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30 06:28:20

「对不起,那个……」「什么事?」暑假就在眼前的七月中旬,某日黄昏时分。

在喧嚣扰攘之中,被一位有着花样容颜的美女叫住,草薙纯也不禁就站住了脚。

「这是英语会话学校的简单问卷调查,能否请您静忙填一下呢?」看看手表,马上就要过约定的时间了。

本想拒绝掉她赶快冲向约好的地方,可是看她仿佛从中午就站到现在,满脸是汗的样子,还是停了下来。

也许是不凑够预定的人数就不能下班吧,纯也不由得起了同情心,反正耽误也只耽误几分钟而已,就按她说的做吧。

「谢谢您。

回答了我们的问卷的客人如果现在购买附带特典的教材的话,我们有特别的优惠哦。

」「这个就先……」「明白了。

那么,请在这里填进您的住址和姓名……」按照街头美女要求的,纯也用拿到的圆珠笔在纸面上写完之后,才发现这张纸抬头上写着「××外语学校·购买教材合同书(特别优惠会员专用)」的字样。

「那个,这个是……」「入会是免费的,加上运费和消费税,只要区区三十万就可以得到一整套立刻提高您的语言能力的教材。

这可是特别优惠期间只限前一百名的限定贩售哦。

我们会在您方便的时候把教材送到您的住所。

无论是模拟试题还是附带的CD,都是从剑桥大学『那一边』请来的老师进行监修的呢——」「我、我说!」向着得寸进尺,微笑着步步进逼的美女,纯也忍不住仰天长叹。

「请等一下,我没说过我要入会吧?」「不,这您刚才说了呀。

您不是『这个就先……』很高兴地答应了吗,所以我才把合同书递给了您的。

」「开什么玩笑,那是误会。

我说『这个就先……』意思是这个就先免谈!」「可是,您都已经签了合同了,怎么能不支付会费呢?如果就这样回事务所的话。

我会被训斥的。

」「怎么会……」看到对方露出为难得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从根上就是个好好先生的纯也登时慌了手脚:「可、可我还是个学生,三十万这么多的钱,要我一下子拿出来……」「这一点请您安心。

我们也有分期付款的措施的。

每月两万元,共分二十期,这样好吧?总之现在您只交第一个月的二万元就可以了。

」「啊……」被对方连灌迷汤带强迫,纯也正要把手伸进衣兜掏钱的时候。

「没有这个必要。

」他的手被谁强有力地按住了。

「你干什么,你这个人到底要不通世故到什么地步啊。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本来应当在店里等着自己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呢。

转过头去的纯也,知道了现在自己最不想见的人就在这里后,哼地一声扭歪了脸。

纯也不是笨蛋,自己是被恶质的营销手段欺骗了的这种事情,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有着比他人多一倍的正义感,目标是将来成为扫清这些不法之徒的他,如果面对的对方是男性的话,早就不假辞色地立刻踢过去了。

就算对方身边有同伙,就算可能会被带到危险的地方去,就算日后会遭到报复,他也不是那种会怕这种阵仗的小毛头。

但是,可是,对方是妙龄的美女,那话又另说了。

因为怕失礼,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加上又爱紧张,这么丢脸的样子,却被最不想让他看到的人看到了。

「托了那些笨蛋同伴的福,实习拖长了。

亏我还想着要迟到了拼命赶过来,你却在这里窝囊地白白耗费时间。

不过是这种程度、而且脑袋又笨的女人,就露出那一脸的色相,你饥渴到这种程度了吗?你这人好歹是文学部的,身边的女性不是多得是吗。

」把纯也好好地斥责了一番的那个冷冷的声音,又原封不动地转向了女人。

「曲解『这个就先』的手段用得算不错,『剑桥大学那一边请来的老师』这种说法也满巧妙的。

这么说起来,大多数的人都会以为是大学的教授了,可是那只是对方擅自的误解而已。

你说的不是『从大学里』而是『从大学那一边』,也就是说,只要是从那边——剑桥大学那块地上拉过来的人都可以算数,就算不是真正的教授也没问题了。

如果日后被追问起来,也可以说我们可没说谎,是这样吧。

」然后,他再从被当面骂得狗血淋头、手都气得颤抖起来了的女人手里拿过纯也签了名的合同看了一遍:「你知不知道访问贩售法第四条?如果签定合同的话,卖方有首先明确告知对方价格与支付条款、商品的交货日期或服务开始时期,并正式书面通知的义务。

