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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钩》第十二章

2025-03-30 06:29:22

当天傍晚在布莱尼家的车道上,库珀警官的车还没停妥,杰克就打开车门跳了上去。

帮个忙,老兄,倒车出去,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把我载到一两英里外。

正在换挡的库珀点点头,下次记得先打电话来,这是个好习惯。

显然库珀毫不在意这种对执法人员不敬的行为,缓缓倒车驶出大门,轻轻旋转方向盘以避免发出摩擦的声音。

难道她信不过我?他一面问,一面转到一档,朝凡特威方向驶去。

跟你无关,只是针对警察。

前面半英里左右,右手边有个休息站,在那里靠边停,我自己走回去。

她说了什么吗?杰克没有答腔,库珀斜眼瞄了他一下。

杰克的脸色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惨白,但光线不够,看不见他的表情。

布莱尼先生,依法你有责任协助警方侦办案件。

叫我杰克,他说,贵姓大名,警官?我吗,大名鼎鼎的,库珀说,汤米·库珀。

杰克勉强挤出笑容。

帅哦。

还好,有些人以为我是搞笑演员。

你说的休息站在哪儿?再往前100码左右吧,他摇下车窗,就快接近你右手边了。

库珀穿过马路,熄火关灯之后,伸手拦着杰克的手臂。

五分钟就好,他说,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杰克的手从门把上移开,好,但是我得先告诉你,鲁思现在怕得要死,也非常不希望再和警方有任何瓜葛,除此之外,我能讲的并不多。

她可能没得选择,我们搞不好会起诉她。

拿什么告她?难道要告她偷家人根本懒得报案的小东西?汤米,你无法用这罪名起诉鲁思,而且,不管怎样莎拉都会想办法让你们放弃起诉。

以她的条件,绝对有能力阻止那孩子留下任何不良前科。

库珀吸了口气。

叫我库珀,他说,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叫我的,汤米这名字听起来太可笑,还不如直接叫我的姓。

他拿出根烟,你为什么称拉斯勒小姐为孩子?杰克,她是个小女人,已经17岁,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起法律责任了。

如果起诉成功,她将会和成人一样,到一般法院出庭。

你真的不该感情用事。

这可不是什么小东西,她在一个月前脸不红气不喘地领走了她外婆500英镑,命案发生当天,还偷了些价值2000英镑的耳环首饰。

玛蒂尔达报过案吗?没有。

库珀承认。

那莎拉也不会报警。

库珀又叹了口气。

我想你们已经和律师谈过,他可能要你们什么也别说,也不要管休斯对别人干过什么坏事。

他划了根火柴,凑到烟尾,透过火光望着杰克。

杰克脸上的每一道线条都写着愤怒:翘起的下巴、紧闭的双唇以及半眯的眼睛,他仿佛正用力克制自己。

库珀用指甲弹熄了火柴,车内再度陷入黑暗,只剩下烟头的一缕火光。

休斯有一定的手法,他说,今天早上我们已经尽量将我们所能查到的事情,告诉你太太,简单说……她跟我讲过了,杰克打断,我知道他干了哪些好事。

既然这样,库珀说,你该知道,阻止他再继续犯案有多重要。

毫无疑问,还会有第二个鲁思,而且不管他对她们做了什么,一定会变本加厉,这是禽兽的天I生。

他抽了口烟,是他逼她们的,对不对?你才是警察,库珀,把这混账抓来问不就知道了。

我们正准备这么做,就是明天。

但如果我们知道该问哪些问题,会更有把握,可是现在我们却毫无头绪。

杰克没说话。

我可以申请拘票,传唤拉斯勒小姐,你想她受得了这种心理煎熬吗?你可能没想到,她和休斯所利用的其他女孩不同,她没有可以依赖和保护她的家长。

我和莎拉会保护她,杰克说,我们现在就是她的监护人。

但依法你们不具有这种身份,我们可以请她母亲出面。

假如你有兴趣,我可以告诉你,昨天晚上拉斯勒太太惟一关心的,是女儿被学校开除和吉勒拜太太的命案有没有关系。

假如出卖鲁思可以帮她拿到老太太的遗产,她一定照做不误。

杰克苦笑。

别装了,库珀。

你自己也知道,你干不出那么没良心的事。

相信我,如果你再在这可怜孩子的伤口上抹盐,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

我只能说,你的推测合理。

杰克,你一定得告诉我,否则我们奈何不了休斯。

不行,我答应过鲁思。

不要这么认真嘛。

杰克摇摇头,对我而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想了一会儿,说:不过,我倒可以做一件事,你把他的地址告诉我,然后我再把他交给你,如何?库珀实在无奈。

