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334:三-X，还是我。
想和你谈谈。
NBS。
这个缩略语代表‘No bullshit\'(说点正经事)。
帕特丽夏·诺兰对弗兰克·毕肖普解释道，他们都围在吉勒特周围，一起观看他面前的计算机屏幕。
诺兰是几分钟前从下榻的酒店过来的，当时吉勒特正急急忙忙走向近旁的工作站。
她走到他身边，像是要拥抱一下向他问好，但似乎被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打动，没有这么做，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坐到显示屏跟前。
托尼·莫特也在近旁坐下。
鲍伯·谢尔登打来电话告诉毕肖普他太太不舒服，要晚些时候才能上班。
吉勒特敲人另一条信息，按下确认。
叛逆者334:你在听吗?我想谈谈。
来呵，吉勒特小声催促道，来呵……和我谈谈。
终于屏幕上出现一个ICQ窗口，三-X出面回答了。
三-X:你这回输人速度快多了。
语法拼写也正确多了。
顺便提一下，我是在欧洲一个匿名平台与你说笑。
你追踪不到我的。
叛逆者334:我们不想那么做。
之前对不起了。
不该设法蒙编你。
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请你提供帮助。
三-X:你到底是谁?叛逆者334:听说过长驱直人骑士帮吗?三-X:谁会没听说过。
你说你曾经是里面的一员吗?叛逆者334:我是山谷人。
三-X:你是山谷人?NFW。
No fucking way(不可能)。
托尼·莫特把这个网上缩略语翻译给毕肖普听。
办公室的门打开，是史蒂芬·米勒和琳达·桑切兹来了。
毕肖普向他们简单通报了目前的进展情况。
叛逆者334:是的，一点不假。
三-X:果真是的话，那你告诉我六年前你们侵人了什么—是个大家伙，你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他在试探我。
吉勒特说，可能是从菲特那里听说过骑士帮发起的一次黑客攻击，想考考我是否清楚。
他敲人:叛逆者334:米德堡。
位于马里兰州的米德堡是国家安全局所在地，那里拥有的超级电脑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多。
安全设施也是所有政府机构中最严密的。
天哪，莫特低声惊呼，你们攻击了米德堡?吉勒特耸耸肩膀。
只侵人了它的因特网连接。
不是未知框。
可还是，天哪……三-X:当时你们是怎么通过防火墙的?叛逆者334:听说国家安全局安装了一个新系统。
于是我们通过Unix系统的邮件发送缺陷进人。
在他们装好机子、尚未装人修补软件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有三分钟的时间。
我们就是利用这个时间进人的。
著名的邮件发送缺陷是Unix早期版本中的一个瑕疵，可以让人给超级用户—系统管理员—发某种邮件，这种邮件有时会让发信人得到系统控制权。
三-X:老兄，不愧是高手。
你的名字无人不晓。
我以为你在坐牢。
叛逆者334:我是在坐牢。
还在拘禁中。
但他们要抓的不是你。
别担心。
莫特喃喃道:拜托……千万别溜掉。
三-X:你们想干什么?叛逆者334:我们在追踪菲特一一也就是乔恩· 荷勒维。
三-X:为什么抓他?吉勒特看看毕肖普，毕肖普点头同意他照实回答。
叛逆者334:他到处杀人。
又是一阵停顿。
吉勒特对着空中敲击了三十秒无形信息，才等到三一X的回答。
三-X:我听到一些传闻。
说他在利用自己编写的那个隐秘门软件追杀平民，可真是这么回事吗?叛逆者334:不错。
三-X:我早就知道他会用它来害人。
那家伙是个变态的MF。
吉勒特心想，这两个首字母没必要翻译，谁都懂。
三-X:你想让我做什么?叛逆者334:帮助我们找到他。
三-X:IDTS。
毕肖普试着解读: I don\'t think so(不行)。
琳达·桑切兹大笑。
完全正确，头儿。
这种奇怪难懂的语言你开始入门了。
吉勒特注意到毕肖普赢得了头儿的称号，桑切兹原来一直把它只用在安迪·安德森身上。
叛逆者334:我们需要帮助。
三-X:你不知道那个可恶的家伙有多危险。
他是个变态狂。
他会来追杀我的。
叛逆者334:你可以换掉用户名和系统地址。
三-X: LTW。
诺兰对着毕肖普：Like, that\'d work(哼，那还管用)。
他在嘲笑。
三-X:不出十分钟他就能找到我。
叛逆者334:那眼下就不要上网，等我们抓到他再说。
三-X:你觉得黑客能有哪一天不上网吗?这回是吉勒特停顿了。
然后他敲人:叛逆者334:不能。
三-X:而你却要求我拿生命冒险，又不能上网，就因为你们找不到这个混蛋吗?叛逆者334:他正在屠杀无辜平民。
三-X:他可能这会儿就在监视我们。
此时此刻隐秘门很可能就在你电脑里。
或在我电脑里。
他会看到我们写的每一个字。
叛逆者334:不会的，不可能。
