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允春拿著洗好的衣物,正准备走到晒衣场,就听见大宅院门口传来吵杂的声响。
她怔了下,该不会是他回来了吧?想到他离开已经六天,若非大宅院的肮脏杂乱,使得她可以把思念他的心情,完全转换在清扫整理工作上,她恐怕会承受不住思念的煎熬。
她欣喜的转身往大门跑去,而随著距离愈来愈近,吵杂的声音就愈明显,特别是那凶神恶煞的男性嗓音——你们到底要不要还钱?先生,请你不要这么大声,我说过我家少爷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我就会拿钱给你们。
只听到老管家低声下气的哀求著。
黑允春顿时有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这死老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跟我说,上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跟我说,说等你家少爷回来就要还我钱,结果咧?你家少爷根本就是个不是生产、好吃懒做的米虫,听说他还有个外号叫穷神,笑死人,我看是穷鬼差不多。
请你不要侮辱我家少爷,他只是一直找不到工作而已,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上个星期就到国外去应征工作,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我看你家少爷根本就是没钱跑路到大陆去了吧!你这个死老头,你连续欠我们三个月的米钱,你今天到底要不要还钱?不还我就把你的腿打断,然后带你到天桥底下要饭赚钱来还我们。
我们少爷没有跑路,他真的是到国外去应征工作,请你们相信我,等他回来,他就会有钱还你们。
少来,你的鬼话我们是不想听了,反正你今天若是不拿钱还我们,我们就把你腿打断——等一下。
黑允春吓一跳的冲到德木刚面前,直看著面前两名大汉脸上凶狠的表情。
虽然她不是听得很完整,但大概已知道眼前是什么处境,那就是元亨祯彧积欠他们三个月的米钱。
允春小姐,你出来做什么?没你的事,你快进去,这里我会处理。
德木刚看见她的出现,顿时惊恐的伸手就要把她推回屋里去。
因为眼前这一切全都是在演戏,只要她能过这一关,少爷马上就要娶她为妻,所以他不卖力演出也不行,但他真的很怀疑,这么做,好吗?刚叔,怎么会没我的事,而且我早就把这里当成足我的家,更何况他们还想打断你的腿,所以我不能进去。
黑允春摇头坚决的说。
允春小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进去,否则若有个什么闪失,那我怎么跟黑老爷、黑夫人交代。
德木刚紧张的想要把她推同屋里,当然他的力道用得不是很大,所以压根推不开她。
想进去,先把钱拿出来再说。
一名大汉赶紧挡住黑允春,并朝身旁大汉使眼色,后者立刻动手抓住德木刚。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德木刚吓一跳,惊慌的挣扎叫道。
放开你,那我们要跟谁要钱?我看这个小姐长得挺不错,或许可以卖到酒店——多少钱?黑允春深吸口气,强自镇定的开口打断他的话。
反至他们要的是钱,所以她只要还钱给他们就好。
什么?那名大汉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欠你多少钱,你说就是,犯不著动手动腰,黑允春提高音量优雅的说。
尽管身穿简便的T恤牛仔裤,她那犹如公主般高贵典雅的气质,使得在场三人不由自主被震慑住。
不多,总共是一千三百元。
大汉回过神,忙开口回道。
一千三百元,是吗?为求确定,黑允春再次询问,脑海则在思索著,这根本就是一笔小钱,可是当初来此,为怕元亨祯彧用此做借口,所以别说现金,她连一张信用卡也没带,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回黑家———不行,允春小姐,少爷绝对不会用你家的钱,允春小姐,你不要管我们,这一千三百元,我会想办法……德木刚紧张的叫道,其实是要提醒她。
当然这些话全是少爷写出来的台词,他仅要找适合的对话套用。
黑允春一震,糟糕,她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像元亨祯彧如此有骨气的男人,他如果知道她回家拿钱,他的自尊心一定会受到伤害,当他的自尊一受到伤害,他会不会就不喜欢她——天呀,他一定会!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如果他是那种会接受女方帮忙的人,他就不会开出那种条件和要求。
可耻的是她,一遇到困难,涌上脑海的第一个想法,居然就是马上回家拿钱——轰!她的脑袋顿时像被炸弹炸成千万碎片。