」对不服输的女人来说,换了别人早就「说别人之前自己先去照照镜子!」地怒吼回去了,可是面对着他,她却无法这样做。

明明是谁都会回头驻足观看的容貌,却没有半点柔弱感。

无论是脸孔还是体形,都绝非世间凡品,而且还是兼备了聪明与敏锐的带着硬质的美貌。

虽然他装扮朴素,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名牌物品,但那天生的光辉毕竟是俭朴的服装无法遮盖的。

对那个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词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女人,他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一眼。

「你看,这里写着的。

虽然是需要放大镜才能看清的蝇头小字。

就算你再怎么不通世故,好歹也是上了咱们大学的人,cooling off(注:冻结期制度)这个词你总听说过吧。

访问贩售法第六条,在店铺以外的场合签定合同进行贩售的情况下,只要在八天之内就可以无条件解约。

如果你们要的话,明天给你们用正式邮件进行通知也行。

好,我们走了。

」他拖着纯也的手就要走。

「……你给我等一下!」向着那个从无形的气势中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终于一脸愤怒地要追上来的女人,他冷冰冰地丢下「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追上来的话,那就触犯了轻罪法第一条二十八款,犯下了尾随等罪行。

明白了的话就去找其他的冤大头吧」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而去。

如果他面带柔和的微笑的话,一定能颠倒无数女性。

可是他却只以轻蔑的眼神俯视着人。

那张明明很端正的面孔,却让对手在怒火中烧之前就不由得先心生畏惧。

察觉到危险的感觉,她也就死心地放弃了追下去的念头。

「你不是学法律的学生,却对法律这么熟悉啊。

」向着连第几条第几款这么具体的数字都能闲闲地脱口而出的他,纯也感叹地说道,但他的回答却毫无一点通融之意:「现在这点东西是常识好不好。

就算去报警或者去消费者中心求援也是有限度的,自己的身体就要由自己来守护,这是铁则,只有这样法律才能派上用场。

唉,知道又明白怎么使用的话就是强力的援手,不知道的话又往往是受损失的根源,法律也就是这样的双刃剑啊。

」「就算是这样,可我真没想到你会帮我。

虽然你说这说那的,其实还是因为担心我这个室友吧?」「并不是什么因为你我才去做的,我只是受不了像那样的人渣而已。

」纯也开开心心地对他说,而他却嗤之以鼻。

「总之,会被那种揽生意的家伙叫住的,只有长着一张蠢脸的笨蛋而已。

看到轻浮的0L,就用什么首饰、化妆品、旅行之类的做饵。

看到压力太大的中年大叔就换成什么减压对策、检定资格、语言学习。

而且哪一种都是专打帅哥美女牌的色诱生意。

现在强买强卖什么的早就过时了,性欲毕竟是动物的三大欲望,诉诸于性欲的东西就算时代发展了,也还是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管用的。

