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3-29 11:45:20

搞什么鬼!这是什么鬼天气!阮香侬望着眼前的倾盆大雨,忍不住低咒一声。

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一个清脆的惊呼声紧接着扬起。

唉――一个隐含无限无奈之情的叹息为这场雷雨撂下最后注解。

阮香侬的目光好奇地往身旁瞄去,而身旁的女子则被叹息声引去注意力,眼光不自禁往发出叹息声的主人身上探去。

虞美人感觉到两道带着探询的目光,一抬眼便往右边看去。

她的视线与洛亲亲撞个正着,洛亲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个偏头对上了阮香侬的眼光。

三人脸上同时飘荡着一抹不甚自在的微笑。

三位小姐。

一位在廊下摆摊的算命师出声呼唤她们。

立在廊下躲避这场大雷雨的三位女子同时回头。

算命师瞥了眼她们脚边的行李,缓缓露出一抹笑意:三位小姐,你们的缘份匪浅。

我们?三位女子莫名其妙地对看了一眼,目光同时投射在眼前的老妇人身上。

对不起,我对算命没兴趣。

阮香侬眼露不屑之色,对于这种江湖郎中没啥好感。

那个……我不喜欢算命。

虞美人怯怯地说出拒绝。

缘份?我们有什么缘份?洛亲亲则被挑起浓重好奇心,一脸期待地逼问眼前的算命师。

算命师眼带神秘地在她们身上巡视一圈,语带玄机地说:三位小姐,如果我这双老眼没看错的话,你们自一出生就带一种‘衰命煞相’。

哇!老婆婆,你好神!洛亲亲立即被她的铁口直断给折服。

真是这样的吗?虞美人心里有着犹豫,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倒霉没错。

哼!阮香侬一个偏头,摆明了不信邪。

算命师对她们三人不一样的反应也不以为意,径自道:三位小姐,虽然你们来自不同的家庭及地方,可是往后的人生却命中注定要交集在一起。

然后呢?洛亲亲一脸天真地追问。

真的吗?虞美人蹙起柳眉,口吻中带着浓浓的怀疑。

阮香侬轻哼一声,瞥了眼身旁的两位女子:老婆婆,你胆子真大,竟然当街招摇撞骗,想必你用这种方式骗了不少白痴吧?白痴?你是在说我们吗?洛亲亲指着自己跟虞美人反问。

阮香侬没好气地翻白眼:没错,就是你们。

小姐,你的火气不必这么大,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三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有缘人。

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阮香侬唇边挂着一抹挑衅,好啊!那么就请你说说看,我们三个人的生日好了。

算命师抿嘴一笑:一九七八年六月六日下午六时生,生肖马,我没说错吧?啊!两道惊诧的抽气声从洛亲亲及虞美人口中逸出。

算命师看着露出怀疑之色的阮香侬:丫头,你的个性太过倔强,这样吧!我再说件只有你们才知道的事……阮香浓一脸镇定:什么事?算命师瞄了眼她们三人的行李,缓缓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你们三人都是要到‘化梅庄’吧?吓!这次,三道抽气声同时扬起。

老婆婆,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到化梅庄?洛亲亲脸上写满了崇拜及纯然的信服。

算命师的双眼露出一抹诡橘的光芒,因为我正是化梅庄的主人――孙婆婆。

一年后市南部初冬的南部丝毫没有受到寒流的影响,高挂于空的太阳放射出温煦暖意,耀眼阳光普照着大地,为布满阵阵寒霜的大地添上一袭暖衣。

西陵睿一袭肃黑西装迎着徐徐吹来的冬风站立,刀削般的双鬓染着几缕苍白,充份道出他的风霜经历,而一双精明老练的眼蒙上淡淡的哀伤悼意,直直注视着眼前的一丕黄土。

老爷,请节哀。

瞧见主子眼角泪光隐现,老管家体贴地递上一块方帕。

西陵睿紧握着手中的方帕,任其眼角盈绕的热泪缓缓流下:三十年了……时间这么一转眼竟然已经三十年了……他的脑中飘荡着多年前的往事,犹记得三十年前他带着家人的期盼,不顾一切地逃离故乡,搭上偷渡的黑船。

不料船家的行径引起巡逻人员的注意,逼得船家跟意欲偷渡的船客纷纷跳船自保。

在那民风封闭、政治森严的年代,谁都知道一被逮捕,所要面对的将是一条不归路,于是他别无选择地跟着跳下海。

那一夜,夜黑风高,海面上出乎意料的平静无波,他为了躲避搜捕,使出浑身解数地游往闪耀着自由之光的香港。

咸湿的海水不断地涌进口鼻,让他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而支持他奋战下去的是故乡的老迈母亲及一对妻小。

黑暗中,冰冷海水紧紧包裹住他的身躯、口鼻及肺部都充满咸湿的海水,随着海浪的潮汐,他在大海中浮浮沉沉,以仅剩的意志支持疲惫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一睁开眼后,见到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

