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顾名思义就是一家名为老地方的露天咖啡馆。
暖洋洋的午后,不少上班族偷了闲,三三两两聚集在咖啡馆里外,优雅的喝着咖啡、吃着餐点,与同事们聊是非、谈八卦。
汤沅端坐在露天咖啡座上,任由夏日凉风拂面,漫不经心的单手托腮,一手抓着吸管搅动玻璃杯内的冰咖啡,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随着马路上的行人游移着。
点完餐的曾姐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问:小姐,你想吃什么?随便,不过我不太饿。
汤沅转回视线,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既然随便就随我作主了。
帮她点了餐,曾姐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后,一派悠闲的端起咖啡轻啜了口。
嗯――还是老地方的咖啡合我胃口。
汤沅渐渐回过神来,视线溜向上司平静无波的面容。
曾姐,电话里你说有重要的事要谈,到底是什么事?曾姐微微一笑,汤沅小姐,有事等我吃完午饭再说好吗?还要等你吃完午饭啊?汤沅额上荡下三条黑线,那究竟还要等多久啊?怎么?她冷冷一笑,难道陪我吃顿饭,会要了你的命吗?没、没的事。
见她板起脸来,汤沅识趣的打哈哈,曾姐,你刚刚点的够吃吗?要不要再加点一些三明治或是贝果之类的?你当我是母猪啊!曾姐这回毫不客气的赏了记白眼给她。
那……汤沅忽感眼前一阵眼花,脑子也随之纷乱起来,让她无法思考及接续话题。
那就陪我一起吃吧!刚刚你说随我作主,我一并帮你点了餐。
我刚刚说了不饿啊!汤沅没意会到她的强硬,反皱起一张小脸。
我才刚起床不久,肠胃还处于睡眠状态,哪来的胃口装食物?你啊!就算是不饿也要吃一点。
曾姐叹了口气,见她似有异议,又开口:你就是把自己的生活作息搞乱,所以才会把肠胃搞坏。
总而言之,你给我好好吃一顿就是了。
汤沅扁起小嘴,不懂为什么连吃顿饭的自由都没有?在家被大哥念、小妹嫌,外加被洪窦瑭如老妈子跟在屁股后面叮咛,现在连出门见上司都还要被管束,她是生得一张欠人管的面相吗?想起洪窦瑭,汤沅的神情不禁一黯,游移的思绪敏感的集中且专注起来,耳边又回荡着临出门前接起的电话。
莎拉!一听就知道是个洋名,再加上那字不正、腔不圆的发音,更肯定她是个洋妞,说不定还是个金发棕眼的大美人呢!猜想到此,汤沅突感胸腔一紧,有股不畅快的窒闷感笼罩住整片心窝,顿时,心上蒙上一层阴影,低落起来。
干嘛扁嘴?瞥了汤沅一眼,曾姐再度发难,要你吃饭是为你身体好,吃饭总比吃泡面、汉堡那些垃圾食物来得好。
听着她的叨念,汤沅不自觉的蹙起眉头。
总觉得这些说词好似在哪儿听过似的。
啊!她发出惊呼,猛然想起,小声喃念:这些不就是洪窦瑭平时对我念的吗?难怪她觉得耳熟极了!又是洪窦瑭!汤沅再度攒起眉来,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思绪转了转、绕呀绕,老是会缠到他身上去?她才不要想他昵!想他又没好处,也不会让她奋发图强多译几篇稿,她不要想他了啦!讨厌的脑子,快快净空,别再想到洪窦瑭身上去了。
像是在说服自己,汤沅双手用力握成拳,咬牙切齿的提醒自己,反正三个月一到,我跟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可忆及她与洪窦瑭之间的三个月约定,汤沅的心情又没来由的低落几分。
真怪。
她噘起嘴,想不透自己骤变的心绪。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她明明不在乎洪窦瑭死活的,明明不想过问他,更不想了解他的全部!为何一切失了控、走了样?为什么她开始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对劲?为什么她开始变得贪求?连脑子都背叛了她?好怪,自从接了那通不该接的电话之后,思绪就像脱缰野马般不断地奔腾起来,明明知道不该去想、不该在意,甚至不该去猜测莎拉与洪窦瑭之间的纠葛,但却无法控制地老往他身上溜去,且一发不可收拾。
好怪好怪!她讨厌这样奇怪的自己!更讨厌无法自主且发疯的脑子!曾姐看着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喃喃自语,忍不住出声唤她汤沅小姐?得不到任何反应,索性,她伸手在汤沅面前挥动,依旧是一副呆滞的神情。
抱歉,上菜喔!服务生在此时将餐点端上桌摆放。