这是串通,会害我的退休金化为乌有。

杰克低声笑了笑。

考虑看看,他说,伸手开车门,汤米,只要给我地址就好,你想清楚后打个电话给我。

他砰一声关上车门,消失在黑暗里。

薇兰·欧洛夫快步走到丈夫卧房,不安地皱着眉头看他。

他身穿长长的毛织披风,像如来佛似的靠在枕头上,一手热可可,另一手奶酪三明治,《每日电讯报》摊在他大腿上。

她又在哭了。

道根越过老花眼镜看着她。

亲爱的,那不关我们的事。

他缓缓地说。

我听见她在哭,哭得好伤心。

不关我们的事。

可是,我一直在想,那时候当我们听到玛蒂尔达在哭,如果我们多关心一下,她会不会现在还活着?道根,我好后悔当时没有那么做。

他吸了口气。

我才不会觉得愧疚,玛蒂尔达对她家人这么坏,足以让其中一人杀了她。

那时候我们就帮不了她,现在更无法让她活过来。

我们已经把凶手可能的杀人动机告诉警方,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可是,道根,薇兰说,我们应该告诉警方,很可能是鲁思或乔安娜。

他皱眉。

别傻了,薇兰,我们不知道究竟是谁,而且坦白说,也根本不在意。

逻辑上,我们只知道这个人有房子的钥匙,他和玛蒂尔达熟识的程度足以让她把对方带进屋子里,这些不用我们讲,警方也知道。

眉头皱得更深的道根说,你干吗老是拿这事儿来烦我?好像要看到乔安娜和鲁思被抓你才甘心。

不是两个都抓,她们又不是共谋,她脸上五官皱成难看的一团,可是乔安娜又在哭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想想办法。

玛蒂尔达常说那房子闹鬼,搞不好是她的鬼魂回来了。

道根望着她。

你没毛病吧?我才没毛病,她说,我想去敲敲门,看她好不好,跟她讲讲话。

搞不好她会把真相告诉我。

接着便快步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前门打开的声音。

道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继续玩自己的填字游戏。

莫非这是老化的开始?去找一个情绪失控,而且恨母亲恨得要置她于死地的女人,薇兰不是很勇敢,就是愚蠢到家。

如果听到薇兰天真地说自己没有把知道的事全都告诉警方,乔安娜会有什么反应?想到这里,他赶紧离开温暖的床,穿上拖鞋冲下楼。

然而,乔安娜·拉斯勒哭泣的真正原因,注定得成为当天晚上欧洛夫家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因为她对薇兰按门铃,完全置之不理。

隔天上午在教堂,他们才听到谣传说,杰克·布莱尼和太太破镜重圆,鲁思不敢回去找她妈,而决定住进布莱尼夫妇家。

有人说,学校是因为这桩家庭丑闻,才把她开除。

这时,喋喋不休的传闻,都将矛头指向乔安娜。

库珀不得不承认,戴维·休斯的确有迷倒中产家庭女孩的条件。

他英俊、高大、粗犷不羁、肌肉结实,有一头披肩的深色长发、明亮的蓝眼珠和动人的笑容。

第一眼望去,会让人毫无戒心,直到在伯恩茅斯警方连番侦询下,才渐渐露出真面目。

库珀心想,这真是非常高明的包装技巧,没有人知道这外表的背后包藏祸心。

查理·琼斯督察则是另一种高明的包装。

库珀觉得有趣的是,休斯竟然这么低估眼前这张带着温和表情的北京狗脸。

查理从休斯对面拉过一张椅子,胡乱地翻着手提公文包。

你能过来一趟真好,他说,我知道时间宝贵,休斯先生,我们非常感激你的合作。

休斯耸耸肩。

早知道有所选择,我才不会到这里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查理找到一张纸,摆在桌上。

鲁思·拉斯勒小姐说,你是她的情人。

休斯又耸了耸肩。

没错,我认识她,她已经17岁了,和17岁的人上床有罪吗?没有。

那是为了什么事?窃盗,她偷东西。

休斯显得有些意外,但没有说话。

你知道她偷东西的事吗?他摇摇头。

她都说是她外婆给的钱,我相信她,一定是那死老太婆搞的把戏。

死?这么说,你知道她死了哕?是啊,鲁思告诉我她自杀了。

查理的手在纸张上由上往下移动。

鲁思说,你要她从吉勒拜太太的房里,偷走银梳子、珠宝和值钱的收藏品。

事实上,茱莉亚·瑟佛顿小姐说你要她去偷的也是类似的东西。

这些小玩意很容易变卖,但物主却不容易发现失窃。

是谁将它们拿去卖的?是你或鲁思?帮帮忙好吗,警官,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交男朋友玩腻了就丢,我看起来是那种会被她们搞得团团转的人吗?真是的!他显得不满,用膝盖想也知道,我才没那么笨。

