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发不耐烦的抓着她的衣襟,不想活了?想!想活的不得了!那就……不管了!对不住了少白头大人!她抱着他的手臂爬起身,面对白头发跪在停尸板上,一双幽黑的眼睛看着他,扑身扎进了她怀里。
封崖一愣,对面站着等着给她上药的大美人也是一愣,搞什么?谁料还不等封崖推开她,她就开始脱|衣|服了,前身紧贴着封崖,手脚麻利就两下已经把衣服扒|光,赤着臂膀紧紧搂住了他,恨不能将自己裹进封崖衣服里一般。
封崖一僵,那大美人眉头一挑。
她的动作太快了,一扑两脱,一眨眼她就狗皮膏药一样前身紧紧贴在封崖怀里,死命的搂着他。
被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紧紧搂着,这种感受封崖第一次体会,登时头皮一麻,浑身毛骨悚然,一掌就要推开她,滚开!却听她哆哆嗦嗦厉声道:封……封大人!念在我是为了救你差点没命的份上你就让我抱一抱吧!撒手!封崖收了掌,改推她,可入手是赤|裸的肌肤,又热又滑,那触感让他……不自在,而且一想到是个男的,他更不自在,滚下去!他改去推她的脸,入手却碰到凉凉的泪水,一低眼发现她哭了。
她的脸白极了,眼又黑,满眶亮晶晶的泪水,看的他手指一顿。
封大人。
她死命抱着他,可怜兮兮的哭道:我实在是害怕极了,您就借我抱一抱,行吗?这人……好生难缠,跟个娘们一样可怜吧唧的哭。
怂货。
封崖鄙夷至极。
恩。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封大人说的对,我是,我就是。
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娘炮。
封崖又鄙夷她,却是没有再推她,而是举着一双手瞪那看热闹的大美人,上药,快点。
大美人挑了挑眉毛咂舌称叹,乖乖,封崖你不会真断袖了吧?你不是冷若冰霜,冷漠无情吗?今日怎么了?老|处|男心动?再多说一个字,我将你的棺材拆了!封崖额头青筋暴跳,快点上药让他滚!大美人果然抿着嘴不说了,却把气全撒在了从善身上,上药那叫一个狠啊,堪比刮骨疗伤。
从善抱着封崖,咬紧了牙哽咽,忍不住悲从中来嘟囔了一句:做人太难了,我不要做人了……???封崖满头青筋,完全听不明白她说什么玩意。
她却也自顾自的哽咽嘟囔,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竟还有什么,我日|你|仙|人……到后面居然开始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美人忍不住问道:你嘴里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吵死了。
她哽声道:金刚经。
什么玩意儿?大美人没搞懂,你超|度自己啊?从善想把白眼翻到脑后,谁超度念金刚经啊,没文化。
可她不敢,只是道:我给自己壮胆……大美人呲的一声笑了,笑声里充满了鄙视,挑眉看封崖,不是我说封崖,你怎么看上了这么个货色?这话她就不乐意听了,什么货色?她怎么说也是上等货色,美貌可观。
封崖骂了一句,闭嘴。
大美人道:不然你为什么要救他?你可从来没带人回来让我救活过,都是往死了治,这次是为什么?这地方太可怕了……从善抱着封崖哭的再可怜一点,希望唤醒封崖为数不多的同情心。
封崖被哭的心烦,吼她,闭嘴!她乖乖闭上嘴,吐出一口气,就听封崖跟大美人道:我有话问他。
所以他暂时不能死。
她叹口气,她差点就以为这个少白头被自己的美貌打动了,失败啊失败。
不过他能问什么呢?问她的身份?和那卷毛相爷一样的意图?她细细盘算,听身后大美人道:好了,口子不大,不用包扎,每日上药拔毒就死不了,肩膀上的伤……还要每日上药?从善心中哀嚎。
不用。
封崖道:不关我事。
那意思是肩膀上的伤不是为了他受的就不管了??冷酷无情,从善腹诽。
滚开。
封崖不留情面的推她。
从善吐出一口气却不松手,在他耳边低低道:封大人,今日真身相对,您若明白,还望高抬贵手,饶我薄命,先行谢过您了。
抱着封崖,单手去拉脚边的上衣。
她讲的又低又呢喃,热热的气吹在耳边,让封崖耳朵发红,想推开,她已披好上衣松开他,弯腰一揖做到底。
多谢封大人。
她故意将身子俯在板子上,飞快的将衣襟系好,穿好,吐出一口解脱了的气,希望封崖什么都没看出来。
封崖皱了皱眉,手指暗自摸了摸她刚离开的前襟,还是热的,她说……真心相对?什么意思?她作揖的几秒已将衣服穿好,直起腰来对身后的大美人也是一笑,也多谢薛大人。
你认识我?薛雪笑着看她。
她笑道:在下刚回京都,怎么有幸认识薛大人,是之前封大人提起过你的姓名。
对答沉稳老套,毫不露怯,一点也不像方才那个痛哭流涕的样子,薛雪看着她的眼,觉得这个小矮子不是一般人,便笑着伸手道:我再为你诊诊脉,看看伤势如何。
不劳烦薛大人了。
她收回手爬下停尸板,不给他机会。
薛雪还要再说,便听门外有人道:大人,温相爷来了。
卷毛相爷?来的这么快?从善一惊,已听见院子里呼啦啦的脚步声,那个垂头丧气的随从站在门口,一侧身,那抬着相爷的四人肩舆就已停在了门口的回廊下。
外面雨小了些,他换了另一副暖耳带着,一双绿眼睛盯着从善笑了笑,笑的从善发憷。
