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因为还不确定这是否是案件,所以为了不激起无用的骚动,校方没有公布西山的死亡消息。
因此帝都大学还像昨天一样,继续进行大学祭。
可是医学部校舍的背后却停着好几辆警方的车子,连空气都绷得紧紧的。
在整个校园都在热闹地喧嚣着的时候,却只有这一角就好像处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在前一夜接到了联络的所有成员在九点前都会合到了解剖室,等身为执刀法医的宇都宫教授到达后,所有的搜查员们都说着麻烦您了低下丁头。
这是委任令。
说出长长的正式名称未免是太麻烦了一些,刑警叫着简称,把两份文件递了过来。
身为检察官的警察署长或者刑事课长制作出委托验尸的鉴定委托书然后与提交的事件状况报告书一起,由警官送交法庭。
在法官过目之后,判断有进行司法解剖的必要的话,就会发出鉴定处分许可令。
如果没有这两份文件,就算是法医学者,也不能对遗体动一刀子。
擅自进行解剖的话,是会被判损毁遗体罪的。
鉴定委托书上会列举出被认定为解决事件的必要检查项目。
如果有外伤的话,重要的是伤口的位置和程度,凶器的种类和使用方法等等项目。
如果受害人是女性的话,必须要调查是否有性侵害才行。
如果尸体身份不明,就必须要推断年龄。
如果时间太久,尸体已经变成白骨的话,就要从判断性别与体格开始。
如果是医疗过失事件的话,就必须要判断死者的过敏史之类的体质问题。
交通事故中,步行者被碾轧至死的话,要判断死者在一度冲撞后是否遭到别的车子轧过,是否曾与复数的车辆发生过接触。
车辆冲突事故则要判断是否是驾驶者,因为有时受了轻伤的驾驶员会把死亡的搭乘者换到自己的座位上,以逃避责任。
即使他人认定是事故死亡,也可能经过验尸,发现外伤其实并不是致命伤,死者在事故之前就已经死于脑膜下出血或者心肌梗塞。
因为事故死亡和病死在人寿保险的赔偿金额上会有区别,所以如果不仔细鉴定的话,以后会造成很多的麻烦。
关于这次的事件,宇都宫教授接到的文件上委托了这些项目:◆死因◆血型◆胃的内容物,以及食用后的经过时间◆酒精含量检查◆有无疾病,以及生前健康状况的推定◆有无毒素、药物,及其种类与摄取方法这次的被害人是由医院确认死亡的。
当然,院方也已经做了一定的调查,所以推定死亡时刻及死后经过时间在这里并不重要。
而且被害人的身份也已经查明,在年龄和性别上也没有产生疑点的余地。
验尸的核心果然是放在了是疾病还是食物中毒,抑或是投毒杀害的方面上。
默祷。
宇都宫教授一声令下,房间中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帝都大学法医学解剖用的房间,占据了医学部校舍的整整一层。
解剖用的解剖室,设有冷库和体重计的遗体安置室,检查用的分析室,脏器保存室。
其它还有更衣室与淋浴室,为检察官和警官们准备的法务官室,死者家属的等候室等等。
开始。
解剖小组中,包括有执刀的宇都宫教授,两位助手,一个负责照相的,一个负责记录的。
一共是五个人。
虽然不能加进这些人当中去,但透可以作为杂用一起参加。
这个世界真是无常啊,透的心情现在仍然十分复杂。
就在昨天才刚刚见过面,对过话的人,现在却已经成了沉默的尸体躺在自己面前。
不管他是个多么卑劣的家伙,但看到他就此断送了年轻的生命,还是会忍不住地产生同情的。
虽然并不认识,但毕竟是在同一所大学里学习的人。
看着死者凄惨的样子,透很难克制自己的动摇,而宇都宫与其他成员也都或多或少地有着同样的感伤吧。
但是既然觉得他可怜的话,就更必须要压抑自己的私情了。
透对自己这样说着。
帮助教授查明他的死因,这就是如今的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祭奠了。
为了平静情绪,透做了个深呼吸,重新看向了遗体。
警方那边来的俗称检视官的调查刑警、机动鉴识、搜查员们都在旁边。
今天还有检察官与事务官在场,所以房间里格外地挤。
宇都宫教授在检查过身体表面没有异常之后,用手术刀划开了仰躺着的尸体的咽喉,从胸部划到腹部,在身体正中做了个纵切。
然后左右分开切口,详细观察着内部。
心脏,肺,脾脏,肝脏,肾脏之类的脏器都被分别摘除出来,计量重量与大小。
观察表面的颜色与硬度、弹性,之后切开仔细观察血量与有无病变。
分析室在使用采取的血样进行酒精度与血型等基本调查,这是与解剖同时并行的。