他们说得没错,他们对她的看法甚至是完全无误,什么独立自主,她根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完全禁不起现实的考验,如果不是老管家的话语,她恐怕都没发现自己的失败……你这死老头会有什么办法?我看这个小姐的谈吐和气质,她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我们也很好说话,只要你给我们钱,我们马上就走人,绝不为难你们。
大汉很阿莎力的一拍胸脯。
允春小姐,你不要管……看著黑允春如遭电击似的呆在原地,德木刚忍不住焦急的喊。
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少爷全程在监控著,让他只得硬著头皮继续照剧本演出。
刚叔,谢谢你,不过祯彧不在家,这件事我就非管不可。
黑允春回过神,在发现自己的失败,让她深受打击,可瞧眼前的状况,她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元亨祯彧临走前,特地把这个家交给她,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无论如何,她都要为他守护这个家。
但,她也绝对不能回家拿钱,第一她不想伤害他的骄傲,第二她不想失去他,第三她想证明给自己看。
只是不回家拿钱,她该如何筹到这一千三百元来还钱呢?她陷入困境之中,生平从来没有赚过钱,因为她从来没有缺钱过,双亲对她唯一的期望,就是要她当个淑女,所以她们每天的生活就是逛精品店、或是美容美发店——等、等等,美容美发店!记得先前那个店长一直夸赞她的头发好漂亮,还问她说如果想要剪头发,可不可以把剪下来的头发卖给她,当时她听只是觉得有趣,没想到头发也可以拿来卖钱——钱!她的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虽然不知道她的头发可不可以卖到一千三百元,但有总比没有好,如果真的不够,她或许可以请他们再宽限几天。
就是嘛,还是这位小姐爽快,其实一千三百元只是小钱,真不懂你们为何会穷成这样?大汉咧嘴笑道。
这位先生,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黑允春优雅又礼貌的询问。
这位小姐,你请说。
大汉不由自主也礼貌的回答。
请问你们是开车上来的吗?是的,不然我们还搭公车吗?大汉揶揄的反问。
那可以请你们开车带我到一个地方吗?因为我身上没钱,所以我必须去那个地方,才有办法拿钱给你们。
黑允春还是很有礼貌的说明。
既然你要拿钱给我们,那当然是没问题。
大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的点头。
允春小姐,不行,少爷绝对不会拿你家的钱……德木刚闻言又紧张的叫道。
刚叔,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回我家拿钱。
黑允春对他微微一笑。
允春小姐,你不回家拿钱,那你要去哪里拿钱?德木刚不解的看著她。
刚叔,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
她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转头看向两名大汉,两位先生,我们走吧。
喔喔,这位小姐,那走吧。
两名大汉相互交换视线,随即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黑允春则优雅的迈步尾随上去。
***love.xs8.cn***love.xs8.cn***love.xs8.cn***元亨祯彧脸色阴沉的盯著电脑萤幕,在黑允春跟著他们两人离开大宅院,他就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只能从他们两人身上带著的通话器,收听她和他们的对话——麻烦到××路×段的××美发店。
她柔美的声音说著。
小姐,那家店是你家开的喔。
不是。
不是?但你不是说要拿钱吗?喔,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朋友在那边工作,所以你要去跟她借钱?不是。
呃,不是,那你去那边要做什么?总不会是要到美发店做头发吧?不是,我是要去卖头发。
受够他们一直发问,黑允春干脆直接说出来,省得他们似乎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
卖头发!两名大汉闻言均齐声惊叫。
元亨祯彧更是整个人呆住。
他有没有听错?在听见她不准备回黑家拿钱,他的心就有种不祥的感觉,现在再听见她要去美发店卖头发,卖掉她那一头长至腰际、乌黑亮丽的秀发——不!他不允许!是的,卖头发,有什么不对吗?黑允春被他们两人惊叫的声音吓到,因为瞧他们脸上的神情和反应,仿佛她要卖的是人体器官,而非头发。
小姐,你为什么要卖头发?你的头发很漂亮,卖掉不是太可惜?一名大汉忍不住想要阻止她,这只是演戏,偏偏主子没开口说话,他们压根无力阻止。
谢谢,但是我需要钱,更何况头发再留长就好,没什么可不可惜。
