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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逢疑是梦

2025-03-30 06:27:30

唐子良惊叫声中,身子不期然地退了三、四个大步,如果这白衣女子是魔女帮帮主,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白衣少女依旧动也不动坐在亭上,目光凝视着面前花海,对唐子良的惊叫似一无所闻!唐子良定了一定神之后,又问道:你!……是魔女帮帮主?怎么?你感到意外?唐子良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这白衣女子,果然是魔女帮帮主,但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来,她决不像这恐怖门派的主人!唐子良淡淡一笑,道:不错,这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为什么?因为你认为魔女帮帮主是一位老婆子?杀人魔女?地狱妖怪?或者她不曾有这赏花雅兴?唐子良又被她这些话说得一怔,当下怔了半晌,道:不知姑娘约在下到此为何?魔女帮帮主淡淡一笑,道:阁下何不坐下?也跟我欣赏这月下盛开的梅花!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在下没有这个雅兴!你喜欢什么?仇杀?当然不是,在下依姑娘之约而来,姑娘有话就该说明,在下尚有很多事待办!魔女帮帮主说道:我记得阁下从前也很爱梅花,望春岭上,不是也有几株梅花么?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震,他极为错愕地注视着这白衣少女的背影,他似乎在什么,久久才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说过!唐子良淡一笑,道:可是现在不同了!为什么不同?你长大了?或者少了一个人?唐于良闻言,心头又是一震,道:少了一个人?不错,你不是同一个女孩子说过,她的粉腮像梅花似的白里透红么?这一句话又说得唐子良几乎跳了起来,想不到这女子竟知道十二年前的事?这怎么不令他暗暗吃惊?不错,十二年前,他曾将阿芬的脸蛋比作梅花……那幸福而又欢乐的日子,现在已经过去了。

唐子良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不错,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你又为什么会知道?对方笑了笑,道:我还没有忘记呀!什么?唐子良脱口大叫,身子几乎从地上跳了过来,他蹬蹬蹬退了三、四步,栗声而问:你……你……极度的惊骇,使他变得口吃而说不出话来,他脸色瞬息万变,骇立当场。

白灰少女道:我怎么了?你……是阿芬?大概是吧!阿芬?真……的是你?他的声音也在发抖,他分辨不出是激动还是惊恐!白衣少女徐徐转过了身子,映在眼前的是一张桃红色而又略带凄伤的粉睑,她惋然说道:你看我是么?唐子良愣住了,一时之间,他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凝视着这张记忆犹新的脸蛋!他终于叫道:阿芬……真的是你?他猛然地、冲动地抱着她――像一对失散多年的情人乍然相逢一般,他抱着她,像童年的温馨,乍然回来一般!搂抱着!……她怯怯地叫着:阿良!……阿芬!……这一刻,使他们回到了从前的欢乐,他们的眼角滚出了泪水,这泪水是幸福的,是的,十二年了,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日子?……无数的思念与慕情,汇成了这见面之时的爱情洪流,它冲毁了他们的神经与心扉里的仇恨。

这一刻对于他们是需要的!他激动地说:阿芬,我想你想得好苦!……阿良……阿芬,想不到十二年后!……我们又能见面!……他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猛然地,他吻了她,吻着这樱红的朱唇!这吻不再是十二年前游戏之吻,现在他们大了,这吻里有他的全部爱与情,这应该是少年之吻了。

她惊叫着:阿良!……她的樱唇被唐子良热情如火的唇瓣压住了,她本能地挣扎着,可是这挣扎的力量是微弱的!……像任何被唇吻的少女所产生的反应挣扎,自然,这不是拒绝,而是默许与爱的反应。

四瓣如火的唇瓣,两个充满纯洁情感的灵魂,在这刹那之间结合在一起了。

仇与恨,暂时抛开,让他们享受这片刻失去而又回来的温暖,好像这一刻过后,他们再不会得到似的。

久久,他推开了她,歇斯底里地叫着:阿芬!……阿良!……阿芬,十二年来,我无时不在想你……阿芬……!他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来,只是凝视着她!阿芬垂下了头,道:阿良,我也想你!阿芬!……唉!十二年前……我在岭上等了你一下午……我以为你不理我了,我盼望你来……阿芬,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家里发生了惨变?我知道!……我去过你家,看见你母亲的尸体倒在床上!……我永远忘不了那可怕的一幕!阿芬?你什么时候到我家的?第二天早上,我那一天下午等不到你,于是,我失望地走回家,我当时以为你不跟我玩了!……我当天晚上失眠,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到你家,看见你母亲死了!……你没有看见我父亲的尸体?没有!唐子良这时才想起,在阿芬到他家里之时,可能那蓝衣少女徐小娇的母亲取走了她丈夫的尸体。

因为她说那死去的不是唐子良父亲,当阿芬第二天来时,自然见不到他父亲了。

由阿芬的话,更证明那黑衣妇人所言不虚了。

阿芬又道:我当时见你母亲之死,吓了一跳,我似乎预感到你已经被杀了,我惊望着你母亲的尸体良久,才去叫我父亲来埋葬她!我母亲尸体埋葬在哪里?我住处的后面山上!阿芬,我真不知如何感激你!唉!她吁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唐子良也挺起了身子,阿芬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说道: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她不胜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往事给予她无比的眷恋与回忆,她唏嘘着,惋然着!唐子良说道:阿芬!……那过去的日子太好了!……记得么?我们在花丛中捉迷藏,……我们也玩过很多游戏!……是的,我们也扮新郎新娘入洞房……说到这里,她的粉腮上,现出绯红之色,那是极为迷人的。

往事,又一一掠过了他们的脑海!他们带着苦涩而又幸福地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容是短暂的,往事毕竟是过去了,现在他们又回到了现实。