未发现任何可以成为死因的清晰病变,但发现冠状动脉有硬化病状。
负责医生怀疑心肌梗塞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冠状动脉是负责直接把营养输送给心肌的动脉。
如果把心脏看成是人类的头,冠状动脉就好像一个冠冕一样覆盖在上面,因此得名。
随着年纪的增长,动脉会变硬,进一步恶化的话,动脉管就会变得狭窄,甚至堵塞起来。
那么心脏的肌肉就得不到供血,产生剧烈的疼痛。
由此而引起的心肌梗塞,占据了猝死病例的大部分比率。
但是死者才只有二十岁而已,由此考虑,还是太不自然了。
在除消化器官之外的其他脏器检查结束后,宇都宫教授分开死者的头发,将覆盖头部的皮肤剥离.露出头盖骨。
然后用电动圆锯从眉骨的部分切到后头部,打开碗状的头盖骨,露出大脑。
摘除出大脑之后,助手进行子测量。
教授把消化器官的检查放在最后,是因为这一次对胃肠内容物的检查特别重要,必须要进行精密调查才行。
在切开大肠的时候,排泄物的臭气顿时弥漫了室内。
胃中没有食物残留。
为了……进行歇拜因检验。
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但为了慎重起见,发现粘膜糜烂后就要以歇拜因法进行氰化物毒素检验。
透按照教授的指示,取出了叫做瓜雅克的比PH试纸还要细很多的试纸纸条,把它放近胃部。
氰化物会产生氰酸气体,可以让这个试纸变成蓝色。
本来这是个在解剖前、甚至在现场就能做的简易试验,只要把试纸放在尸体的口鼻附近,按压胸腹部排出消化道内的空气,就可以看到颜色的变化了。
宇都宫教授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做这个检查,是因为根本没有考虑到氰化物毒杀的可能性。
氰化物是即效性的,只要一撮取,就立刻会产生症状了。
但是在解剖时发现胃粘膜溃烂,那么为了仔细起见还是检查看看的好。
果然没有变化。
也没有氰酸的味道,可以不用做进一步的检查了。
是的,没有必要。
宇都宫对透点了点头。
歇拜因检验是个简易的预备试验,如果查出了氰酸反应的话,那么必须要做普鲁士蓝反应或者吡啶反应这样精度更高的试验,来进行进一步的确认才行。
可是这是因为瓜雅克试纸过于敏锐,对氰酸气体之外的其他化学成分也会有反应的缘故。
这次既然毫无反应,自然可以按最初看到的那样,排除氰化物毒杀的可能性了。
十二指肠内有残余渣滓。
食用后的经过时间在三~四小时左右。
宇都宫淡淡地继续进行着对消化器官的解剖。
照相机的闪光灯亮着,记下被切开的内部的样子,记录者将口述的内容与所见写在纸上。
确定其他部分没有异常之后,宇都宫教授结束了解剖,将脏器的采样送去做病理组织解剖,血液与脊髓液、肠道内容物、尿液等送去做药物化学检查。
……老师,怎么样等不及了的搜查官们一起围了上来。
这时在分析室进行的检查也结束了,宇都宫教授看着这些报告,慎重地宣告道:被害人的血型是RH阳性A型血。
体格与营养状况中等,但可能是因为平时的寝食不规律的缘故,胃部有轻微的溃疡,冠状动脉也有硬化征兆。
但就肉服所见,并没有可以成为死因的病变。
还不能断定是否心肌梗塞。
这一点要等待组织检查的结果。
没有检出酒精,虽然仍在预检查的阶段,但目前并没有麻醉剂、可卡因、大麻类的阳性反应。
如果被害人死前呈现酩酊状态的话,怀疑有其他药物或毒物的存在。
那么果然不是病死了,有非常大的可能是中毒死亡对吗?您现在能不能想到是使用了什么物质?宇都宫表情为难地抚着下颚。
最近,案件中使用的药物毒物变得多样化,有时甚至会出现犯罪史上从无前例、令人意想不到的毒剂。
而对各种毒物作出完全不同的反应,可以区分出任何毒剂的万能试验药品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要查定毒物很是困难。
要做很多很多的试验,根据系统进行分类,把得出的数据与各种毒物的标准样品进行对比。
再作出预测,以排除法一个个地消去其他可能性,最终缩小范围,得出结论。
要得出详细的结果,不知道要花上个几周才行。
总之,单就发作症状与验尸所得来看,不太可能是氰化物,重金属,甲酚,有机磷类农药,二氧化硫之类的毒素……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推定的话就好了。
可是发现的是药片还好办,像这种脏器或体液中包含毒素的,首先还得要把毒素分解出来才行。
过程可以说是非常麻烦。