如果他在我电脑里，我能感觉到。
你也能感觉到。
你有这种能力，对吧?三-X:没错。
叛逆者334:我们知道他喜欢收集凶杀女子色情图片和犯罪现场照片。
你那里有没有他寄给你的什么东西?三-X:没有。
我把所有东西都删除了。
我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
叛逆者334:知道肖恩吗?三一X:只知道他是和菲特一伙的。
听说菲特光靠自己编写不出隐秘门这样的软件来，是肖恩帮了他。
叛逆者334:此人也是个黑客高手吗?三-X:听说是黑客高手。
而且他也一样令人闻之丧胆。
叛逆者334:肖恩在哪里?三一X:据说他在旧金山湾地区。
我只知道这么一些。
叛逆者334:你肯定是男性吗?三-X:不敢肯定，但你认识过几个穿裙子的黑客呢?叛逆者334: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我们需要菲特的真实邮件地址、因特网地址、他访问的网站、他上载的文档传输服务站—诸如此类的相关资料。
吉勒特对毕肖普说:他不会在网上或工作组这里与我们联系。
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毕肖普说了号码，吉勒特把它传给三-X。
那人没说收到与否，只是回了下列信息:三-X:我要下网了。
已经谈得太久了。
我会考虑一下。
叛逆者334: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们想请你……三-X:怪事。
叛逆者334:什么?三-X;我从未见到哪个黑客写请这个字。
连接中断。
菲特听说怀亚特·吉勒特在帮助警方捉拿他后，忙把哭哭啼啼的小蚂蚁扔在路边，丢弃了车子—那个爱发牢骚的小捣蛋鬼也许会认出它来，然后用现金买了一辆二手破车，开着它顶着寒风，疾速驶向他租在圣何塞市附近的仓库。
每当他要玩现实世界版的《进人》游戏时，他都会换一个城市，在那里临时找一个住所。
但这个仓库却几乎是他的永久居所。
这里是他存放所有重要物品的地方。
上千年后，假如考古学家掘开层层沙土，发现了这个蛛网遍布、满是尘埃的地方，他们会以为自己发现了一座早期计算机圣殿，其价值不亚于英国探险家霍华德·卡特在埃及发掘了古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陵墓。
在这个阴冷、空旷的地方—一个废弃的恐龙圈机房—堆放着菲特的所有宝物。
其中包括一台60年代完整的EAI TR-20模拟计算机，一台1956年产的Heath模拟计算机，一台牵牛星8800和680B计算机，一台有二十五年历史的IBM510手提电脑，一台旗舰KLM-I，著名的TRS80袖珍型电脑，一台Kaypro手提电脑，一台COSMAC VIP机，好几台苹果机和麦克机，早先通用自动计算机上使用的电子管，19世纪查尔斯·巴贝奇①最终未能完成的差分机原型上的铜齿轮和一个数字磁盘，以及阿达·拜伦②关于该差分机的笔记—她是诗人拜伦勋爵的女儿，也是巴贝奇的伴侣，负责为他的计算机撰写说明文字，因此称得上是世上第一个计算机程序设计师。
另外还有几十种硬件。
书架上摆放的全是彩虹出版公司的彩印系列书籍—这些专业技术手册覆盖了计算机网络和安全的方方面面。
昏暗中，橘、红、黄、淡绿、淡紫、暗蓝带绿，五颜六色的鲜亮封皮显得格外夺目。
菲特最喜欢的纪念品也许要数一张用镜框框住的信纸，信笺抬头是数据传输(Traf-O-Data)公司，那是比尔·盖茨给微软最早起的名字。
但是，这个仓库绝不仅仅是计算机博物馆。
它还有专门用途。
成箱的磁盘排成一摞摞，十多台计算机正在工作，还有价值差不多高达两百万美元的计算机专用器件，其中大多数用于制造和维修超级计算机。
通过皮包公司买卖这些产品是菲特的实际收人来源。
这里还是他的整装待发之地—他在这里策划各种游戏并改变所扮演的角色及身份。
大部分用来乔装打扮的服装和用品都在这儿。
角落里是一台ID 4000—专门用来制作安全身份通行证的机器，同时配有磁条烤印器。
另外还有一些机器可以帮他制作活动身份证，它们会播放进人某些高度设防场所的通行密码。
有了这些机器—再侵人到车辆管理局、各类学校以及掌管重要档案的部门稍事逗留—他就可以随心所欲，摇身一变成为任何一个他想当的人，并且成功杜撰相关证明文件。
他甚至能够自己制作护照。
. 你想当什么人?此刻他端详着自己的装备。
从桌子上方的书架上拿下一部手机、几台功能强大的东芝牌手提电脑。
然后往其中一台上载了一个Jpeg——格式压缩图像文件。
另外，还找到了一个很大的磁盘盒，它可以很好地满足他的需要。
因得知山谷人成为他的一个对手而感到的惊愕和沮丧此时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刺激的兴奋感。
令菲特激动不已的是游戏发生了戏剧性的大逆转，任何玩过《进人》游难或是其他MUD游戏的玩家对此都不会陌生。
在这一时刻，情节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猎手变成了猎物。
