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万籁俱寂,这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刻,整座城市都已在熟睡之中,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安宁。
秋风吹来,一片黄叶飘摇而下,轻轻地掉落在了一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
又是秋天了,这件案子从立案起已经一年多了,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从专案组成立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是这专案组的成员,我们也没有少做事,该调查的我们都调查,我们可以说跑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盘问了多少人,但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失踪的人还是在继续增加,虽然上头极力隐瞒失踪人数,甚至连我们专案组都不知道确切人数,但我估计到现在累计至少有上百人。
现在弄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不可终日,如果这件案子再不告破,我想这座城市就真的乱了。
奇怪的是,如此大量的人失踪,竟然就没有引起上级部门的重视,好像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
一百多人失踪,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这可是一件大事啊!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坐在驾驶位上的方正杰疲软地靠在椅背上说。
这只是失踪案件,又不能表明人是不是死了,如果真是死了一百多人,那么这些案件早就惊动了公安厅甚至是公安部。
可现在这些人只是失踪了,我敢说这样的案件整个公安系统还从未遇到过。
如果人死了,我们又看到了尸体,那还好办,可现在什么都找不着,这些人好像人间蒸发,这样的案件是最难办的!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袁朝生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这么不见了,什么都找不着,没有任何的线索,他的家属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难道这些人就这么的消失了?这可是一百多人啊!一百多人就这么的消失了?好像他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难道这一百多人曾经的存在,给我们的只是一种幻觉?而且这样的失踪案件竟然在我们立案侦查之后仍然在继续发生,我们也这样每天晚上在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监守了这么久,可是失踪事件还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而我们竟然没有任何的发现,难道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拉到地下去了?我现在真的感到很恐怖。
三年前刚开始有人失踪的时候,这里的人们都还没有在意,认为这些失踪的人总会回来的,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回来,而且失踪的人数还在急剧增加。
四个月前,与我们家最亲近的谭叔叔也突然失踪了,就在两个月前,我的一位好朋友冰冰也失踪了,到现在还是没有丝毫的线索,这太令人恐怖了。
还不知道下一位失踪的人会是谁?说不定就会是我们其中的一位!说不定就会是我!袁朝生的表情并没有方正杰那样的沉重,反而显得有些轻松,如果真要我们其中某一位失踪的话,我希望这个人就是我,因为这样一来,我们才能打入其内部,才能揭开这其中的秘密。
这件案子也可以结案了。
方正杰还是那样的沉重,说得轻松,如果你真是失踪的话,很有可能就像那些失踪的人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你真是紧张过头了,阿杰,别太紧张了,兄弟们都说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忧郁压抑,与先前那个开朗活泼的阿杰完全变了一个人。