现实距往事,那太遥远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这都已成过去……只添一份回忆的凄凉感慨!唐子良说道:不,阿芬,我们可以追回来!过去了,永远追不回来了!可以的,阿芬,我爱你,我们要让不幸福的事,在我们心扉里消失!……。

消失不了!她轻叹着,唐子良也不胜黯然。

久久,她脸色一变,一副冷酷之色,代替了那副黯然之情,唐子良目光触及,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阿芬突然冷冷道: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我们应该面对现实了!现实?是的,今天我不是约你到此么!唐子良为她这一句话泛起了一份恐惧的感觉,道:是的,你约我来!在没有确定你唐子良就是阿良之时,我派我副帮主打听出你当初是不是住在白马山望春岭,如果你说不是,我们也不会有今天之约了!唐子良道:阿芬,你为什么会当了魔女帮帮主!这是我的秘密。

阿芬,千面美人不是死于我手!阿芬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是十分骇人的,在这刹那之间,如变成了另一副狰狞面目。

是的,她变了。

十二年前的天真已不复存在,那可爱的憨笑,也已消失,苍海桑田,人生为幻,是多么之快?阿芬变了,他自己何尝不是!阿芬一敛笑容,道:不是死于你手?是的,我只是伤了她!你能拿出证据?唐子良一愕,道:阿芬,难道你不相信我?是的,我不相信你,因为有人看见你杀了她!谁?一个黑衣人!啊!唐子良叫了一声,骇然而问:一个黑衣人?不错!唐子良脸色一变,那神秘的黑衣人,奇怪的门派――天王门,难道阿芬所说的,也是那天王门门下?可能的,天王门在暗中与自己为敌,他在自己的身上造下了一个阴谋――像想杀他而又不杀他。

阿芬冷冷喝道:唐子良,你还有什么话说?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我只能说我没有杀千面美人!唐子良,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唐子良脸色一变,道:我没有杀她,我不必承认,纵使我杀了她,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你难道不能原谅我!那死去的是我们的人,如我不为门人报仇,数以百计的门人,如何能心服于我?听我的话?你要怎么样?杀你!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阿芬,难道你不念过去的情份,非跟我动手不可?不错。

唐子良一阵黯然,喃喃道:世事变了,人也变了……十二年前与十二年后,使我们变成了两个人,阿芬……是谁的错?阿芬……他喃喃地说着,状极凄楚。

阿芬目睹此情,怎不为之黯然?唐子良看着阿芬,他似乎想从她那脸上,找回过去那美好的时光与记忆,这给予他无比的怀念。

阿芬何尝不为之所动?她惋然一笑,道:过去的已经过去,谈也枉然!唐子良黠然道:阿芬,你变了!变了?你何尝不是?唐子良喃喃地道:是的,变了,一切都变了……人变了,感情也变了,阿芬,我们何必折磨自己,而非动手不可?这是我约你到此的目的。

阿芬……唐子良不知如何启齿。

阿芬好像变成了一个毫无人性的一般,她冷冷笑了一笑,道:唐子良,并不是我非跟你动手不可,而是除了动手之外,我们了却解决这一笔帐,你说是么?唐子良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阿芬!唐子良心里一阵难过,他切切地叫着她,终于,他咬了一咬钢牙,忍耐了悲伤的情绪,说道:你要怎么样?阿芬冷冷道: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动手!是的!唐子良,我们非动手不可,假如你不愿意,那么,你挨得下我三掌不死,我们这一笔账就此勾消!阿芬,你对我下得了手么?不错,假如你能挨我三掌不死,我除了勾消你我之间的一笔账之外,我并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这件事对你是十分重要的,你母亲要你去找一个人!……谁?这等动手之后,我会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我母亲要我去找一个人?唐子良,或许你没有注意,你母亲死时,在她的手里握着一张短笺,她要你去找一个人!唐子良闻言打了一个冷颤,喝问道:这……话当真?不错,对你或许十分重要。

是的,对他,这是十分重要的,假如这事情履实,他母亲要他去找之人,必然是跟他有十分重要关系之人。

而阿芬所言,想必是真实的,只怪当初自己大意,未曾注意,心念中,惨然说道:也好,我就挨你三掌就是了!他们曾经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童年之友,现在竟为了一点小事,而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说来,这怎不令人感慨。

唐子良站好身子,功运全身,说道:阿芬,你可以出手了!阿芬冷冷一笑,退到了三尺之外,她的眸子之中,骤现杀机,迫视在唐子良的脸上,冷冷说道:我要出手了!……可阿芬了字只出到一半,把以下的话咽了回去,一阵破风之声,破空传来,但见梅花亭外,射进来七八个人!当首是一个青衣胖老人,他手中握着一根铁拐,一脸煞色,到亭外五尺之处。

七个青衣人,紧随其后。

魔女帮帮主陈小芬脸色为之一变!当首那个青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二位雅兴不浅,竟跑到这荒山野外的梅花林动手,这位大概是唐子良唐大侠了!唐子良脸色微变,道:不错,在下正是唐子良,阁下是谁?青衣老人哈哈一笑,正等答话,突然,一声洪笑之声破空传来,数十条黄衣人影,再度飘落在亭外。

当首的是一个身材奇瘦的黄衣老者,他手中握着双环,目光一扫青衣老人,冷冷一笑,道:想不到魔鬼寨李寨主会来得比我们更早!魔鬼寨主冷冷一笑,道:五湖帮帮主,你也来得不晚!五湖帮主正待答话,突然之间,又是一阵朗笑之声破空传来,紧接着十五条人影又泻落在西边角亭外!当首是一个灰衣白发老人,他手握一条长鞭,目光一扫,哈哈笑道:这真是一场盛会,谷某来迟了。