现在必须得从GC/质量分析法等拼耐性的漫长分析着手了,宇都宫教授也无奈地耸了耸肩。
可是,就在这两天之后。
毒素已经鉴定出来了。
虽然现在还必须对外保密,但主要是乌头次碱、乌头碱和乌头新碱——也就是说,是植物乌头里含有的生物碱。
才刚刚回到家,连大门都没关上的时候,透就对纯也这样说道。
乌头吗?那还真麻烦了。
这东西到处都有,不管是谁都能轻松弄到手啊。
如果是特殊的药物的话,那么就可以把范围限定能够弄到药物的人身上。
可是毒物既然是从大自然中来的,又到处都有,就很难推定获取毒物的途径了。
纯也为无法限定嫌疑范围而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从毒素方面是没法洗清有动机的沙知和冈岛的嫌疑了。
可是你说对外保密,难道不向媒体公布吗?现在只把是被投毒杀害的事情对媒体做了说明,至于毒隶名称就推说正在鉴定,暂时拖了下来。
如今毒素是乌头的事情就是‘只有犯人才知道的事实’了。
所以一定要严守秘密,纯也听到吩咐,立刻老实地点了点头。
可是鉴定结果出来得真快啊,原来不是说很难办的吗?是啊,可是前几年出过件类似的轰动案子,所以检查技师就做了预测,结果果然是猜准了。
类似的案子,……啊,你说崎玉那起保险金杀人案是吧?只稍稍地回想了一下,纯也就想起了透所说的那个案子。
1995年,崎玉县本庄市发生了一起事件,在一个做金融业的男人的支持下,三个女同犯分别进行了伪装结婚,意图杀害自己的丈夫以骗取高额的保险金。
一个女犯人把放了乌头的面包给丈夫吃,毒死了他。
那之后,他们被怀疑以同样的手段犯下其他两起杀人事件。
而在这两起事件中,被作为毒剂使用的竟然是哪里都有卖的感冒药,这种史无前例的谋杀手段让公众大为震惊。
而最初那个使用乌头的事件也是有模板的,他们是模仿了1986年在冲绳发生的事件。
冲绳的事件——就是一对夫妇在旅行的时候,丈夫给妻子喝下了装着乌头毒素的胶囊的事件吧?那个丈夫后来被逮捕了。
自从这个事件之后,植物乌头的名字就在全国广为人知了。
乌头是过去的阿伊努人(注:住在北海道的少数民族)用来涂在箭上,猎取野能用的毒素。
而在江户时代,乌头则被用在了权力斗争引发的暗杀上。
可以说乌头是日本古来最出名的毒药。
但是到了近代,随着氰化物和农药的出现,乌头渐渐被人遗忘了,直到这个事件的发生才又被人们想了起来。
是啊。
那个受害者保了一亿八千五百万元的保险。
可是如果那个丈夫真的是犯人的话,那他根本就不应该故意选择到冲绳来旅行,然后在那里下手杀人。
因为如果换了是其他地方的话,就真的可能成为完全犯罪了。
听了透的话,纯也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如果是在城市里的话,警察的搜查态度更严厉,而且又经历过各种的犯罪,所以还是到乡下去更不容易暴露啊,那么在冲绳进行犯罪不是个很妥当的判断吗?从这一点上来说,他避开东京、横浜、名古屋、大阪和神户这几十大城市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五大都市里都是有法医制度的。
即使看来是病死或者事故死亡,只要发现少许可疑之处,或者不能确定病名的时候,就要马上进行司法解剖。
可是在其他的地方就不一样,认为是病死或事故死亡的话,很多时候就连行政解剖都不用进行就结束了。
有法医制度在的地区里,死者家属对解剖是没有拒绝权利的。
但在没有这个制度的地方里,不获得死者家属的同意就不能进行解剖了。
这也就是说,只要看起来不像是杀人事件,而死者家属偏偏又是事件相关人,那么只要拒绝验尸就可以把真相掩盖在黑暗之中了。
不过如果是只靠检视就发现有犯罪可能的尸体的话,不管在哪个地方都要进行司法解剖,这容不得半点拒绝。
如果想要把被害人伪装成是病死或者事故死亡的话,就要挑一个没有法医制度的地方下手。
可是,冲绳却是个例外。
为什么呢?因为冲绳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被美国统治着,所以行政方面也美国化了。
只要判断为可疑,警察立刻会提出正常死亡的报告,法医学专家就会来检视尸体。
如果检视无法判明死因,就会进行司法解剖了。
换了是其他地方的话,很多情况下是没有学过法医学的开业医生或者勤务医生来进行验尸。
可是冲绳却有着与法医制度相似的体制,且还相当完善。
哼。
还真是不公平的制度啊。
那么要是在乡下动手的话,人不就白被杀了吗?纯也以无法接受的表情摇了摇头。
的确是这样。
