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再美的恋情,也只能换得无奈与怅惘。
前些日子,紫萱巧遇孙彦弘,他仍是单身,并落寞地告诉她,他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除却宛竹,再无人能激起他丝毫的感情涟漪,他准备用他的一生来追忆宛竹。
感情——真能教人如此激狂?一年多来,这一直是楼少钧思考的问题,他够幸运,爱上一个该爱的女人,可是,周遭太多血泪交织的情感付出,让他在心弦撼动之余,更有着深沉的感叹。
如果我是个不值得你爱的人,萱萱,你该如何自处?仍会飞蛾扑火吧!在不伤任何人的情况下。
她的答案,今他陷入沉思。
像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紫萱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还在挂心弄晴吗?他重重一叹,她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飞蛾扑火!却换来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伤害,好傻!如果爱上的是个无心人,除了饮泪泣血,又能如何?不只少钧,紫萱也为这样一个纤柔、偏又无比执着深情的女孩心疼。
她……会有回来的一天吗?他揪心的盼着。
弄晴,他最怜惜的小妹……噢,对了,老公,有件事告诉你。
为了消弭他感伤的情绪,这个时候说再适合不过了。
什么?你不是要女儿吗?成全你啦!她巧笑嫣然。
楼少钧怔了一下,狂喜瞬间取代所有的知觉,你是说……老天!我要当爸爸了!紫萱柔柔的笑着,任他惊喜地将她又亲又抱。
少夸张了,又不是没当过爸爸。
那不同呀!这是真正属于我的孩子!所有的喜悦与骄傲,全清楚的显示在他的脸上。
少钧,紫萱微微担忧,你可不能因此而冷落浩浩。
楼少钧一听,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小傻瓜!浩浩是我们的儿子,不论发生什么事,这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你腹中的孩子只会丰盈我的生命,但不会减少一分一毫我对浩浩的爱,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紫萱这才又轻展笑颜。
少钧,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女孩,你打算为她取什么名字?楼少钧想了一下,你认为呢?我们的心愿。
若有所悟的同时,他们一起轻语:盼晴!楼少钧笑了,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幸福的感觉竟是这么的美好,他们沉浸于两心相依的浓情中,仿佛应景似的,许久不曾听闻的琴声悠悠响起,却不再哀怨,而是一曲清灵曼妙的乐章,好似在为他们的爱情,献上轻幽的祝福。
两人同时一怔,对望一眼。
是自四楼传来的。
要上去看看吗?他轻问。
不。
她简单扼要的回答,揽下他的颈项,柔情万千的印上他的唇。
柔柔的琴音悠扬,为一室的旖旎缱绻奏上最动人心扉的爱曲,一如不褪的浓情,缠绵永世……-完-餐后小点红唇情话007《红影情煞》精彩片段无言被他的气息扰乱了心神,想要躲开,但腰间那只铁臂却箍得死,紧不容她动弹。
你还没回答我,你很担心吗?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低沉沉的,像夜间蛰伏欲出的鬼魅。
无言心头一颤,我……我是大夫,任谁受了伤我都会担心的。
他已停止揉散她瘀血的动作,可是她仍被困在他的怀里,而他的大手更是大剌剌地搁在她的大腿上,这样的亲昵让她心慌,她再次恳求道;你放了我,凌姑娘在这里呀!寒月早就走了。
你……他好像在预谋着什么,她的一颗心跳得好急,好似正威胁着要跳出她的胸膛。
你看起来好多了,脸色也红润许多,看来寒月把你照顾的很好!嗯!无言慌乱的应着。
这几年来,你倒是变了许多……他的声音带着逗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蛋。
无言想转开脸,却仍躲不开他手掌的轻抚。
你长大了许多,当年分手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虽然现在你的眼睛失明了,不过就凭你的容貌,想要接近你的男人应该还是多不胜数吧!我……他的气息更近了,令无言浑身一颤,突然感觉到唇瓣上有一种轻轻的触感……他竟吻了她!无言的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一时间竟忘了如何反应。
你是这么的美,虽然你曾背叛我,可是我还是无法忽略你的美丽。
他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品尝她的柔嫩。
无言怔愣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羞愧得几乎要无地自容。
她伸出手想推开他,但他却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的吻了下去。
无言从不曾和任何人这么亲密过,虽然她早就认为自己是韩大哥的人了,可是……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啊!她不要在这种情形之下和韩大可有亲密的举动,这是不对的!她伸出手用力的捶打着他,而她的抗拒反倒引起韩渊的征服欲,他的舌愈加狂肆的与她纠缠,更深的侵略、攻陷她。
她的反抗根本是徒劳无功,她的拳头对他而言也根本就不痛不痒,无言又羞又急,发觉他搁在她腿上的大手竟开始不规矩的探入她的裙下……她心头一惊,无暇多想,本能的用力一咬——韩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用力推开她,令无言硬生生的被摔落在地上,痛呼出声。
血丝从他唇上流了下来,可他没有动手抹去,反而不敢置信的俯视着她,你……居然咬我。
无言踉跄的站了起来,苍白着脸,无惧的迎着他的视线。
你不能这样待我,我也不会让你这样对我!哦?给我一个理由吧!他舔了舔唇上的血,表情莫测高深。
你只想报复我,你要报复我当年抛弃你的仇!她的声音略带颤抖。
我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是你欠我的。
他俯下身,托起她的下巴,笑声冷得惊人。
我……对于那件事,我很抱歉,我愿意补偿你,可是不是用这种方式。
哦?那你要用什么方式补偿我?我……我……他什么东西都有,她又有什么可以补偿他的呢?想不出来了?他笑得冷淡,哼了一声,就算你可以补偿我,我还不一定接受呢!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
无言一怔,纳闷的问:你要什么?无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自己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猎物,只能等着猎人的宰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