五湖帮帮主冷冷一笑,道:不错,这是一场盛会,天魔洞洞主消息真是灵通!天魔洞洞主哈哈一阵狂笑!唐子良脸上骤现杀机,不问可知,这三派人马,均是为他而来,他冷冷一笑,道:请问各位是为在下而来么!不错。

天魔洞洞主冷冷一笑,道:阁下在京城之外,曾伤了本洞门人,老天正是来讨这笔帐债的。

唐子良冷冷笑了笑,道:只怕讨不了。

五湖帮帮主冷冷和一笑,道:唐子良,蝴蝶耳环为武林奇珍,何不借我们看看?只要你有本事!这不容易?五湖帮帮主一语甫落,已向唐子良欺了过来,在五湖帮帮主欺身之下,天魔洞洞主及魔鬼寨寨主也同时挪动了脚步。

梅花亭中,骤现骇人杀机。

唐子良嘴上泛着哂然笑容,缓缓向亭外走了出去,魔女帮帮主冷冷喝道:站住!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骇,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阿芬一个掠身,已截住了他的去路。

她粉腮现出了杀人的杀机,喝道:唐子良,我们的事还没有解决!唐子良被陈小芬这一句话说得充满了杀机,目前强敌环伺,他怎么可以挨下阿芬三掌,除非阿芬要他的命――是的,她本来就是向他索命来的。

阿芬冷冷地笑道:唐子良,莫非你反悔了?我唐子良做事几曾反悔过?突闻天魔洞洞主喝道:你这女娃儿是谁?陈小芬冷眼一扫在场诸人,冷冷地笑了笑,道:各位想知道我是谁?不错!你们听过百毒魔女没有?什么?除了唐子良之外,这三帮人马,均为之叫了起来,脸色齐变,下意识退了两三大步。

五湖帮帮主骇然而叫:你……就是魔女帮帮主?对!魔鬼寨寨主冷冷一笑,道:这真是一场盛会,想不到陈帮主也亲自出马!这出乎了各位意料之外?对了,陈帮主之名,已震憾了当今武林,我等只闻姑娘芳名,却未见姑娘芳颜,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魔女帮帮主冷冷一笑,道:各位想找我麻烦?当然不是!唐子良由这些人的神情及说话的口气看来,不难看出陈小芬在江湖上的名望,的确十分之高。

陈小芬冷然道:既然你们不想跟我伤了和气,那么你们就退开一旁吧,我与唐子良倒要先结一笔帐!五湖帮帮主忙道:陈帮主请便!话落,缓缓退了开去。

唐子良想不到阿芬真变得如此出人意料之外,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阿芬,你出手吧,我唐子良接你三掌不还手就是了,只要你能三掌劈死我唐子良,我不会怪你的!那很好,你准备好了没有?唐子良伫立如山,功运全身,他要挨陈小芬三掌,以报过去的情份及爱意!三派人马无数眼睛均迫视在他们的身上,自然,这三派人马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在他们还不明白这百毒魔女与唐子良之间仇恨如何了结之前,他们不妨坐山观虎斗,再说,先给百毒魔女一个面子做人情,以后也就好开口讲话了。

陈小芬走到距唐子良三尺之处,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上找不出有一丝表情,冷得像一团冰。

她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喝道:我要出手了。

请!陈小芬一声叱喝,右手一扬,一掌倏向唐子良劈了过去,但见掌力如涛,狂卷而至。

砰!一声巨爆,陈小芬这辣手击出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唐子良的胸膛,他脸色一白,踉跄退出了一丈!这一掌打得唐子良心血翻涌,如非他得了伏魔一君的功力修为,这一掌非叫他当场毙命不可。

陈小芬击出了一掌之后,她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不到唐子良内力修为会如此雄浑。

他冷冷一笑,道:你的功力出乎了我意料之外,果是名不虚传。

唐子良沉声道:请出第二掌!陈小芬的右手再度举了起来,叱喝声中,再度向唐子良击了过去,砰的一声,唐子良口血狂飞,一个身子栽出了一丈之外。

陈小芬一怔!她这一掌使唐子良的内腑受伤甚重,口血狂飞之后,倒在地上,良久站不起来!他告诉自己,他必须接这第三掌,纵然真的为此丧命在初恋情人之手,他也非接下不可!他爬了起来!……吃力地爬了起来,他身子摇晃着,几乎站立不稳,一缕鲜血,又从他口角溢子下来。

他的脸色苍白得怕人!……映在他眼帘的,是一些模糊的影子,他分不出那是眼泪使视线看不清,还是他面临死亡而看不见。

他张口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内心在哭泣着,天啊!一个他初恋的女人,将夺去了他的生命,这怎不令他欲哭无泪?这一刻对他来说,是一件最残酷的事,他忘不了――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他此刻所受的。

良久,他才说道:阿……芬……请……出第三……掌吧!陈小芬的眸子里,骤现泪光,她哭泣着,不出声地痛泣着……让自己的泪水往肚子里流!她纵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对于此刻,他也不能无动于衷呀!她不是深爱他么?是的,她爱他――她像爱自己生命般的爱着唐子良,可是,她发现自己的生命不可贵时,她也要用她的手,毁去这从童年建立起来的爱情。

唐子良爱她,她要毁他――毁去这爱情,这为了什么?她运足了功力,右手终又举了起来!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唐子良挨不下第三掌了,否则,唐子良势必毁在百毒魔女陈小芬之手。