他们救了被海浪拍打上岸的他,而他的人生也因此有了莫大的转变……老爷,你别太伤心自责,这些年来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寻找恩人,一切都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所以才会让您跟恩人一别就是二十多个年头。

年管家打破沉寂的气氛,劝慰着心情悲痛忧伤的主子。

西陵睿凝望着眼前杂草丛生的坟地,凄凉的感觉令他掩不住内心的激动,热泪不断自眼角淌下:阮老弟,你的救命之恩这二十多年来我不敢忘,那些承你照顾的日子依旧留存在我心间,原以为我会有机会报答你的恩情,没想到二十多年前那一个夜里一别后,你我竟然就此阴阳两隔……老天爷真是错待好人……老爷,请你节哀!虽然阮氏夫妇已经不在人间,但是他们还留下一个女儿。

女儿?!西陵睿眼底闪着不可置信地光芒,回忆又再度拉回二十多年前:是了,当时忆秋妹子才刚刚怀有身孕,他们夫妻俩还高兴得很,看来是没有错……老年,你知道她的下落吗?这个我已经请人一并调查清楚。

年管家瞄了主子一眼,老爷,你想见她吗?西陵睿郑重地一点头:阮老弟跟忆秋妹子已经不在人世,他们的女儿这些年一定生活得很辛苦,我要报答阮老弟当年的恩情,从现在开始就让我来照顾她!老爷,你是想要怎么照顾阮小姐?西陵睿眯起了眼,悲痛的眼泪转换成坚毅的决心:我会竭力所能的照顾她,就算她想要我全部的财产,我也会双手奉上。

年管家闻言不禁皱眉:老爷,我了解你是个重情义的男人,但是你有必要把辛苦打下的江山转手给他人吗?有何不可?当初要不是阮老弟救了我的命,还冒险地安置我、照顾我,就不会有今天的西陵壑,就算侄女想要我西陵睿的所有,我也会不吝啬地奉献……他的脑中突然闪进一个光点,随着灵光的逐渐清晰,一丝浅浅笑意爬上他的嘴角。

老爷?年管家不解主子怎会有如此神情,不禁上前一步想瞧个清楚。

西陵睿突然爆出一串笑声:对了,我怎么会没想到呢?这是照顾侄女的最好方法,同时也可以让那三个兔崽子有个反省的机会……老爷?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年管家更觉得糊涂,你在打算什么?西陵睿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现一抹含意深远的复杂光芒:年管家,先找人把阮老弟的墓地好好翻修一番,然后给我侄女的详细资料,我要见见她。

老爷,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跟随在主子身边也有十来年的时间,他了解主子一定是在盘算什么,只是他无法摸透主子的心思。

年管家,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了。

西陵睿回以一记神秘的笑容,眼神坚定地凝望着眼前的坟地,阮老弟,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侄女的。

哈啾!阮香侬揉揉一时发痒的鼻头,浑身感觉不对劲地直往身后探看。

坐在一旁的琳达发觉到她的小动作,遂不解地问:香侬,你干什么一直四处张望?我总觉得这几天好像一直有人在跟踪我、盯着我似的。

她攒紧眉头地将目光看向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窗。

你太敏感了。

琳达不以为意地玩弄着手中的钢笔。

我倒不觉得是我太敏感,这几天我真的觉得有人一直在暗处窥视我,而且还有人跟踪我回家。

她以食指敲打着桌面,回想着这几日来的异状。

啪啪!琳达拍了拍手,发出两记清脆的声响:总之你给我回神,现在我们可是在讨论公事,放点精神在上头。

是。

阮香依连忙收回飘远的思绪,将注意力拉回会议上头。

不好了!不好了!一道慌忙的紧张声音从外头传人会议室,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随即出现在她们面前。

琳达皱了下眉,悄悄吁了口气:Tina,我不是跟你说过,别老是这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我跟香侬正在开会呢!琳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快速地说出歉语,喘气声未停。

算了!琳达放下手中的钢笔,将身子靠躺在身后的皮椅,如果你这急躁的性子改得过来的话早就改了,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瞧你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模样。

琳达,真的不好了。

Tina直拍胸脯,努力克服剧烈的喘气,我刚刚到新装发表会场做最后的确认,结果没想到……没想到什么?阮香侬的脸色沉了下来,一缕焦躁不祥的念头自心上飘过。

Tina咽下一口口水,焦虑的目光看向她:香侬,走主秀的于翔说他人现在正在意大利赶不回来,所以……所以我们今晚的新装发表会要开天窗了。

怎么会这样?琳达一脸诧异,前不久我才跟他的经纪人通过电话,她明明告诉我于翔可以赶上这场新装发表会的。

但是……Tina皱起一张可爱小脸,不知所措地望向脸色不佳的阮香侬,但是他现在打电话来说他赶不上。

阮香侬忽然从鼻中冒出一记冷哼,隐约有个底:他是真的赶不上,还是不想赶来?这个……Tina嘟起唇,脑中一片乱糟糟,我不知道,不过于翔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我想他之所以无法赶上新装发表会,很有可能是对香侬的报复。