要不要申请休息一下?与林灵出去度度假,放松放松!如果你身边也突然有两个最好的朋友失踪了,你说你会不会紧张?但我相信,案件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生哥,我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真的,难道你自己没有察觉?方正杰想了想,说:也许是的,但我决不会放弃这件案子,我一定要查明真相,把我失去的朋友给找回来。
我知道你说的那位冰冰,她一直都在追求你,可是你却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
我记得不错的话,她与你现在的老婆林灵也是好朋友。
我不喜欢她那种如火的热情,还有她那孩子似的性格,真让人受不了。
她取名冰冰,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所以你就与端庄优雅的林灵结了婚。
我与林灵一直都是两情相悦,我们都认为只有对方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这才是我们结婚的理由。
也许人与人之间真是有不可调和的沟壑,我就喜欢那种热情似火的女人,而不喜欢那种仪态万方的女人。
方正杰缓缓地说道:最重要的是,在所有的亲朋好友中,只有林灵了解我,也只有她支持我做警察。
我真想不明白,你父亲是这座城市的一位大老板,身家十几亿,是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几位最有钱的老板中的一位,而你这位公子哥,却偏偏选择做这么危险的警察职业。
他们反对你,那也是有原因的。
你不知道啊!方正杰显得很疲惫,我们不谈这个问题!是为了你母亲吧?袁朝生看方正杰一脸痛苦的表情,也只得改变话题,阿杰,你说罗队叫我们就这么的四处布控,这有用吗?我们都这么的布控了快两个月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而失踪案还是在发生,我们在南面布控,北面就有人失踪,我们在东面布控,西面又有人失踪,现在我们分成了四个小组,四处布控,还是有人失踪,我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就失踪了的,我觉得是不是他们故意失踪的?所以我们这么的老等我觉得我们是走错了方向。
但现在也只有采取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该调查的我们都已经调查了,可是仍然没有丝毫的线索,我们只能这样死守。
也是,发生了这么多起失踪案件,怎么就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呢?这些失踪的人都去了什么地方?他们都去做什么了?他们为什么会失踪?他们现在是死了还是都还活着?现在社会上什么谣传都有,有的甚至说这些都是外星人所为,它们把我们地球人抓去做实验。
要不怎么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去他妈的外星人!方正杰又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这是这座城市一处僻静的角落,现代化建设的步伐还没有迈到这里来,这里还都是那些老旧低矮的楼房,街道也很是狭小,灯光灰暗,阴风阵阵。
因为这里太过偏僻,又没有安装天网监视探头,而失踪案大多是在这种地方发生,所以专案组的罗队就把袁朝生与方正杰安排在了这个地方蹲点。
方正杰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一切仍是那样的平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但方正杰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
失踪案一直都在不停地发生,而且是多么平静的就发生了。
他感觉越是这样平静的环境,就越不会平静,在这平静的夜幕之下,又将会发生多少不平静的事。
从这个专案组成立之时起,方正杰就是其成员之一,但是一年多时间过去了,案件仍然没有丝毫的进展,反而还有人在继续失踪,连自己的谭叔叔与冰冰也在此期间失踪了。
方正杰对此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也激起了他内心里的仇恨。
我就不信这件案子破不了?如果让我碰到了嫌疑人,我一定不会让他逃脱!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方正杰已经养成了白天睡觉,晚上出动的习惯。
在这种静得出奇的夜晚,他已无法睡着。
因为越是平静的时候,他的内心就越不能平静。
所有的一切都是表面的,平静是为了掩盖不平静,相反,嘲乱的环境却能让他得到相对的宁静。
一个高大的黑影迅速从一条巷道里窜了出来,来到一堵老旧的小区院墙后面,一纵身,跳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方正杰也没有看清楚。