尽管她这头发留了许多年,一直舍不得剪掉,可若头发能解决他们今天的困难,那就值得。
小姐——那名大汉还想再说些什么,耳边已传来元亨祯彧异常低沉沙哑的嗓音说著:把她带回来。
大汉立刻恭敬回道:是的,总裁。
什么?黑允春错愕的看著他,话语突然从小姐跳到总裁,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黑小姐,我们总裁想见你。
大汉恭敬的说完,方向盘一转,原本驶往市区的车子,顿时转向。
你们总裁想要见我!黑允春呆住,不懂情况为何会突然转变。
他们不是米店派来要债的的人吗?还是说他们是连锁米店,所以他们的总裁想要见她,就为那区区一千三百元——呃,好像有点夸张。
是的,黑小姐。
大汉恭敬的点点头。
对不起,我可以冒昧的请问一下,你们总裁贵姓大名?黑允春有点惶恐的看著他们。
他们的言行举止突然变得如此恭敬,让她看得一头雾水又有种不安的感觉,彷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黑小姐,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认识你们总裁吗?她忍不住问。
黑小姐,你看见我们总裁,自然就会知道。
好吧,既然你们总裁如此神秘,那我也不勉强你。
黑允春点点头,内心那股不安随著对话却是愈来愈深浓,她不禁抬眸看著车窗外的景物,赫然发现景物竟是愈看愈熟悉,她猛地瞪大眼睛。
这条路不是通往元亨家吗?这么说他们口中的总裁不就是——蓦然,车子转向右边私人道路,而非笔直继续往前时,使得她内心所受到的冲击和惊震顿时平抚,她不禁暗松口气。
先前那一瞬间,她还以为他们口中的总裁就是元亨祯彧,但仔细一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元亨祯彧是某间连锁米店的总裁,他绝对不可能会住在破旧的宅院中,自然也不可能穿著陈旧的长袍来参加宴会。
况且,如果他真是某间连锁米店的总裁,那些数字周刊和水果日报的八卦记者,早就把他的底给掀起来,更何况他还是全球媒体的宠儿呢。
她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她居然只是在看见熟悉的道路就怀疑他,她真是糟糕呀!黑小姐,前面那栋建筑物就是我们总裁居住的地方。
大汉的声音恭敬的响起。
黑允春猛地收回视线,抬起头,前方那栋气势磅礴的豪宅,那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外观和她们黑家祖宅绝对是有得拚,她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一栋充满铜臭味的房子,她想。
当车子驶进豪宅大门,她就看见前方玄关站著一名男子,随著车子愈行愈近,站在玄关男子的身影就愈来愈明显,亦愈来愈令她感觉熟悉,也使得她原本优雅端坐的身子渐渐僵直——那个站在玄关的男人,就是你们的总裁吗?她觉得身体突然变得好冷好冷,就连她的心亦彷佛在瞬间结冻成冰。
她一定是眼睛出现错觉,所以才会看见那个此刻应该还远在国外面试的元亨祯彧,亦就是她喜欢的男人,出现在这栋豪宅玄关,这栋那两名大汉口中总裁居住的房子——不、不会的、不会的……她不相信,她不能相信,这一定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他明明就是穷神,他明明就是居住在破旧大宅院中,不是吗?谁快来告诉她,他不是她所认为的那个某间连锁米店总裁,谁赶快来告诉她,他不是——是的,黑小姐,我们总裁亲自出来迎接你。
咚的一声,她仿佛听到结冻的心瞬间被敲碎的声音。
他是他们口中的总裁?意思就是说他并不贫穷,他其实是个有钱人,换言之,她被他骗了——她无法相信的看著车子停在他面前,她看见他伸手拉开靠近她的车门,那张俊俏出色的男性脸庞,依然如她记忆般那样迷人,亦令她破碎的心开始刺痛起来。
允春,下车,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看著她像陌生人般的眼神,他的心顿时感到惶恐不安。
他知道最坏的结果将要发生,偏偏他无力阻止,因为她的眼神没有得知被骗后的愤怒不满,反而是充满绝望冰冷:元亨总裁,我们还要谈什么?听著那熟悉的沙哑低沉好听嗓音,她苦笑的转过头。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只有谈谈,让她明白这一切全是真实而非幻觉,尤其在看见眼前这栋豪宅,无须说明她也知道,他非但一点都不贫穷,甚至还非常有钱。
这个认知强烈的打击到她,她完全无法面对,更遑论是要去接受,现在的她只想回到熟悉温暖的家,愈快愈好。
我可以解释——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光看见你这栋豪宅,我就知道你所拥有的身价,除非你要跟我说,这栋豪宅不是你的。
不,这栋豪宅是我的,我知道你很生气,因为我欺骗你我的真实身分,可是我是有原因的,而这非仅是针对你——他沉重的摇头,极力的想要为自己澄清。
