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悦,因为我们都认为,你是让一切重新开始的契机。
国主眷的话,让海言悦更加迷惑,但宫少卿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晃过一抹了然,将视线转向海皇。
这个男人,失踪前和他在海边的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吧!连照片的事,说不定都是计算好的!海皇被他冰凉的目光看得浑身冷飕飕,赶紧别开眼。
我是契机?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伟大了?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因为你的气质啊,让人觉得如果你和某人相遇的话,一定会碰撞出相当惊人的火花,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说不定,就能打开一个新局面。
国主眷突然笑看着宫少卿。
宫少似乎已经明白了。
宫少卿眼睑微垂,不置一语,海言悦看在眼中,心中悔恨不已,他一定是气到不行!毕竟她是为了偷他的东西才会接近他的!这样想的话,冰山一定会十分生气,不想理她了吧!想到这里,海言悦委屈得想呼天喊地。
如果没有事件强压你,以言悦‘快乐至上’的性情,打死也不会踏进大学府,那多遗憾,发现不了某人的优点,某人也见不到你。
什么意思?你讲清楚一点!海言悦似乎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不明白?去问宫少吧,有些事,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国主眷笑得狡猾。
那冷美人呢?你把冷美人派进来干什么?喔,烟凉啊,只是为了让进度加快,帮某些事加温。
不然只有那么一点人在忙,好像有点无聊,有烟凉来插一脚,事情才会更有趣吧。
国主眷闲闲地说,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实在很碍眼!冷烟凉确实是他派进来搅局的,像是放个烟幕弹,这样才不会太无趣嘛。
海言悦咬牙切齿。
要不是对方是国主,她肯定不会放过他。
这么说,海皇突然失踪,是因为被国主抓了起来,实际却是和国主在一起预谋什么,而国主派进太学府的人,不是冷烟凉,而是言悦。
宫少卿冰凉的声音突然划破夜空,冷静地得出结论,海言悦几乎不敢看他。
是这样没错,下令抓海皇,不过是为了让言悦来太学府,而海皇嘛……海皇大人,我们算是早就串通好的吗?海皇不满地看了国主眷一眼,这个人,简直是只阴险狡诈的狐狸!原来如此。
宫少卿始终面不改色,面容平静,好像一切事情都在预料之中,并没有惊讶之处。
他话中的平静,使国主眷突然意识到什么,正色看向他。
宫少,你该不会,一开始就猜到了吧?海言悦惊讶的抬起头,他猜到了吗?和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一样,也猜到这一切了?不会这样神吧。
不,我不知道,国主刚刚解释后,我才明白。
宫少卿的身形微动,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到海言悦身边。
垂眼看了她一阵,见她始终羞愧的低着头,没有表情的脸上才显出一丝笑意,手掌盖上她的头顶。
不过,我有怀疑过。
海皇一消失,言悦便出现,正因为她是海皇的妹妹,所以,我有怀疑过她的动机。
再者,冷烟凉每次的袭击,都故意避开重点。
而且如果国主真要对付我,派尚武者来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至少,应该是天赋神能者。
海皇消失得莫名其妙,但太和国内不可能有制住他的人,除非是他自愿束手就擒,所以他失踪,我不认为是遇到意外,而是在某处预谋什么。
宫少卿将疑点清晰地列举出来,态度之沉稳让人禁不住怀疑他才是最后的大魔王。
竟然这样沉得住气,明明早就心生疑点,却深藏不露,没有显露出丝毫真实想法。
说到底,到底是谁在骗谁?而这些疑点,就算我曾经怀疑过,但后来……他瞥了一眼掌心下的人头,唇角微弯。
也都搁浅了。
她在身边的感觉真实而可靠,轻松而温暖,与其费心去怀疑那些事,不如静心感受她带来的乐趣。
至少他很确定,海言悦在他身边的时候是个真性情的人。
自己果然还是沾染上她的习性,越来越注重个人感觉。
宫少果然不是普通的厉害!国主眷听得欣喜若狂,佩服不已。
太和国的国主应该由你来当才对嘛,虽然现在还只是大学府的学员,协助宫家,并没有正式参与和国议事,就已经有这样缜密的头脑和心思。
这种话,请国主考虑清楚后再决定是不是该说出口,四大家族会尽全力协助国主治理国家,但是,国主身为太和国的领导人,该有相当程度的觉悟。
