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房大门关上,季水柔立刻再度声明的说道:妈,对不起,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出他是谁的,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
白玉婷无奈的点头。
她的个性一旦拗起来,简直就跟她父亲如出一辙,只是事情走到这般田地,她实在不忍见女儿吃苦。
季水柔愣了下,对母亲这样的回答有著不解。
傻女儿,我不这样说,又怎能骗你爸离开,可是你爸的个性你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让你未婚生子,除非你说出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
否则等你身体好一点,他真的会强迫你去堕胎,把那个男生说出来,妈会说服你爸,让你们两个结婚。
我看得出来,你深爱著孩子的父亲,可这也是他的骨肉,他确实该负起一点责任,而非都由你来承担。
白玉婷轻拍季水柔的手,给予温暖和支持。
妈,对不起,我刚误会你了,我以为你也跟爸一样,要我把孩子给拿掉。
季水柔感动的眼眶一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眼眶。
傻孩子,哪个做母亲的会希望把腹中小孩拿掉?他可也是我的孙子呀!只是你还小,所以站在父母的立场,我们只是想要保护你,乖女儿,把那个男生说出来,妈会去他家里,跟他双亲好好商谈一下,让你们尽快结婚。
妈,我没法说出他是谁,因为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季水柔难过的摇头,就算有母亲的大力支持,可从父亲对黑道分子的观点和感觉来看,她就明白结果肯定如方耀司所言。
水柔,你没说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妈,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我才说不出口,更何况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是我强迫他跟我发生关系,所以他不可能会娶我,我也不可能要他对我负起责任。
傻女儿,你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妈不是跟你说过,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现在你怀孕了,他好歹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知道又能如何?他根本不可能会娶我,而我也没办法嫁给不爱我的男人,妈,我求你,求你不要再逼了。
我会去工作,等我身体好一点,我就去工作赚钱,我不会给你和爸添麻烦的。
傻女儿,这根本和添麻烦无关,而是你一个未婚妈妈,要如何在社会上立足,你可知道照顾一个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我知道,可是我已毫无退路,若爸真要我拿掉孩子,我情愿去死。
妈,我求你,你帮帮我,帮我说服爸,要他不要强迫我去堕胎,妈,我求你……季水柔激动的撑起身子,可过於虚弱的身子,让她仅撑起一下就又无力的躺回去,不住的喘著气。
看见这副情景,白玉婷可吓坏了,心疼的握住女儿的手。
水柔,我的傻女儿,你为何这么傻?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妈怎么舍得你吃苦,妈怎么舍得……她难过的说著,同时也明白她的话有多么认真。
这份认真让她感到害怕,她的女儿居然用死来跟她请求,她能不胆颤心惊,能不屈服吗?妈,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伤心难过了,对不起……季水柔哽咽的紧握住母亲的手,知道自己任性无理的要求,一定剌伤了母亲的心。
水柔,既然你一定要留下孩子,那妈必须告诉你,你得赶快让身体康复起来,否则你身体这么虚弱,就算你父亲不强迫你去堕胎,妈怕你也保不住孩子,知道吗?妈,我知道,妈,谢谢你、谢谢……泪湿了双眼,季水柔不住的点头说著。
傻女儿,我的傻女儿……白玉婷亦哭起来,对女儿这份痴傻,真是心疼极了。
