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倩宁转头之际,管桐发现她这边的耳朵竟然在流脓,而且脓水已经淌到了脖子上,可她却浑然不觉。
不过这一声真好使,索倩宁立刻丢下刀子捂住耳朵,然後向门口冲去。
可是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的丢下一句:你要是敢喜欢她我就要她好看!管桐对著门发呆。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人来不及准备。
这句话好像是废话,但是对於管桐,他仍旧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弄了个措手不及。
彤彤,太让人意外了。
若不是因为那张如此相似的脸,管桐真的要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
以前那个娇娇柔柔的彤彤哪去了?那个喜欢撒娇的彤彤哪去了?那个从来不会大声说话的彤彤哪去了?那个看见血就要抖上半天的彤彤哪去了……记得前世的她也是异常阴柔的,可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强悍、蛮横、固执甚至有些偏执、妒心甚重甚至有些狠毒(管桐实在不愿把这词用在妹妹身上)的索倩宁。
是换了肉身便换了品性,还是换了名字便换了脾气,管桐想不清楚,只是一看到窗上已经走了形的血色弧线他就觉得心脏发紧,一想到她的最後一句话就浑身发冷。
彤彤是怎麽了?怎麽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什麽时候开始的?细追寻上去,脑中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幕──他,毫无意识的坐在镜前,头上顶著假发,用梳子慢慢的梳理头发,脸上的表情妩媚动人……护城河边,一个穿著连衣裙,披著长发的女孩在缓慢行走,若有所思……小树林里,一身女装的他暴露於众目睽睽之下……管桐在心里狂呼一声不抱住了头,今时今日方才发现,原来一切早已改变,是缓慢的,不知不觉的,累积到现在却又是惊心动魄的。
仿佛是大梦初醒,可他仍不愿相信,毕竟,相对於美梦谁又愿意面对残酷的现实?管桐正在痛不欲生,却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一抬头,正看见谢丽娜和兰月站在面前,他条件反射的冒了句:你们怎麽来了?随後看准了谢丽娜,愣了愣:你不是走了吗?兰月见他抱著脑袋,悄悄的问谢丽娜:他是不是头疼啊?谢丽娜心里道,的确是够头疼的。
我问你……谢丽娜刚要开口,兰月便拽了拽她的胳膊,谢丽娜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冷笑了一声:你还真以为他有病吗?哼,我看他的确病得不轻!我问你,谢丽娜接上刚刚那句:管彤是不是来过了?管桐的表情一片木然。
谢丽娜气极:好,你不愿说也罢。
我今天是来通知你个消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兰月又暗示谢丽娜,而谢丽娜刀枪不入。
阿姨……你妈妈……去世了……谢丽娜的语气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缓和了。
可是管桐仍是一脸木然。
兰月悄悄对谢丽娜说:他好像还没有恢复,别刺激他了。
谢丽娜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死死的盯著管桐的脸。
管桐的思绪仿佛被妈妈这个唤了回来:你……说什麽?谢丽娜皱了皱眉头:你妈妈去世了!你说谎!管桐从床上跳了下来,掐住了谢丽娜的脖子,好像这样就能把这条可怕的消息掐回去。
医护人员赶紧进来救出谢丽娜,把管桐按在床上。
第一次来探望的那一幕又重演了。
有人要给管桐打镇静剂,管桐拼命挣扎:我没疯──放开我──我没疯──是的,他没疯,放开他!谢丽娜镇静的看著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当然不相信她的话,甚至怀疑她的精神也不正常。
今天是怎麽了?怎麽遇到了这麽多精神不正常的人?难道精神病也传染?放开他,要是我在这里出了什麽问题绝对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医护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到管桐流泪了,不知道是手软还是心软,竟放开了他,而其余的人也松开了手。
管桐没有再反抗,只是一个劲流泪。
你们出去吧。
谢丽娜用眼神示意著门口。
医护人员竟听话的走出门去。
一张纸巾递到管桐面前,管桐一把抓过。
你听谁说的?管桐抽泣著。
可能男人的眼泪更要撼人心魄吧,谢丽娜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小姨说的,我们刚刚从你家回来。
骗我,我不信,你还能去我家?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兰月忙插了一句。
管桐哭起来的样子好像很脆弱,以往的他都是满面阳光,而现在则成了下雨的乌云,结果弄得她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你不信也行,还有个人知道,要不把她找出来问问。
谢丽娜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谁?管桐有气无力。
文俏。
谢丽娜和兰月都注意到管桐的抽泣声停顿了一下。
哦。
这是管桐停顿後唯一的应声。
把她找来问问?谢丽娜试探著问了一句,想要看看管桐的反应,她从刚刚的停顿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管桐没有说话,谢丽娜便向兰月示意了一下。
兰月突然变聪明了,飞快的跑了出去。
只一会工夫,文俏便出现在门口。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管桐立刻转过身去,背对著门口。
怎麽了?因为走得急,文俏有些气喘吁吁。
谢丽娜认出,这个文俏就是上次被她发现与管桐眉来眼去的小护士。
当时走的时候还在为她担心,而看现在这个情况……这其间一定发生了什麽。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瞒著管桐?谢丽娜即便对著这麽可爱的同性也是硬邦邦的。
我没有啊。
文俏立刻红了脸,她的确不知道谢丽娜指的是什麽。
你没有什麽啊?我问你,为什麽要瞒著他?有点咄咄逼人了,兰月看著文俏已经盈出泪光的眼赶紧示意谢丽娜,可是谢丽娜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你说,这对你有什麽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