有法医制度的地方都有专门拨出的预算,不管检视还是解剖都是免费的。
可是在没有这个制度的地方,所有产生的费用都要由死者家属来负担。
同样都在日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这你跟我说也没用啊。
除了大城市外,其他地方不管在预算上还是人事上都没有照顾死者的富裕,光照看活着的人就够忙的了。
透以半嘲讽半认真的表情苦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正因为冲绳事件里的受害者和这次的死者表现出了非常相似的症状,所以检验员才事先列出了乌头碱的名字,优先做了检查的。
……他们果然是在怀疑有马小姐和冈岛吗。
纯也沮丧地垂下了肩膀,透也作出了一副不能释怀的样子。
因为他们有动机啊。
特别有马小姐还是直接做料理的人,根据统计,投毒案件的罪犯中又以女性居多。
可是要说下毒的机会的话,可不只他们有而已。
我想警方也会来找你和我进行调查的。
听着透因为你与我都是嫌疑人中的一个的言论,纯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查明是使用了乌头的投毒杀害事件,警察就设立了搜查本部,一张用墨汁写着事件名的白纸贴在了房间门前。
之所以不是用木板,而是用纸来做,说明了警方希望在短时间内就解决战斗的希望——搜查员们摩拳擦掌,都想赶快解决掉事件,把纸撕下去。
关于被害人,西山拓哉的装束是这样的。
负责了实质指挥的及川警部向部下成田刑警那边做个示意,成田把死者身穿的一套服装,口袋里的手绢、钱包、记事本,还有信用卡与计算器展示了出来。
……他是个学生,又不是到海外旅行,也不是要去谈生意,那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着计算器呢?像时下流行的电子词典或者手机里,不都是带计算功能的吗?可是这个死者却选择了单体的计算器。
而且他也不是数学科,而是国文科的啊。
及川提出了疑点。
案发当天是大学祭,也许是跟庆典有关的吧?如果他是模拟店的店员的话,可能是需要计算器也说不定。
可他根本没加入任何社团,一个客人有必要带着计算器走来走去吗?这时,一位去向负责急救的消防署了解情况的刑警插了进来:我听负责搬运的急救队员说过,他当时在意识艨胧的状态下嘟囔着什么‘计算机’、‘电话’之类的东西。
听了这个报告,他们彼此对看了一眼。
难道他是想要把什么事情告诉别人吗?这个随身携带的不自然的东西,也许就是他的死亡留言下。
紧张的神色顿时在搜查员们的面孔上闪过。
这个计算器里是不是存储了什么?一个警官按下了释放记录数据的MR,面的数字出现在了显示屏上。
240886——这是不是电话号码?他的确也说到‘电话’,那么就是电话号码了吧?可是市内的电话都是八位啊。
就算是手机,去掉开头的090也该有八位才对。
或者是什么的ID,密码之类的东西?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应该只有数字,也该有字母才对吧?这样才不容易被解读出来,才更安全啊。
这样看的话.也可以读作‘9880h2h’的。
这是把计算器倒过来看的时候液晶屏上的显示,但是一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电视节目的预录号码?大家一起集思广益,说出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可是用录像机的遥控器按了这些数字之后,却显示根本没有这个节目。
……如果是七位的话,可能是邮政编码啊。
忽然有谁想到了这一点,急忙打开检索住宅的软件查了起来。
这是哪里的号码,稍等一下,嗯,‘424-0886’吗……输入这个数字的瞬间,电脑上就显示出了对应的住址。
静冈县清水市草薙。
草薙……?这时候,刚好到大学附近西山租住的公寓调查的搜查员们回来了。
你们辛苦了。
有什么收获没有?可燃垃圾似乎是在当天早晨被回收掉的,所以垃圾箱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找不到任何他跟踪有马沙知的证据。
我们从厨房和卫生间的下水道里采了样,已经交给鉴识课去调查毒素反应了。
而西山使用的电脑我们正要进行详细的调查。
重要的是,西山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奇怪的报告用纸。