一时间,病房内只听闻两人的啜泣声。
***独家制作***bbs..cn***方耀司静静的站在礼堂大门,看著毕业典礼结束後,一窝蜂解散的老师、学生及家长们,他则在此等候著闻如花,回教室拿毕业证书。
季水柔在被送去医院後,直到此刻,她都没有回来。
她为何会昏迷?身体为何会变得如此赢弱消瘦?这一个月来,难道她都没吃饭吗?垂下眼帘,视线瞟见自己的手掌,掌心仍留有她的余温和触感。
她的身子那样纤细不盈一握,完全和一个月前的饱满丰润成极端的对比。
现在的她,身体简直瘦的就像剩下骨头似的,她为何会瘦成这样?是因为他吗?她是因为他,才瘦成这样的吗?司哥,如花小姐来了。
夜魁忍不住开口说道,从毕业典礼一开始,方耀司就陷入沉思中,尽管脸上神情未变,可眼神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嗯。
方耀司回过神,一抬眸,迎上夜魁的眼神,他拉回心思,对他微微一笑,然後抬头望向正朝他走来的闻如花和蔡晓娟。
司哥,让你久等了。
闻如花不好意思的说。
没等很久,反正我在台北也没什么事情。
方耀司不以为意的耸肩。
司哥,那你这回要在台北停留多少时日,不会等下就要回高雄了吧?闻如花紧张的问。
明天是新爷的寿宴,我会等到他宴会结束,才和阿熙一起回去。
熙哥也要来参加新爷的寿宴吗?黑道教父新爷的生日,按道上规矩,他是一定要来的。
方耀司一想起右宇熙对此行的反应,唇边不禁掠过一抹笑容。
如花。
蔡晓娟拉拉闻如花的手,这举动全落在方耀司的眼中。
有什么不对吗?他微挑眉,这个女生好像是刚才站在季水柔旁边的那个。
没,司哥,等下可以请夜魁先载晓娟过去医院看水柔吗?然後我们再过去和爸吃饭。
闻如花忙不迭的开口说道。
可以,只是绕点路,不碍事,那走吧。
方耀司心头一震,脸上神情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嗯。
闻如花点点头。
水柔真可怜,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失恋了连饭都吃不下也睡不著,可是我看那个男人,照样能吃能睡,好的不得了,难怪有人说爱到卡惨死,这句话真是说的一点都没错。
蔡晓娟看见方耀司的笑容,真是愈看愈生气。
季水柔为他茶饭不思,现在搞到人都昏迷送医院,而他大哥看起来还是一副英姿焕发的模样,她可真是看不下去。
方耀司一怔,迎上蔡晓娟十分不以为然的眼神,明白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仅是微笑的不置一词。
爱到卡惨死?只是对季水柔,他压根爱不起。
晓娟。
闻如花可吓了好大一跳,忙使眼神制止她再说下去。
我又没说错,不过水柔真傻,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对那个男人一往情深,唉,真不知道水柔现在怎样了?人不知道清醒了没,真教人担心。
蔡晓娟撇了撇嘴,不再拐著弯骂人,开始担心起季水柔的身体状况。
是呀,晓娟,你看完水柔打个电话给我,我也好担心呢!闻如花闻言亦担心的说。
一番话,使得在场之人全担心起季水柔。
好端端的,她为何会昏迷?真是营养不良,还是睡眠不足而导致昏迷,或是另有其他原因?方耀司无法控制的陷入沉思中……***独家制作***bbs..cn***季水柔休息了一整天,她把母亲的话记在心头,无论如何,她若真要保护肚子里的骨肉,她确实需要健康的身体。
而从母亲口中得知,蔡晓娟昨日有来探望她,却因为她在睡觉而没吵醒她,至於她的身体状况,则是用营养不良搪塞过去。
在吃过医院送来的餐点,她勉强自己吃下这阵子以来三倍多的食量,她必须赶快健康起来。
望著搁在柜子上的皮包,知道母亲人已来到医院,显然是趁著她熟睡,到外头走动。
欲上洗手间的她,不想按钤惊动护士,她强忍著头晕所带来的不适,提著点滴缓缓走下床,来到病房内附设的浴室。
解决生理问题之後,甫走出浴室,就听见病房外,传来医生和母亲的交谈声。
她今天的身体状况,明显比昨天好很多,至於堕胎手术,还是要等她身体再好一点。
若没意外的话,三天後,应该就能安排进手术房。
医生,到时就麻烦你了,至於堕胎这件事,请别告诉我女儿,我不想让她受刺激。
白玉婷担忧的说。
天下父母心,她实在不忍心见女儿当个未婚妈妈,将来吃苦受罪,所以她亦赞同季书奇的决定,故不得不瞒著季水柔。
季水柔呆住了,愣在原地好几秒反应不过来。
听见房门传来喀的一声,她吓了一跳,顾不得人还有点头晕,她赶快转身走进浴室,然後再假装刚上完厕所出来。
水柔,你在做什么?白玉婷一走进病房,就看见季水柔人没躺在病床上,吓了她一跳,一转头才发现她正从浴室走出。