汤沅像是有意识般的自动拿起服务生摆设好的汤匙及叉子,开始对盘中的食物东叉西搅的。
最后挖起一大口置于嘴边,然后冒出一长串喃语后,张嘴将饭含进口。
哇!曾姐看傻了眼,啧啧称奇,没想到你练就了发呆吃饭神功啊!汤沅紧蹙眉头,不知在忧烦什么似的抓起冰咖啡就往嘴里灌,然后又拿起汤匙猛挖饭张口吃。
汤沅!曾姐拍桌一喝,成功收到让她回神的效果。
曾姐,什么事?汤沅一张口说话才发现嘴里塞满饭,她赶忙咽下,皱起眉。
这饭的味道好怪?好像……咖啡味是吧?真高兴她还有起码的味觉。
是啊!汤沅猛点头。
难道咖啡口味的饭已经被开发出来了吗?身处在二十一世纪,日新月异的高科技总是带给人们一波波的惊奇,没想到连食物也进化到太空时期了!真是神奇啊!汤沅忍不住在内心暗暗惊叹。
曾姐没好气的睨了一眼,指指她手边的冰咖啡。
咖啡口味的饭?是啊!一口白饭配一口咖啡,白饭还能有什么味道?只怕她回去会狂拉肚子吧!汤沅皱起一张小脸,把罪过全归咎给洪窦瑭。
全都是他害的!啊!突地,曾姐的目光凝定前方,像发现什么似的逸出惊呼。
闻声,汤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料竟看见了一只大熊……不!是一个体格雄壮的男人朝她们缓步走来,他的脸上还漾着一抹傻气笑颜。
刹时,她只觉这位大熊先生好生眼熟,不知在哪儿见过……思量间,曾姐已一脸惊喜地站起身迎向他。
嗨!好巧喔!米升骅的视线扫过汤沅呆滞的面容后。
一脸腼腆、态度显得有些扭捏地附和,是啊!真的好巧喔!汤沅支着下颚看着他们寒喧来、问候去,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假假的,而这位大熊先生真是越看越面熟啊!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呢?汤沅,你还记得他吗?曾姐连忙拉着米升骅到她面前,热切问道。
汤沅摇头又点头,疑惑的出声:我觉得他挺眼熟的……曾姐翻了个白眼,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还能期待一个粗神经的女人会在瞬间变得细腻敏感吗?别傻了!他是米升骅,你们上次在我办公室见过一面。
曾姐很有耐心的为两人介绍。
汤沅猛然顿悟的柏了下掌。
啊!难怪我觉得面熟呢!原来你就是那个版税抽很多的名插画家嘛!曾姐有股翻自眼直接昏倒的冲动,咬牙切齿的低声警告:汤沅,别老把版税挂在嘴上,我可没有亏待你!一个转脸,又露出亲切和善的笑,升骅,大家都是同事,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可以吗?米升骅偷瞄汤沅一眼。
内心忐忑不已,问得不确定。
当然可以!有缘千里来相会嘛!不让他有退缩的机会,曾姐主动帮他找来椅子,拉着他坐下。
升骅,你想喝什么饮料?咖啡就好。
米升骅笑得含蓄,偷觑汤沅一眼。
汤小姐你好。
你好。
汤沅有点搞不清现在状况,公式化应答一声。
我不会打扰到你吧?!米升骅戒慎的轻问。
当然没有!曾姐豪爽插嘴且拍了他的肩胛一记。
啊!午休时间过了,我得回公司了,你跟汤沅好好聊啊!话才说完就匆匆离去。
汤沅睁圆双眼,问话还衔在嘴边,曾姐,你还没告诉我,找我什么事……曾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汤沅视线之中,而她从头到尾的疑问,始终未获得一个解答。
对不起。
老实的米升骅低头道歉。
汤沅一愣,目光转绕至他身上。
你在跟我道歉吗?其实都是因为我……米升骅点点头,抬首面对她坦然的目光,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大手搔着后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明。
因为我想认识你,所以才拜托曾姐……牵线。
为什么想认识我?汤沅感到讶然。
米升骅见她一脸迷糊样,不禁笑开了脸。
汤小姐。
你实在是……粗线条得好可爱。
汤沅不禁蹙眉、撇嘴,你是褒还是贬啊?反正她就是神经大条没药救啦!我是在夸奖你。
望着她清美的小脸,米升骅忍不住勾唇微笑,以前我们曾在出版社见过几次面,你还记得吗?他含笑,曾有几次我见你一头乱发、脚踩着拖鞋,匆忙跑到出版社交稿,然后比手厕脚的跟曾姐说电脑当机、忘记交稿时间等等……汤沅脑中蓦然出现他所陈述的画面,一抹红彩旋即袭上双颊。
不会吧!我那种欧巴桑模样都被你看到了?天啊!好丢脸!她以为没人会注意到那蓬头垢面的模样,依稀还清楚记得当时曾姐催得急,宝贝电脑又不听话的罢工当机,苦得她得抱着急忙列印出的译稿,奔至出版社找曾姐救命。
本以为不会有人看见的……没想到仅仅几次就被他撞见了。