我不想听,元亨总裁,可以麻烦你请他们开车送我回家吗?她捣住双耳,不想再听见他那令她深受打击的事实。
更令她无法接受面对的是,她想要的贫穷生活,再次成为泡沫幻影。
呜呜呜,她不要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个有钱人,难怪他先前一直提出假设问她,原来那不是假设,而是真实——话没有说完,我是不会送你回去的。
看著他的两名保镳很自动的闪远到一边去,她既然不肯出来,那他何不坐进去?于是他长腿一迈,硬挤在她身旁坐下,当然随手带上车门。
你要做什么?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出去……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一跳,而他颀长的身躯几乎是亲昵——不,几乎是无耻的贴著她的身子,她几乎是马上嗅闻到他充满男性魅力的气息,一颗心顿时慌张失措的狂跳起来,忍不住伸手就想要将他推出去。
我只是要跟你好好谈谈,你放心,我们结婚那一天,我才会跟你做爱做的事情。
他轻柔的抓住她的双手,她推在他身体上的力量,对他而言压根就像棉花那样松软无力。
你你你——无耻!我们根本就不会有婚礼!她被他话中暗示性的字眼给羞红脸颊,先前她或许会很期待他们两人的婚礼,现在知道他是有钱人,她根本就受不了这种充满铜臭味的生活。
我们会有婚礼,不过我现在要跟你谈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我为何隐瞒我有钱的身分。
元亨祯彧严肃的纠正她话语中的错误。
我说过我不想听,就算你隐瞒身分是不得已,可都无法改变你是有钱人的身分。
她惶恐的摇头,她的心愿、她的梦想呀,没了没了都没了——是,我是无法改变,就像你也无法改变你是个有钱人的事实。
他无法不残忍的提醒她,她家和他一样都是有钱人。
不,我不要,我不要。
她讨厌自己是个有钱人,可惜她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她只能渴望她未来的丈夫,她心爱的男人,结果他却和她家一样,是个有钱人。
我知道你不要,因为你喜欢贫穷的生活,对吗?他无奈的轻叹。
你你你——怎么知道!天呀,你调查我,你调查我是不是?你好可恶,你好过分,你欺骗我的信任和感情还不够,你居然还变态的调查我,你好思心,你好可怕,我怎么会喜欢上像你这种这么不尊重他人隐私的男人?像被五雷轰顶般,黑允春惊喘著气瞪著他,活像他头顶上,突然长出象征恶魔般的角。
因为我喜欢你,我自然想要知道你所有一切事情,我知道这是侵犯你的隐私没有错,可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害怕失去你,因为当我发现你喜欢贫穷,我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算你喜欢我,你也不可以这么做!你知道我是多么信任你,结果这一切全是谎言,说不定连你的喜欢我都是谎言。
她愈说就愈害怕,愈说就愈觉得不无可能。
双亲早就想把她嫁出去,所以他极可能也是双亲故意安排,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好痛好痛。
你可以质疑我任何事情,唯独就是不能质疑我对你的喜欢,如果今天我不是喜欢你,我何必要提前让你发现事实的真相,因为我希望对你坦白,把最真实的我呈现在你眼前,而非那个虚假的我,甚至是那栋刻意制造贫穷假象的大宅院。
我为什么不能质疑你对我的喜欢?毕竟连那栋大宅院都可以造假,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真是假?你——简直是要把我气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现在说的话全是出自真心,绝对没有半句虚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心奸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相信你,我必须要一个人好好冷静的想一想。
可以,我准备一间套房——不,我想要回家,而且我现在并不想要看见你,所以请你送我回家好吗?留在有他的地方?不,这样她根本不能冷静思考。
允春……他不能送她回家,直觉告诉她,一旦送她回家,她绝对会逃离他远远的,除非他又再度变成贫穷。
请你送我回家,拜托你……她慌乱的哀求著他。
在他身旁,她的思绪绝对会更混乱,所以她必须先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她必须!允春……他不能答应,他绝对不能答应,他不能——求求你……她无助的望著他,感觉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为什么不肯送她回家,为什么?她惶然的眼眸让他的心整个揪紧,而看著她仿佛快要哭出来的眼睛,他的心退让了。