陈小芬冷冷喝道:唐子良,你也别怪我心黑手辣了!叱喝声起,第三掌向唐子良击了过去,这一掌她再度施了全部功力所发,威力之猛,非同小可。

倏然――就在一掌击出之际,一道冷风,倏向陈小芬那道掌力拂去,使陈小芬掌势威力大减!砰!唐子良的身子又栽了下去,又是口血狂喷,倒地不起,而陈小芬似是没有发觉有人挡了她的掌力。

那道无形掌力,的确来得十分奇妙,那是无形的,不容易查觉的,否则,唐子良这一击势必当场毙命。

但此时他所受的伤势,也不轻了!唐子良倒在地上之后,身子也不动了!……似已死了一般。

陈小芬缓缓垂下头去,她的心被刀在刺着,血在内心里流着……天!倒在地上的,不是他深深所爱的人么?是的,她爱他,过去如此,现在也是一样,那么,什么事使她变了?变成了一个爱情叛徒?难道爱真的已经结束了?是的,过去的爱已经结束,再也追不回来。

但,她是多么爱他?而她深爱的人,如今竟伤在自己的掌下。

她极度地悲绝着,只是,她不曾把这悲哀的情绪与思潮发泄出来,而受过这一刻的人,才会了解她此刻的心情!如果这是悲剧,也应该结束了!她像一个失去了心爱东西的女人一般,木立在当场,似乎是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五湖帮帮主一个晃身,欺了过来,向陈小芬道:陈帮主,你的事办完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

魔女帮帮主陈小芬的双目之中,骤现恨毒光彩,道:你们要怎么样?魔鬼寨寨主冷冷喝道:唐子良在京城之外,曾杀死本寨四位门人,此仇我们自不能不报。

 。

魔鬼寨的确曾有四位青衣人被杀死,但那不是唐子良下的手,而是死于千面美人之手,此事无人知晓,魔鬼寨寨主自然认为是死在唐子良之手了。

百毒魔女冷冷一笑,道:有我在此,你们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毫发。

陈小芬这一句话说得在场之人脸色一变,陈小芬不是要唐子良的命么?现在又为什么袒护于他?这怎不令人感到大大的意外?天魔洞洞主冷冷地道:陈帮主不是也要唐子良的命么?我是我,你们是你们!陈帮主,看在江湖一点情份上,我们原先已做了人情给你,如你不识好歹,难道你认为我们都是好欺的么?天魔洞洞主一语甫落,其余两派人马,齐向唐子良欺了过来,在场各派仗着人多,也不太把百毒魔女放在心上。

百毒魔女陈小芬粉腮骤出杀机,喝道:你们过来试试!陈帮主,难道我们当真怕你不成?天魔帮帮主一语甫落,突然掠身而起,疾如电光石火,向百毒魔女欺了过来,长鞭一卷,向百毒魔女卷了过来。

找死!百毒魔女陈小芬一声叱喝,娇躯旋处,向天魔洞洞主卷了过去,避过了鞭影,攻出了一掌。

百毒魔女陈小芬这出手一击之劳,的确是快得令人咋舌,天魔洞洞主已被迫退了七八步!这当儿,天魔洞十四个站在一侧的门人,暴喝声中,齐向百毒魔女射了过来,出手攻招。

就在此时――五湖帮帮主及魔鬼寨寨主几乎不约而同地弹起了身子,向唐子良扑了过来。

魔鬼寨寨主的铁拐一挥,击向了唐子良之刹那间,五湖帮帮主突施辣手,巨大的铁环突向魔鬼寨寨主当头砸落。

魔鬼寨寨主的确没有想到五湖帮帮主会下这辣手,当下一个转身,铁拐向对方击了过去。

倏然――一声惨叫应声而起,但见五湖帮帮主应声倒地而亡,这一下令魔鬼寨寨主愕了一愕,他的拐杖似乎没有击中五湖帮帮主呀……可是,他没有时间来得及分析这是怎么回事,五湖帮门下数个门人齐声暴喝:魔鬼寨寨主,还我们帮主的命来!狂喝之声,十数条人影,已向他扑了过来,掌影如山,兵刃幻起了无数寒光,向他卷了过来。

他不得不攻招封住了来势,这当儿,魔鬼寨寨主门下七个门人也加入战围,场面一时变成了一场混战!杀声震天,惨叫之声闻来令人心寒。

这情形之变化,太过奇怪了,这一战双方混战,似乎不应该发生得如此可怖,这像中了别人的阴谋。

是的,他们中了一个恐怖人物的阴谋,三派人马会师于此,以及如今的混战,正中了别人的阴谋。

十丈之外的梅林之外,正有一个黑影,注视着场中……刹时,场中尸体累累,魔鬼寨七个门人偕已死亡,而五湖帮也死了十来个人!杀伐,依旧继续下去!这时――倏然,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影一闪,十数声惨叫,应声死于场中,连魔鬼寨寨主也不例外!百毒魔女已在这刹那之间,杀死了五六个天魔洞门人,但她经过这长时间的搏斗,真元自也消耗不少。

倏然,一声低沉的冷笑之声,破空传起,使百毒魔女吃了一惊,本能地循声望去!这一看,使她吃惊地叫了起来:唐子良,你!……但见一丈之外,赫然站立着唐子良,她目光一扫地上,除了地上尸体累累外,哪里还有唐子良躺在地上的影子。

在百毒魔女惊叫声中,天魔洞主一挥天魔鞭,疯狂地朝她的背上打了过来!砰!接着哇的一声,百毒魔女的身子栽了下去,这一鞭在她未运功抵挡之下,打得皮肉伤甚重,倒地不醒人事了。

那站立的唐子良突然掠身,身子疯狂一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天魔洞洞主及七八个门人,全部被击碎天灵盖而亡。