刚才是我偶然路过,还算好的。

以后也许会碰到凶神恶煞的家伙们来围你,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哦,『学长』。

」虽然语言中用的都是敬语,但他的态度里却没有一点对学长的尊敬。

他是故意使用『学长』这个词的。

他们虽然同是帝都大学大三学生,还是在学生宿舍分配中被安排到一个寝室因而结识的室友,可是纯也重考了一年,实际年龄长了一岁。

而这个虽然年纪比较大却仍然不通世务的纯也,对他那把自己当成傻瓜一样的口气都已经习惯了。

不,还是应该说因为对别人的恶意太过迟钝,以至根本无法理解到对方是在揶揄自己比较正确一些吧。

何况纯也还因为他回护了自己而开心不已,笑嘻嘻地听着水城透以他的毒舌对自己进行的谆谆教诲呢。

接下来他们到了约好的那个店里,虽然比当初预定的晚了一些,幸运的是店里还有空座。

这个位于大学附近的烤肉店定价非常便宜,因此不管是住宿生还是走读生都非常喜欢光顾。

像这种晚餐的时间里,店里总是挤满了人。

确保了里面的位置后,向着手拿冷水和湿毛巾、看起来非常舒适的纯也,透用手指尖推了推基本没有什么度数、接近平光镜的眼镜,开口道:「真没办法,今天累死人了。

」他很不愉快似地鼓起了脸颊。

这种好像小孩子赌气一样的举动,一下子让他的形像和适才大不相同,似乎顿时就小了很多,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正如他本人所说的「不这样做会被人看轻」,如果不是特地戴上那付眼镜的话,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满了二十岁的男人。

他有着线条优美的轮廓。

在带着清晰的敌意与对方对峙的时候,他就仿佛一柄出鞘的名刀般放着尖锐而冰冷的光芒;而现在这样没有防备的时候,他却充满着和蔼又温柔的风情。

正是这个巨大的落差,让纯也在一开始的时候也迷惑非常。

头发是茶色的,不是那种刻意去脱色造就的不自然的颜色,而是生来就有的发色。

还有镜片后面看起来有如通透一般的眼瞳,以及光滑细腻的白皙皮肤,都是一样色素淡薄,给人以仿佛梦幻的印象。

而在这种虚无飘渺的氛围中,那微微张开的小小的嘴唇的红润便特别引人注目。

那是令人心跳加速的某种魅力——说得干脆一点,它酝酿着会刺激起人类平时深藏在内心的欲望的、令人困惑的色气。

但这一点他本人一定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吧,所以才加倍地同时勾起了人的两种心理——想要守护他的庇护欲,还有想要把他撕裂的施虐心。

「这、这么说起来,你刚才说实习拖长了是吧。

」不知不觉就为之目眩起来的纯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沉默太不自然了,赶快找个话题想打个圆场,谁想马上就为提起这个而后悔起来。

「就是说。

为什么我必须连别的班的份都要帮忙啊。

有那么多笨人在旁边真是受不了。

」「别的班?」「四人一组,做了三个月。

不是说过了吗。

到了三年级就是这样、上午上普通的课或者短期实习,下午就一直得这个样子。

每周四天,每天四小时。

」「四个人,四天,四小时?怎么这么喜欢『四』这个数字啊。

」纯也为这个偶然的一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透耸耸肩:「本来就是要处理实际的『死』,这不是很合适吗。

」「啊……」透的回答让正把肉送到嘴边的纯也瞬间停下了筷子。

「那你今天的实习难不成就是……」「所以说不只今天一天,到四月结束都是一直这么做过来的啊。

你和我住同一间屋子都没发现吗?福尔马林的味道很强烈,染得我一身都是,我也是很担心会不会让别人不痛快,可是这味道想去也去不掉。

而且自己的鼻子都习惯了,所以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

」「……」「今天是最终日。

其实我们班在好几天前就结束了,可是还有别的班拖着,结果就不能不去帮忙。

算了,他们负责的那个莱黑比我们的是麻烦了些,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负责的是个瘦瘦的男性,所以很容易下刀切开,可那边的莱黑是个很胖的女性,手术刀一下去,颤悠悠的黄色脂肪就冒出来了——真是够可怜的,他们那一班的成员自从开始实习之后就连鸡蛋都吃不下去了呢。

」「莱黑是什么?」虽然能够想象得到,但还是不能清晰地理解。

无法把这个问题置之度外的纯也最后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啊,你的二外选的是法语对吧。