她们会挑上我,是因为玩腻了父母同意让她们交往的蠢蛋,这种女孩子你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以前管她们叫骚货,偷东西对她们而言是家常便饭。

如果鲁思说是我陷害她,那她是在欺骗自己。

这太容易了,不是吗?她是高级学校的拉斯勒小姐,而我只是个住在违建区的混混,谁会相信我?查理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这个嘛,他低声说,相信谁并不重要,因为你我都知道是你在撒谎,而鲁思说的是实情,问题在于,我们能不能说服她上法庭作证,把‘全部’的真相说出来。

休斯先生,这次你挑错人了。

她只有母亲,没有父亲,而你应该也知道,母亲通常对女儿远比父亲严厉。

拉斯勒太太不会像茱莉亚的父亲一样保护自己的女儿。

而且,她基本上讨厌这女儿。

我在想,如果吉勒拜太太还活着,情况可能不同,她或许会为了保住家族名声而息事宁人,不过,现在她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还有谁会站出来保护鲁思。

休斯微笑。

既然这样就请便,告那偷钱的小贱人,我不在乎。

这回轮到查理很意外。

你不喜欢她吗?玩玩还不错,虽然摇得没有特别好,但还可以。

我告诉你,她们之所以赖到我头上,是因为想回到父母身边,我又能怎么办?要我为了她们这种平凡不过的身体而牺牲自己?我周末到酒吧里找到的女人都比她们强!他再度露出微笑,一种使坏的笑容,会彻底融化女人的心,却在库珀和查理眼里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跟她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要不是她们把偷东西的鸟事扯到我头上,我倒是没什么怨言。

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我非常不爽。

你们这些吸血鬼,见到人家漂亮的脸蛋、高尚的腔调和可怜兮兮的故事,就来找戴维·休斯的麻烦。

你们就是不愿相信,她们都是些骚货,和红灯区那些街头妓女没什么两样。

查理显得若有所思。

这是你第二次称拉斯勒小姐为骚货。

休斯先生,请问你如何定义这两个字?大概跟你的定义一样吧。

为了钱而出卖肉体的廉价、粗鄙女人。

但是,我看不出拉斯勒小姐哪一点和这个定义相符。

休斯觉得好笑。

骚货就是轻易和人上床的女人,鲁思轻易得一塌糊涂,简直是有病。

你不是说,干她的时候她不怎么会摇,查理继续问,你不觉得,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怎么说?这句话透露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她。

你不是说她迷恋你吗?难道是你逼迫她跟你上床?要不然她怎么会不配合你?我只是说,我干过更好的。

更好的什么?休斯先生?当然是情人!那些知道自己在干吗的女人,那些更懂得让自己爽和让我快活的女人!干鲁思就像在插海绵,她只会躺在那儿说有多爱我,然后都是我在忙。

实在令我倒胃,真的!查理皱起眉头。

那你干吗跟她纠缠?休斯对他露出狡猾的微笑。

干吗不?她有时间,她唾手可得,而我也想快活一下。

难道你要为了这种事情告我?查理稍微想了一会儿。

你去过她家吗?那老太婆的家?他摇摇头,不可能的,要是让她知道鲁思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她准会抓狂。

就算我喜欢这些女孩,我也不会自找麻烦。

她们当中有一半左右的人以为,父母会摊开双手欢迎我。

他模仿高级社交圈的腔调,妈咪爹地,我介绍男朋友给你们认识,这位是戴维!他笑,实在很难想像,竟然这么天真!这么说,你交过很多这样的女孩?休斯往后靠,放松且露出难以想像的自信。

我就是能吸引她们,警官,这是我的本事。

别问我怎么学会的,因为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和我的爱尔兰血统有关吧。

我猜,你母亲那边有爱尔兰血统?你为什么这么猜?你蛮典型的,休斯先生。

你对妓女的这种偏见,搞不好就是因为你母亲是个为钱出卖肉体的骚货。

你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因为他可能是受孕那一周上过你妈的五十个客人之一,这也就是为什么你这么痛恨女人,也无法维持成熟的男女关系。

