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02.法国香粉之谜 > 第十一章 证词:格雷

第十一章 证词:格雷

2025-03-30 06:28:52

约翰·格雷将叠好的手套放进那顶昂贵的黑礼帽内,顺手将帽子递给了德乔那,并冲他笑了笑。

接着,他又象征性地和警官提了握手,得体地朝埃勒里点了点头,最后才遵照警官的指示,顺从地坐到了椅子上。

「啊!」他一进微笑着,一边拨弄着花白的胡子。

「多迷人的一家子,我能看出来,太迷人了!调查进展如何,警官?」他就像只生气勃勃地老鹦鹉,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两只眼睛眨个不停。

警官清了清嗓子。

「格雷先生,请你来只是为了一桩小事,了解一下情况。

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该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方便吧?」「哪儿的话,哪儿的话,」格雷看上去显得和蔼可亲,「我刚去看过塞洛斯——塞洛斯·弗兰奇——顺便告诉你们一声,他好多了,好多了。

」「这太好了。

」警官说道。

「好了,格雷先生,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你能否述说一下自己周一晚上的活动?」格雷似乎有些不解,但紧接着,他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终于,他发出了一阵富有感染力的轻笑。

「我明白了!明白了!聪明,警官,太聪明了。

你们想弄清楚一切。

非常有意思!每一位大概都得接受相同的测试吧?」「噢,是的!」警官保证道。

「你的好几位同事今天都已经受过审了。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接着,格雷摆出了一副庄重的神情。

「周一晚上?让我想想。

」他若有所思地拨弄着小胡子。

「对了!整个周一晚上,我都呆在俱乐部了。

你知道,就是那个朋尼俱乐部。

我和几个老朋友在那儿用过晚餐,又打了会儿球——都是老一套。

大概10点的时候,或许十点刚过一点,佐恩来了。

你应该还记得住恩吧,他是我们的一位董事。

于是我们就聊了会儿,谈起了即将开始的兼并以及第二天早上董事会议将制定的细节。

大约半小时后,佐恩抱怨头痛,就先走了。

」「嗯,完全一致。

」老奎因咧嘴一笑。

「佐恩先生不久前还在这儿,他说起了你们在朋尼俱乐部见面的事。

」「是吗?」格雷笑道。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了,警官。

」「并非如此,格雷先生。

」警官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那天晚上余下的时光你是怎么打发的?你应该明白,我这么问只是为了保持记录的忠实性。

」「哦,那晚余下的时光过得很平淡。

11点左右,我离开了俱乐部,走路回家——我住在麦迪逊大街,离俱乐部不远。

回家后,我就睡了,就这么简单。

」「你一个人住,格雷先生?」格雷做了个怪相。

「非常不幸,我是个憎恨女人的人,所以没有家室,警官。

有位老佣人替我料理家务——你知道,我住在一家公寓式旅馆里。

」「这么说,你从俱乐部回来时,你的管家还没睡喽,格雷先生?」格雷双手一摊,说道:「不是的。

希尔达上周六晚上就去了泽西城,她弟弟病了。

她这周二下午才回来。

」「我明白了。

」警官吸了撮鼻烟,「不过,你到家时,总该有人看到你吧,格雷先生?」格雷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笑了起来,双眼一眨一眨的。

「噢,你是想让我出具不在谋杀现场的证据,是吧,警官?」「确实如此,先生。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格雷欣喜地答道。

「我进楼时,杰克逊,就是那个夜班员,他看到我了。

我问他有没有我的信,然后还和他聊了会儿。

接着我就搭电梯回房了。

」警官的脸色豁然开朗了起来。

「是嘛,」他说道。

「那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他的脸又稍稍一沉——「你和夜班员说完话,上楼时是几点?」「刚好是11点40。

我记得自己照着杰克逊值班台上的挂钟对了表。

」「你住的那家旅馆在什么地方,格雷先生?」「在麦迪逊大街和三十七街的交汇处,警官。

伯顿旅馆。

」「那么,我想——除非,埃勒里,你还有问题要问格雷先生吗?」矮小的老董事着实吃了一惊。

他迅速地转过身去看着埃勒里,显然早已忘了屋里还有这么个人。

埃勒里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两人的谈话。

这时,他向格雷微微一笑,格雷若有所盼地望着他。

「谢谢,老爸——我确实有事要问格雷先生。

您不会觉得烦吧?」他询问般地看着来访者。

格雷客气道:「哪儿的话,奎因先生。

非常乐意为你效劳……」「那太好了。

」埃勒里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四肢。

「格雷先生,我要问的是一个很特别的问题。

你处事谨慎,所以我相信你能够保守秘密。

另外,你对弗兰奇先生忠心耿耿,而且又如此关心他的不幸,所以,我想你会开诚布公地回答我的问题的。

」「愿意为你效劳。

」「请允许我提出一个假设。

」埃勒里迅速地说道,「我们假设伯尼斯·卡莫迪染有毒瘾……」格雷皱起了眉头。

「染有毒瘾?」「是的。

我们进一步假设,她母亲和继父对此一无所知。

接着我们再假设,弗兰奇夫人突然发现了真相……」「明白了,明白了。

」格雷低声说道。

「从这个假设中引申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弗兰奇夫人会怎么做?」埃勒里点上了一支烟。

格雷沉思了会儿,随后直视着埃勒里的双眼,答道:「奎因先生,我首先想到的是,」他率直地说道,「弗兰奇夫人不会把这事告诉塞洛斯的。

」「这真有意思。

你和他们夫妇俩竟然这么熟……」「是的。

」格雷慨然答道。

「我和塞洛斯是多年的老友。

和所有认识弗兰奇夫妇的人一样,我对弗兰奇夫人也有所了解。

塞洛斯的性格我很清楚,而且我知道,弗兰奇夫人也深知他的脾气,所以我能肯定,她绝不敢把这种事告诉他。

她会严守秘密的。

不过,她倒有可能告诉她的前夫,卡莫迪……」「这用不着我们操心,格雷先生。

」埃勒里说道。

「但她为什么要对弗兰奇保密?」「因为,」格雷很坦率,「塞洛斯对一切恶行深恶痛绝,尤其是吸毒。

你应该记住,他后半生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铲除纽约市类似的恶行上,他为此尽了最大的努力。

如果他在自己家里发现了这种事,我深信,他会受不了的……不过,当然了,」他又急急地补充道,「他并不知道。

弗兰奇夫人肯定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的。

也许她是想悄悄地治好那女孩……」埃勒里挑明道:「弗兰奇夫人之所以对这种事守口如瓶,主要原因之一大概就在于,她打定主意要从丈夫的财产中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丰厚的一份吧?」格雷一怔,似乎有些不自在。

「哦……我不……是的,如果你想听实话,这就是事实。

弗兰奇夫人是一位很有心计的女人,不过请注意,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讲良心,她只是工于心计,而且非常实际。

我相信,她和其他母亲是一样的。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旦塞洛斯过世,一定要让伯尼斯分到他的一大笔财产……还有别的事要问吗,奎因先生?」「这已经,」埃勒里笑道,「足够了。

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格雷先生。

」「那么,」警官发话了,「就这样吧。

」格雷似乎松了口气。

他从德乔那手中接过外衣、帽子和手套,客气地小声道过再见,便消失在了门外。

楼梯上传来了他轻快、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楼向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