薛雪不乐意的对那随从道:长安你怎么不拦着啊,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还有没有规矩了?随从长安叹口气道:薛老爷,我只是个杂役。
我哪里拦得住堂堂相爷,他又叹口气,而且大门我刚修好,太难修了……再撞坏了怎么办?薛雪对他哼了一声,那个烂大门就不要修了,连条狗也拦不住要那门何用。
扭头对封崖道:拆了换新的。
哇哇,厉害了。
这话摆明了是骂卷毛相爷是条狗,从善看着薛雪肃然起敬,前辈。
偏偏那封崖居然一本正经的应了,好,换门。
哎呀,夜雨霏霏下从善竟听出了一丝丝的宠溺,再看相爷,他坐在肩舆里带着暖耳,似乎没怎么听清,只是心情很不愉快的皱着一双眉,冷冷道:封崖,我来要人了。
她想起封崖带她出刑房时跟看守说了,让相爷找他要人,他竟来的这么快,看来看守是他的人,那他应该也知道黑影人的事了。
过来。
他很不愉快的瞪着从善。
叫她?从善一愣,看了一眼封崖。
封崖果然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对温江雪道:他是你的人?当然。
温江雪将一边的暖耳摘下一点,露出耳朵来,可被那雨声烦的频频皱眉,难不成还要我拿出证据来?封崖少用你那一套来对付我,我今日没心思陪你玩。
手指一叩肩舆,两侧的兵卫便呼啦啦涌上前来拿从善。
封崖拉开架势就要动手。
啊,两个大人物为了争夺她而动手,她有点沉醉了,可理智让她拉住了封崖,如今她身份微妙,好容易和卷毛相爷达成关系,可不能惹恼了相爷,少白头和他基友不怕,她怕,她身份卑微谁也不敢惹。
封大人切莫动手,我确实是……她垂着眼道:相爷的义子。
她能感受到封崖和薛雪的惊讶,哎,她混的委实不易,她也不想随便认爹。
义子?薛雪先笑出声,温相爷今年二十有四吧?这么年轻竟学起了那些老宦官的把戏,收养义子玩?他的嘴着实的欠,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
温江雪大抵这次听清了,唇角拧出了一丝笑道:薛雪,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知道收敛了。
薛雪有恃无恐,相爷看不惯我大可以找个理由杀了我啊。
从善诧异,她还没见过这么骄纵的人啊,跟皇上的爱妃一样,真不怕相爷动怒杀了他?为啥?温江雪笑了一声,你们这院儿里的人我确实暂时杀不得,但是……他抬起眼来,绿绿的眼睛里满是碧波,我可以教训你。
他一挥手道:将屋里的棺材给我砸了。
此言一出薛雪登时变了脸,棺材就是他的命啊!卫兵一涌而上。
封崖护着薛雪就要上前动手,却听温江雪幽幽道:封崖,我听说你最近想讨一个重刑犯的命,让他入你这院子,这折子圣上交给我处理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封崖一顿,竟反手将要冲过去的薛雪叩了住。
然后从善听到了噼里啪啦木板碎裂的声响和薛雪的怒吼,少白头我|日|你|仙|人!从善捂着耳朵扭过头不敢看,太暴力了。
却见封崖低头在他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什么,他竟渐渐缓和下来,只是咬牙切齿的道:你要赔给我!封崖点头,他才闭上眼气的发抖扶墙。
从善对他有些敬佩了,太能忍了!厉害厉害。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温江雪突然冷声喝她。
从善幽幽叹口气,放下手慢腾腾的就往外去,相爷的眼神简直催命一样,她这不是来了嘛。
她刚跨出门槛,就听封崖道:站住。
过来!温江雪又吼她。
哎,她真是红颜祸水,一个两个都想留她,可她好想死。
她在门槛踯躅,封崖已几步追过来,往她的手里塞了个东西,冰冰凉凉的,她低头一看是个小琉璃匣子,这是……去毒的药。
一日一次。
他说。
从善抬头看他,他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又冷又酷的对她道:我问话之前不许死,滚吧。
讲完就扭头走了,酷的她心头一阵发麻。
母亲大人,他好像看上我了。
也许他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她这么自作多情的人怎么能放过他!然而还没等她春心荡漾完,有人就啪的抽了她一鞭子,正抽在她的手臂上,她吃痛险些摔了小匣子,低呼一声扭头就要骂:我|日……在看清那人时,她将剩下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日|谁?那端端站在她几步之外,把玩着手中鞭子的卷毛温江雪冷笑着看她,恩?日|我自己。
她谁都日|不起,她日|自己。
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是吗?他问。
听见了。
她道。
听见了为什么不听话呢?他又问,低垂着眼瞧着手指里的鞭子,你这样不听话让为父很头疼。
为父……她的头也很疼,不止头,她肝儿都疼。
你说,为父该怎么罚你呢?他抬起眼来,瞳孔里一点绿意无限碧波,带着笑意看她。
她心里咯噔就是一颤,母亲大人我真的遇到变态了,金刚经也镇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