他揉了揉眼睛,一切还是那样的平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响动,刚才的那个黑影就如同是一个不经意的幻觉。
方正杰小心地推了推身边已经昏昏欲睡的袁朝生,袁朝生缓缓地睁开眼睛,怎么啦?生哥,刚才我好像看见一个黑影,从我们的面前一闪而过,然后就跳进了那个小区里。
跳进去的?你不是做梦吧,那个院墙那么高,一个人怎么能够跳进去?我看你真有点紧张过头了。
方正杰摇了摇并不昏沉的头,难道真的是我眼睛看花了。
很快,一个黑影就从院墙里飞了出来,逢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宁静的深夜里还是很清晰。
快看,什么东西出来了。
方正杰突然紧张了起来。
袁朝生往方正杰手指的方向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啊,你不要这么紧张!这时,又一个黑影从院里飞了出来,轻轻地立在地上,抓起先前飞出的那个东西,迅速跑向了一条巷道,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这一切都太快了,看得袁朝生都呆了。
方正杰猛然起动了汽车,袁朝生的身体重重地弹回到了座位上,又向前扑了过去,撞到了前面的挡风玻璃。
对讲机也随之滑落了下来。
汽车发疯似的向那条巷道那冲了过去。
在他们的前面,一辆越野车刚刚发动,随后就向巷道的一头飞驶了过去,很快冲出了这条窄窄的巷道。
袁朝生拿起对讲机赶紧大声喊道:罗队罗队!我们在小南村发现了一辆可疑车辆,现正往大件路逃窜,请务必前往拦截!对讲机里随即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叫声。
前面那辆越野车开得飞快,方正杰把油门踩到了底,仍然无法接近。
方正杰显得很是激动,一边死死地抓紧方向盘,一边说:终于发现了,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跑掉!这个人会不会与失踪案有关呢?一定有,你没有看到他肩上扛的那个东西,那分明就是一个人。
两辆汽车你追我赶,风驰电掣地一路向前狂奔,谁都没有丝毫减速。
前面一个路口处,有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已在那儿排成一字形堵在了路口处,然而前面那辆越野车毫无顾虑地就冲了上去,直接把那两辆警车撞到了一边。
而那辆越野车仍然没有减速,继续向前逃窜。
很快,越来越多的警车加入到了这追捕的车队之中,尖利的警报声突然在这平静的夜空里响起,打破了这座城市的平静。
而前面也有多辆警车赶过来堵截,但都被那辆越野车肆无忌惮地撞开了,一辆辆警车被撞得七零八落,而后面很多警车来不及避让前面被撞翻的警车,也相互撞在了一起,乱成了一团。
袁朝生不停地大声吼叫:疯了,简直是疯了!方正杰也大叫:看你往哪儿跑!越野车一直往郊外驶去,但却并不走大道,而是从大路转到了辅路,又从辅路转入了小道,然而还是丝毫没有减速。
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方正杰与袁朝生在座位不时被弹起,头部重重地撞到了车顶,被撞得头皮发麻。
后面的警车也紧随着呼啸而至。
一辆辆汽车就这样一路狂飙,有些来不及打调的警车或是撞进了路旁的水沟,或是撞进了街边的铺面,一辆又一辆退出了这支狂飙的队伍。
而方正杰还在拼命地驾着车紧跟在越野车的后面,丝毫也没有放松。
但他的这辆汽车,也早已被撞得千疮百孔,有几次差点被撞翻了过去,而前面那辆越野车却是那样的平稳。
方正杰咬牙切齿地说: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到你!又一次重重的撞击之后,方正杰的汽车扭了几个舞步,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仍旧朝越野车追去。
袁朝生死死地抓住把手,紧张地说:你开车的技术很不错,但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方正杰没有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那辆神秘的越野车。
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一列火车从一旁飞驶而来,前面的铁道路口已经降下了栏杆,但是那辆越野车还是肆无忌惮地向前冲了过去,撞断了栏杆冲过了铁路,这时,火车已经快驶到了跟前,然而方正杰仍然死死地踩在了油门上,丝毫都没有放松。
冲过去!袁朝生尖声大喊道。
你说的!方正杰正有此意。
冲过去啊!袁朝生不停地尖叫着。
汽车发疯似的向前冲了过去,与飞驶而过的列车擦身而过。