身法之快,手段之辣,骇人咋舌!梅花亭外掀起了武林大屠杀,这里横尸四、五十个武林高手,这是一场令人不敢目睹的残暴行为。

这个人会是唐子良吗?不,当然不是,唐子良已被移到了五丈之外的梅林之中!这个恐怖的人物为什么要化装成唐子良杀死这四、五十个武林人呢?其真正目的何在?这真是一件令人不解之事。

假的唐子良发出了一阵冷冷的长笑,然后,他伏身在五湖帮帮主的脑袋中,取出了一片树叶。

这一片树叶正是五湖帮帮主的致命凶器,他取出之后,用手轻轻一弹,树叶落在了三丈之外!然后对方走到了百毒魔女陈小芬的身侧,探手在陈小芬的怀中搜索,他似在找什么?不久,他从百毒魔女的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条,看了一看,挟着一声阴冷冷的笑声,飞泻而去……一切又平静了。

这梅山岭下的梅花亭中,又恢复了死寂,这里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尸体,横陈满地,状极骇人!东方已现曙光,也照射在这些尸体上,发出了一股强烈的血腥之味,闻之叫人作呕。

不知经过了多久,唐子良在极度剧痛、全身无力之下,醒了过来,他望了望四周,喃喃说道:难道我没有死么?他似乎不相信自己还能活着――是的,如非他内力雄浑惊人,此时他恐怕早已到阎罗殿报到多时了。

他吃力地爬了起来,身子在摇晃着,真元之消耗再加上内腑之受伤,几令他无力站立,映在眼前的,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他怎么会知道,在他受伤之后发生的一场武林大屠杀?他镇定了一下情绪,终于,他可看清眼前的景物了,他愕了一愕,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亭子外么?他不会知道他的身子曾经被人移动过,心里狐疑之际,他欺身向场中走了过来,当他看见地上的尸首时,为之脱口叫了起来。

他几曾见过这种屠杀的场面?一时之间,他骇立当场,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他为面前惨景所摄。

眼前数丈之外,一个人影在晃动!……那正是百毒魔女陈小芬,她突然疯狂地笑道:唐子良,你……好辣呀!……她挟着疯狂的笑声,突然掠身而去!…唐子良对于她这一句话感到不解,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脱口叫道:阿芬!……可是百毒魔女已经去远了。

唐子良为她这一句话感到不解,而这其中,又包含了另一场阴谋与杀机,这岂是唐子良所能知道的?他望着地上的尸体,喃喃地道:是谁杀了他们?……这手段好毒辣呀!他下意识地挪动了脚步,走过了横陈满地的尸体,毫无目的而又茫然地向前走去。

他像是一个遭大劫不死而落魂之人一般,踯躇而行,他在尽量思索那发生的事,可是他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他忘记――也想不起来,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他知道的是,他失去了他青梅竹马的恋人――阿芬,而阿芬却给他的心扉里,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创伤。

他后悔,他与她在这十二年后,又重新见面,如不相见,留下了美丽的憧憬,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见面时梦碎,这当然是不见面来得好。

唐子良唯一美丽的希望,变成了幻影,在他来说,这是一件极为残酷而又不幸的事,好像他的生命已面临了黯然的末页!他长叹着……这叹息之声,像对童年的往事有无限的怀念与追忆,可惜现在已经过去了。

他坐在地上想运功疗伤,可是已力不从心了!血脉数处阻塞,他已无力自行疗伤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站了起来,他想:我现在应该去哪里?……终于,他想到了先把解毒之药送给他师父,然后,再去找百毒魔女,他既还活着,那么,对方就应该依言将他母亲留下的短笺交给他。

想到这里,他取道向白马山上缓缓走去。

就在唐子良移步走去之际,数条人影突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唐子良怔了一怔,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

当首之人是一僧一道,以及唐子良在京城外所见的胖大握锏老人――勾魂锏客。

三个人注视着梅花亭外的尸体,脸色齐为之一变,当首那个老僧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这种手段未免太辣了!唐子良脸色一变,道:什么?你们说什么?施主屠杀了这些高手,但不知所为何事?唐子良脸色一变,道:谁说人是我杀的?那背后道人沉声道:事实很明显,阁下与这些人动手,杀了这些人,自己也身受重伤!胡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不会吧?信不信由你!勾魂锏客冷冷问道:那么,此人是谁?我不知道。

那么,对方杀了这些武林高手,为何放你独活?我不知道。

哼!分明是撒赖,唐子良,我们会到正义法庭告你。

当下话落,与一道一僧双双弹身奔去。

唐子良一怔,对这正义法庭他倒是第一次听见,他不知这是什么门派,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门派,当下移步行去。

唐子良在第二天已经到了白马山下,他急急向古刹方向走去,刹时,已到了古刹之外。

古刹之内依旧白骨累累!唐子良掀起了那黑色的棺盖,走了进去!地室之内,一片死寂。

唐子良心头一跳,他脱口而叫:师父!地室之内,没有传来他师父的应声,唐子良内心泛起了一股寒意,也似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他急急进入室内,目光一扫,突脱口叫了起来,蹬蹬蹬身子连退了七八步,但见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尸体!――那正是魔中魔的死尸,唐子良脑海中似被重重击了一下,整个人傻立在当场!不问可知,魔中魔是被人所杀!唐子良骇立良久,突然,他一声嘶叫:师父!……他弹身向魔中魔的尸体扑了过去,这地室之内,顿被唐子良的哭声弄得一片愁云惨雾!唐子良叫道:师父!……是谁杀了您!……师父……可是魔中魔已不会回答了,从死亡之状看来,他似是经过一番挣扎,那死状甚惨!唐子良哭了一阵,才站起身子,他凝视着魔中魔之死的惨状,在悲伤之中,钢牙咬得格格作响。