成长过程中,你身边没有男性角色让你学习,告诉我,他低声问,你这种免费的性游戏,是不是让你觉得自己比起那些付钱生下你的可怜家伙来得高尚?那双蓝眼睛愤怒地眯上。

我干吗要受你这种鸟气!你恐怕没得选择,我对于你对女人如此深恶痛绝的原因非常感兴趣。

每次提到女人,你都语带攻击,休斯先生,这不是正常人的表现。

库珀警官和我正在调查一桩非常不正常的命案,你这种态度让我不得不提高警觉。

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做病态人格行为失常,他再度低头看纸张上的内容,通常是指无法有任何工作表现、经常犯罪、杂交和偏好激烈性行为,这种行为失常的人往往不负责任,极端无情,对于自己的反社会行为完全没有罪恶感,也无法和别人维持长久关系。

他抬起头,你不觉得,根本是在形容你吗?你有没有接受过治疗?废话,当然干他妈的没有,他非常愤怒地说,妈的,你们到底想干吗?偷东西什么时候成了异常的犯罪?我们不是指偷东西。

休斯忽然有了警觉。

那是指什么?你对那些女孩做的好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查理身体向前倾,眼神锐利。

你当然懂,你这瘪三。

休斯,你是个下流胚子,一旦你下监服刑,牢里其他人知道你干的好事,就会轮到你尝到报应。

他们会把你打个半死,在你的食物上小便,一有机会和你一块儿洗澡,就会拿刀片往你身上招呼。

这是监牢奇怪的地方,一般的犯人恨透了强暴犯,特别是那种专挑小孩下手的人。

你对那些无助孩子所用的手段,和他们可能对付你的手段比起来,实在是小儿科。

拜托,我才不找孩子下手,我最讨厌小孩了。

你搞上茱莉亚‘瑟佛顿的时候,她才刚满16岁,几乎都能当你女儿了。

那又怎样,和可以当自己女儿的人上床,我又不是第一个。

别天真了,警官。

但你总是挑年轻女孩,她们哪一点让你这么兴奋?不是我挑她们,是她们挑我。

是因为年纪大的女人令你害怕?还是因为你有恋童癖,怕死了成熟女人,所以只好找小女孩下手?我不找孩子下手,你们要我讲多少遍?查理突然转换话题。

鲁思在十一月六日星期六,也就是吉勒拜太太自杀那天,从她外婆那儿偷走了些钻石耳环,当天是不是你载鲁思的?休斯看来本想否认,但随即耸耸肩。

是她要我载她去的。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你载她去?她想去那儿,干吗?休斯说:她没讲,我从来没进去过那鬼地方,也不知道她会去偷那对劳什子耳环。

那么,是她打电话到你住的地方,要你大老远开车到学校接她,载她回凡特威,却什么也没解释。

是啊。

你就只做这件事?当她的司机,来回往返,坐在车子里等她?是啊。

可是,你刚刚才说不喜欢她,甚至瞧不起她,又干吗对一个你不喜欢的人这么殷勤?为了她,值得。

为了一块海绵?休斯笑。

我刚好那天很想要。

她告诉我的属下,她离开学校的时间长达6小时。

而学校和凡特威之间距离30英里,假设每趟要40分钟,那么还有4个半钟头的空当。

难道你打算告诉我,那4个半小时鲁思都在外婆家,而你一个人坐在车子里乖乖地等?也没那么久,回程的时候我们还在半路干了一场。

在凡特威?你把车子停在哪?记不起来了,我每次都会在不同的地方等她。

查理的手指放在纸上。

根据邻居的说法,那天下午你将车子停在他们家前院,10分钟后开走,而且看到你停在教堂接一个人。

我们假设这个人就是鲁思,除非你打算告诉我,吉勒拜太太自杀那天,你还另外载了个人到凡特威。

休斯再度露出警觉的眼神。

是鲁思。

好吧,那么这4个半小时之中,你和鲁思做了些什么事,休斯先生?你肯定不是在上她,上一块海绵不需要4个半小时,除非某人是个人格行为失常的变态,或是你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才硬得起来。