真是……衰啊!米升骅呵笑一声,一点都不丢脸的,我看见你那模样反而觉得……你很率真又……可爱。
汤沅偏头看他。
我率真可爱?哦――大熊先生好会说话喔!不像洪窦瑭,每次说出来的话只会惹她生气而已,他真该跟大熊先生好好学学才是!不过大熊先生说起话来吞吞吐吐,不像嘴上抹蜜的洪窦瑭一样,有时说起甜言蜜语,恶死她不偿命!停!停停停!明明说好不再想洪窦瑭的,为什么脑子又不听使唤的想起他的种种?而且还矛盾的边数落他的不是又边帮地说好话,仿佛她的脑子分化成恶魔与天使,正因洪窦瑭而相互交战着……见汤沅忽而皱眉、忽而叹息,米升骅压抑住一颗紧张狂跳的心。
提起勇气轻问:汤小姐,请问你……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看场电影?看电影?她哪来的空间时间看电影啊?还有一堆译稿等着呢!米升骅点了下头,从皮夹中拿出两张电影票递上前。
刚好我有两张朋友转让给我的首映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汤沅原本想拒绝,但眼角不经意一瞄,票上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大大刺激了她的兴奋心情。
哇!汤沅开心的惊叫,抓起电影票仔细看分明,双眸出现闪耀动人的光采。
这不是‘骇客任务二’的首映票吗?米升骅用力点头。
是啊!你喜欢这部电影吗?哦――汤沅瞪着电影票,全身的疲惫仿佛在瞬间消失无踪。
抓着电影票猛亲。
我爱死了!你有看过第一集吗?天啊――基努李维怎么可以帅成那样?还有他那招牌的下腰,天啊!我等续集等好久了!米升骅发现,她原本漾着忧郁的眸子被点点愉悦光采所取代,小脸也挂着满满的快乐微笑,他就是喜欢上她这样毫不做作又率直的笑容。
随着几次的巧遇,他更是见识到她迷糊的本事,而她的身影也在不知不觉中占领了他的心,只是他生性内向。
不似外表那般外放,也找不到机会与她熟识,幸亏这次提起勇气请求曾姐帮忙,否则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与她轻松谈话。
那你的意思是……愿意陪我去看首映场喽?感谢洞烛机先的曾姐,虽然两张首映票的票价很令他心痛,但见到佳人开怀的笑颜,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然愿意!汤沅双眼冒出两颗大大心形,拿着电影票往脸上一贴。
再也不愿放开。
哦――我的基努李维,我来了。
滴答滴答的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洪窦瑭抬首看了下墙上挂钟,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抿了下唇,开始心神不宁的在客厅内踱起步来。
沅沅跑去哪儿?为什么连通电话也没有?自她早上出门后,将近十几个小时都无法探知行踪,这让洪窦瑭不由得担心起来。
宓宓那边找过了,沅沅并没有过去。
他摸着下巴,将汤沅的去向想个透彻。
她会是去出版社吗?若是如此也早该回来了……他不知是第几次抬头看向大门处,然而门口那儿始终没有动静。
洪窦瑭烦躁的抓发,倏地一把抓起无线话筒,开始拨打早已深记脑海的手机号码,结果不到三秒钟就转入语音信箱,听到机械化的应答,他挂断电话又不死心的重拨。
……请您在嘟一声后留话……洪窦瑭不耐的按掉通话键,把无线话筒扔回原位,跌坐在沙发上;懊恼的猛扯发。
该死!沅沅你究竟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一股恐慌感袭上心头,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让他无可自抑的神经紧绷,连带着忧虑的心情更添几分。
这种无法探知一切的无力感,仿佛让他回到先前,当汤襄谷告知他六年前沅沅出车祸的事情一样。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他错过太多了,总是一再的忽略及错失,他真是受够了!于是他许下承诺要好好守护她,陪伴她度过每分每秒,不再错失任何关键时刻,结果呢?他竟然连她的行踪也无法掌握,更不知她的下落。
我口口声声说爱她,结果现在却找不到她的踪影?真是可笑!洪窦瑭将脸埋人摊开的双掌中,自责且无力的低喃:沅沅你在哪儿?回到我身边好吗?好吗?洪窦瑭努力回想最后见到沅沅的时间,清楚记得是从超市回来时,她将话筒塞给他之后,便气冲冲的出门了。