我去上厕所,尿好急喔。
季水柔强挤出一丝笑容,天晓得她脑中想的,全是母亲竟欺骗了她的念头。
可想要保住孩子的心,让她不敢质问她。
生怕一开口,她真的会连逃的机会都没行。
此时此刻,母亲已无法让她信任,她该怎么办?她必须想办法,否则她真的会失去她的孩子。
傻孩子,怎不叫妈呢,妈就在门口。
白玉婷心疼的伸手扶著她,将她扶到病床上,躺好。
喔,妈,刚走一下头好晕喔,我想躺一下,你若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季水柔佯装不适的说著。
此刻她的内心乱成一团,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嗯,那妈先回家去拿炖好的鸡汤,早先我问过医生,他说你身体恢复得很快。
水柔,你想吃什么?妈回去煮好带来给你吃。
白玉婷不疑有他的点头,心急著回家去煮些女儿爱吃的食物,给她好好补一下。
只要妈煮的都好吃。
季水柔闭上眼睛,更少目前为止,母亲尚未发现她已经知道她骗了她,所以她从医院逃走的机会很大。
只是在逃出医院之後,她将何去何从?蓦然,脑海浮现方耀司的身影,心一揪。
她该去求他帮忙吗?好歹她腹中小孩是他的骨肉,母亲说的对,他是孩子的父亲,就算他不爱她,可是他有权知道这件事。
那你乖乖躺著,妈很快就回来。
白玉婷交代著,说完才转身离开病房。
季水柔听见病房门关上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动手扯掉手臂上还插著的点滴针筒,她迅速的下了床,来到柜子旁,找到昨天入院时的学生制服换上。
尚未完全恢复过来的虚弱身体,因这一连串的举动,有著强烈恶心想吐的感觉,她咬紧牙,喘著气,先偷偷将病房门开了一小缝隙,看见走道上空无一人後,她慌忙走出,并庆幸著自己的幸运。
尽可能神情自若的朝前方电梯走去,孰料,竟看见父亲从电梯中走出来,她的心不禁一沉。
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突然一名医生叫住他,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但显然她必须放弃搭乘电梯,於是她毫不迟疑的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来到楼梯问,走下几层楼梯,虚弱的身体己不堪负荷这样的过度劳动。
她喘著气,发现自己无力再往前走,在看见墙壁上的公共电话後,她立刻毫不犹豫的拿起话筒,拨下那组早已牢记在心的行动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话筒彼端传来方耀司优雅低沉的迷人嗓音,方耀司,请问哪位?她顿觉眼眶一热,泪水潸然落下,揪紧的心情,使得话语哽在咽喉,竟说不出来。
请问是哪位,再不说话我挂断了。
话筒传来方耀司不耐烦的声音。
呜呜……季水柔心急的想要发出声音,无奈激动的情绪,让她仅能传出哭泣的声音。
电话彼端传来一片沉默,她心慌了,在听见楼梯上方,传来父亲发现她失踪的大叫声,她害怕的更努力想要说出话,无奈传出口的仍是她的哽咽和喘气声。
在下面,我听到她的声音。
季水柔听见父亲的话後,吓的来不及挂上电话,便心慌的想要朝楼梯下方逃去,无奈用尽力气的她,才跨出一步,就腿软的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怎么跑到这来,你身体还没恢复,你在打电话给谁?是那个男的吗?电话挂断了吗?季书奇一看见季水柔倒在地上,焦急的问,视线在看见公共电话话筒挂垂在半空中时,立刻了悟地欲行上前拿起。
不要!不是他,不是他。
倒在地上的季水柔,害怕恐惧的惊叫著。
不知哪来的力气,让她硬是站起身,比他先一步抢到话筒。
一定是他对不对?快把电话给我,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却想不负责任,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是,我不是打给他……一定是,放手,快放手。
季书奇一把推开她,拿起话筒,却赫然发现电话未继续投币,已然断线,他气的当场摔上电话,火冒三丈的抓住季水柔。
这时,听见病人失踪的医生和护士亦闻声冲了过来。
病人在这里,快,快推病床过来。
顿时,楼梯问变得闹烘烘,季水柔就这么又被送回了病房。