他狠狠地说道:师父……你安息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他缓缓站起身子,向地室之外走了出来,唐子良连逢这可怖的屠杀,感到了恐惧与愤怒。

如今他师父竟又惨死在别人之手!唐子良的心目中,突然又充满仇杀的愤恨,他缓缓地,毫无目的地向古刹之外走了出去。

倏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举目望去,但见一个白发老人向唐子良立身之处射了过来,刹时已经到了面前。

唐子良乍见这白发老人,略感一怔,白发老人走到了唐子良面前,那一副正义凛然之貌,望之令人悚然起敬!他望了唐子良一眼,道:小娃儿,老夫所料不差,你大概就是唐子良了?唐子良微微一愕,应道:不错,在下正是唐子良!你师父死了?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震,脱口喝道:你怎么知道?你回到这里,不是高兴而是哭泣,自然是重大之事发生了,这重大之事只有你师父死亡,你才会哭!唐子良惨然道:不错,他死了,死在仇家之手!唉!这是迟早的事!……什么?唐子良脱口道:这是迟早的事?不错,这年事迟早都会发生,何况你已经取得解药,对方如不杀你师父,难道还留他么?对方已知道取得解药?对了,这件事你是不是感到奇怪?不错!唉!你真是一个可怜而不幸的人!……白发老人话犹未落,深深叹了一口气,唐子良闻言之后,内心又为之一寒,道:老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发老人也不回答唐子良所问,久久又问道:你内伤很重?不错!恨她么?谁?那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呀!唐子良心头一震,脱口问道:你知道我与陈小芬的事?不错,我看见了,这不过是一场情海春梦,你何必耿耿于怀?来!服下此药疗伤吧。

他投手掷给唐子良一颗丹药,唐子良就不知这白发老人是谁。

不过,他判断对方决非不良之类,当下也毫不客气地把药服下,坐地疗起伤来。

约半个时辰之后,唐子良疗伤已毕,他站了起来,心里突有所悟,道:老前辈,我是否可以请教你一件事?请说!在梅花亭外的三派高手,是不是死于百毒魔女陈小芬之手?不是!那么,他们是被何人所杀?你……什么?我?对了,有一个化装与你一模一样的人,杀了这些人,不过,这三个帮派之人,也死得太惨了,他们中了那人的阴谋!好可怖的手段,这人是谁?白发老人突说道:小娃儿,有一件事我想反问你,三个帮派四五十个门人,尽死在恐怖魔掌之下,为何独存你不死?我不知道!这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事情只有两个可能,那杀人凶手与你有关系,也可能是你的亲人!亲人?……你是说我父亲?可能!难道你已知我父亲之事?我全知道,你父亲并没有死,那死去的是徐文达,这是一件不可置疑的事!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难道这杀人凶手,真的会是他父亲?心念中,说道:这……不可能的!你也别太自信了,事情很可能就是!唐子良骇立良久,又道:老前辈,我再问你一件事,你知道天王门这个门派吗?从前没有听过,现在却知道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门派?你不问这件事,我也正想告诉你,这天王门的确是一个十分神秘的门派,门人时有出现,但却不知门派在什么地方,其门主为谁,不过以我推测,这门主可能是杀死三帮四派五十个人的凶手!……唐子良闻言,心头又是大大一震,因为他父亲、梅山神僧之徒陈友山与天王门门主好像就是一个人!心念中,说道:老前辈,你知道梅山神僧大徒弟陈友山么?你是想问陈友山,天王门门主及你父亲是否同为一人?不错!有可能,不过只要到天王门走一趟,事情便不难迎刃而解!你知道天王门在什么地方吗?在王屋山之中,但真正去处,我目前还查不出!唐子良咬了一咬钢牙,道:我一定会查明此事!那么,我告辞了!话落,弹身奔去,瞬已不见!这白发老人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唐子良愕立了一阵,他在思忖这事情的可能性……想了半天,他依旧想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正待举步走去,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忙返身向地室之内走去。

他想起了那只蝴蝶耳环,此物既是武林奇珍,他师父藏于地室岩壁之中,不知是否还在其中。

唐子良返身入内,他向右边崖壁走去,在岩壁上端,有一个拳大小洞,他伸手一摸摸出了一只绿色的蝴蝶耳环,看去,这蝴蝶耳环毫无惊人之处。

唐子良把他们纳入怀中,悲切地看了他师父的尸体一眼,移步走了出来……他想,现在该去哪里?找天王门?或者去找百毒魔女!想了想,他终于决定先找百毒魔女,他既然没死,对方就该依言将他母亲留下纸笺交给他。

想到这里,他弹身奔去,倏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破空传至,一条人影,泻浇在唐子良的面前,唐子良目光一扫,脸色为之一变!但见那个在毒谷之外所见送信给他的独眼老人,突然而止,此时此地这独眼老人又突然而至,怎不令人吃惊!刹时,独眼老人已到了他的面前!唐子良发现对方的脸上,一无表情,他走到了唐子良面前,冷冷喝问道:小于,你为什么失约?唐子良愣了一会儿,说道:失约?我几时跟什么人约会?小子,你不是看了信么?不错!那你什么失约?我并没有答应赴约呀,这怎么能说我失约?独眼老人脸色一变,道:小子,你倒说得好,信上不是写得好好的么!你非到不可。