这是德语里的『尸体』。

在有一般公众的场所,说尸体或者遗体之类的词还是会让别人产生抵抗情绪吧?」果然,得到了如预想一般的回答。

以透来说,这也算是体贴别人了。

可是只是把这个单词换掉根本没有意义啊,纯也想。

听了前言后语,谁都会简简单单就猜到是什么意思的。

这不是单词的问题,而是整个谈话内容的问题。

「本来也并不只是在公共场所使用的,在研究室里也是这样。

因为这么说比较轻松一些。

」「轻松?」「如果说尸体的话,就好像是把人当成东西看了一样,对自愿捐献遗体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尊重了。

可是每次都叫着『御遗体』(注:日语敬语用法的一种,前面加「御」字以表示尊敬)来表示敬意的话,次数多了会很烦。

所以就用莱黑了。

」原来如此,日语真是太深奥了啊,纯也微妙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话说回来,真的是很辛苦啊。

比起实习学生来,为了实习做准备的教员和技工们更辛苦。

我们的学年有一百人,不只医学部,连教育学部体育专业的学生都要参加实习。

四个人分一具,一共需要三十具之多。

」「啊?要当体育老师也要做解剖?」「他们必须要学习肌肉构造之类的人体基础知识啊。

其他还有理学部修人类学的学生之类呢。

」太好了,纯也手抚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高中时代自己最得意的科目就是体育,也曾经想过往这条道路上发展的,还好没真的这么做。

「想想看,每年都需要三十具那么多不是很辛苦吗?而且不只帝都大学,其他大学也都需要。

如果是实验动物还好办,可天下没有专门买卖莱黑的人啊。

我在参加这次实习之前都没有怎么想到过这个问题呢。

」好像是想到一个问题就热衷于寻找答案的孩子一样,透的眼睛都为这个新发现闪起了光来。

纯也胡乱地回答了一句:「不是有捐献遗体的人在吗。

」「我也知道是有自愿登记后捐献出的遗体在的。

可是这种情况下就算急需,一时间也没法收集那么多啊。

」「那这么说的话也是……」的确不可能有这么按安排来方便医科学生的事情。

「是吧?所以就要在登记者去世之后,将他们一直保存在冰柜中直到实习期来临。

存一年都是可能的。

真的很想向管理这方面的人道个谢呢。

」「你等一下,那最长的情况下要保存一年了?」「做了防腐处理,所以没关系的。

」不是这个问题,纯也是想说「要在这么长的时期里都把那个放在身边吗」的,可是想想看,已经和尸体一起呆了三个月的透也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最近尸体已经像饭店里的保险柜一样是分柜保管的了,但以前都是沉放在放满了酒精的大池子里的,现在这个池子也存在着,在冰柜放满的时候就会暂时使用。

透亲切地把这些纯也根本不想知道的事情一一向他说明着。

简直就像大江健三郎的《死者的奢华》中的世界一样,听着透滔滔不绝的言语,纯也想起了小说的内容,不由一把捂住了嘴巴。

「……我不能相信……」「什么?」「刚处理完尸体就没事一样来吃肉,你这是什么神经啊。

」看着以美丽的脸孔说出完全不搭调的黑色话题的透,纯也避瘟神一样把身体向旁边扭了过去。

他说今天消耗了不少体力,所以晚餐要吃得豪华一点,就约了在大学旁边的烤肉店见面,自己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庆祝解剖结束的意思。

「是吗?啊,对不起,我还要点肉,内脏和肝各两人份。

还要和风沙拉,啤酒也再来一杯。

」「……」透依次消灭着点来的肉,纯也却完全是兴味索然的样子。

「不吃了啊?你怎么胃口这么小啊。

」「听了你的话直恶心,一下子就没有食欲了。

」「少说这么没用的话。

我从解削实习的第一天起就吃得很开心,是我们亲切的助教请客呢。

」「那根本不是亲切,是想捉弄你们吧?」如果对象是这家伙的话,实在是会打乱别人的所有预期的,纯也对那位一定是大跌眼镜的教官倍感同情。

「哼。

女孩子就算了,连男人都一副快死的样子丑态百出。

实习里还有好几个贫血昏倒的、脚软到站不起来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么。

」「那才是本来该有的反应吧。

」「可是剥开一张皮的话,大家有的东西不都是一样的吗。

我和你和尸体也都是一样的。

即使如此却会觉得害怕恶心,那不是反而不正常。

」「理性和感情是不一样的。

就算脑子里知道,也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克服的啊。

」「正因为要控制感情才有了理性和智慧。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人类和动物又有什么两样。

