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岩金葵的认真,把高纯挑唆得有点心动,他眨眼看着金葵,像在考虑除此之外,是否别无选择。
而金葵越说越当真了:你不是热爱舞蹈吗?你不是做梦都梦见跳舞吗?那就别放过机会呀。
再说你功就算差一点,可你形象好呀。
劲舞团的那种现代舞要的是味道,功好不好并不重要,而且那个团的人我知道,男的里没什么好看的。
高纯不自信地问了句:我好看吗?金葵说:当然了,你多好看呀!高纯咧了一下嘴,不知自己该不该笑。
也许因为金葵严肃着,他也就没有笑出来。
金葵的主张很快便进入到操作性的层面上:你还有多少钱?要是找到地方,咱们今天就开练!他们找到的地方,是一间废弃不用正在招租的车库。
车库正面有三个并联的双开大门,里面则一体连通不设隔断,三辆大型货车可以同时存放,一侧还有一个修车的地坑。
他们进去时水泥地面油迹斑斑,墙角门边杂物零乱。
他们几乎打扫了一天一夜,才勉强腾出空地,修好门窗,并且在墙边相对干净的一角,铺开了新买的被褥。
夏天就要到了,被褥非常简单。
两个地铺中间隔了些木箱纸箱,以示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他们精疲力尽,倒在铺上,昏昏欲睡。
高纯推搡金葵:起来起来,这是我的床,你睡那边去。
但金葵没动。
高纯自己爬起来,把身上所有钱票都摸索出来,摊在床上算账,金葵才迷迷糊糊地问道:还剩多少钱啊?高纯说:不到一千了。
金葵翻了个身:还够用多久啊?高纯说:你能不能让你们家给你邮点钱来,你有卡吗?让他们把钱打你卡上。
金葵懒洋洋地说:我没卡,我不找我家。
我一找他们就知道我在哪儿了,我爸准让我哥过来拉我回去。
金葵从高纯的枕头上爬起来,扒着高纯肩头,理所当然地说:现在我先用你的钱,等我考上 劲舞团 ,你再花我的钱,不就行了。
高纯收好床上的那一堆散钱,说:我不花女孩子的钱。
等你考上了,我就回云朗去。
高纯站起来,绕过木箱搭成的隔断,在另一边的铺上躺下来。
金葵急忙跟过来,推他:嘿,你别躺我的床,你到你床上睡去!一堵胡乱堆砌的隔墙,两个因陋就简的地铺,一个 同居 之家毕竟诞生。
而且,这个家的空间很大,足以充当他们的练功大厅。
清晨他们开始练舞,从基本功的训练开始。
自制的把杆和不知从哪个破衣柜上卸下的镜子,成了这间练功房最初的设施。
金葵充当了高纯的舞伴兼教练,她扶着高纯的双胯,帮他挺起腰身,两人在镜中的造型不仅优美,而且,有点甜蜜。
基本功之外,高纯开始学习冰火之恋。
金葵在街上的音像店里,买来一盘音乐磁带,选中其中一首曲子,做了冰火之恋的配乐。
这曲子是个名曲,比云朗歌舞剧团自己创作的舞曲激情壮丽,也足够伤感。
冰火之恋是一个表现爱情的舞蹈,所以需要激情,也需要伤感。
舞蹈可以沟通他们的灵魂,两人的默契仿佛与生俱来。
风一般旋转的冰与火彼此相依,彼此缠绵……有点像他们各自内心的情感。
舞蹈不仅仅是他们的寄托与梦想,也是他们的生活现实。
两周后他们终于走进了北京劲舞团的考场,和一群年龄相仿的舞者一起,为争取几个录取名额赌博运气。
考完出来的舞者几人沮丧无奈几人志得意满。
高纯的紧张让金葵不顾周围的目光,拉着他的手低声安抚:别紧张,放松!没事,待会儿别跳太使劲了……他们进场了,自报了一个双人舞。
开始考官说不考双人舞只考基本功,但后来又改变主意表示可以看看他们这段冰火之恋。
结果他们的表演让考官深感意外。
高纯虽然只练了两周,但他居然和金葵一样,能把冰火之恋跳得行云流水。
考官们甚至鼓了掌,并且用矜持的微笑表示了难得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