在蓝色虚拟空间里，怀亚特·吉勒特不知疲倦的机器人软件像海豚穿行其中，时而潜人靠近海岸的小海湾，时而进入浩瀚的大海;时而冒出水面，时而透过生长在难以穿越的海底上影影绰绰的植被寻觅嗅探。
终于，它又给主人发回一条紧急信息。
在计算机犯罪工作组总部，计算机嘀地发出信号。
又发现什么了?诺兰问。
吉勒特指指屏幕。
搜索结果:搜索要求:菲特搜索地点:新闻讨论组:alt. pictures. true. crime状态:帖子吉勒特脸上一下兴奋起来。
他朝毕肖普喊:菲特自己贴了篇东西。
他点击出帖子。
主机名: <1000423454210815.NP16015)k2rdka>X-新闻发表人: newspost-1. 2新闻讨论组:alt. pictures. true. crime发件人二phate)icsnet.~收件人:讨论组主题:最近一个游戏人物编码图式:- Ilg行数:1276网络新闻传输协议一张贴日:4月2日日期:4月2日11点12分路径:news,newspost.com,southwest..com!news.com.mesh. ad. jp! counterculturesystam. com!-larivegauche. fr. net! frankfrt. de. net! swip. net! newserve. deluxe. interpost. net! intenet. gateway. net! roma. intemet. it!globalsystems. uk!谨记:整个世界就是一个MUD游戏，里面的芸芸众生不过是些游戏角色罢了。
谁也不明白这段经菲特改写的莎士比亚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吉勒特下载了随帖子附上的照片大家才恍然大悟。
它慢慢地在屏幕上显现出来。
哦，上帝。
琳达·桑切兹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嘴里喃喃道。
这狗娘养的。
托尼·莫特小声挤出几个字。
史蒂芬·米勒什么也没说，看了看就调开目光。
屏幕上是一张列拉·吉伯森的照片。
她半裸着，躺在瓷砖地上—像是在某座房子的地下室里。
身上刀痕累累，满是鲜血。
黯淡无光的眼神绝望无助地凝视着照相机。
吉勒特推想这张照片是在列拉临死前几分钟拍摄的。
他感到一阵阵的反胃，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便像史蒂芬·米勒一样，也调开了目光。
毕肖普问:那个地址怎么样?phate@ icsnet.con?有没可能是真的?吉勒特运行起超级追踪软件检查该地址。
假的。
他说，对此结果谁也没表示惊讶。
米勒建议道:倒是那张照片—我们知道菲特就在这个地区。
干吗不派些州警到一小时取像摄影冲洗部去查查?他们也许会认出他来。
没等吉勒特回答，帕特丽夏·诺兰就不耐烦地回应道:他才不会冒这个险，把胶卷拿到摄影部冲洗。
他肯定是用的数码照相机。
就连不懂技术的弗兰克·毕肖普也明白这点。
这么说，这张照片帮不了我们什么忙。
毕肖普说。
那可不一定。
吉勒特说。
他俯向前去，轻轻敲着屏幕，指着路径那一行。
他提醒毕肖普，通过电子邮件头标中的路径，能够识别菲特发出的信息在到达他们下载这条信息的服务器前所经过的网络。
这些网络就像路标。
听说过保加利亚的那个黑客吗?叫维拉斯特的?他的路径表全是假的。
但这条有可能是真的，起码说，菲特要上载那个叫吉伯森的女子的照片必须使用某些真实网络。
吉勒特开始用超级跟踪软件检查路径页眉中列出的每个网络公司。
结果显示其中一个为合法网络公司。
这就是菲特电脑真正连接的网络公司:newserve. deluxe. interpost. net,吉勒特敲入指令让超级追踪软件挖掘有关该公司的详细情况。
片刻后，屏幕上跳出下列文字:域名:mterpost. net(环球邮递网)注册机构:比利时布鲁日市宏伟大厦23443号环球邮递欧洲有限公司服务范围:因特网服务供应商、万维网主机服务、匿名浏览及邮件重发。
这是一家资讯链接公司。
吉勒特摇着头说，我不觉得奇怪。
诺兰向毕肖普解释为什么它令人沮丧:这是一种网络服务，它帮助用户在发邮件或张贴信息时隐藏身份。
吉勒特继续说道:菲特把照片寄给环球邮递公司，该公司的计算机会把他的真实返回地址删除掉，换上假地址，然后发送出去。
无法追踪吗?毕肖普问。
不行。
诺兰回答，是空端。
这就是为什么菲特不像维拉斯特那样，连假头标都不屑于使用。
但是，毕肖普指出，环球邮递公司知道菲特电脑的位置。
只要查查电话号码，打个电话过去就能找到。
黑客摇摇头。
资讯链接公司之所以能够在业内生存就因为他们能确保发信人不为外界所知，包括警察。
这么说我们又要停滞不前了。
毕肖普说。
怀亚特·吉勒特却并不灰心:那可不一定。
我想我们还得继续搜寻。
说着他往工作组的计算机里上载了他自己的搜索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