好,我送你回家,但我只是让你回家冷静思考,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给你一段时问,你无法逃避我,你也休想逃避我,知道吗?明知这个决定极可能会让他后悔,可,现在的他无法摇头说个不字。
我——黑允春心悸的说不出话来。
对他这番声明,按理说她应该要感到害怕,偏偏她的心又涌现一股甜蜜的感觉,他说他爱她、他爱她耶,可是他却是她很受不了的有钱人——天呀!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我来开车吧。
他轻叹,然后伸手打开车门。
不,你可以——我坚持,你若不让我开车送你回去,那我就不让你回家,你自己选择,我不勉强你。
黑允春瞠目瞪著他,这根本就是勉强,而且也毫无选择,第一次,她发现这个男人并不如她所想像的绅士,甚至他还相当的大男人主义。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想回家,那么……不不,请你送我回家。
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
不不,我很乐意,真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她想,无奈形势比人强,她不低头妥协都不行。
真的?真的。
好吧,那我就送你回家。
终曲未婚夫!黑允春难以置信的看著母亲黑罗银月唇角那抹灿烂的笑容,让她很想一头撞在墙壁上。
要知道她才回家七天,她的母亲竟然告诉她,她已经帮她物色好一名结婚对象,而且今天就要来下聘?开什么玩笑!在她的心里已经有元亨祯彧的情况下,根本就容不下任何男子的存在,所以她绝对会反抗到底!再说,她只是回家来冷静思考,并不代表她无法适应贫穷的生活,结果——是呀,你应该没忘记当初我让你到元亨家试婚的条件,既然你不到三个月的时问就回家,所以我从那天开始就在帮你物色对象。
妈,我回家来不是因为我做不到,而是我发现——黑允春急切的想要解释,她回家是因为那个她喜爱的男人,居然是某间连锁米店的总裁,足个有钱人,所以她一时无法接受才逃回家来。
现在可好,如果她晓得她母亲会误会的话,她情愿留在元亨家冷静思考——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种局面?我不管你发现什么,当初说好是三个月,而且那天我还亲眼看见元亨祯彧送你回家,不过他好像变成有钱人似的,不但开宾士车,身上穿著又是名家设计的西装,但就算他变成有钱人,他的身价都无法跟妈帮你找的未婚夫相提并论。
黑罗银月得意的微笑,眼底则闪过一抹异采。
事实上,那天元亨祯彧和她单独谈话很久,亦让她明白大女儿一些事情,而那些事居然是她这个做母亲所不知道的秘密!于是这一个星期来,她偷偷的观察她,发现状况确实和他所说相去不远。
黑允春有点慌了,一看见母亲的微笑,她就觉得大事不妙。
妈,我们说好的期限是三个月,时间根本就还没有到,不是吗?更何况祯彧他其实是个有钱人,他是某间连锁米店的总裁。
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我才不在乎他的身价是否能跟你帮我找的未婚夫相提并论,重点是我们彼此喜欢。
祯彧是某间连锁米店总裁?对女儿话中不自觉的亲密,黑罗银月一怔,视线不禁微瞄向书房屏风处,那里正坐著她们母女此刻口中谈论的男主角元亨祯彧,她笑了笑。
允春,元亨祯彧他只是某间连锁米店的总裁,可是妈帮你找的那个未婚夫,可是MURK集团金控银行总裁,他名下的资产冠居全球,是世界首富。
我不要,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元亨祯彧,而且我们当初说好,除非祯彧认为我不行、不要我,我才让你们安排我的婚事——但他把你送回来,不就表示你不行、不要你?不是,不是这样,他只是让我回来冷静思考,他才不是认为我不行、不要我,他只是给我一点时间,因为他爱我。
黑允春慌乱的猛摇头,特别是在听见她那个未婚夫居然是全球首富,她就快要昏倒了。
一个有钱人和一个超级有钱人,那身上沾满的铜臭味,孰淡孰浓是可想而知。
既然她最终的命运仍是无法逃脱必须嫁个有钱人,那她当然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况且他只是有钱而非超级有钱。
你说他爱你,那你爱他吗?黑罗银月微微一笑。
我当然爱他,我也只想要嫁给他。
黑允春很用力的点头。
既然他爱你、你也爱他,那你回来这一段时间,你有冷静思考过吗?黑罗银月神情顿时变得严肃。
当然,我回来这七天,我每天都在想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虽然我们之中有一些问题,但那都是可以解决的。
黑允春更用力的点头。
一想到那个超级有钱人,她现在就恨不得背上能多出一双翅膀,好让她飞回元亨祯彧的怀抱。