宫少卿平静的面容上仿佛氤氲了丝丝冰凉的烟气,看上去竟有一种透明的圣洁感!国主眷第一次看人看到发呆,这个宫少卿,真的好……有责任感和使命感啊!他没有说错啊,他确实比自己更像国主。
冰山,他是国主欸……海言悦悄声提醒他,她再气再不愿,也还不敢对国主用这样严峻的态度,当然,她也没有冰山的气势。
我们走吧。
盖在她头顶的手掌移开,转而拉起她的手,不顾众人的反应迳自离开。
太帅气了!国主眷一声惊呼。
早知道我就亲自来太学府!他的话刚落下尾音,后脖颈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抓住。
走了,少在这里做白日梦。
海皇揪着他嚣张地走人,剩下从头到尾都没插上话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冰山,你现在是不是很气我?海言悦跟着宫少卿回到太和院,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宫少卿走回窗前的椅子坐下,两腿交叠不动声色,双手合十轻轻的抵在下颚,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来偷我的执掌印符,胆子很大嘛。
一分钟后,他抛出话,不轻不重,正好敲在她的心坎上。
唉,我也是逼于无奈,大人您原谅我吧。
没关系,大不了她耍赖,赖到他原谅她为止。
问题是,她现在搞不懂、摸不清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对于她怀着不良目的来到太学府的行为,他怎么想的?会不会就此认定,她接近他、还说喜欢他,都是为了骗取他信任,好偷他的执掌印符?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且太在乎所以变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言悦……他突然唤她,打断她的思绪。
海言悦抬眼便看见他没有表情的脸,完了,冰山一定气炸了!很多次,你都有机会拿到我的执掌印符,为什么不拿?我说我忘了你信不信?海言悦干笑着,笑容里带着坦诚。
我真的忘了,看见你就忘了。
她走到他跟前,擅作主张的将他合拢的两手拉下来,紧紧地握住。
取印符这件事,我原本就没有很认真,后来因为喜欢冰山而选择忘记,反正我这个人,一向任性自私得很。
真的?他扬眉反问。
冰山大人,你不能不相信我呀!你知道执掌印符除了是家族权力的象征外,还有什么意义吗?什么意义?海言悦瞧着他的表情,嗯……冰山有融化的迹像是件好事,但他眼角跳动的光为什么看上去有些诡异?想松开他的手抽身,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反客为主,反握住她的手。
宫少卿似乎想起了什么趣事,盯着她的眼神漫出一丝戏谑。
那是家族传给媳妇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
海言悦傻眼,呆呆的怔愣了一秒,下一刻双眼瞠大,像听到什么古怪的事。
订情……信物?宫少卿看见她的反应,心情似乎很愉快地点点头。
我的天,谁这么有创意,竟然用这招。
她啧了几声,突然瞪着他大声喊道:订情信物?!要偷的是宫家好俗气的订情信物?俗气?他漫不经心的回应,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过……海言悦拧了拧眉心,好似很为难。
见她手掌一伸,掌心放着亮灿灿的执掌印符,宫少卿拿起来举在手中看了看。
还给我。
言悦伸手就夺,他手指一转收起印符,没让她得逞。
还给你?什么?他似笑非笑,看上去有些可恶。
执掌印符?!不是嫌俗吗?俗?!这么有意义的东西,俗也要。
宫少卿笑了笑,这笑容好眩目,看得她心里一片悸动,他还是保持冰山样,在别人面前少笑为好。
掌心相叠,圈出一片温暖,连起两段人生,串成同一个世界。
那里面,还有让人心跳加速的东西。
虽是她厚颜索讨,但由他亲手赠予的意义,着实不同。
给你。
说完,他拿开手。
这样不算是你偷到的。
像收藏什么宝贝一样,言悦立刻把印符挂在脖子上,揣在怀里藏着。
要不是国主承诺,只要我拿到你的执掌印符,就放了我哥并让我回家继续享受快乐生活,我干嘛要偷你这个东西?!她撇了撇嘴。
那时候,海家因为哥哥的事有些慌乱,我这个人又自私得不得了,一想到美好的米虫生涯就要断送,就答应了国主的要求。
所以,能进太学府是国主的安排,而你用那种吓人的造型,是怕别人知道你是海家的人?不是。
海言悦这次是满脸黑线。
知道我是海言悦的人没几个,而且我几乎不在外露面,所以即使以原本面目出现,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海家人。
那就是你爱搞怪的兴趣作祟。