休斯不甘示弱。

看来,我也没必要保护那小贱人。

好吧,是她要我载她到南安普敦那家黑市珠宝店,我没问原因,只管载她去,但你总不成套我这个罪名,我只不过充当一下司机,就算她真的偷了什么耳环拿去卖,我也不知情。

我只管开车而已。

照拉斯勒小姐的说法,变卖那耳环之后,她马上把钱给了你。

她说总共是650英镑的现金,然后你直接载她回学校,赶得及上她的物理课。

休斯没有答腔。

你拿了不义之财,休斯先生,那可是犯了法。

鲁思撒谎,她根本没拿钱给我,而且就算有,你也必须先证明我事前知道她偷了东西。

她会告诉你,都是她的主意。

这样说吧,我不否认她常常拿钱接济我,但她说那是她自己的钱,而我相信她,我没必要怀疑嘛,不是吗?那老太婆本来就有钱,照理讲鲁思有钱也不稀奇。

他又露出笑容。

她常常拿钱给我又怎么样?我怎么晓得是那小贱人偷来的?我常在假日当她司机载来载去,她本来就欠我油钱。

可是她那天没拿钱给你?我已经说过,没有就是没有。

你现在身上带钱了吗?可能有张五英镑的吧。

南安普敦那家黑市珠宝商叫什么名字?查理问得有些突兀。

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过那里,你得去问鲁思,她只要我到一条路上,然后停在那儿等她。

哪条路?不知道,她有张地图,告诉我右转、左转、直走、停。

我只照着指示开车,你得问鲁思本人。

她不知道,她说是你载她到那里,告诉她到哪家店、找哪个人、说哪些话。

她骗人。

我不这么认为,休斯先生。

那你证明给我看。

查理快速地思考。

他并不怀疑休斯说他没进到屋里和珠宝店,他手段高明之处在于:他没有亲自料理赃物,而只是载着女孩,把东西交给愿意收取赃物的人。

这一来,能指控他的就只有女孩而已,而她不会这么做,因为她不敢——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

我会证明的,休斯先生。

让我们先谈谈你载鲁思回到学校之后的行踪。

到那家你说的酒吧去了吗?那种地方通常很贵,毒品和女人都不便宜,而我相信你两种都要。

他们会记得你的,尤其当你出手大方。

休斯看出又是个陷阱,笑了起来。

我说过我没拿到钱,警官,我开车兜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几点钟回到家¨他耸耸肩。

不知道。

那么,如果有人说那晚伯恩茅斯酒吧门口停着一辆白色厢型车,你会说那不是你,因为你只是开车兜风?应该是吧。

查理露出牙齿微笑,似乎已经逮到猎物。

我必须告诉你,休斯先生,你将会被带往里尔茅斯警局,他们会问你关于吉勒拜太太的命案。

他把笔记整理了一下,然后塞回口袋里。

干!休斯气愤地说,你们又想怎么整我?你刚刚说她是自杀的。

我骗你的,她是被人谋杀的,而我有理由相信,你和这起命案有关。

休斯突然站起来。

我告诉过你,我从没进入过那鬼地方,反正还有那邻居可以作证,他看见我停在前院,也看到我接鲁思,我从头到尾都待在车子里,又怎么可能去杀那老太婆?她不是在两点半被杀的,她死的时间是当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又不在那里。

你的车子在那里。

邻居说你在傍晚又回去,而你和你的车子都无法提出不在场证明,你刚刚说你开车兜风,记得吗?我人在伯恩茅斯,车子也是。

证明给我看,查理站起来,否则我将以涉嫌谋杀,把你留置在这里。

你太过分了,我会去投诉。

请便,到了里尔茅斯,你可以打电话。

我干吗要杀那老女人?查理扬起眉。

因为你有恐吓女人的纪录,这次你失控了。

我可没杀她们。

那你是怎么对付她们的?不过是干干她们而已,而且目前为止我还没什么不满意的,没理由这么快放手。

鬼才相信。

你们真太过分了,休斯又说了一遍,他跺脚,‘’我根本不认识那老贱人,也不想认识她。

你们这些混蛋,我怎么可能去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你不也被生了下来?什么意思?生与死,休斯,都是随机的。

你妈不认识你爸,但还是生下了你,所以这与认不认识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天你人在那儿,你利用她外孙女偷东西让她知道了,因此你必须杀她灭口。

我才不会这么做。

那你会怎么做?休斯拒绝再开口。

我把乔安娜和孩子接回来一块儿住。

我不敢相信,当我到伦敦时所看到的糟糕景象。

乔安娜完全让小孩自生自灭,甚至连最基本的卫生问题都撒手不管。

她显然不适合自己一个人生活。

以前我痛恨她嫁的那个烂犹太人,但至少在他死前,她还会装出正常的样子。

我很怕,史蒂芬的死会让她崩溃。

今天早上她在婴儿房,手上拿着枕头,我问她想干吗,她说:没干吗。

但我非常确定,要是我晚个几分钟进房,那枕头已经压在婴儿的脸上了。

最可怕的是,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像在扭曲的镜子里见到旧事重演。

我简直吓呆了。

乔安娜是否曾经起疑?除了简,有没有人起过疑心?天生的精神错乱是无可救药的,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