话说回来,他不是说他爱她吗?为何这七天来,他竞未曾来找过她,亏他那天还对她说,她休想逃避他,结果——天呀,他会不会是觉得她太不可理喻、太不成熟、太歇斯底里、太情绪化,所以不要她了……咚,感觉到心像颗石子沉进了深深的湖里。
他贫穷的时候,就有一堆女人想要嫁给他,现在他还变成有钱人,不再是当初众女子所认为的贫穷贵公子,而是一个相当有料的白马王子,那些女人如果听到风声还会放过他吗?绝对不会!天呀,她居然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她该如何是好?允春,你真的是想要嫁给元亨祯彧吗?是的,妈。
只要他还要她。
当然关于那个贫穷的问题,她会想办法帮自己争取一点福利,如果他真的爱她,那他应该会答应才是,怕就怕他不爱她了,毕竟那天她完全不听他的解释。
唉,现在她好后悔。
好吧,既然你心意如此坚决,妈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妈还是希望你先见见妈帮你找的未婚夫,他的人品绝对不会输给元亨祯彧——妈,就算他人品再好,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黑允春皱起眉头,打断母亲尚未说完的话语。
是吗?那可是很难说,更何况对方人现在也在书房。
黑罗银月笑了笑,不会改变心意才怪!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何会认为元亨祯彧是某间连锁米店的总裁,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嫁给他就够了。
什么!黑允春呆了下,随即脸红起来,因为她那个全球首富的未婚夫此刻就在书房,虽然她一点都不想要嫁给他,可是在人家背后说些有的没的——天呀,多不好意思,而母亲居然也没告诉她!元亨总裁,这里就让给你们两个单独谈话。
黑罗银月笑笑的说完,人就朝大门走去。
元亨总裁!黑允舂在听见这四个宇,整个人都呆住。
视线看见那从屏风后走出来的颀长男子,果然就是她喜欢的男人元亨祯彧!他居然是全球首富,那个MCRK集团金控银行总裁?换句话说,他不仅是个有钱人,还是个超级有钱人!这个认知,让她眼前突然一黑,身子更是顿时无力的往后仰倒——小心。
元亨祯彧眼明手快的抱住她。
看著她明显受到打击而有些涣散的瞳孔,他猜她九成九是被他那个全球首富的事实给吓到。
看来他不给她甜点是不行,否则她一定又要请他让她冷静思考,天晓得这七天没见到她的身影,他真的好想念她,而她是否想念他呢?放、放开我!她无力的想要推开他,他为什么不让她昏倒,至少她就不用面对如此残忍的现实。
我如果放开你,你就不会听见我想要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他忍不住低声轻叹,有钱真的让她如此害怕到想要昏倒吗?明明喜欢他,却因为他有钱而想逃——唉,这该不会是他装穷神欺骗世人所得到的报应吧!我才不稀罕什么结婚礼物!她不层的转过头,她的钻石珠宝多到可以拿来当弹珠玩了。
这个结婚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苦笑摇头。
是吗?她相当怀疑。
我知道你想要过著贫穷的生活,可是很抱歉,我真的很有钱,所以我也无法为你变成真正的贫穷,但是我可以让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什么意思?黑允春愣了下,让她过她想要过的生活?意思就是说,如果你喜欢住在大宅院,那我们就住在大宅院,如果你想要住在豪宅,那我们就住在豪宅,如果你想要打扫,那你就打扫,如果你想要进厨房,那你就进厨房,总之一切随你想要。
但是某些方面你也必须配合我,譬如我如果必须参加各国皇室宴会,那你就得像黑家公主陪我一起出席,可以吗?可以。
黑允春眼睛愈听是愈亮,而在听完他所有话语,她立刻毫不迟疑的点头。
他那句一切随你想要,让她感动万分、心动不已。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欣喜的望著她:心情是百味杂陈。
早就猜到这份结婚礼物她会喜欢,却没想到最后他居然是要靠这份结婚礼物,才能掳获她的心,还真是讽刺呀!唉,他心爱的小女人,他爱赚钱,她却爱贫穷,真不知道月下老人究竟是怎么把他们配成一对的?我愿意。
她很用力的点头。
允春,我爱你。
他将她搂人怀里,对她,他是认了,就算她爱过贫穷的生活,只要她喜欢,他就喜欢。
我也爱你。
她亦欣喜的抱住他,没想到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甚至还能拥有想要的生活,她真是太开心了!人生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编注:欲知庚寅与黑允心之精采情事,请翻闻棉花糖431《顶尖情人系列》五之一天使的恶魔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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