可是,我事先已跟人约好了!那么,你现在跟我走吧!去哪里?去赴这个约会!现在?不错,现在!唐子良想了一想,问道:不知贵主人是谁?事关机密,恕不泄密,现在请吧!这件事很重要?对你是十分重要的!对我?不错!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就不相信什么事会对我重要!独眼怪人冷冷一笑,道:小子,你别不信,比如一件事,你知道你父母是谁?不知道……难道你主人知道!当然,另外,你知道你父母与什么人结仇?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震,这的确是一件他极要知道的事,当下问道:你这主人也知道?不错,你走不走?好,我跟你走!请!独眼老人一语甫落,人已弹身而起,朝山下射去,唐子良一个晃身,也跟子过去。

倏然,就在唐子良与独眼老人弹身奔去之际,一声断喝之声破空传来:站住!挟着喝话声中,四条人影弹身截住了去路,独眼老人与唐子良双双把脚步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但见来者是四个虬须的彪形大汉,四个人均是一般装束,身着锦衣,右侧一个使剑,第二个用钩,第三个拿鞭,最末一个握锏!唐子良为之一怔!独眼老人脸色微微一变。

这当儿,那个握剑的彪形大汉目光一扫唐子良,微微一笑,道:请问阁下可是唐子良?唐子良一怔,道:不错,不知四位是谁?我等乃正义庭庭长驾下的四大金刚,正义庭庭长令传鬼神令,烦阁下到本庭一行!这正义庭在唐子良来说,是第二次听到的陌生名字,但在独眼老人来说,却为之色变!这当儿,那人已扬起了一只黑色形似鬼头的牌令,独眼老人一见之下,忙跪了下去,道:老奴叩见鬼神令!这一下把个唐子良吓了一跳,想不到这鬼神令竟有此威力,独眼老人一见之下,竟然下跪。

唐子良自不知道鬼神令为何物,他只骇立当场,而不曾下跪,那彪形大汉喝道:唐子良,还不下跪接鬼神令?唐子良怔了良久,道:我不知此为何物,又怎么叫我跪下?什么?你不知道此为何物?不错!不知者不罪,独眼朋友!独眼老人慌忙应道:老奴在!你知道鬼神令何来?老奴知道!烦你告诉唐大侠一下可好?是!独眼老人站了起来,说道:四十年前,东海天矶岛岛主黑风神龙挟其惊天动地的武功,血洗中原武林。

不一年,江湖上有七帮三派被其所灭,高手死亡无数,当时真是可以说是血流成河,尸首如山。

在当时情势,大有中原武林各派精英尽失之势,这时突出现了一个老人,自称‘鬼神一尊’,他率领了当时江湖六大门派及一流高手,与黑风神龙在蒙山展开了一场血战。

鬼神一尊力图大败黑风神龙,经三天之斗,黑风神龙终于死在了鬼神一尊之手,其门人也死的死,逃的逃!鬼神一尊虽杀了黑风神龙,但他也受伤甚重,在半途终于重伤身亡!在死亡之前,他告诉六大门派掌门人,中原武林不能像一盘散沙,应组织一个法庭!审理江湖大小之事,以他所携带的一只鬼神令为信符!鬼神一尊功在武林,其恩如同日月,当时六大门派召集了江湖所有高人商议,终于在事经十年后,创立了正义庭,扶危助小,除暴安良,并推出了鬼神一尊的徒弟散发子做为庭长!独眼老人说完了这个故事!唐子良对于鬼神一尊为江湖正义而死,也不由肃然起敬,当下伏身下跪,道:晚辈唐子良,叩见晚辈令符!唐大侠请起!唐子良站了起来,道:不知传下鬼神令干什么?有人控告阁下杀死江湖三帮四十八名高手。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这一点阁下到了正义庭再说,如事情非唐大侠所为,当会还你清白,本庭长也会派人追查凶手!可是,我与这位老前辈已约好!……独眼老人忙道:阁下请上法庭,以重鬼神令之威,老夫有空再找你,老夫就此别过令符!朋友请!独眼老人弹身奔去,瞬已不见!当首那彪形大汉一收鬼神令,向唐子良道:唐大侠请吧!唐子良颔了一颔首,倏然,一声冷笑传来:好大的威信呀!声音传来,使四大金刚脸色齐为之一变,抬眼瞧去,但见一个红衣艳女站在一丈之外。

这红衣少女之美,确实称得上倾城之姿,桃红的粉腮,迷人的眸子,香发垂肩,樱桃小口,泛着一份淡淡的微笑,迷人极了。

唐子良砰然心动!红衣少女冷冷一笑,又道:想不到一个区区鬼头牌子,竟有这等威力,这真叫人出乎意料之外!当着四大金刚的面,这红衣少女竟敢藐视鬼神令,这恐怕是三十年来从未发生之事。

当首的玉剑金刚喝道:女娃儿,你竟敢藐视鬼神令?藐视?你这鬼神令是什么东西?我又为什么要对它恭敬?不敬者死!玉剑金刚一语甫落,身形一旋,疾如电光石火向红衣少女射了过去,长剑卷起了一片清芒,猛击而至。

玉剑金刚这出手一击,其势如电,剑影一幻之下,已攻出了三招,出手之快,也令唐子良吃了一惊!红衣人影一闪,红衣少女已飘退了三丈之外,喝道:住手!玉剑金刚三招未中,内心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他似乎想不到这红衣少女武功会高到如此程度。

红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不是跟你们打架的,不过,我有一句话说,正义庭有负正义之名,必然毁灭!话落,弹身一跃,红影乍闪之间,已去了十数丈之外,其身法之快,真叫唐子良吃了一惊。

玉剑金刚的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问道:唐大侠,她是谁?唐子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是的,这红衣少女在下第一次见到!玉剑金刚颔了一颔首,道:那么,我们走吧!五条人影像星泻一般,泻下了山岭,转向归凤山奔来,是日,已到了山下。