我的天啊!袁朝生惊恐万状地大叫起来,我们还活着吗?你怎么就真的冲了过来!是你叫我冲过来的!我什么时候叫你冲过来的?我一直都在叫你停车啊!可是我一直都听你在叫我冲啊!哦,我知道了,你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我再也不和你乘同一辆车了!你简直是个疯子!我这条宝贵的生命差一点就被你给报销了!如果是你开的车,你会不会直接冲过来?袁朝生肯定地说:那是当然!这不就对了!可现在是你开的车啊!你开车的技术没有我好,我这条生命不能白白被你这么冒失地断送掉!下一次,我一定让你开车!还你一条生命!方正杰驾驶着汽车紧追着越野车又驶了很长的一段路,而后面的警车却因为那列列车的缘故,被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在一个僻陋的地方,越野车左拐右转,一头扎进了一条死胡同里,随着一声巨响,重重地撞到了前面的墙上,车灯也被撞熄了。
车上迅速跳下了一个人,打开后车门,从后座上拉出一个东西,迅速扛在了肩上,飞快地跳上了越野车顶。
这时,方正杰的汽车也直接向这辆越野车撞了上来,透过明晃晃的车灯,方正杰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那个人明显比一般人要高大许多,同时也看到了那个人肩上扛着的那个长长的黑色口袋。
方正杰丝毫没有松开油门,而是直接向那辆越野车撞了上去。
两辆车碰撞的那一刻,那个人随即纵身一跃,飞身抓住了围墙的墙顶,用力一翻,迅速翻过了墙去,转瞬之间不见了踪影。
方正杰的汽车也被撞熄了车灯,整个胡同也没有一盏灯,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声息,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袁朝生立即下了车,透过依稀的夜色,看着那高高的墙顶,大声惊呼:这么高,还抱着那么一个东西,那个人怎么就能一跃而过呢?这太不可思议了!方正杰看了看那墙头,没有说话,直接跳上越野车的车顶,然后也纵身一跃,抓住了墙头,双手用力一撑,上了墙,这才发现墙这边的小巷里依稀有几盏路灯昏暗地亮着,那个黑影正在往前面一路狂奔。
于是他立即从那高高的墙头跳了下来,向那黑影追赶了过去。
袁朝生也跳上了越野车顶,跟着纵身一跃,抓住墙头,再用力一撑,翻过了墙来,由于没有站稳,直挺挺地从高高的墙头掉在了巷子里,痛得呲牙咧嘴。
他也顾不得了疼痛,就地一滚,站起了身,也跟着方正杰向前追来。
那个高大的人影肩上扛着那个黑色的包裹,丝毫没有减慢速度,在这条狭小的巷道里,仍然跑得飞快。
方正杰与袁朝生也竭尽全力,拼命地跟在后面,但却怎么也追赶不上,两人渐渐都累得喘不过气来,而且还拉长了距离,眼看那个黑影越来越远了。
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方正杰突然掏出枪命令道!听到这一声猛吼,那个黑影猛然停住了脚步,立即转过身来,把身上的黑口袋往后一扔,就直接向方正杰冲了过来。
方正杰还来不及反应,这个人就已飞身而起在自己的胸口重重地踹了一脚,方正杰感觉自己就像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往后飞了出去,撞到了后面的墙上,随后又重重地弹回到巷道里,顿时感觉浑身似乎都散了架,手中的枪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袁朝生风风火火地冲了上来,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这个人迅速一拳打在了他的脸部,袁朝生就向后倒了下去,身子也滑出了几步之远才终于停下,感觉自己被打的这半边脸部都已麻木不仁。
这个人两步就跨了上去,狠狠一脚踩在了袁朝生的胸部,袁朝生痛得惨叫一声,这个人再一脚,袁朝生就失去了知觉。
方正杰从墙角忍着剧痛站了起来,挥起一拳狠命打在了这个人的胸部,突然感觉仿佛打在了铜墙铁壁之上,拳头爆裂似的疼痛不已。
这个人回过头来,伸出左手一把卡住方正杰的脖子,轻轻就把方正杰举了起来,方正杰的双脚就离了地,提起双脚就往那个人的身上使劲踹去,但每一次都好像踹在了生硬的石头之上,只感觉自己的脚尖被踢得生痛。
这个人举着方正杰就像举着一件轻巧的东西一样就把方正杰重重地撞到了墙上,方正杰被卡得喘不过气来,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头部昏昏沉沉,似乎快要失去知觉,手脚也瘫软了下来。
这个人提住方正杰的脖子,收了回来,然后往墙上狠狠地撞去,一连撞击了好几下,方正杰早已完全失去了知觉。
这个人似乎还不解气,再提起方正杰往另一边的墙体上狠狠一扔,方正杰的身体就像一根木棒一样横着就飞了过去,撞到了那一边的墙上,再弹回到了地面,再也无法动弹。
这个人这才从容地走了过去,提起那个包裹,很快消失在这昏暗的巷道里。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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