他猛然惊觉抬头,难道莎拉跟她说了什么吗?找到重点后,洪窦瑭刻不容缓的抓起电话拨下一组号码,当对方传来回应声时,便迫不及待的开口:Sara!It‘sme.急急迫问下,莎拉也很合作的告知与汤沅对谈的情况,最后她语重心长的叹气:Horng,你真的好爱她对不对?洪窦瑭愣了下,才道:若不爱她,又怎会不顾一切抛下所有?值得吗?Horng,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阶段而已,真值得你放弃好不容易拥有的成就吗?她顿了下,旧话重提,回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我不能。
如果他可以抛下感情的话,也不会因为汤襄谷的一通电话就赶回台湾。
Sara,我错过她太多次,这次绝对不放手!是你的就是你的,若不是你的,再如何勉强也没用。
洪窦瑭面露苦笑,坚决的光点在眸底隐现。
她是我的。
打从她应允婚姻的那一刻起。
她就注定只能是我的。
啐!大男人主义!她受不了的嗤了声,尔后放软嗓音。
Horng,我们需要你,快回来吧!x计划已迫在眉睫,亚耐德三号也会在近日运到埃及来,等一切布署完毕,我们就要开始了……我知道。
X计划是他们研究小组投注两年的心血,为了沅沅,他抛下工作返台,只为了能夺回她的芳心。
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是不等人的。
你只有三天时间可以考虑。
计划预定在下星期二晚上八点开始,亚耐德三号会准时凿开密室。
莎拉幽幽轻吁,这一刻大家都等了两年,我们也都希望你这个计划统筹者可以到场,大家都期待你能早日回来参与光荣的一刻。
再说,亚历教授也需要你,他要我转告,他真的很想念你。
想起过去两年的相互支持及努力,洪窦瑭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笑意。
请帮我转达亚历教授,我也很想念他。
那就快归队吧!你还没看过改造后的亚耐德三号吧?我们都看过测试实验了,哦――我真希望凿开密室的那一刻快点到来。
透过电话线,洪窦瑭可以感受到莎拉的兴奋情绪,他也有相同的感受,只是现在更令他牵绊挂心的,却是迟迟未归的可人儿。
Sara,就这样了……Horng!莎拉急忙唤住他,郑重叮嘱:记住!我们永远都在这里等你归队,我们等着你!我知道……我知道……低语呢喃中,洪窦瑭结束通话,挂上了话筒。
他颓然的让身子往后倒去,一股疲倦感自身体深处钻了出来,耳边还回荡着莎拉的字字句句,一闭上眼就浮现了埃及的种种。
小时候,当他在百科全书上看见法老王的陵墓时,就深深着迷其中无法自拔,更毅然决然选择历史系就读。
之后为了参加考古团队,不惜飘洋过海深造,直到他终于踏上埃及那片古文明土地,才感受到那股来自远古时代的归属感。
为了这份执着及归属,他所花费的时间及毅力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其中包括了他抛下沅沅不闻不问,才会演变成今日的情况。
沅沅……当他再与沅沅相会,知悉她已无关于他的记忆时,那种椎心泣血的痛仍残留在心上。
他已记不起是何时爱上沅沅的,只知道当他发现双眼只容得下她娇小的身影、心上充满了她爱笑的脸庞时,一切都糟了!他再也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无法将她的身影自心上抹去,他已完全的爱上沅沅了!这份认知不但未将他吓倒,反而让他付出更多的关爱、呵护,只可惜她不懂他的心,老是用那双过分天真的眼凝视着他,丝毫未觉他蠢动的情欲,而他也得一再的压抑才不至于吓坏了她。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好爱你――洪窦瑭扯唇露出一抹苦笑,任由百转思绪在脑中萦回。
要怎么做…一碰上沅沅,他总是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越是想要好好珍惜她、怜疼她,心就越加急躁,明知道要捺着性子慢慢来,但难免害怕,害怕蜕变成美丽蝴蝶的沅沅会从他身边飘然飞离。
六年的分离让他吃足了苦头,他总想着只要有所成就便能回到沅沅身边,未料这六年来,他对考古的执着却让心爱的她逐渐远离。
洪窦瑭,你真蠢!他自以为是的认定沅沅会永远在原地等待他,过度天真的信任永远都不会变,却忘记了她也会蜕变、成长,从他的掌握中飞离……此时,寂静的夜巷中,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惊扰了洪窦瑭的敏感神经,他倏地自沙发中弹跳而起,从阳台探头向下望。
只见他所忧心的人儿从计程车步下――见状,他再也无法隐忍内心的火气,箭步一跨冲出门,急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