他忍俊不止。
毕竟是要来偷东西的,虽然不打算认真,但也不能先泄自己的底。
海言悦想起那几个曾找过她麻烦的女人,果然,有美男的地方就是非不断。
不过,国主和我哥勾结在一起,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是为什么?把我骗进太学府有什么用?契机?她是万年米虫她承认,契机?太深奥了,不懂。
宫少卿一把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海言悦的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
其实,他们只是想让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简单而已。
欸?就这样?如果是言悦的话,可能会改变什么,宫家和海家的矛盾,说不定会化解。
我有这么神吗?她纳闷地揪着自己的鼻子,龇牙咧嘴。
你和哥哥的对决又不会因为我和你在一起而取消,这样的话,我算是什么契机?这个恐怕要你自己去领悟,毕竟,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谁知道会有什么转机。
宫少卿的眼眸中有一抹深思,他虽然不知道海皇和国主所谓的契机是什么,但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转变。
你和哥哥的对决日,就要到了。
海言悦的语调突然变得认真无比。
哥哥的力量很强大,而你也不会轻易退缩……不过,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出事。
冰山是我喜欢的人,我会好好保护你。
他笑了笑,把她的脑袋摁进自己的怀中。
大冰山,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从今以后我们要相亲相爱。
手掌抚上她的侧脸,他的眼中是温暖的海洋蓝。
你要将今天说过的话牢记在心,因为,我不会放手的,你明白吗?海言悦怔愣地张了张嘴,突然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因为冰山的表情,让她好喜欢。
我到这一刻才刻骨铭心的体会到,你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因为感情刻在骨头上,深埋在心里,所以,别人才会看不见。
那你还叫我‘冰山’?他打趣。
呃……海言悦的头一偏,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她已经叫顺口改不了了,况且,她的意思是希望他的美丽像冰山一样永恒存在!太和国庆典日的这一天,举国欢腾,而太和国宫的某一处,却弥漫着一般压抑沉闷的气氛。
四大家族的重要人士都到齐了,两派分庭抗礼,在国主眷面前僵持着。
海言悦站在海皇身后,她的老爹,海家的大家长,太和国的总务大臣:海啸,有着圆滚滚的身材,圆圆的脸,平时面对旁人总是笑眯眯的,但此时正和总理大臣宫神风横眉冶对。
没错,最初她进太学府的造型,正是以她家老爹的形象为范本。
早就应该想到的,以冰山父亲的个性,和自家老爹撞在一起,一定会擦出强烈火花。
且不论尚武和神能之间的纠葛,仅是这两个人天差地别的性格,就已经让人非常头痛。
海啸看不惯宫家严肃刻板的作风,看不管宫神风一张死人脸,凶恶又严酷,还总是死咬着自己不放,老是找海家的麻烦。
难道天赋神能是海家人自愿的吗?老头子自己打不过别人还死要面子,还倚老卖老,要国主同意让下一代继续分胜负。
而宫神风也正用他一贯凌厉肃杀的目光,和海啸进行眼神的较量。
那个没有一点总务大臣样儿的老头,整天嘻嘻哈哈,自以为拥有神能就得意忘形,什么事都无所谓、不用管。
作风散漫,为老不尊,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海皇在国主面前也没有半分尊敬,还嚣张不已……这次宫家一定要赢,好妤教训教训他!他的儿子宫少卿,可是太和国最优秀的人才,更是四大家族中最优秀的继承人,是尚武之首,是他的希望,宫神风的目光移到身旁宫少卿的身上。
他知道儿子的认真,也很清楚他的能力,对于他交代的事情,一直都是一丝不苟、完美无缺地完成,有着对家族、国家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这些都是作为父亲引以为傲的东西,尽管自己从没有对他说过,但他是让父亲感到骄傲的孩子,是宫家的骄傲。
自己对他严厉、苛刻,从来没有好脸色;也不曾赞美他,他也没有一句怨言。
或许,他是理解和体谅父亲的,毕竟,他的母亲就是那样善解人意的人。
宫少卿察觉到父亲的注视,回过头去看,他愣了一下。
一向严厉而威严的父亲,眼中乎闪过一丝欣慰的温和神情。
国主,请您下令开始吧。