但见半山腰之间,耸立着一座宏伟的庞然建筑物,一条石阶蟠延而上。

穿过一座美伦美奂的牌楼,已经到了楼宇的围墙之外,但见围墙大门守立了数十个僧道!当首老僧向四大金刚一礼,道:迎四金刚回庭!免礼!守门人让过了去路,五个人已进了广场,一条碎石小路通往当中巨楼大门。

大门上端,悬着巨匾,上书:正义法庭。

走过了碎石路,已到了大门之口,石阶两旁,也站立了数十个僧道,神情一片严肃。

唐子良暗道:气派果然不凡!当下相继进入大门,这是一间建造得雄伟不凡、美中带着庄严的巨大堂殿!殿前两旁,分立约二十个僧道弟子!但见大殿石案的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画像,画中人是一个年约六旬、神色凛然、一脸正义的老人画像,不问可知,这画像中人就是解救武林浩劫的鬼神一尊了。

殿前两旁,排了十二张椅子,一旁坐着六位年逾古稀的僧道,另一边也正坐着六个道貌岸然的俗装老人!唐子良到了殿前,与四金刚把脚步停了下来,五剑金刚朗声说道:启禀庭长,唐子良到!唐子良注目望去,但见随着玉剑金刚喝话声中,殿后徐徐走出了三个人来!当首一人,是一个神情庄严的散发老人,他的背后,紧随着一僧一道!在散发老人步出下殿之际,两旁坐着之人,忙起身施礼,道:参见庭长!散发子微微一笑,道:大家不必多礼,散发子当不起这大礼!所有之人又坐了下来,散发子走到了石案之后,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微微一笑,道:阁下就是唐子良?晚辈正是!请坐!散发子喝声甫落,玉剑金刚已搬过了一张椅子,唐子良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道:谢坐!散发子一指右侧六位古稀僧道,向唐子良道:这六位是当今六大门派六位掌门,这位是少林派掌门人……他一一向唐子良介绍之后,又介绍了六位俗装老人,这六位也是江湖一代高人。

唐子良分别见过之后,散发子向唐子良说道:今日传下鬼神令,请唐少侠到此,实非得已,请唐少侠见谅!不知所为何事?有人控告你屠杀江湖魔鬼寨、天魔洞四十八名高手,所以我们不得不请你到此,唐少侠在先师鬼神一尊面前,愿发誓说真话吗?愿意!唐子良发下了誓。

在事情未明之前,唐少侠愿服从本庭裁决?当然!如此甚好,本庭也向唐少侠保证一切公平处理,并由六位掌门及六位武林朋友审议!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你问吧!散发子说道:传原告上庭!传话下去,不久,两个僧人领着三个人走上了殿前,这三人赫然是唐子良在梅花亭外所见的一僧一道及勾魂锏客!唐子良脸色一变!三人向散发子见过礼之后,散发子向唐子良说道:唐少侠,梅花亭外的三帮四十八名高手,可是死于阁下之手?不是!可是这三位却看见当时情形!唐子良脸色一变,向勾魂锏客喝问道:你们看见我杀了他们?右侧的僧人说道:我们并未亲眼目睹,不过四十八名高手皆亡,唯独施主受伤独活,并且,这些人又是为施主而到了梅花亭,自然是死于你手了!唐子良冷冷道:可是,我并没有杀他们,在这三帮高手被杀之前,我已身受重伤,面临死亡,根本不知被何人所杀。

散发子沉声道:唐少侠当时受伤了是不是?不错!是不是接了百毒魔女三掌?唐子良心头一震,道:正是!我们有一位更重要的证人,可以证明唐少侠杀了人!证人是谁?百毒魔女陈小芬!什么?是她?唐子良闻言,脱口叫了起来,难道百毒魔女曾做证说他杀人?这太令他吃惊了。

这时,散发子已传令下去,在唐子良吃惊之中,但见百毒魔女陈小芬已姗姗走进了大殿!唐子良脸色变了,他委实没有料到这一点,想不到陈小芬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三掌没有劈死他,如今又用了这毒手,这到底为了什么?这使唐子良在黯然之中,充满了杀机!散发子向陈小芬道:陈帮主,在先师鬼神一尊像前,你愿意说真话?愿意!散发子微微一笑,道:陈帮主,我问你,你约唐少侠在梅山梅花亭相见?正是!当时,唐少侠挨你三掌没有还手?是的!他当时伤势如何?很重,他在地上爬不起来,这时三帮人马齐向他攻来,我出手阻止,便与天魔洞洞主及十四个门人动上了手,过了约两个时辰,我听见冷笑回头,发觉唐子良已站在场中,五湖帮及魔鬼寨所有人,全部惨死于地!散发子问道:你没有看错?没有!那又怎么可能?以我推测,必然是唐子良受伤倒地之后,服下了灵药,使伤势复元,然后施此辣手!……唐子良突然脱口喝道:陈小芬,我一生没有亏待于你,你为什么要害我?这是实话!唐子良被说得一怔,不错,陈小芬所说的是实话,因为那神秘的白发老人说过有人化装他容貌杀死了这四十八名高手。

他脸色一变,喝道:陈小芬,你能确定是我么?不错,我确定!对于陈小芬这种不念过去情份的行为,使唐子良失望了,这失望产生了一股浓厚的杀机!散发子冷冷一笑,道:唐少侠,你还有什么话说?唐子良的心扉中,涌起了一股怒火,他不相信这正义庭了,他冷冷一笑,道:我没有杀人,告诉你,那杀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化装与我相貌相同之人所为!……散发子冷冷说道:这人是谁?目前我还不知道,但我终有一天能查出来的!你能提出证据么?散发子话犹未落,大门之外,突传来一个女子冷笑之声道:我能证明他未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