***独家制作***bbs..cn***听著电话那端,那好似是季水柔哭泣的声音,方耀司手拿著行动电话,怔愣的出神。
而紧接著,他的猜测在听见季书奇的声音时,获得证实,他尚未来得及说话,就教季书奇随後蹦出的话语,震得脑袋一片空白。
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却想不负责任——阿司,新爷要切蛋糕了,你怎么拿著电话在发呆!右宇熙看著接到电话,走出宴会大厅的方耀司,竟然站在玄关拿著电话发呆,他不禁纳闷的走上前。
这是什么情形?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能把他变成这副德性?他简直快好奇死了。
我,我得马上离开一下。
方耀司回过神来,思绪还有些混乱和震惊,当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赶到医院去了解情况。
若季书奇说的话是真的,那就表示季水柔怀孕了,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无疑是他方耀司的骨肉,一思及此,他就发现他情绪激动的无法冷静下来。
喔,你要离开……咦?什么,你要离开!右宇熙难以置信的瞠目叫道。
他有没有听错呀?寿宴正要开始,他方耀司居然要跷头走人?这应该是他才会做的事情吧?对。
方耀司收起电话,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等一下,你说什么呀!你不是再三告诉我,新爷是道上的老前辈,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一定都要在新爷切完蛋糕後才能离席,这是对他应有的尊重,结果你现在居然要落跑?而且他刚还跟我说,要把他女儿介绍给你,阿司,你要小心喔。
小心?方耀司微挑眉,不解的看著右宇熙,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季水柔怀孕的事,压根没心情顾到新爷的生日宴会。
新爷好像看上你,有意藉这场生日宴会,安排你和他女儿见个面,感觉有点像变相的相亲咧。
右宇熙压低声音,庆幸他不是被看上的最佳男主角。
相亲?阿熙,我们是好哥们,所以新爷他女儿,就交给你去处理,我现在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方耀司很自然的把麻烦扔给他。
现在他哪有心思去应付新爷的女儿?好哥们岂是当假的,他当然只有让他顶了。
咦!阿司,我们是好哥们没错,虽然我对女人是来者不拒,可是新爷他女儿不但是恐龙,还是个暴力女……往常他是无所谓,因为他喜欢女人,可一想到他刚看见的女人,他就冷汗直流。
当时若非碍於新爷在场,他差点就跑到男厕去大吐特吐。
阿熙,帮我跟新爷说声抱歉,我真的有重要大事非赶去处理不可。
方耀司不理会他的转过身大步离开。
这么做对右宇熙好像有点残忍,可他现在真的非离开不可,只好再找机会补偿他今天的牺牲了。
等、等等,阿司,你就算要落跑,好歹也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落跑,而且你要跑到哪里去呀?右宇熙傻眼的忙叫住他,显然方耀司这回是真的要把他推入火坑,看来他要自求多福了。
季水柔怀孕了,所以我得赶到医院,这样你明白吗?方耀司脸色一沉,以季书奇和他的关系,若她真的怀孕,结果应该只有堕胎一途。
我明白什么?季水柔怀孕关你什么事?等、等等,你该不会是在告诉我,你搞大了季水柔的肚子?可是当时你不是跟我说,你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你怎么还会跟她上床?右宇熙傻眼的看著他。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现在真的得赶到医院去,否则我真怕我的骨肉,会被季书奇给谋杀了。
方耀司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人。
季书奇!你的骨肉怎么会被那个该死的条子给谋杀?等、等等,你现在是说季水柔是季书奇的女儿,不会吧?阿司,等等我,我也要去!右宇熙瞠大眼,他听到愈多,脑袋就愈混乱,自然好奇心就愈高。
於是他拔腿往已然步出宴会大门的方耀司追去,至於新爷那个恐龙暴力女儿,还好刚刚他有命令他的贴身保镳夜天去应付她,否则他现在想跑还不能跑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