宫神风正色对向国主眷,严肃的说。
国主眷姿态悠闲地高坐在上位,眼尾轻瞄了瞄下面的宫少卿和海皇,缓缓开口:海家有什么话要说吗?没什么要说的,总理大臣日盼夜盼着这场无意义的对决,国主就满足那老头变态的理想吧,赶紧打,打完回家晒太阳去啰!海啸双手环抱在胸前,无所谓的态度让宫神风的眼中顿时窜出火苗!海老头你说什么?没什么,说你的理想很奇怪。
海啸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好了!国主眷头痛的出声制止两人的争执。
又开始了,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偏偏一见面就水火不容。
海皇和宫少,你们两人有什么要说的?海皇很果断的摇头,同时看向宫少卿,后者眼神一暗,沉声道:没有。
不过……国主眷摸了摸下巴。
就这样打,打完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下面的海言悦,听了他这句话,总觉得这口气有些熟悉……这样吧,赢了的人,可以向对方提出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只要是能够办到的,就必须照办。
海宫两家有没有意见?没有。
宫神风和海啸同时回答,语音落,两人又同时狠狠的瞪着对方。
那么,就移驾到竞技场吧。
话一说出口,下面的人都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这意味着,对决正式拉开序幕。
尚武之首和神能之尊;宫家和海家;宫少卿和海皇;开始和结束……即将发生的,会是怎样一场风云变幻?海言悦跟在海皇身后,他今天的话很少,不像以往那样闲散肆意,她可以感觉到,哥哥因为对手是冰山,而变得相当认真。
因此,蕴藏在身体脉络中的神能之气,便源源不断的挥发出来。
这让她突然感到紧张。
宫家的人不了解神能,甚至包括海家,也不是每个人都明白神能的奥义。
最高点的合系力量一旦被打开,便会汹涌澎湃,无法再收回!即便是哥哥,也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除非,有人倒下!哥!海言悦突然叫住他。
海皇半回头,瞥了她一眼,等着她的下文,她却蹙着眉没有再说什么。
抬眼看向对面,冰山的背影依旧那样修长挺直,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宫少卿正好也回过头,撞进她的眼神。
她先是一愣,但立刻舒展眉心,唇角上扬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完全看不见光芒。
言悦,你今天怎么想到来凑热闹,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场合吗?海啸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对于她今天反常的行为,感到奇怪。
老爹你别管了。
你跑去太学府这么久,有没有学到一点什么啊?海啸看着她脸上有些严肃的表情。
真稀奇,海家最幸福的米虫,竟然会有紧张的表情。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的视线始终放在场中人的身上。
咦?海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你竟然会关注起对决?这么关心你哥哥啊,放心啦,海皇不会输的,就算输了也无所谓,下次再比嘛,哈哈哈!他大剌剌的笑声引来另一边宫神风的注意,冷漠藐视他之际,突然发现海言悦的身影,不自觉皱起眉。
这个女孩,没见过,但是看见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我又不是看哥哥!不是看你哥?那你看谁?宫家那小子吗?嗯,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看上去比他老子顺眼多了,模样也还过得去,但比起玉树临风的我,还是差一截吧。
海啸自信满满地摸了摸双下巴,笑眯眯的眼中却闪过精明的光芒。
这些小孩子的事,难道还逃得过他的法眼?言悦正想严肃的警告老爹别在旁边叽叽喳喳,突然感觉到一股锐利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搜寻,发现是冰山的父亲正盯着自己。
他看着她干什么?难道他还记得她不成?开始了。
有人轻声说,立刻拉回她的注意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为之的对决,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