」透用那端整得过头的美貌冷冰冰地说着,纯也一时无语,只得呷了一口啤酒。

这个男人,水城透,是超级难考进的帝都大学医学部的学生,两个月前才刚刚成为纯也的室友。

位于日本头脑最高峰的帝都大学有五个宿舍。

哪里都是不提供伙食的,每个房间都是十叠左右的西洋式房间加一个简易厨房,浴室和卫生间是共用的。

不实用,外加上都是两人房间,这对重视隐私的现代学生来说是很想敬而远之的,按说应该空房多多。

然而,泡沫经济崩溃后双亲的经济状态也在此反映出来,宿舍一直都是超满员状态。

最近更是求大于供,抽签抽不中进不了宿舍的大有人在。

宿舍舍友的组合与学部和学年无关,是每年春天以抽签来决定的。

如果没有意见或者变更的理由的话,那么很少人会在一年中更换室友。

不,应该说根本没有。

而纯也原本的同屋是英语科的,由于特别优秀的缘故被选为了与美国姐妹校的交换留学生。

去留学的他退舍之后,房间就多出了一个空,于是便从等待空缺候补中选出一个人来,那就是眼前的透了。

他原本都是走读,但似乎是因为实习任务增多回家太晚的缘故,才提出了住宿申请的。

——对你来说真是个灾难啊。

得知新的室友的时候,原室友怜悯似地仰天长叹,然后歉意地向纯也道歉。

——那样的家伙会到这里来真是很抱歉,都是因为我中途退出,才给你造成这样的麻烦。

——灾难?那样的家伙?——怎么,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小子在医学部很有名呢。

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什么意思?——我也是听来的,不是很清楚,可是大家都说他冷血极了。

谁都不敢看的动物实验,他连眉毛都不动一根地做下去。

简直就像虐待狂吧?虽然成绩超群,教授们也对他青眼有加,可在同学里的评判真是差到家了呢。

——喂喂,让这样的人成为医生真的没问题吗。

——国家考试的话他说不定会以最优秀的成绩考过去,等成为临床医生的话,他说不定连活人也要拿来做实验呢。

真希望国家考试的时候连伦理也一起考啊。

——……在回想着这些情景的纯也面前,透发挥着他那从外表上难以想象的旺盛食欲,高高兴兴地说:「虽然帮拖慢进度的别人善后是很讨厌,可是今天也有好事哦,好到那些都可以不管了。

中午的时候,以前就很热心地邀我的法医学讲座的教授让我帮忙做司法解剖。

当然这是非正式的,所以要保密,可是我能当上执刀助手了哟!哪,就是那个分尸事件。

在土里埋了很长时间,皮肤什么的都快溶化掉了,碰一碰就掉下来,真是很麻烦呢。

内脏已经被蛆虫吃空,已经开始尸蜡化了。

不过,比起被水泡得肿肿的还被鱼啃了的那些来,这个还算好的了。

如果已经被认为是走进迷宫了的事件,能够在我的验尸下调查清楚的话,那该多有意思啊。

要是身边也有这种事就更好了。

而且说起来,连续杀人或者碎尸这种事情如今已经不算少见了,那么当然是越难调查越少见的越好。

」还是个上大学的学生,却可以像真正的法医一样参与专门的工作,他真是兴奋极了。

看着已经顾不得自己是身在烤肉店,一连串地说着不吉利的话的透,纯也很想让他闭嘴,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就算是这种脱离常轨的话题也好,比起闭口不言来,还是让他说下去的好。

纯也回顾着透刚刚进宿舍的时候,想起了很多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