Tina!阮香侬想要警告心直口快的她已来不及,只能抚额深深哀叹一声。

报复!琳达带着浓浓的疑问挑起眉,唇角缓缓抿起,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哪一位可以好心地告诉我呢?琳达,是这样的……Tina,别说了,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如果于翔赶不上这场新装发表会,我们得赶快另外找其他的模特儿替补。

琳达一扬手,阻止阮香侬转移话题,责备的眼神紧接着落下:Tina,把报复这件事仔细告诉我,为什么于翔要对香侬进行报复?Tina偷觑了脸色紧绷的阮香侬一眼后,再对上琳达的坚持目光,不由得举起双手投降,老实招出所知一切。

是这样的,简单说来就是于翔那个自诩风流的家伙看上香侬,之前的几次彩排我都看见他对香侬纠缠。

香侬越是不理他,他就纠缠得越紧,最后他居然对香侬毛手毛脚起来,所以香侬才会受不了地在众家模特儿面前发飘,让于翔失了面子…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太冲动,以至于让于翔在众人面前丢脸。

阮香侬皱起眉,回想当初的情况。

于翔敢当着众人吃她的豆腐,没给他狠狠的一巴掌算是客气了。

琳达看向脸色阴郁的阮香侬一眼:香侬,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不等阮香侬解释,Tina抢先一步发言:那是因为那一阵子你正为了筹办中国画家张涛声的推广展而心烦,所以我跟香侬都不敢让你知道。

琳达静默一会儿,徐徐叹息:已经确定于翔会缺席这场新装发表会?Tina用力点头:嗯,这是他本人亲口跟我说的,他说他人还在意大利分不开身,所以无法出席今晚的新装发表会。

真是糟糕。

琳达开始觉得额际隐隐作疼,他可是今晚的压轴主秀,如果他没有出席,那今晚的新装发表会就等于完蛋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要上哪儿去找替补的人选?阮香侬见状,立即起身保证:琳达,你放心,我会尽力去找替补的人选。

你要上哪儿去找?琳达瞥了眼腕表,现在距离七点开场的发表会只剩三个小时,你有把握找到人选吗?就算没把握也得找!这场新装发表会她可是投下不少心血,怎能因为于翔的恶意缺席而开天窗?是啊,琳达,这场新装发表会我们已经足足筹备一个月,这件Case还是你争取来的大生意,我相信台湾的模特儿那么多,一定可以找出比于翔更优秀的人选。

Tina双手紧紧握成拳,不甘心连日来的辛苦变成泡影。

琳达在两位神情坚决的得力助手身上来回巡视,妥协地点头:好吧!就交给你们全权负责了,既然都不希望新装发表会失败,那就只能成功!当然!两人异口同声,会心地交换笑容。

叩、叩!平稳的敲门声介人她们的谈话,秘书小姐正缓缓地推开门。

她咧开一抹淡然的笑颜:对不起,打扰你们的会议,外面有一位先生说想要见阮小姐,不过他没有预约,我不知道阮小姐愿不愿意见他?他有名片吗?阮香侬皱了一下眉,轻声问道。

秘书小姐一脸为难地摇头,脸上泛着极不自在的红潮:没有,不过他很坚持一定要见阮小姐一面。

秘书小姐,你怎么脸红了?眼尖的Tina察觉到她脸上的羞涩红彩,心直口快地脱口询问。

这一问反让秘书小姐显得局促不安起来,连忙伸手推推鼻梁上的镜架,以掩饰被看穿的窘困:阮小姐,我把话带到了,你想见这位先生吗?阮香侬拧着眉,内心蹦出一个个问号:我没有时间去见这位不速之客,不管那位先生是谁,请替我向他说声抱歉。

香侬,去见见这位先生嘛?Tina唇边噙着一抹笑,亲热地揽抱住阮香侬的手臂提议。

阮香侬反射性地将手臂从她的环抱中抽回,与人保持距离已成为她的习惯:Tina,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别忘了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

对于她的疏离举动,Tina早已见怪不怪,不以为意地扬起唇,我当然没有忘记还有正经事要做,但是难道你没有发现秘书小姐的脸好红吗?这是不是说明了想见你的那位先生是个超级大帅哥?秘书小姐闻言,忙不迭地捍卫起己身的清白:没有,我绝对不是……哇!你的脸又红了。

Tina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睁大双膜,强硬地揽抱住阮香侬的手臂,香侬,走啦!我们去瞧瞧是哪位帅哥访客让我们的秘书小姐如此心慌意乱。

Tina,你别闹了。

她现在可没时间瞎搅和,你别忘了……我们有正经事要办。

Tina嘟着唇接下她的话,但是只是见一下访客,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Tina……阮香侬想要抽回手,却敌不过Tina的执拗坚决,让她只能向琳达投以无奈的一瞥,任由Tina拉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