上面只有一行用打印机打出来的数字。
在这张纸上,我们只找到了属于西山本人的指纹而已。
听了报告,及川套上手套,接过那张折成四折的纸,仔细地打了开来。
4530064——这个也是七位数啊。
喂。
及川向电脑前面的部下递个眼色,示意他进行查询。
是。
‘4530064’吗。
没有任何预想地把这行数字输进去之后,刑警看到显示在屏幕上的文字,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爱知县名古屋市中村区草薙町!又是‘草薙’啊。
这个奇妙的一致让室内顿时沸腾了起来。
滑雪同好会模拟店里的店员里,的确有个人姓这个姓吧?及川问道。
成田赶快查了查文件。
那上面写着当天进过店的人的名字,是表示出了各自负责料理和贩卖的时间带的清单。
草薙纯也。
文学部史学科大三学生。
他并不是部员,只是朋友冈岛拜托,才会过来帮忙的。
他在店里的时间和负责的职责是,下午二点到六点,负责做炒面 西山买的是炒面和烤鸡肉串,还有乌龙茶。
那么时间是?根据部员冈岛、有马还有春木的证词,他是下午三点稍过的时候来的。
大家都记得他?冈岛弘人是有马沙知的恋人,春木敬于是她最好的朋友。
那么这两个人自然是知道西山威胁沙知的事情的,西山出现,他们自然是会产生警戒心的吧。
所以他们会记得西山来店里的事情是自然的,但是他们为什么全都记得具体的时间呢?这有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及川一问,成田掏出记事本来翻着,报告道:他们是三小时为一组轮换的,那时候刚刚换班完毕,所以大家都知道时间。
如果说西山做出跟踪行为的事情是真的的话,那么西山就是专等着有马沙知进了店之后才去买东西的了。
他接过盘子之后,就坐在了附近的长椅上,当场吃掉了所有的东西。
被害人死亡是在下午七点十七分。
根据解剖的结果,食物都已经进入了十二指肠,胃里已经没有食物的残留,所以进食的经过时间推定是三到四小时左右。
从这里来看,肯定是在三点到四点间进的食没错了。
其他的部下翻看着验尸结果,补了这么一句。
每个人的消化机能是不同的,而且会有很大的差别,要推定进食后的经过时间是比较难的。
但是这次既然与证词完全一致,那么就很可信了。
也就是说,在西山来的时候草薙是在店里,他的确有可能下毒了。
及川摸着下颚,打量着那份名单:草薙和春木负责做炒面,有马做烤鸡串,长濑做章鱼烧,水城负责送饮料,冈岛是收银员吗。
这样的话,可以把负责做西山没买的章鱼烧的长漱排除了。
是啊。
铺面这么小,如果对自己不负责的东西出手的话,其他人一定会察觉到的。
有个什么奇怪的举动,也会记下来。
但如今没有一个人提起这样的话来。
如果要论有下毒机会的人的话,那就是负责料理的草薙、春木、有马三个人,还有准备乌龙茶的水城了。
如果是炒过的乌头叶子的话,那自然不可能放在烤鸡串和饮料里,也就只能锁定是炒面了。
可是从肠道里残留的食物内容来看,下毒者并不是直接掺了乌头的叶子,而是抽出的植物的汁液。
那么不但可以放进食物里,也可以混在饮料里的。
可是警部,草薙、春木和水城这几个人都没有杀人动机啊。
成田疑问道。
是啊。
有动机的是遭到了跟踪骚扰的有马,还有她的恋人冈岛。
可是冈岛只是负责接过其他人递来的东西递给西山。
他经手的时间只有几秒钟而已,要当着本人的面下毒,这未免也太难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么实行的话,那真是非常大胆的犯罪了.及川嘟囔道。
啊,请等一下。
西山进店时人员就做了交换,负责接待的是水城,而倒饮料的是冈岛。
这是怕冈岛一时激动与客人发生冲突,水城特意与他换班的。
成田订正了他。
什么?那这么说来的话,冈岛也有充分的时间可以下毒了。
所以现阶段的怀疑对象第一是有马,第二是冈岛。
而草薙虽然没有动机,但也不能排除。
被害人身边发现的两个数字居然都与他的姓名有关,这怎么看也不会是个偶然。
而且他也负责了料理。
是啊。
我们要重点清查这三个人看看啊……及川,给部下们发出了指示,去调查这三个人在事件前后的行动,然后再次转头看向了成田:大学那边回收的垃圾到底分析得怎么样了?现在鉴识课那边正在努力,可是——根据指纹和唾液,可以找出被西山扔掉的盘子和一次性筷子来.可是垃圾的量实在太庞大了。
这要花上相当一段时间,所以成田也就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